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苦寒之地！

　　在西遼肆虐中原之時，唯有南方與漠北免遭戰火侵襲。南方是因為有大江天險，外加強大的楚國坐鎮。

　　漠北，則因為一些不可告人的約定以及西遼無瑕北顧，才使得這里難得安寧。

　　然而安寧只是表面的跡象，實際上在這些年內，漠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牧民們紛紛告別了隨水草移居的生活，四分五裂的部落逐漸完成統一，男人們穿上皮甲，拿起了弓箭，開始揮動武器，日日訓練。女人們則不再僅僅依靠牛羊生身的東西養活家庭，因為每月都可以去部落里領取大量的生活物資。

　　是什么使得這些分散而四處漂流的牧民們穩定下來？是因為一個人，司馬無忌。

　　在西遼入侵中原以來的這些年，他將漠北之地完成了統一，那些愿意臣服的，他分給他們領地，他們的牛羊可以在領地里自由吃草，若是到了水草枯竭的季節，則會給予他們生存的物資。

　　而對于那些不愿意臣服的人，他則會帶領自己的鐵騎，踏碎他們部落的每一寸土地。

　　恩威并施，讓他很快將這片還未被人染指的土地據為己有。之所以這里還未被人染指，皆因為中原大地太過富饒，相比那里，這里貧瘠的可憐。

　　然而從小就過得不是很好的司馬無忌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富有，在很多時候只能招賊，只能將一個人養得懶惰。相反，貧瘠反而會使人奮發向上，且不容易招人惦記。

　　事實證明他的這個觀點極為正確，至少在過去的許多年里，無論是西遼還是強楚，都未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而如今，自己已經不再懼怕他們知道了。反而應該輪到他們感受到威脅才是。

　　漠北牧民大部分其實也是中原人，只不過他們的先輩或是因為種種原因，才移居到這種苦寒之地。

　　和西遼人比起來，漠北牧民更加堅韌和強壯，那堅韌的品格和強壯的軀體，是上蒼對他們的獎勵，一個人受了太多苦之后若是還能活著，那么他理當得到應有的回報。

　　不同于西遼人的殘忍和暴躁，漠北牧民擁有更多的淳樸，這樣淳樸的人，實際上更有利于控制。

　　這不，短短幾年之內，司馬無忌成功控制住了他們的心，成功地讓他們跟隨在自己的腳步一步步走到今日。

　　而漠北牧民也十分尊崇他，稱之為秦王！

　　以故秦國跟隨自己來到漠北的人為核心，以漠北草原牧民為依托，以漠北大地為根據，司馬無忌成功在此建立了北秦政權。然他并未稱帝，因為他深知，光靠漠北這些牧民并不能為自己統一天下，自己還需要得到故秦遺民，甚至中原更多百姓的認可。

　　而要得到他們的認可，自己必須要先收復故秦失地。一旦這件事情做成功，那么對那些家國破滅的百姓將會是一個巨大的鼓舞，將會喚醒他們重建故國的信心，那時候，必定天下大亂。

　　而唯有天下大亂，自己才有機會在楚國與西遼的口中分得一杯羹。

　　司馬無忌站在高崗上，抬首望向南方天際，那飄蕩的白云在藍天之下是那樣地自由，在那些云彩之下，便是自己魂牽夢繞的心儀之物——天下！

　　他的神色十分安靜，多年的隱忍讓他變得更加沉穩，沉穩得好像是個老實的善良人，只不過那眼中一閃而過的兇光，卻讓人不寒而栗。

　　“師傅，你說，楚國會不惜一切代價毀掉西遼嗎？”

　　“會！”吳人敵站在司馬無忌身后，這些年來，他已經漸漸不敢站在司馬無忌身前了，甚至不敢與他并肩而立，他知道，他已經成長為一位合格的君王。

　　“是嗎？難道在楚風眼中，我真的不值得他顧慮一下嗎？”

　　“楚風必然會考慮到咱們的存在，也必然知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但是因為他是楚風，所以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滅掉西遼。”

　　“為何？”

　　“我不知道，我說不清楚那種道理。”

　　司馬無忌饒有興致地看向自己的師傅吳人敵，笑道：“師傅既然說不出那種道理，又是如何判斷楚風會不惜一切代價滅掉西遼的呢？你不會告訴我，那是你的直覺吧。”

　　吳人敵苦笑，道：“那確實是我的直覺，因為從以往楚風的種種作為來看，此人做事向來與其身份地位完全違背，總是能出人意料之外。”

　　“這么說來，師傅你也看不透他？”

　　“是的，我看不透此人。”

　　“那么他的軍事朱子悟，以及西遼的國師天蠶子呢？”

　　吳人敵臉色微微一變，許久才道：“朱子悟太過年輕，還需要時間成長才能有所作為，吳人敵嘛，但愿他還能活到與我交手的那天。”

　　“你們很熟嗎？”

　　吳人敵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司馬無忌見狀，也不再追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那些秘密是不愿意向外人提起的。就好比自己，自己的秘密，甚至自己都不敢回首。

　　若是可以，他甚至愿意殺掉所有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包括......吳人敵！

　　司馬無忌轉過身，掩飾了眼中的殺意，才道：“師傅，那我們何時出手？”

　　吳人敵想了想，道：“我建議此時便可出兵了，這樣的話，可以爭得滅遼的功勞，對你將來籠絡人心有大用。”

　　司馬無忌沉吟許久，才道：“不，我打算再等等。”

　　“等？等什么？”

　　“等楚國將西遼打敗之時，便是我出手之時。”

　　“為什么？”

　　司馬無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狗急跳墻，西遼戰敗之后，必定會陷入絕境之中，此時若是我們給他們希望，他們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反擊楚國，到時候楚國自顧不暇，又哪來的精力阻攔我入主中原？”

　　“可是那樣的話，你的罵名......”

　　司馬無忌深吸一口氣，道：“歷史能凈化一切罪惡，同樣也能污濁一切善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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