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青州的春天(六)
“在下青州鴻臚從事蔣干,拜見康成先生!”
青州北海國高密縣,鄭玄的居所內。[燃^文^書庫][www].[774][buy].[com]蔣干帶著蔣通的親筆信拜訪古文經學大家鄭玄鄭康成。蔣干的來意很明確:邀請鄭玄到渤海去。在渤海師范學校中任教。
和真實的歷史不同,由于這一世的第二次青州黃巾其規模較小,又迅速的被蔣通再次平定。故而鄭玄并沒有像真實歷史上那樣被迫南遷徐州避難,而是仍然在故鄉高密著書立說,注釋各經。
這時候的鄭學,已經有了很大聲勢。以他為旗手的古文經學派可以說已經壓制住了今文經學的官方學術統治地位。只不過因為靈帝以來朝綱紊‘亂’,董卓那個大老粗也不關心這個。故而朝廷一直沒有對官方的五經博士人選做出調整。使得名聲顯赫的古文經學派現在仍然只能算是在野學派。
蔣通前世是個醫生,對什么古文啊、今文啊啥的根本分辨不清楚。轉世到這個時代后,幼年又是跟著鄭玄讀的書,所以自然傾向于古文經學更多一些:實際上,和逐漸墮落,一天到晚神神怪怪,講究讖緯之學。神化孔子的今文經學比起來,反對讖緯之學,反對神化孔子,重視考證,講究五經貫通學習的古文經學派明顯更對穿越者的胃口。事實上古文今文之爭最終也算是古文經學派獲勝。因此,古文經學派代表了歷史發展的方向。而且對于蔣通這樣的穿越者來說,古文經學千不好萬不好,都比未來將要誕生的玄學好。更何況現在他蔣通已經徹底拿下了青州,自己的老師又在自己的地盤上。于公于‘私’,派人來延請自己的老師去渤海講學都是必需的。
“子翼請坐。子翼之名,玄久聞矣。今日一見,江左名士,名不虛傳。”
“不敢。小子惶恐。在宗師面前,小子哪敢稱什么名士。”
“子翼此來,其意余已知曉。渤海師范學校,塑立諸多賢王名臣之像,使其功業萬世不朽!如此盛舉,怎能不讓天下名士心‘潮’澎湃。半個雒陽的藏書又在那里,還有蔡伯喈這樣的大家。玄又如何不愿去呢。不過煩請子翼事先告訴我那招弟兒一聲,若要余去,講學可,出仕絕不可。”
“康成先生不愿出仕我家主公當然無妨。干此行之前,主公已向干說明:康成先生只要愿意到渤海師范學校任教,學校聘請先生為經學首席教授,每月供奉先生可自行隨意支取。三日一講也可,五日一講也可。都隨先生的意思。先生若要注釋經文,我渤海師范學校現在擁有半個雒陽的藏書,加上主公以及蔡伯喈、管幼安等諸多大賢獻出的藏書,共計八萬余卷。先生去了渤海,八萬卷藏書供先生隨意翻閱。不過……”
“不過?”
“主公說了,康成先生這樣的宗師,就算是要出仕,也只能直接出仕陛下,充任五經博士之位,使得古文經學正式成為官學。故而他是萬萬不敢讓先生做他的屬下的。不過,先生的數千弟子,跟著先生學習多年,難倒不應該學以致用么?”
“哼!招弟兒那廝打得好算盤。罷了,待會余召集弟子們,告知他們余之決定。何去何從,由他們自行決定吧。”
“多謝康成先生成全,干敢不遵命……”
另一邊,幽州上谷郡。
這里現在屬于劉虞的地盤,劉虞和蔣通的關系因為當年雒陽時候的‘交’情,加上現在雙方領土又不接壤,沒有什么直接沖突,因而還算過得去。所以青州牧府司聞曹的大頭領司聞令張濤張季瀾敢在這里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
不過現今天下,張濤和他的司聞曹名聲已經有點大了。荀彧、郭嘉、甘寧、杜幾、梁習、劉馥、蔣干……一個個青州的棟梁加入青州,都與司聞曹脫不了關系。可以說,張濤現在已經隱隱有聞名天下的勢頭,他走到哪里,當地諸侯肯定是心驚‘肉’跳,當地世家大族一定是深惡痛絕,而當地的寒‘門’士子或者世家大族的旁支庶子嘛,那就是心‘潮’澎湃躍躍‘欲’試了。
不過這一次張濤來,不是來發掘未成名人才的。
“青州司聞曹司聞令張濤,受我家主公之托,前來探望北中郎將!”
“呵呵呵,北中郎將。浩然果然是個念舊的人。可是季瀾啊,植已經到了知天命之年,垂垂老矣!現在都只能臥‘床’在家,閉‘門’等死。浩然還要余這樣的人做什么呢?”
“子干先生何等人也!便是我家主公為超凡之主,也不敢驅使先生啊!濤此來,是為了我華夏文統昌盛而來!”
“季瀾說得好大的口氣,那個渤海師范學校,余雖然僻處小郡,也是知道的。浩然在青州百戰之余第一件大手筆就是做這件事,真乃高瞻遠矚之至。不過,這學校當真能如季瀾所說是為了我華夏的文統不絕而興辦的么?這學校不是他蔣浩然的‘私’學么?不是他專‘門’為自己培養官吏的么?”
“一切瞞不過子干先生。先生也知道,渤海世家大族受袁本初蠱‘惑’,群起叛‘亂’,我家主公不得已痛下殺手。可是這樣一來,使得太多豪‘門’子弟不再愿意出仕我家主公,為了日后長遠考慮,這個學校為將來我家主公培養能臣干吏也是應有之意。不過嘛……”
“不過?”
“不過主公說了,這學校他是教授之一,但也僅僅是教授之一。這個學校官方是不持立場的,具體的管理,是由教授聯席會集體協商決定,這就是主公所說的學者治校、學術自由。在這里教學的教授,教什么,怎么教,都是教授自己說了算。主公說,就是要通過各個教授的‘交’流、較量以及學生自己的實踐,讓學生們自行決定自己未來的價值取向。所以,主公說,這個學校辦起來以后。最想派人往這所學校里去做教授的,恐怕是他的敵人呢!”
“浩然的心‘胸’除了在面對劉玄德的時候過分較真外,其他時候還是很寬廣的,這一點余是深知的。季瀾,植當年也是平定黃巾的主將之一。現在看來,當初蟻賊起事,朝廷和世家才是要付主要的責任。植并不反對浩然限制世家,但是他的謀劃‘陰’損了點,手段也太‘激’烈了點……”
要是蔣通在這里聽到這話,估計就要大聲喊冤了。他算什么‘激’烈啊!曹‘操’后來做的事情現在還沒有發生,那就暫且不去說他。但是自己現在的那個盟友平州牧公孫度,對世家大族做的事情就要比他狠得多!只不過是地處偏遠,影響度不大罷了。
“不過,有雒陽半個書庫在那里,有蔡伯喈、鄭康城在那里,植還是愿意去的。先說好,只做教授,絕不出仕。如何?”
“當然,一切依先生的意思。”
整個初平二年的六七月,青州牧府司聞曹的司聞使們被荀彧、蔡邕等人追得那是一個‘雞’飛狗跳,全國各地漫山遍野的到處拜訪已經成名的學術泰斗。按照荀彧的話說就是:來不來是一回事,但去不去請是另外一回事。車騎將軍一年多前在雒陽不要糧食只要圖書的舉動已經說明了將軍要在雒陽衰落后在全國再立一個文宗的野心。從而搶到學術、教育、輿論的制高點。為培養新一代士人做準備。這個時候司聞曹的司聞使們就應該為了達成將軍的這一目的拼盡全力!
當蔣通的青州收攏了拳頭,一心一意的‘舔’舐傷口,恢復力量的時候。他的對手們在做什么呢?
袁紹現在的頭很大。
無他,缺糧。
初平元年的討董戰役,一開始的時候聲勢浩大,公子哥們,高富帥們拉了幾十萬部隊齊聚酸棗。一個個開詩會,搞沙龍,鬧了個不亦樂乎。可是這些活動都是要耗費大量錢糧的。而當初承擔這筆錢糧的,主要就是時任冀州牧的韓馥韓文節——誰讓冀州是天下第一大州呢。
如果是初平元年出了一次血還不算什么的話,最惱火的就是,這個時代的世家大族子弟看待平民百姓,就如同現代人看自己雨天走路時不小心帶起的泥漿一樣。故而除了蔣通這樣穿越者以外,其他各地討董的諸侯都幾乎沒有關注民生的概念。說討董,就拉著部隊來了。駐地的防務呢?‘春’耕呢?全都不管不顧了。結果就是,冀州南部最富庶的五個郡國,初平元年的‘春’耕因為欠缺勞動力而做得很不好。等到初平元年的年底,袁紹入主冀州后,又把府庫里不多的錢糧拿出來大肆封賞,以便幫他這位新領導收買人心,之后又一意孤行的發動了六萬人出征渤海。之后,到了初平二年,田豐滿臉慘狀的告訴袁紹:天下第一大州,號稱錢糧廣盛的冀州府庫,見底了!
怎么辦?初平二年的‘春’耕袁紹倒是扎扎實實的搞了。在‘春’耕期也特別注意不去擾民。但是那種下去的都是青苗!這個時候正是所謂青黃不接呢!怎么辦?
高富帥仍然沒有扔掉他當年在雒陽時一呼百應的良好感覺。這時候一點都不著急。大咧咧的給自己的發小兒曹‘操’寫了封信,大概內容就是兄弟快點給我送五十萬石糧食過來,你家老大我應個急。言談之間那是相當的隨意不客氣。
曹‘操’看到這封信氣得笑出聲來!這時候的兗州那是一片稀爛,黃巾之‘亂’打得最慘的就是兗州,瘟疫最重的也是兗州,真實歷史上百萬青州黃巾入兗州,極大的補充兗州人口的事情也因為蔣通的蝴蝶翅膀沒有發生。兗州可以說到處都缺錢缺糧缺人呢。別的不說,單是把在東郡實施的屯田,推廣到全兗州,就是讓曹‘操’極為頭痛的事情。
屯田可不是說屯就屯的。屯田說白了就是官方劃定地域,招攬流民進行耕種。耕種之前,官方要給流民提供住宿、糧種、耕牛、第一季收獲之前的口糧等等。耕種期間,官方要派軍隊給予保護。之后才是收獲的問題。這就是說,前期投入是巨大的。當年蔣通在黃縣、在牟平,那是在狂開金手指的前提下還老老實實的種了十幾年的田,才能夠在履新渤海郡后憑借著牟平莊園的積蓄一力供養十多萬的流民整整大半年,最終熬到軍屯開始有出產。之后又老老實實的在渤海準備了五年,才能一舉拿下青州后,以渤海五年的積蓄支持青州六郡國恢復生產。就算這樣也搞得蔣通苦不堪言,不得已壓制軍隊的規模,‘弄’得初平元年的年底自己被三方諸侯圍攻的時候兵力捉襟見肘。屯田哪里是那么好‘弄’的?
曹‘操’當年在虎牢關下分得二十萬石糧食,才有底氣在東郡進行屯田。那畢竟只是一個郡而已,而且是兗州相對來說保存得最完整、最富庶的一個郡。即便是這樣,畢竟曹‘操’入主東郡也不到一年,軍屯的第一年收益還沒有看到,又驟然接下了大半個兗州的爛攤子,你說他哪里有糧食借給袁紹?
但不管怎么說,曹‘操’現在需要袁紹。不得已,咬牙切齒的送了三萬石糧食給對方。結果袁紹居然勃然大怒,差點沒砍了送糧的滿寵。這一下子袁曹關系出現了裂痕。
之后袁紹又向已經被自己派到并州進行攻略的高干、河內的張楊借糧。這些本身就是窮得叮當響的諸侯看著袁本初漢末第一高富帥的面子多少也借了三五斗,但和冀州這頭龐然大物比起來,終究是杯水車薪。不得已,袁紹在手下謀士的建議下,發動全軍集體下鄉——不是幫助生產,而是采集桑葚補充軍糧!(這事在歷史上是有確切記載的。其實桑葚這東西真心很好。)
已經淪落到采野菜吃的袁本初先生是暫時‘抽’不出手來找蔣通的麻煩了。北方的公孫瓚呢?
初平二年八月初。
燕山腳下,一望無際的平原上,一眼望去,皆是青青的小麥。大片的青‘色’中,間或雜有黃‘色’,這是小麥即將成熟的標志。
幽州苦寒,冬季過于寒冷。故而只能種植‘春’小麥。‘春’小麥生長周期短,收獲快速,但是根據能量守恒定律,它提供給人類的能量比起生產周期長了幾乎兩倍的冬小麥來說,就差了很多。但是,對于現在局限于幽州一地的公孫瓚來說,‘春’小麥幾乎是唯一的選擇。
“主公!今年天氣不錯,我幽州的收成也不錯。南方的涿郡,糧食已經開始收割,廣陽、漁陽、右北平也就是最近半個月之內,也可以開始收割。經手下的小吏們大致估算了一下,我幽州四郡在籍田地四百萬畝,每畝畝產大約五石。今年按照十稅一的比例征收秋糧,大致能得二十萬石糧食。按每畝加收十錢的加征,大約能得錢四千萬。再有口賦、算賦、戶稅什么的。總共能得錢九千萬。扣掉官員的薪俸、士兵的口糧、馬匹的草料、奮武將軍府的運轉等等。如果今年要出征南下的話,經這邊大概能動員十萬石糧食,三千萬錢。”
(蔣通:哥一個渤海郡在籍田地都快超千萬畝哪。你們這些窮鬼!不過你們壓榨起百姓來也是真狠啊。四百萬畝田地收刮出來的錢就已經九千萬了!。)
“唔,涿郡開始收割,廣陽、漁陽、右北平還要隔上一段時間。子緯,蔣浩然的地面,恐怕秋糧都開始入庫了吧?”
“應該是的。渤海郡是蔣浩然治下最靠北的一個郡,種植的是‘春’小麥,應該比涿郡提前十余日成熟,現在應該已經入庫了。至于青州六郡國,經聽說蔣浩然種植的是冬小麥,今年是第一年種植,要收獲的話起碼得到明年的六七月。”
“子緯啊,這就是我們幽州男兒的悲哀啊,每次等我們收獲了糧食,有了南下的力量后。南邊的蔣浩然早就秋糧入庫了。我軍一南下,他就來個堅壁清野,‘逼’得我軍又不得不去啃堅城。這仗,打起來難受啊。”
“主公!”單經很是惱火的吼了起來:“怎么經聽主公的語氣,一片蕭索?主公往日豪氣吞日月的氣魄哪里去了?”
“呵呵呵,子緯勿惱,贊的意思是,今年我們就不要南下了。休養生息、積蓄糧草、‘操’練步兵、震懾幽州的世家。很多事情都要做呢。待得明年六七月,我幽州軍全軍南下。那時候蔣浩然的渤海郡小麥即將成熟。他要是還躲在城里不出來,我就收割他的糧食,因糧于敵。他要是為了糧食跑出城來,哼哼,我就讓他好好見識一下我幽州義從的威名!”
“主公英明!”
河北的三大勢力因為各自的原因都決定了初平二年按兵不動。照理,蔣通應該很輕松愜意了。不過,在他九月的時候收到一個消息后,立馬就淡定不起來了。
“你說什么?孫文臺撤了!”
“是的主公,朱功偉雖然被任命為河南尹,但因為雒陽周圍的百姓差不多都被強行遷移到了長安。雒陽周圍土地大都荒蕪,出產極少。雖然得到徐州刺史陶公祖的襄贊,但朱功偉還是無法在河南尹立足。這時候孫文臺進軍雒陽,朱功偉又接到了朝廷詔他還朝的命令,就回長安去了。孫文臺可以說是白得了一座雒陽城。可是孫文臺在進入雒陽后不過三日,就退出雒陽城,迅速全軍南下,直奔荊州的南陽郡而去。袁公路為此事非常惱怒,直接斷了孫文臺的糧餉并召回袁家的‘私’兵……但孫文臺一意孤行,只帶了本部兩千余人繼續南下。據說是要回他以前的任所長沙郡。”
“這孫文臺是發了什么瘋!”即便是‘洞’悉人心的郭嘉,也很難理解討董大業取得決定‘性’進展的時候,孫堅會發了瘋般退兵南返。不過蔣通這個穿越者嘛,對這事情可是‘門’兒清!
“不好!孫文臺此次南下必死無疑!吾還以為這一世不會這樣呢!誰知道……”
“主公,您在說什么?什么這一世?為什么孫文臺必死無疑?”
來不及回答郭嘉等人的疑問。蔣通很是驚慌的大吼了起來:“張季瀾、李馬槽這些家伙現在在哪里!速速叫他們回來,某有很急很急的事情要他們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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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祝大家端午節快樂!
‘混’吃端午節也是要出去玩的,所以端午節三天是沒有更新的哪。今天除了慣常的早上一更之外呢,晚上還有一更。
關于六月的更新呢,如果沒有特別說明,我還是努力保證每日一更,請大家繼續關注、支持本書!
再次祝大家端午節玩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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