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七 茂德錢莊
嘉靖八年,私販銅錢猖獗,朝廷下令禁止販賣銅錢-導致經營貨幣兌換業務的錢桌、錢鋪等“私相結約,各閉錢市,以致物價翔踴”。萬歷五年,龐尚鵬奏準設立錢鋪,是為錢莊法定之始,以市鎮中殷實戶充任,隨其資金多寡,向官府買進制錢,以通交易。
開始的時候,許多錢莊并非單純做銀錢兌換,往往兼營其他行業。到了明末,錢莊已成為一種獨立經營的金融組織,不僅經營兌換,還辦放款,供給簽發帖子取款的便利,原來在兩地聯號匯兌的會票,也成為錢莊發行有鈔票性質的信用流通工具。此外,若干小規模的兌錢鋪、錢米鋪等,在農村相當活躍。
山西經濟發達,晉商豪富,不少晉商就是靠著錢莊發家的。而且商業繁榮,商業流通的交往也就非常之繁榮,是以商號銀號錢莊之類的也就格外多些。作為北地的大埠,陽和城中錢莊就有至少十多家。
這茂德錢莊,便是其中最大的一家。
據說茂德錢莊背后的東主是晉商巨賈,也是董策所知的七大家之一的田家,而且里頭還有大同巡撫的股份在。硬扎的背景,雄厚的財力,使得茂德錢莊成為了晉北信譽最硬挺的票號之一。
錢莊就在棋盤大街北段的中間部位,不過并不是臨著[一_本_讀]小說大街,而是在一條小巷子的盡頭。事實上,陽和城大一些的店面,基本上都是集中在這條長數里,寬十數丈的大街兩側。而錢莊之所以選在巷子里頭,則是為了安全考慮。這巷子只有一個開口,盡頭就是錢莊的大門,如此一來,就算是有人圖謀不軌,也是只能一條路來回,最是適合甕中捉鱉不過。
錢莊看起來跟別的店面也沒什么區別,只不過圍墻格外的高,怕不得有三丈多了,大門也很高,卻是很窄,只能容一個人通過來回。而大門是大青磚砌成的,周圍的則是大石砌成的底子。
這一切,自然都是為了防盜。
其實這個年代,防盜的措施還不止這些,晉商其實是很精明的一個群體,也非常的有創造力。他們開辦錢莊,而為了周轉資金,難免就要在各個錢莊之間來回運輸金銀等貴重金屬,就算是不開錢莊的,一個大商隊拉出去販賣貨物的時候,少不得也要隨身攜帶者大筆大筆的金銀。
為了防止強盜土匪,他們便把白銀融了,鑄成三千斤,五千斤重的大銀球,一個足有大甕大小,這玩意兒叫做沒奈何。如此一來,就算是路上被土匪打劫了,那些土匪著急離去,也根本無法攜帶這等重物,只能沒奈何的嘆氣,然后趕緊離去。到時候循著地點找過去,這大銀球就還在。
沒奈何之名,當真是名副其實。
而到了后世,尤其是清朝中晚期,依托著張庫大道,張家口的商埠,晉商更是得到了一個極大的飛躍式發展,其財力還要遠遠超過明朝。那時候的錢莊,只要是大一些的,便都會造兩個沒奈何,就放在錢莊門口,也不派人看管。這等行為,就純屬是彰顯財力了。
這會兒門口還沒有沒奈何,董策瞇著眼瞧著那高墻里頭,心里想著怕是這錢莊里頭會有不少。
門口有兩個穿著棉襖的大漢,一臉的兇惡,這會兒見到董策等人過來,臉上卻是露出笑容。只是那兇神惡煞的臉上擠出來的生硬笑容,實在是讓人瞧了別扭。
一個青衣大漢迎上來,笑道:“貴客,是要存款還是取款,亦或是匯兌?”
他看起來兇惡,講話倒還是有些條理。
董策笑道:“存款。”
那大漢手一引:“請貴客里面說話。”
進去之后,是一處不大的空間,正對著門的是一處高高的柜臺,柜臺上面竟還有上的鐵柵欄。這不由得讓董策想起了后世的銀行,果然金融機構總是有相同之處的。
那掌柜的正自在柜臺后面噼里啪啦的撥著算盤不知道算著什么,抬頭瞧見董策,衣衫華貴,氣質不凡,也不敢怠慢,急忙招呼道:“貴客是要存款么?”
董策問道:“我在此地存款,流程如何?若是在異地取款,流程如何?”
那掌柜笑道:“貴客存五千兩以下,本號要收取一定利息,為每年千五之數。不滿一年按照一年算,有一日,即算是一年。也就是說,若公子存入一千兩,時間為一年又一日,則到時候取出之時,需扣銀十兩。若是存入五千兩以上,一萬兩之下,則不收取任何利息。若是存一萬兩以上,則本號每年反倒給貴客利息,每年亦是為千五之數。存入之后,本號會給您發給會票,會票數目,面額,由貴客您指定。同時給貴客您一個密押。到時候只要在本號遞上會票,說出密押即可。至于取款么……”
他頓了頓,微微一笑,臉上露出矜持之色:“我茂德錢莊樹大根深,在山陜、大同、宣府、乃至京中、天津等地,都有分號,共有一十三家之多,最是方便,若是當地沒有的,則去臨近大城亦是可以。”
在銀行業務沒有引進之前,錢莊幾乎是沒有利息的,而且還要收手續費。即使是現代銀行進入中國之后,在一戰前后大額存款才有利息,小額存款是沒有的,而且因為當時銀行正規化不如現在,許多銀行根本就不受理小額存款。
從唐朝到明朝,基本上是存款人要給錢莊交利息,除非是很大宗的存款。
這也是錢莊賺錢暴利的原因,存款人要交利息,而錢莊手里這么多錢,自然是大量放貸,其中不少就是那等最恨的驢打滾,利滾利。放貸的收入,又是極高。兩廂加起來,暴利驚人。
董策聽完點點頭,這個年代的錢莊無論如何不能與后世網點遍天下的銀行比,能有十三家分號已經是實力非常雄厚了。
“我存五千兩。”
董策說了一句,回頭示意王通等人把銀子拿來。
這時候,那青衣大漢卻是打開了另外一扇門,這屋里燈光暗淡,再加上那扇門的顏色和墻壁一般無二,因此以董策的眼神兒也沒能分辨出來。
那門開在柜臺的外側邊兒上,進去之后便是一件挺大的房間。青磚漫地,擺放著小葉紫檀等名貴木頭打造的桌椅,看上去卻是個休息的所在一般。青衣大漢請董策坐下,又有小廝進來奉上茶水。然后王通等人把銀子拿出來,有兩個中年人進來驗看了銀子的成色。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那青衣大漢進來道:“貴客,辦完了。”
然后便給董策遞上一張匯票,并且送上一張紙,上面寫著此次的密押。董策敲完密押,便把那張紙放在燭火上燒掉,淡淡笑道:“有勞。”
大漢趕緊道:“不敢當,不敢當。”
按照董策的意思,會票只開了一張,但是密押,卻是隨機的。
他手里的是會票,而不是銀票。
這兩者是略有相同,但是絕大部分不一樣的兩種存在。
銀票,到了后期已經逐漸變化為一種貨幣形式,上面有面額,可以花銷,可以找零。其和會票,最大的區別就是可以直接使用,在某些常所。
而會票,只是一種匯兌的憑證而已。
辦事經商,帶著一褡兜一褡兜的銀錠、銅鈔出門,既沉重、不方便又笨拙危險,加上很多地區遇到“錢荒”——也就是缺銀少銅——地方官員下令設關造卡,禁止金屬錢幣出境,以圖地方保護主義的實行。因此,一種名叫“合券”的異地兌取現款方式在大唐誕生了,這就是所謂的“飛錢”。
飛錢的出現大大方便了往來商賈,促進了唐代商業和社會各界的繁榮發達,其特點是攜帶方便,降低成本,避免現款運送的風險。合券的意思是一張票券,分成兩半,收款人出具一張票券遞寄到匯款人的原籍地,商賈攜合券的另一半回到本地時,兩張合券核對無誤,即可到指定地點兌取現款。到了宋代,把唐代發明的這種飛錢,發展為“便換”。到了明朝,就成了會票,它比唐宋時期的“飛錢”、“便換”適用范圍更加廣泛。“飛錢”、“便換”的性質是以現金匯兌現金,即以現銀銅鈔等在甲地存入,到乙地憑券兌取,只不過匯款人要付出一定比例的“手續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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