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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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普現(xiàn)在算是完全了解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他被奶奶關在廟里十幾天,感覺上就好像過了十幾年一樣。他住的是居士房,房間里面只有四面墻壁,其他什么都沒有。甚至連椅子都沒一張。
每天晚上八點睡,凌晨四點起,起來就要念佛經,念兩個小時吃早餐,也就是青菜豆腐白米飯。不但早餐如此,中午和晚餐也是如此。這兒還是很嚴格奉行佛教理論的真廟,連素雞素魚都沒有,青菜就是青菜,豆腐就是豆腐,調味料只有鹽,連油都沒有。每次吃飯,不論多餓,兩口就吃不下了,實在是太難吃。
除了吃不好睡不好,還要干活,每天念經就不用說了,還要掃地,種菜,劈柴,累得腰酸背痛,回去還要睡木板床。木板床也就算了,還是三月初的大冷天,只有一床四面透風的薄被,躺著就索索發(fā)抖,越到夜深就越冷,只能穿著外衣睡覺。
倒是有一個好處,不會賴床。以前張普冬天喜歡賴床,不到十點鐘都起不來。可是現(xiàn)在每天乖乖的四點上床,也不用別人來催,因為床上實在太冷了。可是起了床又能怎么樣呢,對著四面什么都沒有的墻壁,還是渾身都不舒服。可就這么一個小房子,還不是張普一個人獨享,要和三個他奶奶派來監(jiān)視他的人一起擠上下鋪。
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小時六十分鐘,一分鐘六十秒,每一秒都是煎熬。就算是關進監(jiān)獄里面坐牢,好歹每天都有時間放風,也能有些肉吃。
這天天色正黑得好像鍋底一般,張普又被凍醒,躲在被窩里面瑟瑟發(fā)抖,想要再睡,實在睡不過去,只好起床,想找點東西吃,當然找不到。只好拿出水壺來,倒了半杯水,喝了一口,也是冷冰冰的,沒有一點熱氣。
“好好睡覺!”陳恒訓斥他說,“亂動什么!”
陳恒是張老太太的親戚,這一次被張老太太找來看著張普。不過張普必須一天二十四小時呆在和尚廟里面,陳恒白天可以回家,張普必須吃青菜豆腐,陳恒出去就能大魚大肉。所以張普心里很不平衡,心想你算個什么東西,我還是張家族長呢,居然還敢騎到我頭上來了。可是想是這么想,嘴里害的討好他,“陳哥,我就喝點水,肚子餓得要死,你那兒還有沒有吃的?”
“有吃的也不給你!給我老實睡覺,再不老實,我就打你了!”陳桓抽出一根藤條來,這是張家老太太給陳桓的尚方寶劍,要是張普不聽話,就用這跟藤條打他,“你這家伙真是不爭氣,自己住和尚廟也就算了,還連累我住和尚廟。要不是你,我在家里睡著兩米寬的大床呢!”
張普憤憤不平的想要不是我們張家,你有個屁的兩米大床。陳桓的情況他很清楚,本來是個窮門小戶,連上大學都沒錢的,是張老太太給了錢讓他上大學,又提拔他做了幾門小生意,信任非常——換句話說,張老太太拿張家的錢補貼娘家,還拉娘家人欺壓他們張家家主!
這話他平時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就算想都不敢想。可是肚子餓,身上冷,所謂怒自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當年你睡著那床,還不如這和尚床吧。要不是我張家,你還在鄉(xiāng)下耕田呢。你現(xiàn)在所有東西,都是我張家給的,現(xiàn)在倒是抖起來了啊,真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耍威風耍到我頭上來了。”
陳桓被迫在這四面漏風的冰窟天天住著,心情當然也不好,頓時就把張老太太‘好好照顧你表弟啊,騰條拿出來嚇唬嚇唬他就行,千萬別真動手’的叮囑拋到腦后,“那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么叫做耍威風!”拿出藤條,對張普說,“跪下!”
張普一驚,強頂說,“跪你媽!”
陳桓也不搭話,拿起藤條刷的一下,就向張普頭上打去,他也不敢用力,可是張普哪里知道,哎喲叫了一聲,連忙躲避。他晚餐是五點吃的,只有那么一點青菜豆腐,這時候早就消化干凈了,又凍了半天,剛從床上起來,血壓很低。總算年紀還不算大,慢慢活動開,倒是不礙事,可這時候大聲吵架,又急急避讓,頓時一陣頭暈,從床上摔了下去。
張普只覺得自己腦袋嗡得一聲響,留下許多粘糊糊的液體來,伸手一抹,只見滿手鮮紅,“殺人了!殺人了!陳桓殺人了!快來救我啊!”他也不管有沒有用,只管大叫。尖銳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傳出極遠極遠。
這陳桓也慌了,他只是張老太太一個遠房親戚,要是讓張老太太的親孫子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交代,連忙上去按住張普的嘴,“你別叫,越叫血流得越快,趕緊先包扎一下,然后去醫(yī)院……我不是誠心的,是你自己摔了一跤……”
張普怎么會聽他說,拼命掙扎叫喊:“殺人了!快來救我啊!陳桓要殺我!”可是嘴被陳桓按住,聲音很是沉悶,再加上頭頂血嘩啦嘩啦的不停在流,倒好像是真的殺人現(xiàn)場一樣。
正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砰的一聲,大門被砸開了。陳桓松了一口氣,這和尚廟乃是小廟,只有三個和尚,全都又老又聾,來的這么快的,肯定是在廟里借住的居士——這廟里當然沒有其他什么居士,只有張老太太派來的人。
可是抬頭一看,卻不對,來的人陳桓根本不認識,是一個身高體壯的大漢。他剛想說什么,那大漢已經沖到自己身邊,接著陳桓就覺得身體飛了起來,重重摔到地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剛剛傳來,陳桓已經被反剪雙手按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了。
黃文斌走進房子里,覺得很是奇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總不能張老太太真要把自己的親孫子殺了吧?就算真的要殺,就不能找個好點的殺手嗎?這活可真夠糙的,附近雖然人煙稀少,可又不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叫這么大聲人家還不報警啊。
“你怎么樣了?”黃文斌問張普。
“黃老板!”張普撲過來抱著黃文斌的大腿,“還好黃老板你來得快,要不然我肯定被陳桓殺了。陳桓這個混賬,居然敢殺我,肯定是想謀奪我家的財產,我奶奶老糊涂了,找一幫娘家人來管事,想要把張家換成陳家!”
張龍皺著眉頭,張老太太怎么會做這樣的事,就算是武則天,也不會把家業(yè)傳給姓武的,侄子再親也沒有親生兒子親啊。現(xiàn)在張老太太兒子是死了兩個,孫子還在呢。“別胡說,你奶奶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張普卻不理他,只抓住黃文斌的大腿,“黃老板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
黃文斌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會產生這樣的誤會,可這又有什么關系,他們張家在這種緊要關頭窩里反,那真是天助我也。難道是時運又回到自己身邊來了?本來黃文斌這一次過來,是準備先把張普弄出去慢慢說服,誰知道居然是這樣情況。
其實仔細一想,張普和他奶奶翻臉,幾乎是必然的。錢在張普名下,張普自己確實一分錢都動不了,什么都要聽張老太太的。甚至連和史密斯結盟這樣的大事,都是張老太太一手操辦,張普作為族長,一點發(fā)言權都沒有,還被關在和尚廟里面‘反省’。就算沒有今天這事,他們之間的裂痕也是不可彌補,只要有一點外力挑撥,肯定會反目成仇——這是張龍的說法。黃文斌之所以能摸到這邊,自然也是張龍當了帶路黨。
“你放心,現(xiàn)在你很安全。”黃文斌說著看了看張普的傷勢,其實一點都不重,只是擦破了皮而已,“先去包扎一下吧。”
黃文斌的車上裝備齊全,什么都有,他的寶寶也是專業(yè)訓練過的,處理這么一點小傷不在話下。很快把張普的腦袋包扎好,上了車趕緊回城里去。張普頂著個印度阿三一樣的繃帶頭,手里拿著一整只燒雞,一邊啃一邊說:“還好這一次黃老板你來得及時。”
“我來找你其實是想跟你討論一下史密斯的問題。”黃文斌說,“我就覺得很奇怪,你們家和史密斯合作,能有什么好處?史密斯是外國人,我們和外國人合資,吃的虧還少嗎?簽完合同話語權都在人家那邊,利潤人家吃大頭,我們連湯都沒有。提出異議吧,人家振振有詞,合同是這么規(guī)定的。去打官司,法院還要幫著他們。”
“其實我也不愿意啊,家族里就沒幾個看好和史密斯合作的,奈何我奶奶一意孤行。”張普說的話自然是夸大其詞,家族里反對的聲音固然有,可是贊成的還是大多數(shù),被張家老太太純潔過的隊伍,向心力凝聚力都很強,都等著大干一場呢。
“我就奇怪了,你才是張家的族長,應該你來做最后的決定才是。”黃文斌說。
“哎……”張普長嘆一口氣,他心里也是這么認為的。
“你奶奶這么做,我怕最后血本無歸啊。”黃文斌再添一把火,“史密斯那是好相與的人嗎,不要幾個合同協(xié)議簽下來,你們投了錢,卻一點話語權都拿不到,把資金人脈都消耗完了,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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