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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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龍很煩,非常煩。省城張家樹大根深,人才濟濟,張龍從來都沒想過居然有一天自己居然肩負著整個家族的生死存亡這么重大的責任。肩負責任也就罷了,問題是注定不會有相應的回報。張家族長的位置,還讓張普當著,而張家的實權呢,又全部掌握在張老太太手里。
究竟為什么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呢?張龍想了想,罪魁禍首當然是張利國,要不是他無端端撤了張龍的財務總監,張龍怎么會對他不滿,然后黃文斌找上門來的時候立馬投靠過去。本來想著黃文斌能給張利國找一場大麻煩,就算被開除出族譜,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誰知道黃文斌實在是太能干了,居然真的把神弓集團搶了過去。
張龍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愧疚,可是他立即發現,根本沒有人敢來指責他。張利國死了,神弓集團歸了黃文斌,張家上下惶惶不可終日,張龍坐著神弓集團副主席的位置,頓時成了大家最后的依靠,個個說話都畢恭畢敬,連帶著張龍的兒子侄子外甥女都水漲船高。
即使如此,當張老太太來求張龍的時候,張龍還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張老太太,要盡力幫助張家重新崛起,還跟著張普出力獻策,后來張老太太要張龍辭職,張龍猶豫了幾天,也答應了。
本來他以為這只是張利國張利華兩兄弟的內斗,不論誰贏了,神弓集團還是姓張,黃文斌就算有什么想法,有張家這么多人在,有神弓集團這么多股東在,他也站不穩。誰知道一場惡斗下來,張利國張利華都死了,整個神弓集團都姓了黃,黃文斌的能力也超乎他的意料之外,不但站穩了,還成了絕對控股,把神弓集團牢牢地抓在手里。
張龍不想成為導致張家敗落的罪人,所以他愿意辭職為張家出力,宣布這個決定以后,張龍被他兒子埋怨了好久,說他不應該這么做,為家族犧牲這么大,是能夠當族長呢還是張老太太會給他錢呢?都不會的嘛。神弓集團副主席做得好好的,光是年底獎金和股息分紅就有好幾百萬,辭職了什么都沒了。而且張家自己做工廠,不一定能做起來,張龍繼續做副主席,還能多一條退路呢。
不過張龍知道,張老太太就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失去了張利國,失去了神弓集團,張家已經不能再退了,再退的話,就會分崩離析,大家自己顧自己,家族沒有了存在的理由,只能淪落成為過年過節時候吃一頓飯打兩場麻將偶爾修一修族譜的聯誼組織。
對于張龍來說,這是不可接受的,他能有今天,全靠家族提攜。可是對于下一代,他們的觀點則變成了:如果分開來我能過得更好,那為什么一定要勉強合在一起呢?特別是對于張龍的兒子來說,不管張老太太,他就是副主席兒子,收入豐厚,到處受人尊敬,還有各種外快。可是他父親辭了職,回到張家主持工作,他頓時門前冷落鞍馬稀。
所以,當張龍聽到自己兒子在酒吧和人打架的時候,一點都沒有懷疑,甚至連生氣都沒生氣,立即就帶了人趕過去。到了酒吧,只見幾個警察正在登記筆錄,他兒子滿眼茫然,警察說什么他就點點頭。
張龍一看就著急了,這怎么能行呢,上了筆錄就算是證據,萬一里面有什么不好的說法,那可就麻煩了,也不知道搭上多少人情才能改過來。況且現在和黃文斌撕破了臉,萬一要是黃文斌說了話,那就更麻煩了。
“警察大哥。”張龍打著笑臉靠過去,麻利的掏出一包中華來,“先抽根煙?”
“你哪位啊?”那警察卻不接,一臉狐疑的看著張龍。
“爸爸。”張開把張龍的身份叫了出來。
“龍叔。”旁邊有人叫了一聲。
張龍轉過頭去,原來是張陽輝,這家伙是最早投靠黃文斌的張家外圍之一,黃文斌奪取神弓之后論功行賞,讓他在一家工廠做了保安主管,平時根本不去干活,但是工資卻很豐厚。從那以后,張陽輝更加是死心塌地給黃文斌辦事,張老太太下令張家人全部離開神弓集團,張陽輝當然不肯,已經被開除出族譜了。這時候卻和自己兒子混在一起,還出了事,張龍頓時有一種非常不妙的預感。
“是嫌疑犯家屬啊。”那警察冷著臉說,“請你配合我們工作,先去一邊等著。我問完話以后你們再慢慢說吧。”
張龍當然不會聽他的,搶著問兒子,“張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給我老實說!”
“那些家伙說你是****,放著好好的神弓副主席不做,偏要去做什么張家的家族顧問。”張開說,其實這也是張開自己的想法,所以張開完全無法反駁,只好用拳頭說話,一場架打下來,就成了現在這樣,“那幾個家伙一點用都沒有,打幾下就倒了。不知道有誰報了警,警察就來把我們抓了。”
“你也三十好幾的人了,怎么還這么沖動!”張龍很是頭疼,“對方是誰,打傷了人嗎?”自己兒子雖然沖動易怒,不過身子骨一向不怎么好,打架居然能打贏,也是一件奇事。難道是張陽輝下的手?而且警察來得這么快,他們什么時候這么關心酒吧斗歐了?整件事情都充滿了陰謀氣息。
“這位先生。”警察不樂意了,“你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好嗎?”
“警察大哥,真不好意思,我兒子給你們添麻煩了。”張龍陪笑著說,左右看一眼,確定沒有其他人在附近,拿起一疊百元大鈔塞到警察的衣服里面去,速度奇快無比,乃是張龍幾十年送禮經驗所化,“這事究竟麻煩嗎?”
“這事當然麻煩了。”警察把那疊錢拿出來,摔在張龍臉上,“行賄國家公務人員,是要判刑的。我老師跟你說,你兒子打傷了人,是跑不了的。這兒有攝像頭,還有證人。現在就看人家傷得怎么樣,要是傷得不重,還可以調解,要是輕傷以上,那就是檢察院的事了。”
“警察大哥你是光明區公安局的吧?其實你們師所長和我很熟。”張龍試圖拉關系。
“不論你認識誰,我都是這話。我們都是按章程辦事,不會對誰網開一面。”那警察說,“阿貴,過來幫忙!”另一個警察急忙跑了過來,那警察就對阿貴說,“這位是嫌疑犯家屬,你帶他去旁邊等著,不要打攪我工作。”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難為我們好嗎。”阿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龍無奈,只好走到一邊,拿出手機來,就給師所長打電話。可是師所長也是一副官腔,“哎呀張總啊,這事真不好辦。現在不同以前,我們都要按章辦事。你兒子打傷了人,我們一定要走程序的。你就放心好了,我們的政策,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張龍關上電話,心里一片悲涼,以前還在做神弓副主席的時候,這個師所長可不是這副面孔。就算是一個普通人找上門,師所長至少要說一下這事要怎么解決,是花錢呢,還是叫律師呢,還是干脆上法院,什么都不說,那就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又打了幾個電話,回音都是一樣的,按章辦事,沒得通融。那么不通融會是什么下場呢?“醫院有消息了。”阿貴走過來說:“顱骨骨折,重傷。我們要立即拘留你兒子,你回去請好律師吧。”
重傷!張龍張了張嘴,什么都沒說出來,法律上說的重傷和平時的重傷可不是一回事,法律上的重傷,那就真是危及生命了,故意傷害致人重傷的,應該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他兒子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要是判了十年,出來可就四十多了,還有什么用。
“不能通融一下嗎?”張龍拉下臉哀求。
“沒法子通融,證人眾口一詞都說是你兒子先動的手。”阿貴說,“而且還用了酒瓶,這就算兇器了。你兒子說他們先罵人,可是罵人這事吧,也真不好說。你還是先去找個好點的律師吧。”
這種情況下,找律師有什么用呢,張龍知道現在只有一個人能幫自己。他知道那個人會開什么條件,他甚至知道這一次說不定就是那人設下的陷阱,可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技不如人,財不如人,勢不如人,只能承認失敗。
張家啊張家,可不是我對不起你,實在是你對不起我啊,張龍感嘆,誰叫張家在這種時候居然一點力量都沒有呢。張利國死了,張利華死了,張利民和死了也差不多,張家老太太已經快十年沒出來管事了,拿出名號來,根本沒人認。至于其他人,還不如張龍呢。還有新勾搭上那個史密斯,根本就是個外國人,一點用都沒有。
讓張龍為家族犧牲是可以的,但總不能獻了青春獻子孫吧。張龍很快就拿出了無數的理由說服自己,反正他這一次根本就不看好和史密斯的合作,就算把工廠建起來了,難道這個假日本鬼子還能讓他們張家真正掌權?還不是過河拆橋,時機成熟了就把張家一腳踢開。
與其如此,還不如找黃文斌呢,雖然黃文斌也踢了,不過至少留下了總經理和副主席給張家啊,史密斯的條件,還不一定有黃文斌好呢。這一次要是和史密斯的合作失敗,那么省城張家可就真的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么做實在太危險了,應該多留幾條后路才對。
找完了借口,張龍也下定了決心,撥通了電話,“黃主席,是我,我有事情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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