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一 二十五,炸豆腐
雖然俘虜的人數比一開始的時候少了不少,但是安全隱患卻是大大降低了,現在哪怕是撤掉了看守,這些互相之間有著血海深仇的人也只會互相扯后腿兒-
就像是被關進竹簍子里面的螃蟹一樣。
“這些,都是張寒給支的招兒?”董策問道。
“回大老爺的話,都是張先生教的,他教一步,我們便做一步。”賈云溪恭敬道。
“張寒這法子很妙啊!”董策心中大為贊譽,他忽然想到,這個法子完全可以改進一下,發揚光大,以后用來對付那些不怎么聽話的人。
不過他臉上的神色還是淡淡的,沒什么變化,作為上位者,面前的人又不是自己的親信,他是不允許自己在他們面前表露出自己情緒的。或許他們唯一能夠看到的自己情緒變化,就是自己真的暴怒時候,刻意的給他們施加壓力。
至于在李貴石進面前,就可以隨意許多。
“張先生想得周全……”董策淡淡一笑:“本官問你,磚窯現在用不得,他們也沒活兒,不閑的亂折騰?”
賈云溪明顯一怔,他愣了愣,才道:“現在他們有活兒干啊,而且多的干不完。”
他接著道:“一般來說,燒磚的窯廠周圍總是種著|一|本|讀|小說大片的長草的,這個叫軟材,因為燒磚用硬柴是不大好的,用軟草燒制卻是上佳。雖說現在不能燒磚,不能開窯,但是準備的充分一些總是沒錯兒的。小人便分出三四隊來,讓他們四處砍伐軟材,回來儲存。另外有三個隊,則是負責在堡后砍伐硬材,也就是大木。主干送去作為建筑,枝杈樹葉則留著當柴火。正好李大人那邊兒人手不足,我等坐了這等,也算是一舉兩得。”
“現如今,已經儲存了有十萬斤柴薪了。另外,小人還讓人在窯廠周圍圍了一圈兒柵欄,分開了各個區域用地,并建好了窯洞、煙囪,晾磚場等。還在窯洞周圍挖了一條小壕溝,有三尺深,三尺寬,待開春便引了水進去,免得以后失火。”
“小人還讓他們建好夯實了一條通向主干道的土路,方便以后運磚。在從工坊里請了一個木匠指點,讓人制造了二十輛小推車,這是以后推土坯用的。除此之外,小人還專門讓兩個小隊,沿洢水河和甘河而下,在下游淺灘處百姓手中采買了許多葦席。那邊兒葦席便宜的緊,比自己編制還要方便快捷,這是以后準備蓋在土坯上的……”
從這兒就能看出他不會說話來,董策那么問,他卻是這般答,還嘟嘟當當的說了一大串兒,等于是直接否認了上官的猜測,其惡劣程度,直追“您可猜錯了”這種話,總歸是讓上官很沒面子的。不過董策倒也不在意,賈云溪說了這許多,都是實事。他能看得出來,這位磚窯管事,是真的很用心,也很細致,看來選的這個人,還是對的。
董策便嘉獎了兩句,也讓這賈管事一顆心安定了不少,心中暗暗道:“看來大人對我這段時間還是滿意的。”
董策本來以為這些俘虜無所事事,是想要把他們調出來干活兒,作為一群壯勞力使用的,但是賈云溪這般一說,他卻是不好開口了。正要讓他下去,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問道:“那個黑大個兒,叫什么來著?”
賈云溪小心提醒道:“可是十斤?”
“沒錯兒,就是他,十斤。最近如何,可安分老實么?”
“老實,怕是俘虜里面最老實的就是他了。”賈云溪笑道:“這廝膽子小的很,干活兒也賣力,整天傻呵呵的樂,也不知道樂的個啥。就是能吃,一個頂人家四五個。”
董策沉吟片刻,道:“這樣,把十斤那個隊,調去聽李貴差遣,就說,讓這些人把城里的路面給平整平整。”
“是!”賈云溪趕緊應了,見動車的再無吩咐,便識趣兒告辭。
等他出去,董策便也轉身回了后院兒。
剛一打開院門兒,便是一股子極為誘人的香氣撲面而來,董策嗅了嗅,感覺似乎是油炸的香氣,院子里滿滿彌漫的都是。
他打眼兒一瞧,才看見院子里那一株大榆樹底下竟是起了一個灶臺,上面搭起了大鍋,下面柴火燒得正旺,大丫二丫和紅袖三個人在灶臺邊兒上正忙活著,那股子誘人的香氣正是從那兒傳來的。
董策哈了一聲,笑道:“做什么呢,這么香?”
在自己家里,那些面具偽裝就都可以卸下去了。
他話音未落,正屋的門兒便是打開了,老母喬氏從里面走出來,見了董策臉色便是一沉,訓斥道:“你還知道回來?”
母親大人發話了,董策也只能陪著笑道:“最近這不是忙么……一攤子一攤子的事兒……”
“知道你忙,知道你忙,現在不跟以前一樣了,不過家也得顧!”喬氏瞪了他一眼:“若是別的時候,你不著家也就罷了,但是這大年根子底下,你出去亂晃悠什么?整日見不到個影子,家里要準備的東西那許多,你都丟給紅袖一個人操弄著,也不管管?”
母親這么一說,董策才恍然意識到:要過年了!
來到這個時代之后,自己的第一個新年,就要到來了!
董策回頭歉意的看了紅袖一眼,紅袖只是回以柔柔的笑意,哪里有一絲嗔怪的意思?
董策老老實實的向母親大人行禮,笑道:“孩兒這幾日,一定多在家中呆著,至少今日,是不出去了。”
喬氏斜睨著他:“也就是說,還要出去?”
董策苦笑道:“還有些事兒,怕是得再走一趟陽和。”
“我不管你了。”喬氏哼了一聲,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可得先把家顧好了才是……”
董策笑道:“孩兒知道了。”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燉羊肉,二十七、殺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今日正是二十五,炸豆腐的日子。
但是炸豆腐乃是平民百姓們的做法,或者說,是實在揭不開鍋的窮人家的做法,才會炸豆腐應個景兒。但凡是家境稍微好一些的人家,就不會只炸豆腐這一項,種類有很多。今日,是煎炸的日子。所有過年的時候要煎炸的吃食,都要在今日炸好。
這個風俗,一直延續到數百年之后的后世。
董策還記得自己前生,那時候每逢過年,最盼望的便是這一日。在鎮上小院兒的角落里,有一口大灶臺,上面有大鍋。每逢這一日,母親便在大鍋里面添上滿滿的半鍋油,他就在下面添柴火燒火,坐在個小杌子頭上。待油熬熱了,母親便把早就準備好的一應食材依次放進去,一批批的來,大致一種就是兩三批的樣子。
煎炸的種類非常多,有豆腐蘿卜丸子,有羊肉丸子,有豆腐箱子,有酥肉,有黃面雞,有耦合。都用面裹了,炸出來的就是一片顏色略灰暗些的金黃,香氣四溢,聞起來就讓人流口水。最后煎炸的是帶魚段兒,免得其它的吃食沾上那股子魚腥味兒。董策至今還記得的清楚,那口大鍋有年頭了,在大鍋靠近上沿兒的地方,破了一個小洞,母親為了防止油漏出去,每次便弄一個小面餅子貼在哪里。等待煎炸完畢,那餅子也熟了,又香又脆,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連舌頭都要吞掉。
后來搬離了那個鎮上的小院子,這些東西,便也慢慢的淡了。
直至今日,看到她們幾個在忙忙碌碌的煎炸,董策腦海中才猛地回憶起來。
紅袖撩了撩頭發,她手上還沾著面粉,這一弄便蹭在了額頭上,顯得有些俏皮,她輕輕笑道:“相公,這里油味兒大,你先回屋吧,免得身上沾了。”
董策卻是搖搖頭,他背著手,笑嘻嘻,一搖二晃的晃悠過來,伸袖子給她擦了擦額上沾著的面,笑道:“你們忙活你們的,我就在旁邊兒瞧著,喜慶,這才叫過新年的樣子。”
他這么說,紅袖便不再說什么,抿著嘴兒給了他一個嬌柔的媚眼兒,便是跟大丫二丫忙活起來。
董策就在一邊笑吟吟的看著,雖說君子遠庖廚,不過董策可是向來沒這個自覺。家里做飯向來是二丫操持著的,她看了董策一眼,本來想說您還是別在這兒添亂了,但是想想老爺現在可不是以前的地位了,只好又憋了回去。二丫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窮兇極惡的,但是做得一手好菜,那一雙可以舞槍弄棍的大肥手卻是相當的靈活。她今日也是主廚,其實大丫和紅袖都是給她打下手。鍋里的油還沒開,現在正在做著炸之前的準備。大鍋旁邊擺了一張大桌子,上面放著幾個高粱桿兒編成的蓋簾,上面擺滿了已經準備好的材料,蘿卜、豆腐,還有藕。在旁邊,則是擺放了一盆干面和一盆面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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