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尨蘭才不會看上他
一場翻云覆雨折騰得喜筋疲力竭,剛歇下來發一會呆,就被癸捏了鼻子問道:“想什么呢?”
癸不大氣爽,下意識便捏得用力了些,心道喜該不會又是在想那個伊吧?
雖說他二人已將這事說開了,伊對喜來說跟辛奴和長鈴沒兩樣,但伊畢竟是男子,長相又出眾,他總是不希望喜去惦念一個男子的。
“啊疼!”喜一聲叫,可依癸的脾氣,聽不到答案是斷不會放手的。她被捏得不透氣,只能癟著小臉囔囔認道:“……在……在想月桐公主。”
癸一滯,立即松了手,懵怔道:“想她作何?”
此話剛一問出,他就發現喜的鼻尖已經被自己捏得泛起了紅腫,他心下一虛,又倍覺心疼,默不作聲的將自己的大手附上她的小鼻子輕輕揉了起來。
喜原本是真的被捏疼了的,但此刻的感覺卻又溫馨舒適得緊,她眼中暖暖的,一面老老實實受著,一面對癸說道:
“女追男,本就有些失顏面,大王還放在朝堂上公開說,這樣怕是會對她嫁入商后影響不小。”
同為女子,那種被世人說道、被夫家嫌隙的諸多事,喜都是能感同身受的。
更何況有莘月桐二十一歲才嫁出去,本就已經滿腹苦水,卻因為癸的一句話,更加成為笑談。商世子的妾室和子女都不少,恐怕她往后定會因此遭受排擠,日子不會太如意了。
然而癸倒是理直氣壯,恨不能大義凜然。
“我說的是事實,又不是隨口詬病,有何錯處?更何況彼時有莘月桐那般刁難你,險些令你出丑,我這也是為你報當年那兩題之仇。”
可這事不提還好,一提反令喜不痛快了。
喜一把抓下他正為自己揉鼻子的手,撅嘴嗔道:“比起那兩題,喜倒覺得那次宴上,大王對喜為難更甚。”
聞此,癸一陣訕笑,開脫道:“嘿嘿……我那不是跟你鬧著玩呢嗎?”
喜見他嬉皮笑臉,更加氣急。“鬧著玩?若不是商世子幾次相幫,我定要出丑的,我……”
喜還要再說,卻忽的被癸的大手捂住了嘴。
“不許你再提別的男人。大不了我跟你認錯,往后都不會欺負你了,只護著你。不過你也要乖乖答應我,普天之下能護你的,必須只有我一人。因為……你只屬于我一人……”
癸的面上再無半分嬉鬧之色,眼里滿是認真和濃情,聲音也壓低了許多,沉沉的,醇厚好聽。
喜瞬間安靜了下來,如一個被牽了線的人偶,只知道凝望著癸的深眸癡癡點頭。
癸斂唇而笑,撤了附在她嘴上的手,俯下身去便又是春風幾度,吹得“鏡帳”之中遍開芙蓉,暖意盎然。
商世子也好,那賤奴也好,誰都別想搶占他的妺喜分毫,哪怕只是無關男女的片許眷顧……
……
轉眼已過了三個月,高辛天乙和有莘月桐的大婚震動了天下,伊的事跡更是成了整個九州最熱門的話題。
然而他的奇事還未就此止住。
不久之后,他便被高辛天乙解了奴籍,授予商國庖正之職,成為九州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憑借一身絕世之能擺脫永世奴籍、又做了大官的人。
更不可置信的是,他竟還令那美譽九州、高風亮節的商世子甘愿入了下作的庖廚之地,沉迷上了制膳,只要一有閑暇便與他湊在一起研究“五味之道”,著實令人張目結舌。
伊,已成為全天下人都最感興趣、最渴望一見之人。
……
商國王城殷邑——
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小女孩穿著紫色帶金的衣裳,正神色忿忿的向高辛天乙的書房走去,卻在即將走到之時,眼見一個年輕男子自房門而出。
那人挺如玉樹,雅似芝蘭。眉長如墨畫,眸淡似清潭。鼻梁很高,唇也好看……
女孩全身一震,心就那么突如其來的漏跳了好幾拍,原本的憤然竟瞬間全部不見了。
她看那人一出門便向左側拐了過去,她也急著想要去追,可在路過書房門口時突然又想起自己還有“正事”。
“父親!”女孩一進門,連禮都未施就撲去了天乙身上。
天乙放下手中事務,抱著她寵溺道:“怎么?我的小尨(long)蘭,終于在外面玩夠了肯回來見父親了?”
尨蘭小嘴一嘟。“父親大婚,尨蘭才不想打擾父親的美事。”
天乙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挑眉睨眸。“我看你今日來,是為你母親聲討我的吧?”
“父親既然什么都知道,為什么大婚過了這么久了,還不去看看母親!母親的眼睛都要哭壞了!”尨蘭稚嫩的小臉滿面憤然。
普天之下誰不知道那有莘月桐倒追了父親那么久,連身邊的賤奴都用上了,才死賴著求來了父親的元夫人之位。
如今婚都已經成了,她還霸著父親不放,著實太不要臉。
“好好,稍后便去。你這丫頭人小鬼大,都學會脅迫父親了,可是比你那些兄長厲害呢。”天乙搖頭淡笑,這個女兒怕是要被他給寵壞了。
尨蘭又撒嬌的爬到天乙的脖子上蹭道:“兄長們是男兒,哪有尨蘭這個女兒惹父親喜愛?”
天乙笑眼更彎,也由著她蹭著。
只因尨蘭是他身邊唯一個天真單純、能讓他毫不設防的人。
片刻,尨蘭抬起頭,眼中閃著光道:“父親,方才出去的那人是誰?生得真好看!等尨蘭長大了,把他賜給尨蘭做夫君吧!”
“正事”辦完了,也該為自己問問那個俊俏的男子了。
天乙一怔,不禁失笑:“你才幾歲?都惦記嫁人了?他名為伊,是父親新升任的庖正。”
誰知尨蘭聞此情緒大變。“他就是伊?那個奴?”
天乙對伊很是看重,不喜有人再以“奴”的身份羞辱于他,自也微冷了臉道:“尨蘭失言了,他已不是奴了。”
尨蘭驕縱慣了,才不管父親如何,只顧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名義上雖然不是奴了,可臉上墨著的‘奴’字抹得掉嗎?父親如此偏愛元夫人,就連她的奴都被解了奴籍,享受天下獨有的待遇。”
“瞧你,方才還說喜歡伊,這一轉眼怎就嫌隙起來了?”天乙聽出尨蘭的重點是在替她母親鳴不平,可后庭之事他懶得操心,便有意曲解,將話頭引開。
尨蘭年幼又純真,果真毫無意識的就被拐了去,撇嘴道:
“方才在門前只見到他一個側臉,不是沒看到另一半臉上的那個‘奴’字嗎!尨蘭可是商國世子最寵愛的女兒,怎可屈尊降貴嫁給一個曾經做過奴、受過墨刑的男子?”
天乙摸摸她的頭,笑容之中似有深意。
“我的小尨蘭,伊的好,又豈是尋常人能輕易看得出的?只希望往后你別后悔今日之言,到婚嫁之齡勿要再纏著父親將你嫁于他便好。”
尨蘭一“哼”,嘴撅得老高。“想不到父親竟如此小瞧尨蘭!”
什么才華卓著,什么容貌絕世,還不是有莘氏那賤女人帶來的賤奴一個,她尨蘭才不會看上他呢,永遠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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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尨:古漢字,long音,通“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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