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彎月和沈來曦回到家里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零點了。

        好累，可是真的好幸福…

        沈來曦忍不住去去抱秦彎月。

        突然沈來曦發現手機微信提醒信息，有十八條。

        剛剛玩得太沉浸，都沒有看手機。

        她趕緊拿起來看，秦彎月也沒管她，自顧自干自己的事情。

        發信息的是沈來曦小學同學，小時候最好的朋友，叫申晴，女性omega。

        后來長大了，關系雖然淡了一些，但還是保持了聯系。

        [來曦我不知道該找誰傾訴，我就想到了你，畢竟我們以前那么好，我要結婚了。

        對方是個beta，長相一般，性格比較容易著急，可是他很喜歡我。

        我們是相親認識的，后來他堅持了一個月給我買早餐，送我上下班，從來沒有人對我這么好。我就答應他了。

        談了三個月，我們現在要結婚了，他家給的禮金太少我爸媽不同意，然后他想標記我，他說他太愛我了，我答應了。

        然后他家里突然出事，他說拿不出一分錢的禮金了，我很難過，他說我一點也不體諒他，然后動手打了我，他下手很毒，現在我在醫院，有點腦震蕩…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些話分了十八次發，中間還有些語無倫次，看起來真的狀態不太好。

        沈來曦打下“趕緊去洗標記，然后跑”，又一字一字刪除。

        這么嚴厲的口吻好像不太行。

        沈來曦長吁一口氣。

        “怎么了？”一旁的秦彎月問她。

        沈來曦突然意識到深更半夜跟人聊天還長吁短嘆的不報備一下都說不太過去。

        “是我以前很好的朋友，一個女性omega，她被騙婚了，現在被標記了，但對方是個家暴的人渣。”

        沈來曦覺得這一句話就足以概括整個故事。

        “那還是去洗標記吧。”秦彎月突然后悔說這句話，怕勾起沈來曦不好的回憶，不過還好沈來曦神色如常。

        “算了我就這么回她吧，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沈來曦皺著眉頭打字。

        [晴，你還是去洗標記吧，趁現在你被標記影響還不深，好不好？]

        沒想到申睛那邊回復很快。

        [可是跟他結婚目前是我最好的出路了，我為了結婚辭掉了文員的工作，現在也沒有工作了，父母到現在一直罵我不要臉，而且離開他又很難找到別的人了…]

        沈來曦看著這條消息，沉默了。

        秦彎月在旁邊也看見了，“她說得也對，但是家暴…還是不行啊。”

        “她說得不對，這并不是一條[出路]，這是向下墜落的開始，一旦開始，就不知道哪天會萬劫不復。出路是自己爭取出來的，把自己的前途和命運交到別的人手里，這叫逃避。”

        沈來曦語氣很平淡，仿佛在說一件沒有爭議的事情。

        [工作可以再找，一定可以找到的，標記不洗就來不及了。]

        秦彎月看著她打下的字，不愧是被分手第一天就能親手拉黑前男友的女孩。

        申晴很快又回復了。

        [來曦，我去投簡歷，被問的最多就是什么時候生孩子。哪怕條件都符合，他們也說考慮考慮再要我，最后都沒有音訊了，我都二十五了，往后會找工作和結婚都會越來越難，我長相也一般，不像你那么漂亮，你體會不到我的難處。]

        這話有責怪的意思了，但沈來曦一點都沒有生氣，很快打下回復，[長相沒有那么重要，你先不要想這些，先洗掉標記，再試試找找。]

        申晴還是回得很快。

        [來曦你怎么可以這么說，我們幾個現在混得最好的就是你，你讀的書最多，現在不也是靠著長相在高級咖啡廳工作？你說這些我真的很失望。]

        她在咖啡館工作只是因為現在還沒能決定去哪，暫時不能把檔案轉為公開。

        沈來曦調整了一下呼吸，盡量把話講得明白些，[晴，你也知道，我們幾個長得最好看的并不是我，是依依，依依可是漂亮得初中新生入學能引起學校轟動那種，她后來怎么樣我們都知道，我是在擔心你步她的后塵。]

        當你處于社會的下位，美貌大多數時候只能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申晴那邊沉默了很久才回復。

        [我就是想步她的后塵都難啊，我哪里能夠有錢的大老板追呢？]

        沈來曦心情很復雜，她現在知道申晴大概率不會聽她的。她和申晴差四歲，小時候一直是申晴照顧她更多一點。

        沈來曦在破舊柴房挑煤油燈學習的時候，申晴嘴上說著看那么多書有什么用，但看她身上被蚊子咬了那么多包，還是特地給她買蚊帳和竹席，幫她鋪在柴房里，還給她買了蚊香，讓她晚上能安心學習。

        沈來曦知道，這些錢是申晴做刺繡換來的，申晴做的是難度最高的兩面繡，村里放繡品的人，只會把這種刺繡放給手巧的姑娘家，手不巧不行，做錯一兩針，拆了重新做，底下那個布就變得粗糙，交到廠里去根本沒人要，結了婚有了孩子的也不行，手忙腳亂的，容易把布弄臟，而且小孩子在旁邊難免三心二意。

        申晴繡這個的時候，沈來曦看著上面的鴛鴦繡得漂亮，伸手想去輕輕去摸一下，被申晴打回來。

        “收起你的手，我都快做完了，這一幅一百二十塊呢，碰臟了待會就全沒了。”

        最后申晴做了兩個月，終于把刺繡做完了，結果全換成了沈來曦的蚊子竹席和蚊香。

        當時沈來曦從船上逃出來的時候，身無分文，也是申晴接濟的。

        沈來曦想起當時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芭蕉樹，申晴在看守她們自己家的芭蕉園子，看沈來曦過來，把倒扣的盆里面的西瓜拿出來，“來曦你來了，特意為你留的。”

        “哎呀你慢點吃，你看你，長得斯斯文文，吃起東西來怎么跟我們家小狗似的。”

        回憶漫上沈來曦腦海，沈來曦想了想，給申晴打了一段話。

        [晴，這樣好不好，你過來c城，我手里還有積蓄，可以夠你度過過渡的時間。你先把標記洗了，工作再慢慢找。]

        過了很久很久。

        申晴都沒有回復。

        沈來曦隔一段時間看一次屏幕，看了十來次，終于放棄了。

        秦彎月迷迷糊糊間伸手過來抱她，“曦曦睡覺了。”

        “好。”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沈來曦想起身起做早餐，被秦彎月一把撈在懷里，“曦曦別走，多睡會。”

        秦彎月睡顏很好看，沈來曦抬眼看了很久，然后把頭埋在她的手臂里，繼續睡覺。

        她們再次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早上十點。

        秦彎月還是抱著她不肯松手。

        “姐姐…我們今天去哪里呀？”

        “開車帶你去兜風。”

        …

        沈來曦坐在秦彎月的副駕駛座，秦彎月給她系上安全帶。

        秦彎月開了有兩個小時的車，沈來曦看著窗外的高樓慢慢變低，從市區到郊區，天氣很好，藍天白云。

        秦彎月把車停在一個小山坡旁邊，這個山坡沒有被開發過，加上今天不是周六日，整個山坡只有她們兩個人。

        秦彎月突然在車里拿出了一個風箏。

        “曦曦要不要試試？迎著風跑，很快就能飛起來了。我小時候最喜歡放風箏了。”

        c城機場輻射范圍很大，找到一個能放風箏的地方不容易。

        貪睡睡到十點，然后去郊外放風箏，這是沈來曦小時候在作文選里看到的周末日記的內容，這樣的生活離她太遠，就好像沈來曦小時候同樣不能理解課本里面的少年宮和科技館是什么。

        秦彎月在補給她小時候沒有得到過的東西，比如一個普通的周末。

        沈來曦跑了很久，風箏終究是飛起來了，她緊緊攥著手里的線。秦彎月從背后抱著她，輕輕握著她的手。

        沈來曦心里有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但她忍不住不問。

        “可以問姐姐為什么喜歡我嗎？”

        秦彎月沉默了一會，“曦曦就是完美的omega呀，乖巧可愛，聽話又懂事，做飯還好吃，誰會不喜歡呢？”

        沈來曦心底突然一沉，這幾點除了做飯好吃勉強沾一點，其他她可以算是一點不沾。

        “那曦曦呢，曦曦喜歡我嗎？”

        “喜歡。”

        很喜歡。

        喜歡到不能再喜歡了。

        如果現在有人問沈來曦，徹徹底底愛上一個人要多久，她會斬釘截鐵告訴他，兩天一夜。

        而且可以愛得徹徹底底完完全全一生一世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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