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汴梁的蔣忠知道三十七顆腦袋的事情，他的回復是殺得少，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在這種強壓下，將軍們遠遠地離開太原，誰也不去拜會童貫了。

　　不認輸的童貫見到沒有將軍敢拜會自己，于是就秘密派手下前去軍營，想私底下拉攏將軍。可是后果更嚴重，所有被派出去的人，回來的時候黃金都沒有了，更要命的是耳朵都被割下來了。

　　童貫都快要氣瘋了，他知道這些家伙是受蔣忠的指揮故意和自己作對，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樣，這群驕兵悍將壓根不聽指揮。

　　虎賁軍多少還算是給童貫面子，畢竟有人前去太原領賞，可是遠在云州的龍驤軍做事更絕，壓根不理會，好像壓根就不知道有廣陽郡王這一號似的。派去云州傳到軍令的官員，全部被扣押。

　　文的不行，就來武的，童貫傳令折可求去派兵云州，想給鎮守云州的廖百杰壓力，可是被打怕的折可求壓根不派人去。至于種師道更加老奸巨猾，說生病了不方便領兵。至于種師中倒是老實，強調大哥掌握軍權，只要大哥讓出兵就絕不含糊。劉家的劉延慶倒是聽話，可是五萬大軍才走到半路就被打回去了，再也不敢出來。至于楊家缺兵少將，壓根威脅不到云州。

　　曲家倒也算是出力，家主大將軍曲端親率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殺向云州，可是不知道這個倒霉蛋怎么走錯了路線，直接遭遇到了金國鐵騎。十萬大軍被一萬金國鐵騎追殺一百多里，損兵折將，連曲端本人都險些做俘虜。

　　童貫這邊折騰了大半年毫無成效，他不停地向朝廷控訴蔣忠，可惜這種折子是必須經過樞密院的。高琛，何瓘兩個老家伙秘而不宣，壓根不告訴官家，相反還在下面宣傳，來諷刺童貫的無能。

　　這些人都只知道諷刺童貫，卻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十萬大軍被一萬金國鐵騎追殺，這究竟是什么樣的狀況。金國鐵騎一萬就可以碾壓十萬宋軍，那十萬鐵騎是不是可以碾壓百萬宋軍。

　　在眾人諷刺童貫的同時，蔣忠卻倍感壓力，要知道曲端的十萬大軍，可是和西夏交戰多年的西軍，那絕非腐朽不堪的禁軍可比的，竟然被殺的潰不成軍。真的不知道虎賁軍，龍驤軍，神威軍遭遇金軍究竟是多么慘烈。

　　在這個時候，蔣忠想起了武州之戰，這是虎賁軍和金軍唯一的一次交鋒，兵力是敵人的四倍，還出動了五千重甲鐵騎，即便是如此，獲勝也算慘勝，雙方傷亡差不多。照這樣推算，要想和金軍打平，需要多一倍的兵力，小勝需要兩倍，大勝需要四倍，至于全勝，還真不好說，這還是騎兵對陣騎兵的情況下，至于步兵就更加不客觀了。

　　現在虎賁軍，龍驤軍，神威軍，三軍捆在一起也不足二十萬，其中只有五萬輕騎兵，一萬重甲騎兵，想要對抗金軍南下，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任務。這六萬騎兵消耗太大了，盡管有龐大的商業帝國做支撐，畢竟沒有朝廷補給，這已經讓蔣忠的財政捉襟見肘了，想要擴軍談何容易。

　　騎兵不是有戰馬就叫騎兵，那只能是騎馬的步兵。想遼國，西夏，金國，草原都是馬背上的民族，很小就騎馬，甚至在馬背上睡覺，做到了人馬合一。幾乎所有士兵都是騎兵。可是大宋的軍隊沒有三五年的訓練壓根上不了戰場，無法稱之為騎兵。蔣忠手下的六萬騎兵，可以說有五萬都是從近衛軍轉化過來的，都是招募的契丹人，奚族人，金人，渤海人，草原部落，羌族，西夏人。真正從漢人軍隊轉化過來只有一萬，這已經是七八年的準備了。

　　金國保守估計有三十萬金國騎兵，加上從遼國收編過來的軍隊，至少有六十萬騎兵，步兵倒不是很多，盡管如此，這也不是大宋可以對抗的。

　　這一切的一切讓蔣忠倍感頭疼，他知道現在朝廷對自己還是打壓的態勢，不能太冒尖，只能韜光養晦，避免節外生枝。現在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江南制造局了，不管金軍多么強大，有個問題都回避不了，那就是攻城。一旦攻城，騎兵的優勢就蕩然無存，和步兵沒有什么區別，這也是和金軍交戰唯一可以利用的地方。

　　江南制造局每年消耗上百萬貫，而且費用越來越大，盡管如此，蔣忠還是不斷地加大投入，他就是希望能夠制造出來一些跨時代的攻城器械，火器之類的，將來對陣金軍能夠用得上。

　　宣和七年七月，熙河、蘭州、河東地震。這次的地震可比上次的地震危害大，影響也大。尤其是對官家產生了巨大心理影響，原來老神仙林靈素說過的由于北方主將失德，遭到天譴，這次地震就是上天的預警，就是一種懲罰。

　　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后面，林靈素還神奇的斷言，如果這次對于上天的預警不做出回應的話，那么更大的災難將會在后面，搞不好會動搖國之本。

　　“紅羊赤馬悲滄海，白虎蒼龍儼大庭”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官家問過好多次，可是林靈素拒絕回答，只是暗示災難發生在西部，那么想要平息災難，需有重要人物坐鎮西京。龍飛九天在東方，鳳舞九天在西京，東西遙相呼應，方可拜托困境。

　　赤馬紅羊劫這來自一個古老的傳說，而且在歷史上多次得到驗證，即便是在大宋朝，王安石入朝，改革變法，朝局大亂也算是對應赤馬紅羊劫。照這個推論，那么一年后也就是丙午年，依舊會有大劫難。

　　宋徽宗趙佶是個極度迷信的帝王，尤其是在第二次地震發生之后，他在和林靈素深夜促膝長談之后，終于吐口，讓康王趙構，燕王趙俁坐鎮西京，并且還把一部分帝姬遷移到西京。

　　其實促進這一變化的，不僅僅是赤馬紅羊劫，也不是因為地震。關鍵是童貫在河東路宣撫不利，地方軍隊壓根不聽從朝廷調遣，儼然成了涇陽郡王蔣忠的私兵，這讓宋徽宗趙佶十分的忌憚，一方面理解成童貫失德，連上天都在預警，另一方面也說明蔣忠有狼子野心。

　　官家開始對涇陽郡王蔣忠進行防范，命令皇城司，六扇門進行秘密監視，一旦發現異動，就直接進行絞殺。

　　有一點官家是做夢都不會知道的，在康王趙構，燕王趙俁前往西京的時候，北方發生異動，金軍開始大肆掠奪燕山府周圍的州縣。朝中的王公大臣，功勛世家，富商大賈都開始朝杭州遷移財產，女眷。大家對北方天空上的戰爭陰云處于悲觀態度，只不過瞞著官家一人而已。

　　北方金國在不斷地調兵遣將，戰爭陰云籠罩在整個河北路，河東路。早就密探報往京城，只是被政事堂隱匿下來了。宋徽宗趙佶還沉迷在歌舞升平之中，可是每天都有大量的財富流向杭州，這幾乎成了不公開的秘密。

　　花相李邦彥死后，皇城司指揮使魏三虎就暗中投靠了涇陽郡王蔣忠，這個時候皇城司哪里是監視呀，簡直就是在保護，輸送情報。

　　戰爭的陰云籠罩在河北路上空，蔣忠知道時間不多了，于是就加快了部署，對于他來說大半個杭州城在幾年前就買下了，這些王公大臣前往杭州，也要和自己做生意，可以說賺得錢多的數不過來。這些對于蔣忠來說并不是什么問題，關鍵是如何順利的打響京城保衛戰。

　　金太宗下詔大面積免稅，給遼地人民寬松的稅賦政策，開始招募大量的簽軍，開始做南下的準備。

　　宣和七年，八月十五，中秋節。

　　汴梁城一片歌舞升平，老百姓們沉寂在節日的喜慶之中。高琛為首的功勛世家的家主們齊聚涇陽郡王府，大家開始商討即將發生的大事。

　　功勛世家或許在朝堂上沒有發言權，不像蔡京那些權臣一樣只手遮天。但是在軍隊之中依舊是特殊的存在，門生故吏遍布在各地的軍中。每家都有自己獨特的信息來源，對于北方金國軍隊的調動了如指掌。

　　禁軍腐朽不堪，廂軍不堪一擊，鄉兵成不了氣候，這些或許可以瞞住官家，但是功勛世家卻是了如指掌，一旦金軍南下必定是大規模潰敗，這點是不容置疑的。

　　面對這些功勛世家的家主，蔣忠也不想兜圈子，他直言不諱地說道：“依照金軍出兵的習慣，十月份金軍將會大舉南下，應該是兵分兩路，西路軍將會直撲太原府，直接南下河東路，東路軍將會出平州，直接拿下燕山府。兩路大軍最終會在汴梁城外會合。別看官家在為自己臉上貼金收復七州，實際上大家都知道那是重金贖回的。只有武州，朔州是被孤王打下來的，云州是歸降孤王的。實際上河北路禁軍壓根不是金軍對手，一旦開戰絕對是潰不成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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