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周郎青州行 三
清晨,周瑜在和藹的晨光中醒來。[燃^文^書庫][www].[774][buy].[com]看著在自己身邊酣睡的‘玉’人,美周郎很是得意的笑了一笑,然后輕輕的從美人的頸后‘抽’出自己的手臂。很是體貼的開始輕手輕腳的穿衣。
戀戀不舍的從充滿彈‘性’的‘床’墊上起身,拉開薄如紗般的落地窗簾,雙手俯在陽臺的欄桿上,看著腳下這個隨著太陽的升起,再一次蘇醒逐漸恢復活力的城市。不知道為什么,周瑜的內心開始對著這里產生了一絲向往。
從濱海一路行來,見證了蔣通治下不同于大漢其他地方的衣食住行。心高氣傲的美周郎驚詫的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一股因為被脅迫威‘逼’不得不舉家北遷的戾氣,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逐漸消散了。
“這位蔣浩然,在民政上和他在軍政上的做法完全是不同的兩手。一邊是雷厲風行,一邊是潤物無聲。連某這樣的俘虜在青州待了幾個月都喜歡上了這里的規范和秩序,喜歡上了這里的方便和周到。那在這里生活的普通人呢?這樣一來,誰不會為他效死呢?這個時候,除非他出現大錯,比如驟然稱帝什么的,又或者大漢諸侯聯合起來圍剿他,不然的話,恐怕已經是立于不敗之地了吧?這樣下去,將來伯符又如何與其抗衡呢?等等,伯符?我為什么會想起伯符?難道吾還是想回江東去么?”
帶著復雜的思緒,周瑜慢慢的下樓,在樓下被一個‘侍’者引導著,用過了早膳,便向百郡館大‘門’處的南皮樓走去。這是整個南皮百郡館唯一以縣命名的樓。承擔的功能類似于后世的各個業務部‘門’的行政后勤樓。這也是昨晚張濤臨走時和他們約定的會合之處。
“張季瀾!不要以為汝是秩兩千石的高官,吾就怕了汝!汝得好好的跟吾說清楚!昨晚汝是不是事先跟那些淮泗人說了什么?不然為何今天早晨吾這百郡館里有三個樓‘花’請辭!雖說這些樓‘花’說的理由都是什么不堪重負,但欺吾不知道么?還不是想辭了職跟著昨晚來的淮泗人去做妾甚至做妻以求一飛沖天!但是汝為我這百郡館想過沒有?主公已經把治所遷到了臨淄,這百郡館的盈利注定少了一大截。最可恨的是主公遷移治所的時候,軍師帶了兩個樓‘花’走,太史將軍親都沒有成的家伙居然也敢帶了一個樓‘花’走,活該他不受管家小姐待見……說偏題了!樓‘花’們都走了,這百郡館怎么辦?真要靠風月樓什么的來盈利么?現在行走我青州的那些商人,嘴都養刁了,拿錢就能砸倒的他們沒興趣,就喜歡去招惹那些陪寢與否全看心情的樓‘花’……”
“嘿嘿,黃主事息怒,息怒啊。這事跟吾沒半點關系啊。昨晚吾可真的什么都沒說。這里的樓‘花’們自從軍師當年開了先例,一個個心思都不穩定了。都想嫁入豪‘門’一朝翻身嘛。這幾位淮泗英雄,注定是要得主公大用的。她們有了‘私’念也是理所當然,關濤什么事?”
一開始還因為昨晚樓‘花’倒貼逆推得意洋洋的美周郎在‘門’外聽到這話,頓時郁悶得不行:這,這怎么回事?魯子敬就罷了,連蔣公奕、周幼平都有人倒貼么?倒貼完了還不算,還要辭職追著走?那小爺昨晚那個樓‘花’怎么不跟小爺提這個事情?當然,你提了小爺也不一定答應,但是你提都不提?這是什么意思嘛?太傷自尊了!
對自己的魅力突然喪失信心,覺得很是受傷的周瑜這時候也不再急著進去了,開始貼在‘門’外聽墻根。
“黃主事,這事濤還真的沒辦法,這些樓‘花’和百郡館都是簽的雇傭合同而不是賣身契,最多就是賠償違約金而已。濤在這里也只有和你提個建議,以后聘用樓‘花’時,把違約金往高了寫……”
“汝當吾沒這么想過么?可是能當樓‘花’的,哪一個不是頗有姿‘色’又不甘于平淡心高氣傲的‘女’子。這樣的‘女’子來做樓‘花’,想的不就是怎樣套牢一個主公的得力文武,就此一飛沖天?違約金寫得太高,讓這些樓‘花’完全失去了勾搭上諸位上官的可能‘性’?她們還會簽約么?”
“那濤就無法可想了。還是主公說得好,我們青州稍微安逸了一點,結束了朝不保夕的日子后。一個個追求安逸妄想不勞而獲的人就鉆出來了。不過有何辦法可想呢?古人云,田舍翁多收了三五斗都還想著給自己添一房小妾呢。對各種物‘欲’的追求,過度的壓制根本就不會有效,此乃人之本‘性’嘛。所以主公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是稍微加以引導罷了。吾倒是覺得,今后魯子敬、周幼平、蔣公奕的內宅估計是要多災多難了。而這,也恰恰證明濤昨晚什么都沒有說。
“算了算了,說不過你這巧言令‘色’的司聞令。昨晚你那近兩千人入住這里后,吾就連夜向都官從事衙‘門’報了備。今早一大早渤海廉使和南皮廉使就已經到了。汝在此處少待,吾去請廉使過來,在他的見證下,我等把昨晚的賬目結算一下吧!
“此乃應有之意,為了避嫌,吾就不去迎接廉使了。”
“廉使?這是什么東西?”聽到百郡館的主事準備出‘門’的聲音,周瑜趕緊搶先在外面叩‘門’。待得黃主事外出后,周瑜問道:“司聞令,這廉使是何物啊?”
“哦,周郎起得真早。坐。這廉使嘛,是都官從事跟著主公去了臨淄后,鑒于我青州管理范圍增大,官員人數眾多?慷脊購氖乱蝗穗y以兼管。所以在各郡國,各縣,都設置了廉使。主要的職責就是監察我等青州官員的廉潔。和本地人可以出任地方官不一樣,廉使必須是外地人。廉使出身清貴,是由主公和都官從事直接任命,不聽命于當地的行政主管的。廉使的薪酬極高,一個縣級廉使年俸都是比兩千石。權力極大,可以直接擒拿像濤這樣的官員去‘交’待問題……這次周郎等近兩千人入住百郡館,產生的費用上大大超過濤能自主決定的一萬錢額度,其費用的繳納報銷,就不能光是濤和這百郡館的主事兩人說了算了。必須得有廉使到場。還有就是因為昨日一晚汝等四人都是入住的千金房,規格高了點,所以光是縣廉使是不夠的,還得有郡廉使在場審核……”
“千金房?昨晚瑜住的那間房間一晚上就是一千錢?”
“然也!濤一年的俸祿是秩中兩千石。折合成錢嘛大約20萬錢。所以這樣的房間濤平時也是舍不得入住的。”
“汝等司聞曹也不可能日日帶人過來住這千金房吧?那豈不是空置的時候很多?”
“怎么會,我青州南部六郡國現在尚未恢復元氣。但是這渤海,可是富庶得很啊。天下行商坐賈,很多都要來渤海經商。誰讓我渤海出產的東西其他地方買不到呢?所以這些家伙,才是百郡館的消費主力。這千金房在這些商賈手里搶手得很。若不是濤事先派人打了招呼預定了四間,昨晚周郎和子敬等人也是住不進去的!需知這南皮城,流動人口比常駐人口都要多!”
“聽司聞令這么一說,瑜倒是覺得浩然公之政,和管子類似?”
“有類似,但也有不同。這些,周郎以后會慢慢接觸到很多東西,然后會有更深的認識的。”
“瑜還有一問,浩然公治下,不是群賢畢至,吏不容‘奸’么?為何把司聞令這樣的官員當做賊防?”
“理當如此!周郎。我青州現在確實是群賢畢至。但是以后呢?十年二十年或許我等在位還好,之后呢?再說我等現在清廉。手握權力久了之后人變了呢?我家主公說得好,把所有的官員都預判成窮兇極惡惡貫滿盈兇神惡煞無惡不作的惡人,然后預先設定無數的條款去預防這些人作惡。若是官員不作惡,這些條款就形同虛設,對這些官員不會造成任何影響。若是這些官員作惡呢,呵呵,那就有條例等著你了……”
說道這里張濤又嘆了口氣:“想當年,若不是安平國相……”
“這話汝說了不下十次了!敝荑ず苁菬o語的聽著張濤念了一陣子經。然后就看到兩個穿著黑‘色’官袍的官員虎著臉走了進來。張濤看見這兩位的時候,趕緊站起身來,對著這兩位官員拱手為禮。
不過這兩人根本不搭理張濤,而是公事公辦的當著張濤的面,拿出一本百郡館的賬冊,開始計算昨晚司聞曹招待這么多人,‘花’了多少錢的問題。
周瑜這個時候作為客人,都官從事府的廉使對他也比較客氣,所以雖然張濤很自覺的躲到了墻角。但周瑜卻毫無顧忌的側過頭去盯著賬冊看了個通透。
很細膩的賬冊,人數,房間數,房間的等級,早膳的費用等等,一開始他還是抱著很戲謔的心情在看。但是等到他看到昨晚他手下的‘私’兵有三百多人都去了風月樓的時候,這臉刷的一下就黑了。
“嚯嚯嚯,周郎,這筆錢濤的司聞曹可沒錢出了!
“司聞令放心,這點錢,瑜還是出得起的。”
張濤看著周瑜郁悶的表情心里很是得意:嘿嘿,汝不知道吧。昨晚這事情就是某‘私’下讓黃主事安排的。你的這些家人、‘私’兵到了我青州,享受到了在大漢其他地方絕對不可能享受的美食、住宿、餐飲,到時候就是主公放你走,你手下的人也不會讓你走了。豎子,世道艱難,人心險惡,某在帶兵打仗上可能遠不及汝,但是耍這些小手段,‘操’控人心嘛。嚯嚯嚯~~~
等到兩個黑著臉的廉使核算完賬目,沒有發現有什么紕漏后。就放下賬本,雙手放在膝蓋上,閉目養起神來。這么一個狀態持續了大約小半個時辰,讓周瑜也‘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一個同樣穿著黑‘色’官服,但是一看品級就比兩個廉使要低的人走進房來報到:“稟告兩位廉使,我等根據賬冊,逐間逐人進行了核對。昨日司聞曹一共開了一千零三十間房間。房內共計有一千八百三十一人。房間數與賬冊符合,人數差了一人!
“還有一人在這里。汝等辛苦了!辈澈A拐f完后朝著周瑜拱拱手:“累客人久等了。”之后就和南皮廉使一起拿出自己的官印,在賬冊的副本上用了印。
公事公辦結束后,一開始默不作聲的張濤和黃主事才好像活了過來,笑意盈盈的朝著兩位廉使拱手送行。周瑜看到這一幕后,居然不自覺的心生向往了。
看著周瑜對廉使‘露’出向往的神情。張濤心里咯噔一下:這周郎年紀不過十八,心‘性’尚未成熟。不會看到廉使的威風就想做廉使吧。這可不行。主公說過這人是元帥之才的!
“周郎可是覺得廉使很威風?”
“然也!”
“可是若要問濤做不做廉使,濤卻不愿的!
“司聞曹也算浩然公極其重要的膀臂,司聞令不愿做廉使,倒也不為奇怪!
“呵呵,非也。周郎,這廉使其實相當不錯,事情不是很多,收入豐厚,權利極大,所有的官員誰都惹不起。而且在任期間還享受法外保護——就是說廉使在任期間不受任何官員的起訴。就算廉使真的出了問題,也得先由主公和都官從事共同簽署命令免去此人的廉使職務后,王彥方的人才能對廉使進行調查起訴。不過這廉使雖然千好萬好,但根據主公義利統一的原則,既然廉使權利那么大,他要盡的義務就要比我等普通官員多得多……”
“嗯?”
“沒有隱‘私’!
“何謂沒有隱‘私’?”
“按照主公提議,都官從事‘毛’孝先同意。都官從事麾下的所有的廉使都沒有隱‘私’權。所有廉使在上任前,必須向全青州所有民眾公開自己的家產、家人數量、田宅數量、佃客家奴數量、正妻家世、正妻父母兄弟出仕情況、子‘女’年齡、成年子‘女’出仕情況等。然后每年還要公布自己的所有收入,主要的支出,每年家產的變更情況等等……”
隨著張濤的解說,周瑜的臉‘色’越來越冷。到了最后簡直就是慘白一片——表面看起來,中國人好像沒有尊重他人隱‘私’的傳統,但是這種不尊重僅僅限于親戚之間——親戚之間無隱‘私’,親戚詢問你的隱‘私’是關心你。所以實際上,面對親戚之外的人,中國人是很注重自己的隱‘私’的。做廉使,至少在這個時代,很大程度挑戰了家族觀念濃厚的中國人的道德價值底線。而中國古代的傳統士大夫,公平正義這四個字,可以比自己的前途重要,可以比皇帝朝廷重要,但是很難做到發自內心的認為他比自己的家族還要重要。所以在這個時代能夠出任廉使的,也只有‘毛’玠這一類的清教徒官員了。
最后周瑜拱拱手,這事就算揭過了。
在周瑜和張濤閑聊的時候,魯肅、周泰、蔣欽等人也逐一到齊了。
“各位,黃伯擢已經接到急令,趕往鎮西堡出任鎮守主將。子翼要去長安代表我家主公朝見陛下。李司聞使昨夜也接到主公命令外出。所以今日就只有濤一人陪諸位去渤海師范學校游覽了。出發之前,還請各位先把濤給諸位帶來的外衣給換一換!
張濤給這四位準備的是四套直裰,和深衣不同,直裰更加的簡潔、飄逸。待得這四位換了衣服出來后,張濤仔細觀察了一下后又想了想,之后又把這四位的頭冠給取了下來,換上了四塊青紗。
“諸位,我渤海師范學校實行教授治校,奉行的是學術自由。故而我等不能以官員的身份進去。即便是主公,他雖然也是這學校的教授之一,但是他進去的時候,也得這樣的打扮!
自從跟著張濤等人一路行來,已經見過了太多聞所未聞事務的四人這時候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詫來。很是配合的跟著張濤上了一輛四輪馬車,張濤親自駕車,輕輕的一抖韁繩,朝著城東出發了。
在寬闊的水泥馬路上,馬車行進得很快。不出一個時辰。一行五人就到了渤海師范學校的西大‘門’。
又經過了將近兩年的不斷修建、完善。此時的渤海師范學校四個大‘門’已經徹底完工。學校的西‘門’,整體形象是一只威風凜凜的白‘色’巨虎,整個學校的進出口,就設計在虎口中。而在這個虎口的邊側,有兩根巨大的虎牙,虎牙上鐫刻著一副對聯。
“升官發財請走別路,貪生怕死莫入此‘門’!(無恥的穿越者)”
“好!這兩句話很合俺老周的‘性’子!”
“呵呵呵,幼平是天生的戰將,當然喜歡這樣的‘門’聯。諸位,這里是學校的西大‘門’,按五行學說,西方白虎,屬金,主兵戈征伐。所以這大‘門’的主獸就是白虎,‘門’聯也是這樣比較壯烈的詞句。”
“哦,司聞令,如此說來,那么東‘門’‘門’獸就是青龍、南‘門’朱雀、北‘門’玄武么?”
“然也!諸位,這渤海師范學校,最大的特點就是他是雕塑的集中之地。而且是以石雕為主。主公說,為的是要有莊重肅穆感,為的是這些石像存在的時間會比木雕久遠得多。為的是把這學校辦成千秋萬世不朽!”
“浩然公大志,我等拜服!敢問司聞令,其他三‘門’的‘門’聯是何等佳句?”
“嗯,東‘門’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稀T’是‘日月兩輪天地眼,讀書萬卷圣賢心’。北‘門’是‘‘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漢代沒有對聯這種文學表現形式,本來對于漢代人來說這樣的東西已經夠新奇,沖擊力夠大了。而無恥的穿越者又剽竊了數千年華夏文明里最著名的學校‘門’聯,其威力之狂暴,直把周瑜等四人震驚得目瞪口呆。過了好半晌,周瑜最先反應過來:“佳句矣!學校之句至此絕矣!敢問都是哪些大賢所作?”
張濤很是自豪的點了點頭,朝著南面臨淄方向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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