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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自由也只是相對的，就好像古代賢人說的，你知道的越多，就越明白自己有多無知。黃文斌越有錢，就越明白自己有多不自由。拿今天來說，本來他只是想探聽一下羊高的消息，根本沒想做什么，誰知道就被人家一巴掌糊臉上。

　　羊高和寧守中背后那家伙，連個名號都不屑說出來，就警告黃文斌不要對羊高出手。要是黃文斌不能讓羊高在牢里呆個十年八年的，那也對不起他得幾十億身家啊。還有那個藏頭露尾的家伙，非讓他吃一個大虧不可。不過這事情不能急，得打聽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進(jìn)行布局，才能達(dá)成目的。

　　晚上回到家，其他人都在忙，黃文斌照例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睡到半夜，忽然被人推醒了，一看是丁詩詩。她的臉色很難看，“快起來，小蝶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你還在睡覺？”

　　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劉香蝶和黃文斌運動了一個多小時，然后就去處理行政事務(wù)了，都是例行工作，沒什么大事啊。難道是他和劉香蝶偷情被發(fā)現(xiàn)了？這好像也不對吧，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不應(yīng)該這么說……難道是懷孕了？上次和劉香蝶做運動是一個多月前，現(xiàn)在正好能驗出來。

　　黃文斌趕緊爬起來，“什么事？”

　　“她伯父死了。”丁詩詩說。

　　“還好……”黃文斌松了一口氣，原來是伯父死了。

　　“好什么啊！”丁詩詩說，“人家伯父死了！”

　　“死了就死了唄，在病床上昏迷好久了啊，大家早就有心理準(zhǔn)備。”黃文斌說。剛認(rèn)識劉香蝶的時候，就說她伯父在病床上隨時可能斷氣，現(xiàn)在都挨了一年多才去，也算是夠本了。反正人是沒用的了，活著也沒什么質(zhì)量。

　　“死了小蝶就無依無靠了！”丁詩詩說，“你快去看看她怎么樣。”

　　這有什么好看的，劉香蝶肯定趕過去醫(yī)院了，黃文斌和劉省長無親無故，也不好意思去，要是去了，只能是以劉香蝶男朋友的身份去，這肯定是不行的。“我去？這不太好吧，不如你去。”閨蜜總比緋聞男朋友好，從各方面來說都是。

　　“我怎么能去，我爸在省里的關(guān)系和劉省長不是一路的，這種場合怎么能露面。你去就不怕，孫書記很晚才來，和劉省長沒什么關(guān)系。”丁詩詩看黃文斌還想說什么，催促說，“你趕快去啊，別磨磨蹭蹭的。”

　　“我又不會安慰人。”黃文斌嘀嘀咕咕的說。

　　“不會安慰上面那張，就安慰下面那張好了。”丁詩詩說。

　　“什么？”黃文斌嚇了一跳。

　　“小蝶喜歡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丁詩詩說，“她伯父死了這么可憐，我和她是好姐妹，怎么也要安慰她。真是太可憐了，她和劉省長感情很好的，情同父女。那時候我們再美國留學(xué)，她父母一個星期打一次電話，劉省長夫婦倒要打兩三次。我本來打算親自下場，可惜小蝶又不喜歡女人，只好讓你來了。別羅嗦了，趕緊去！”

　　這算是什么意思啊，黃文斌剛換好衣服，送女人聽得多了，共享男朋友倒是頭一次見。不對，黃文斌不是她男朋友，是丁詩詩的丈夫。太久沒公開，結(jié)果黃文斌自己都產(chǎn)生了錯覺。說起來怎么努力了這么幾個月，還是沒成果啊，明明兩個人都去醫(yī)院檢查過，功能都很好，為什么懷不上呢。

　　在劉香蝶的房間外面，就聽到里面有輕輕的抽泣聲，黃文斌趕緊進(jìn)去，只見劉香蝶淚流滿面，把白襯衣淋濕了一片。這個一向堅強(qiáng)的女人，顯出前所未見的柔弱面目來。“這姜太辣了。”劉香蝶說。

　　“姜？”黃文斌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姜太辣了。”劉香蝶從床頭柜拿起一片小片姜給黃文斌看，“真是上當(dāng)，不應(yīng)該用老姜，我就這么抹了一下，眼淚停都停不下來，早知道用嫩姜就算了。”說著又拿起一個三明治咬了一大口，“你陪我去的吧，也擦一下吧，免得就我一個人哭。”

　　“我哭什么啊，壓根就沒見過劉省長，你不傷心的嗎？”黃文斌沒好氣的問。

　　“我傷心什么啊，早就有心理準(zhǔn)備了。”劉香蝶說，“他也不挑個好點的時間走，偏偏要選最忙的時候，本來明天要陪方姐去檢查庫存的，現(xiàn)在全耽誤了。早幾天沒這么忙，晚幾天也沒這么忙，真實的。”

　　還情同父女呢，“我會讓方姐多看著點的，你就安心忙你的事吧。”黃文斌說。

　　“我就是怕我不在方姐會弄出什么來！她是財務(wù)總監(jiān)，公司里除了你和丁叔叔，其他人誰也壓不住她。我是行政總監(jiān)，本來就差一點，要是連我都不在，我的下屬還不給方姐欺負(fù)死。到時候功勞全給她搶了，黑鍋全讓我來背。不行，要是我沒空的話，你幫我盯著，庫存的事情不能讓她一個人說了算。”

　　“我哪里有空。”這么快就有派系斗爭了，黃文斌還以為怎么也得三四年呢

　　“我們一屋子人，就你最清閑，你沒空誰有空。”劉香蝶一邊吃三明治一邊說。

　　“我當(dāng)然沒空，我要為我們的生意做長遠(yuǎn)打算。雖然有時候你看著我好像無所事事什么都沒做一樣，其實我都是在進(jìn)行著深入思考，為將來的發(fā)展奠定基礎(chǔ)。”黃文斌完全是在胡說，其實他看起來無所事事的時候，就是在無所事事。

　　“我管你呢，反正你要幫我。我也是你女人，方姐也是你女人，怎么能厚此薄彼。”劉香蝶總算是把三明治吃完了，“難道胸大就有理嗎，要是胸大就有理，我立即就去做隆胸手術(shù)！”

　　“好了好了，我會注意的。”黃文斌說。

　　“光注意不行，你得跟著去看，倉庫里面的貓膩多著呢，一不小心方姐就推到我頭上了。”說著劉香蝶看了看表，“哎呀不行了，吃個三明治用了五分鐘，得趕緊去醫(yī)院，他們肯定已經(jīng)到了。”

　　“一路順風(fēng)啊。”黃文斌說。

　　“順風(fēng)你個頭啊，和我一起去！”劉香蝶說。

　　“我去不怎么好吧。”黃文斌說，劉香蝶又不是真的傷心，還陪著去干什么。

　　“你不去怎么行！”劉香蝶拉起黃文斌就走，“不去這末班車就搭不上了。”

　　“末班車？”黃文斌稀里糊涂的就被劉香蝶拉了上車，直奔醫(yī)院。

　　“我伯父以前是省長，部屬學(xué)生遍布沿海省。”劉香蝶在車上給黃文斌解釋，“后來退休了，但是情面還在，我父母就全靠我伯父的情面，才能把生意越做越大。退休久了，人情也越來越淡，我伯父的名號漸漸的就不好使了，我父母的生意也就每況愈下，到前幾年，做一單賠一單。他們都灰心失望想要結(jié)束生意了。那時候我家里生意規(guī)模很大，但是欠賬也很多，要是結(jié)束的話，剩不下幾個錢來。他們養(yǎng)老是沒問題，可我怎么辦？我只好自己頂上，總算是運氣好，也還有些人愿意給伯父一個面子，把生意撐了下來。”

　　“這些你以前都說過。”黃文斌說，“和末班車有什么關(guān)系？”

　　“關(guān)系大著呢。”劉香蝶說，“現(xiàn)在我伯父去了，今天晚上肯定會有很多人來，當(dāng)然追悼會更多，不過那都是場面活了，今晚來的，才是真的懷念我伯父的人。雖然很多人在我伯父退休之后漸漸疏遠(yuǎn)了，但是現(xiàn)在我伯父去世，他們總得念著我伯父的好，如果我們有什么事求著他們，這時候提出，只要能辦的肯定會辦。”

　　能辦的肯定會辦，不能辦的也會想辦法辦。就算黃文斌沒事求著他們，現(xiàn)在認(rèn)識了，以后再有事求上門，也能有個方便。這就是所謂的末班車了，想著不免令人有些心里發(fā)寒。可是要說劉香蝶有什么不對，黃文斌也說不出來。

　　很快就到了醫(yī)院，劉香蝶拉著黃文斌就狂奔進(jìn)去。老干區(qū)里面堆滿了人，個個都雙眼含淚，至于有多少是真心的，多少是和劉香蝶一樣做出來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劉省長的病房十分好認(rèn)，人最多哭聲最想的那個就是。劉香蝶拉著黃文斌，好不容易才擠進(jìn)去，才勉強(qiáng)看到病床，上面伏著好些人在痛哭，黃文斌也看不見里面的情景。

　　“伯父！”劉香蝶放開黃文斌，撲到最里面去發(fā)揮生姜作用了。

　　黃文斌身處一幫哭哭啼啼的人中間，覺得很是尷尬，早知道也涂一下生姜算了，現(xiàn)在跟著哭吧，當(dāng)然哭不出來，不哭吧，太顯眼了，只要掩著眼睛坐低頭狀。裝了好一會兒，手都有些酸了，正不耐煩的時候，有人撞了一下黃文斌的胳膊。

　　黃文斌抬頭一看，是個和他差不多年紀(jì)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年輕人悄悄塞過來一小瓶眼藥水，小聲說：“哥們沒準(zhǔn)備東西啊？”

　　“沒有。”黃文斌接過來一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放心，這是醫(yī)大附屬醫(yī)院眼科主任調(diào)配的藥水，無毒無害，除了流眼淚，不會有任何副作用，還能明目呢。”那年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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