第14章 相逢
說了一會話,周太后便讓云夕月與諸位皇子公主去玩,說:“你們這些孩子在這也插不上嘴,自去玩吧,也與你們的二皇姐多說說話。”
眾皇子公主應是,由安樂公主慕羲瑤領頭,去到了旁廳小坐。
雖然眾人之中慕羲瑤最是受寵,但她面上仍舊是溫和大方的模樣,看起來對誰都是和顏悅色的。
相比之下云夕月便沒有那般會來事,而且她容色過盛總叫人覺得不好接近。
安和公主慕羲貞也是面上冷冷淡淡的,不怎么主動開口,別人問起她來了,便不咸不淡地應兩句。
因此旁人都不大敢同二人搭話,一個是不甚了解,且身份復雜不知該如何相處,另一個則是出了名的性子冷,自來是不怎么理會人的。
是以一時之間,云夕月和慕羲貞看起來頗有些被冷落的模樣。
見此情形慕羲瑤心中嗤笑,不過面上卻帶著笑,開口道:“都怪我話多,凈顧著與大家聊,倒是叫二皇妹和三皇妹沒機會說話了。”
被她提及的二人皆十分清楚她言語中的嘲諷之意,換做是旁人應許也就忍下了這份氣,可云夕月和慕羲貞顯然都不是什么逆來順受之人。
云夕月和顧氏一脈不睦由來已久,自然不會容忍慕羲瑤當著她的面陰陽怪氣,更何況她又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
而慕羲貞母妃出身高貴,也自來不怵繼后母子三人,相反她一向看不上矯揉造作的繼后和慕羲瑤,很愛與慕羲瑤作對。
于是云夕月淡淡一笑,對著假意和善的慕羲瑤回道:“沒有的事,我也很愿意聽大皇姐的事情,畢竟這些日子也不曾有幸與皇姐相見,也是好奇得緊。”
此言一出眾人皆噤聲,畢竟以云夕月與慕羲瑤的關系,互相不見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云夕月現下這么說,便是再明顯不過地嘲諷慕羲瑤裝模作樣。
明明兩人關系不可能好,慕羲瑤偏偏還要在眾人面前裝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樣,對著她陰陽怪氣,簡直是可笑。
云夕月這話也把她身旁的慕羲貞給逗樂了,慕羲貞不甚明顯地抬了抬嘴角,隨后柔聲附和道:“那可真是不應當了,大皇姐可是出了名的熱心腸,怎么與二皇姐多年未見卻如此冷待?”
被二人夾擊的慕羲瑤面色有些不好看,強扯出一抹微笑,正打算辯解。
不過慕羲貞卻沒給她機會開口,又緊接著道:“況且這以前大皇姐最是愛往永壽宮跑,如今怎么二皇姐住進了永壽宮,卻又不去了?”
慕羲瑤欲開口:“并非如此,我”
只是她話未說完,又被慕羲貞打斷道:“倒不是我懷疑大皇姐的孝心,只是這總歸該有個緣由,不然說出去只怕旁人會亂想,難不成大皇姐也是如我一般的,病了好些日子不好見人的?”
慕羲貞這一連串堵得慕羲瑤啞口無言,一旁的云夕月亦是頗為驚訝,沒想到她這一句話竟能引出慕羲貞這么多的話來。
同時她也有些欣賞慕羲貞,原以為慕羲貞身子不好,看起來柔柔弱弱也不太理人,是個再冷清不過的性子。
如今看來,冷清是有些的,只是這脾性卻是個有些鋒芒的,而且大概還很是不喜慕羲瑤,嘲諷起慕羲瑤來是半分也不留情面。
如此一來,倒是讓她心中對慕羲貞倒是又多了幾分好感,也看戲一般,瞧著慕羲瑤會如何應對。
這邊的慕羲瑤強自鎮定下來,說:“三皇妹真是會說笑,不過是近日阿辰剛回來府中事多,母后又一直準備著皇祖母的壽宴,我便兩頭都幫著些罷了,這才疏于向皇祖母問候,等此番事了我定然日日向皇祖母請安。”
一番話下來,倒是真說出了些個由頭,慕羲貞冷笑一下,不予置評。
而云夕月亦是佩服慕羲瑤的厚臉皮,唇角微揚,開口道:“大皇姐果真是能言善辯,臣妹佩服。”
見好不容易解釋完了,云夕月現下又落她的面子,慕羲瑤不免有些后悔方才沖動地同時奚落了這二人。
而且她自己也知道方才那般的辯解雖是說得通,但也沒有幾個人會真的相信,下面的皇子公主好些個此刻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
而見到云夕月竟又出言諷刺慕羲瑤,慕羲貞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帶著些欣賞之意。
隨即慕羲貞也幫腔道:“可不是嘛,大皇姐這一點啊,果真是像極了皇后娘娘,不像我們這些人,總是笨嘴拙舌的,只會惹人笑話。”
聞言,云夕月好險沒憋住笑出來,心想這慕羲貞當真是個妙人,慕羲貞要還是笨嘴拙舌,那她怕不是得是個啞巴了?
而慕羲瑤的臉色越發不好看,心下更是對云夕月和慕羲貞厭惡極了,心想這兩個小賤人,果真是存心要與她作對的。
而且她最討厭的,就是旁人說她像繼后,雖然繼后是她的生母,她也向來聽從繼后的話。
但她心中多少是有些瞧不起自己那目光短淺,頭腦蠢笨,處處都沒個好名聲的生母。
她自覺出身高貴,又有周帝的恩寵,與繼后這種只會以色侍人上位的女人不一樣,當然不愿意聽到旁人說她像繼后。
慕羲貞與她不合多年,自然也清楚她的痛點,也是故意往上踩,還叫她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慕羲瑤咬牙隱忍,心中卻暗自想到,今日這份恥辱,來日她必定要加倍奉還。
待到她弟弟來日繼位了,她便要叫這兩個小蹄子知曉她的厲害。
想到慕羲辰,慕羲瑤的腰桿又挺了起來,想著現下不與她們計較便是,反正這兩個沒有兄弟的公主,將來還不是任她揉搓?
葉貴妃出身高貴又如何?還不是做了周帝的妾室,伏低做小。
來日她要收拾慕羲瑤,難道葉家還敢冒著觸怒慕羲辰的危險對她如何?況且到時候慕羲辰繼位了,難道就容得下葉家?
至于云夕月,雖然越帝疼愛這個外甥女,但是難道越帝遠隔萬里,還能處處護得住云夕月?到時候她有的是法子治這個賤人。
思及此,慕羲瑤用看秋后的螞蚱的眼神,看著云夕月和慕羲貞。
慕羲貞不明白慕羲瑤此刻靜靜看著她們是何意,也不想理會,轉頭喝茶去了。
而云夕月一眼便看穿了慕羲瑤這高高在上的打量,無非是想著日后等慕羲辰大權在握,再與她們算賬。
心中覺得好笑,云夕月面上卻神色淡然,對上慕羲瑤的目光,唇角輕挑,露出一抹在慕羲瑤看來又刺眼又挑釁的笑意,她心中所想,便昭然若揭。
既如此,那便走著瞧好了,看看誰才是能笑到最后的那個。
此間的暗流涌動被遮掩過去,等到快入席了,眾人便起身去往了延年殿。
在路上,慕羲貞還特意湊到云夕月身旁,對她低聲道:“今日真是痛快,改日我去尋二皇姐,咱們再好好說會話。”
云夕月看著被厚實的披風裹得頗有些圓潤乖巧的慕羲貞,無奈一笑,終究還是點了頭,她也的確很愿意與這個有趣的妹妹結交一番。
冬日的寒風凌冽呼嘯,眾人陸陸續續地入了殿,云夕月脫下披風放下手爐,轉頭打量著殿內。
延年殿今日布置得比她回宮那日更是豪盛了不少,來來往往的人也皆面帶喜意,生怕被旁人說在周太后壽辰這日面帶哀色,倒也很是熱鬧。
云夕月看著好些個人,嘴角都抽搐了也不敢放下,心想如今周帝這般一攬朝政的情形下,因著周帝的多疑,真是人人自危了。
越是清楚地了解當下周國的形勢,她就越發佩服魏王,現今也只有他還敢說些真話,做些有利于國家和百姓的實事了。
正想著,魏王便走了進來,經過她時,對她微微點頭一笑,其余的幾位王爺也陸陸續續入了席。
而慕羲辰一落座,果不其然又尋著云夕月的位置,遠遠地上下打量著她,云夕月亦是有所察覺,不過未曾加以理會,甚至還微微側身避開他的視線。
周太后壽辰是舉國的大事,因此今日來的人比那日云夕月回宮多得多,包括剛殿選出來的幾位進士。
雖然他們如今的官職在眾天潢貴胄面前是不能看的,但誰都知道說不準將來他們之中便會出現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而且身份寒微之時最是好拉攏,這也是進士在京都頗受追捧的緣由,不少大戶人家都很愿意選他們做女婿。
尤其是進士榜的前三甲,如若不出意外,日后至少也能坐到四品官員的位置,再往上也并非沒有可能。
于是幾位進士走進來的時候,在場的眾人包括幾位王爺,皆目光熱切地打量著他們。
云夕月對此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只是看著眾進士為首的那個高挑清瘦的人,心下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倒也不是說那人讓她覺得不喜,只是她總覺得那人的模樣給她一種說不出的熟悉的感覺,而且越看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要知道有些人小時候與長大后的樣貌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別,尤其是長相格外地標致的人,容貌會給人更深刻的印象。
而且是對于熟悉的人來說,更能察覺到這一點,哪怕是多年未見也能一眼認出。
而云夕月盯著那張清雋的面容,一個熟悉的名字漸漸地涌上了她的腦海——陸相之子,陸成舟。
她當即心下駭然,因為這絕無可能,一個已死之人怎么可能如今出現在這里呢?
除非當年之事,還有什么她不曾知曉的隱情,可是到底是發生了什么,才能讓那個男孩在那場殺局之中逃出生天,并且今日作為新科狀元出現在此。
一時間云夕月思緒紛雜,而被她一直凝望著的人,此時恰好轉過了頭,唇邊帶著淺笑,對著她的方向掃了掃。
如此面對面地瞧了個分明,云夕月心中的懷疑越發加重,幾乎就要成為定論。
她當年的確見過陸相之子陸成舟,而且陸成舟還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是以多年來她未曾忘卻那時的情形。
而現下這張臉,與記憶中陸成舟的模樣,幾乎可以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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