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人送上錢求買
寅萇帶著一身的傷,倒在了雀靈的屋前。
今日彌竹在試驗場上對答如流,成為正式醫者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雀靈燒了好幾道菜,等著師徒回來,日落好久,都沒有等來。
半夜,雀靈從房內出來,她今夜睡得不踏實,總覺得有什么事情發生。
此時寅萇倒地許久,不省人事。
雀靈一個人搬不動,她拉了一床被子蓋在她身上,又用原身飛到山頂去喚彌竹下來幫忙。
彌竹一邊碎念著怎么回事,雙手顫抖著解開她的衣服,身上有大片的青紫。
臉色也不好,嘴角,口中,衣服上都是血跡。
雀靈干脆判定要用的藥,轉身就到柜子里配藥去。
彌竹用被子將寅萇裹了又裹,捂住她冰涼的手。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能將寅萇打成這樣的只有亡靈。
而且,自己的師傅也不見了。
亡靈這么做,是否在挑釁生靈,暫時無法得知。
“別緊張,冷靜一點。”
雀靈將手放在彌竹的肩上,放下外用的藥,內服的藥方也塞到彌竹的手里。
“你今日累了,要休息,去睡吧。”
“阿萇受這么重的傷,我怎么睡得著。”彌竹握住的那只手漸漸回溫,掀開被子塞進去。
“算了,那你自己照顧自己罷。”
雀靈打著哈欠,離開了房間。
彌竹吹滅了燭光,摸黑躺在旁邊的位置,無論如何都合不了眼。
生靈的盡頭,難道真的是被亡靈奴役?
過了幾日,寅萇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元氣,能夠支撐著坐起來。
彌竹將藥一勺一勺喂給她,全然不顧她被藥苦得五官都變了樣。
“阿竹沒有了吧。”
她伸長脖子,瞧那湯藥見底的碗。
“這才半碗,還剩半碗呢。”
彌竹帕子在她嘴角邊按壓,擦掉褐色的湯藥,只讓她乖乖坐好,自己轉身出房門。
沒過多久,元弘忽然破門而入,見她坐在床上,一副驚異的模樣。
“小山君,你受傷了?”
元弘往前走,忽然就被人扭手按在桌上。
“你是誰!”
彌竹的力道加重,將元弘死死按在桌上,讓他不能動彈一分。
“阿竹咳咳他是,他是弘公子!”
“弘公子?”
彌竹似信非信,畢竟眼前是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元弘費勁扭過頭,不斷掙扎。
“彌竹姐!你快放了我!”
在確認元弘無害后,彌竹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些日子她總是怕亡靈來偷襲,寅萇受了傷,她是無論如何都斗不過亡靈。
她攪動著碗里的湯藥,然后將寅萇從被子里拽出來,說什么也要逼她喝完這半碗。
“喝。”
“苦”
寅萇小心翼翼地觀察彌竹的臉色,她還是那副表情,一點都沒動搖。
“好阿,亡靈來了咱們就同歸于盡吧,和你的團圓一起。”
“”
元弘喝進嘴的茶水嗆到了喉嚨里,惹得他不斷咳嗽,臉也憋得通紅。
彌竹將碗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要出去。
寅萇迅速奪過碗,大口大口喝下,然后換上乖巧的表情,將碗遞給彌竹:
“我喝完啦!”
“真是任性,大家都靠著你,但你總這么不靠譜。”
彌竹奪過她手里的碗,罵罵咧咧出了門。
寅萇低下頭,不敢說一句話。
元弘看著她的模樣發笑,卻被她用怪異的眼光凝視。
“真有你的,彌竹姐這么溫婉的人,在你這就變成了啰嗦的嬸娘。”
寅萇不回答,扭過頭去瞧著窗外的風景,見彌竹去了廚房,才松了一口氣。
“團圓,我師傅被亡靈捉走了。”
元弘猛地站起來,張開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記得我們的約定,等我傷好些,我就去師傅的房里找柏師伯留下的秘法,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寅萇少有認真的時候,這個時候特別讓人覺得心慌。
“亡靈是要解決的,寅任那個老混賬想著召回我。我寧愿死了也不要變成行尸走肉”
她狠砸床沿,以至于用力過猛又誘發了咳嗽。
“我明白,你別激動,我會去坊主那里贖身。”
元弘站起來,走到門口,看了寅萇好一會。
“你好好休養,我等你。”
深夜,元弘順著小路來到那個被燒焦的院子,原本的廢墟已經被清理干凈,長出了一些草,掩埋了原本的土地。
他就在附近的位置給爺爺做了一個衣冠冢。
元弘有些失神,漫無目的地走到木牌前,手里拿著從山腳酒肆那里得的酒,大口大口地灌著,酒順著下巴,脖子淌下,打濕了衣服。
飽喝了一頓,將剩下的酒撒了一些到地上。
“爺爺,亡靈必定不長久了。”
他苦笑著。
“他們這些年來不停造孽,他們會走上絕路的吧。他們現在還敢捉走孟大人,打傷小山君,他們不會長久的。”
元弘靠在土堆旁,最后在地上倒了一碗酒。
“當年我和小山君做了個約定,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讓這群亡靈知道,這地方不是他們該呆的。就算是一條死路,我也要去。爺爺,你安息吧,我會為你報仇的。”
元弘砸碎酒瓶,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又過了一個月,臺下的看官很興奮,但元弘心情不佳,他盯著門口很久了。
他心不在焉,他只想快些離開這里。
可氣的是他那叔父簽了十五年的約,到期之前只能由別人來贖身。
元弘已經將自己的私錢交給寅萇,讓她來贖。
那坊主數著銀票,齜牙咧嘴,攤在椅子上成了一團人。
“好呀好呀。”
元弘等了許久,都沒將她等來,轉身上了樓。
坊主將錢放進抽屜里,抬頭看見一個女孩大搖大擺走進來,他一眼就認出是那日將亡靈引進來的姑娘。
“寅姑娘有什么指教?”坊主挑眉,攔住寅萇的去路。
“你放心。我不是來給你添麻煩的。”
寅萇左顧右盼,然后神秘兮兮地湊近老板的身旁,將手放在嘴邊,悄悄對老板說:
“我要他。”
寅萇的手指正指著元弘所處的房間。
坊主愣了一下,喜笑顏開又立刻換上另一張為難的面孔。
“他在咱們這里也是小有名氣的,這贖身嘛”
“夠了嗎?”
寅萇拿出錢袋,鼓鼓囊囊裝了大半袋銀錠。
坊主伸手去拿,她將錢袋舉起,不讓坊主碰。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好,好。”
坊主退后兩步,扭頭招呼著旁邊的人上去通報。
元弘的同僚一溜煙兒地跑上樓就同別人傳話:
“快告訴阿弘,有個姑娘要買他!”
“有個姑娘要買阿弘回去當夫君!快去告訴他!”
“快去找阿弘!有個姑娘要買他這貨回去生娃!”
話還沒傳完,元弘在屋子里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結。
在最后一個傳話的人敲門之前,他率先開門闖了出去。
他倚在欄桿旁,果然是那個臭丫頭在亂講話。
坊主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將元弘叔父簽的契約交給寅萇,自己摸著手上的銀子。
她很滿意地看著上面的字跡,雙指敲擊紙張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現在是我的人了。”
走到元弘面前,伸直手,勉強挑起他的下巴,只是美人生無可戀的表情容易讓別人誤會。
她可不是強買良家婦男,是美人主動送上錢求她買。
“咱們可以走了嗎?”元弘推開她的手。
“自然。”
離開了樂坊,兩個人在街上游蕩。
元弘忍不住詢問:
“我的錢袋呢,那都是我的私房錢。除了贖身的錢,應該還有剩下的。”
“我們路上要盤纏,我替你收著。”
寅萇邊說,邊心虛地擦嘴角的糖漬。
偏偏如此幸運,遇到了剛剛賣糖葫蘆的老伯。
那老伯見到她眉開眼笑。
“寅姑娘,老伯明天還在這賣,記得來呀?”
“哎”
元弘的表情凝在臉上,一把將她扯回來,審查犯人一樣
“你是不是拿我的錢去買東西吃了?”
寅萇一時語塞,趁著元弘不備,拼了命往前沖。
至于那個空癟的錢袋,被坊主揉作一團從門口丟了出去。
回到了山上,寅萇即刻沖進孟玄黃的屋子,典籍什么的散落了一地。
所有標注了柏天地的信件卷軸都是她的目標。
都是幾十年前的信件,除了述衷兄弟情外,都沒怎么提到綠果的事情。
元弘看著她亂翻信件的模樣,提醒一句:
“不如,找一下生死戰期間的信件吧。”
元弘撿起離他最近的一封信件,是戰后元年的信件。
“比如這封”
寅萇拿出里面的紙張,整封信的第一行就提到了綠果。
柏天地言:若亡靈再次反攻,可將他的果實分為五份,每份嵌入各州的巫廟遺址。
亡靈都是上古巫族的叛徒,他們無法進入巫廟遺址。
巫廟遺址由人類看管,沒有本州人類的帶領,結界遇強則強,強闖只會受傷。
在最后一顆果實埋下后,用靈力試圖擊碎果實,就可以激發那部分的力量。
其他果實也可以感應到,從而沖擊天日,加強日光,有了果實的加持,日光就可以穿透黑暗森林的樹葉,痛擊亡靈,甚至將他們趕盡殺絕。
但,大概率令放置人被力量沖擊,然后死亡。
看到這里,寅萇捏緊信的邊角,這是目前殲滅亡靈的最好方法,她別無選擇,此次亡靈的挑釁,已經不再允許她猶豫片刻。
真的是一條死路。
“怎么樣?”元弘好奇地問。
寅萇心虛,想了一下,攥著書,轉身拼命往外跑。
“寅萇!”
元弘站住,大聲叫停她,眼神里盡是不解。
“你不必去,讓我去!這件事擺明了是赴死,我不愿你去!”寅萇拿著卷軸,后退幾步。
“那不只是你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那是我們共同的約定。”
元弘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
“你不能悄無聲息地背叛我。”
“過來。”元弘伸手。
寅萇皺眉,捏緊卷軸的手無力地垂下,還是走到了元弘的身邊。
“”
歸途中,兩人無言,氣氛安靜得可怕。
一片綠葉子從上面飄落,打在地上那粗壯的凸起樹根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寅萇捏緊手,心里有些不舒服,猛地轉過身。
“團圓,這是一條死路。”
“我知道,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你對人類的法則,人類的世界一概不知,還是那句話,我們一起讓那些死人消失。”
元弘的眼神異常堅定。
“為什么!有什么事情是打一架不能解決的。”
“小山君,在人類的地界里,哪里有打壓,哪里就會有反抗。濫用暴力,物極必反。”
他彎下腰,耐心給寅萇解釋。
“那好吧。”
寅萇低下頭,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人類的地界,還是聽人類的話比較好。
彌竹背著包裹,留下一封信壓在桌上。
“你真的要走嗎?太危險了啊。”
雀靈攔住彌竹,她非常不贊同彌竹去黑暗森林救孟玄黃的決定。
“你這是在賭,賭亡靈不敢與生靈發生沖突。萬一他們正在籌備下一輪生死戰,你就是自投羅網!”
彌竹輕嘆一口氣,她也考慮到這一點。
若她賭贏了,師傅不僅沒事,她就算送上門亡靈也不敢動她。
若她賭輸了,無論在哪里都難逃一死。與其等死,送上門去說不定有意外收獲。
“我決定了。我不想坐以待斃。”
雀靈搖搖頭,她發現自己阻止不了彌竹。
“那你得保護好自己了,不要太輕易倒下。說不定小阿萇也要去呢。萬一碰面了還可以有個照應。”
彌竹點頭。
她的第一個目標是開在山腳下的黑市,她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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