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彎月和沈來曦在一旁坐著，聽著秦耀滔滔不絕，眉飛色舞講著和寧家合作的事宜。

        沈來曦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她開始回憶姐姐帶她過來的經過。從車上下來，再停車場出來之后，這一切都變得很不真實。

        秦彎月家是一棟獨棟別墅，這本來并不奇特。但它坐落在城市中心，地價最高的地方。周圍車水馬龍，城市cbd也坐落在此。但是這棟別墅一點也不顯眼，被兩棟小區和一個大公園掩護著，環境寂靜而清幽。

        沈來曦從來沒想到還能這樣，在她的思想中，城市中心商業區就是車水馬龍，忙忙碌碌，富人的別墅就算大而豪華，那也是坐落在郊區。

        然后進門后的一幕幕，更是像做夢一樣。

        先不說這屋里里各種裝修擺設，尤其是進門那塊大得足以作屏風的完整玉壁，讓人驚嘆電視劇里面的豪門拍得都有些含蓄了。然后又目睹了一場虛偽做作，但雙方彼此都滿意的兒媳見公婆的戲碼，最后秦耀把話頭引到她身上時，她已經覺得疲倦，不想理了。

        但她清醒地認識到，橫亙在秦彎月和她之間是巨大階級鴻溝。這個鴻溝大到秦父對她的態度如同對待一個廉價的物件一樣，對她講一點點禮數都是浪費表情，并且除了秦彎月，所有人都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包括快進門的寧恪，也一點沒被嚇到，沒有任何必要兔死狐悲，怕這種態度會延續到自己身上。

        沈來曦沒有為那些難聽的話感到生氣，她是個淡漠的人，情緒的使用是一件耗費心力的事情，沈來曦自認為沒有多少力氣可以用來這樣浪費。

        這么看來自己唯一和美人姐姐相同的，就是都有一個一言難盡的家庭。不過沈來曦再想想，還是自己那個原生家庭要更離譜一點。

        正在走神間，秦彎月腦子里突然捕捉到一些熟悉的詞語，潛意識里讓她聽秦耀說下去。

        原來秦家核心產業做的是信息安全相關，不得不說秦父雖然不年輕，但是時代風口還是抓得緊緊的。聽秦耀這個意思是，寧家有關系可以負責牽線，讓秦家企業給整個c城稅務系統進行升級，這個項目經濟上的收益雖然不高，但是背后的深層利益卻極誘人。畢竟這是和政府深層綁定的關系，在往后，都可以為秦氏企業的提供一個護身符。

        現在這個項目目前的阻礙在于，秦氏可以提供的技術，支撐這么龐大的信息體量并且做出一套隨時更新的信息碼有些勉強。操作上是要將龐大的信息量，包括人員的各項資料，收入以及工作單位，逐一加密，然后整合，最后生成信息碼，一方面方便納稅人辦稅，另一方面也打破信息監管的孤島。而c城只是試點，但目前的技術無法保障信息碼事實時更新，也無法保障這么大的信息量不出現紕漏，導致信息泄露。這種涉密的工作一旦出現失誤，后果不堪設想。

        沈來曦一邊聽一邊想笑，八字還沒一撇的合作，不想著去升級技術想著在這牽線搭橋有什么用處。碩士研究生的階段，她跟著老師是研究了不少類似涉密信息的傳輸歸檔的工作，她也了解，一些項目的招標確實是需要顧及人情，也需要關系。但這都建立在你至少能保證技術過關的基礎上，而秦耀所需要的技術，據沈來曦所了解，可以掌握的企業雖少，但是存在，所以再怎么趕也晚了，時機不等人。

        秦耀最終把話頭收歸了技術問題，他想擴建實驗室，在短時間內升級系統和服務器，然后拿下這個項目，希望得到父親的支持。

        秦父其實不懂技術問題，他并不是技術出身，他靠著得天獨厚的投資眼光打下了這些基業。技術的問題他堅持專人專事，倒也沒出過問題。

        不過這次的項目，確實是一個巨大的誘惑。秦父明白肯定有不少人同時也在盯著，他可以如同餓狼一樣敏銳地嗅到機會的存在。他提出先一邊用爭取合作，一邊再升級技術，同時進行。

        秦父看著沈來曦在一旁聽著，若有思索的樣子，心中無名火起。

        “你聽得懂什么？還不快滾出去。”

        沈來曦突然被問，脫口而出，“您也沒搞明白啊。”

        “彎月你聽聽你聽聽，這就是你撿來的人嗎？快點把她拎出去，滾！”秦父把桌子上的茶杯朝她們扔來，“快滾！”

        ——

        離開的路上，開車的秦彎月一直沒有說話，沈來曦去哄她。

        “姐姐，姐姐我錯了…”

        其實沈來曦知道不是她的錯，沈來曦出了門就想明白了，秦父完全沒有必要為她動怒，不過是秦父商海沉浮，絕對沒有秦耀那么青澀，他的敏銳程度非比尋常，看著一個絕好的機會擺在面前，自家的技術卻不過關，生生失掉了機會，嘴上還想掙扎一下，心里稍微想一想就已經明明白白了。怒氣不知道往哪里發結果就全倒她和秦彎月身上來。

        但是在姐姐面前，犯錯要認罰，挨打要立正，不要找借口。

        “姐姐我錯了…”

        秦彎月還是沒有回答，像是在想些什么。

        怎么姐姐像是真的生氣了…

        其實秦彎月腦子很亂，她在想秦耀的計劃，如果真的實施了，他就是家中的大功臣。秦彎月小心翼翼經營了幾年的地產公司，每年下來的營收也算可觀，但都不如秦耀一朝留學歸來。

        秦彎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刻在基因里的s級alpha的競爭欲望，她就是做不到放手任人宰割。

        “姐姐…”

        “曦曦沒事。”

        真的沒事嗎，她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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