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我叫佐伊
我叫佐伊,但這并不是我的名字。我本來沒有名字。
有天,當我還在熟睡的時候,聽到有人在開鐵柵攔的門。我迅速地爬起來,卻看到門口站著一名軍人。
他說,他可以給我自由,但前提是要參軍,為國出征。
參軍是什么,為國出征又是什么,這些我都聽不懂,但這并不妨礙我做出選擇。因為自由我懂。
馬克西蒙斯總說,只要我每次都努力比賽,等我長到給他一樣高的時候,就可以從鐵柵攔里走出去,在最美的夕陽下奔跑。睡覺的時候也不用再帶著鐵鏈,吃飯的時候也不用。
這就是自由,我很想要。
因此,我立即重重地點頭答應下來。
軍人說,他要登記,所以我需要一個名字。每次比賽時,競技場的主持人叫我‘血腥蘿莉’,我想這可能是我的名字,就報給他聽。
可他卻說,這是綽號,讓我趕快想一個別的。
看他的樣子似乎很急,我擔心他下一刻就撇下我走掉,就報出‘佐伊’的名字。因為佐伊它已經死了,想來不會有人介意我用這個名字的。
佐伊是條獵犬,有段時間跟我住在一起。我們相處的很好,曾經一起趴在窗前看夕陽。它有著一身黑金相間的毛皮,很柔軟。冬日里摟著它一起睡覺,也很暖和。
佐伊剛跟我住在一起的時候,只有我前臂的大小,可它長得很快。只用了一個夏天和秋天的時間,就已經在坐著時都比我站著要高。
我有去比賽的時候,佐伊也有去打獵的時候。打獵究竟是做什么,我不太清楚,想來應該是獵犬的比賽,就跟我的比賽差不多。因為每次打獵回來佐伊身上都會有傷痕,就跟我比賽回來時一樣。
每到這時,我都會幫它舔傷口。我受傷時,佐伊也會這么幫我。
我們大約一起生活了兩年的時間,有次佐伊被帶出去打獵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佐伊一定是得到了‘自由’,我想,雖然心里有些空牢牢的,但還是替它高興的。因為我們兩個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夕陽下奔跑,佐伊雖然不會說話,但我懂它心里想的什么。
沒過幾天,當我又要去比賽經過庭院的時候,又看見了那黑金相間的毛色。只不過,卻是被晾在架子上。
那一刻,我呼吸急促,手腳發麻不聽使喚,似乎天地都在旋轉。
那場比賽自然也沒有贏得歡呼聲。為此,馬克西蒙斯懲罰了我,他打斷了一根鞭子,可我當時并不覺得疼。
我問他,自由就是被剝皮晾在架子上嗎?如果這是自由,那我不想要。
馬克西蒙斯卻說,自由是每個人都想要的。但前提是必須好好比賽,佐伊就是因為打獵表現不好,才會被剝皮晾在架子上。如果我不想跟佐伊一樣的下場,就該努力打好每場比賽。
我不想變成佐伊那樣,真的不想。因此,以后每場比賽我都盡心盡力戰勝對手,練習的時候我也更加賣力。
跟著許諾給我自由的軍人走出競技場的時候,馬克西蒙斯跑出來,他第一次撫住我的頭,并用潔白的手帕擦掉我臉上的污漬。
“你要記著,永遠不要再回來,也不要在戰場上死掉。佐伊,嗯,佐伊!這是個好名字。代表了生命之路,要好好地活下去!瘪R克西蒙斯紅著眼睛說。
我不明白馬克西蒙斯為什么要哭,他以前常說,我們這種人不該有眼淚。但我還是重重地點頭,答應了他。
之后我就被軍人塞進一輛馬車里,走了很長一段路,又換到更大的一輛馬車里。
這輛馬車上的人與前一輛不同,不都是競技場的人。他們很不友好,嫌棄我的黑發與膚色,叫我“該死的迦南小崽子”。對此,我不生氣,但也不舒服,我有點想殺了他們。但領我出競技場的軍人,叮囑過我,如果我擅傷人命,就會將我就地處死。我不想死,所以,那些辱罵我的人也都活著。
這輛馬車走了很久,天氣也越來越冷,最終我們都在一個云霧繚繞的地方下了車。他們說這個地方叫托斯米爾。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土地也會有自己的名字,那我來的那片土地叫什么,怎么從來沒有人跟我說起過。
我不太喜歡這個叫托斯米爾的地方,因為這個看不到我喜歡的夕陽。不過這里也有好的地方,就是食物可以隨便吃,能讓我到飽為止。
跟我一起來的那些人,陸續被穿著漂亮制服的人領走了。我很羨慕他們,因為被領走的人有新衣服可以穿,厚實的新衣服。這里很冷,我也想早點穿上那些新衣服,可來領人的都嫌棄我個子小,沒人愿意領我回去。
那時,我很搞不懂,個子的高矮跟殺巴薩戈人有什么關系。巴薩戈人到底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可終究是人吧,我殺人很在行的,為什么他們都不領我走呢。
為此,我很擔心。我害怕他們再把我送回去了。馬克西蒙斯都說了,叫我不要再回去,再說,那里吃的沒有這里好,我不想再回去。幸好沒過幾天,那個胖胖的后勤官就跟我說,明天就會有人來領我走,這讓我開心的一晚上沒睡,第二天早早地起來,就在后勤官那里等著。
可來領我的人,來的很慢,并且他也嫌棄我個子小。他就是兵長——文森特,綽號叫屠夫,這個綽號我不喜歡,因為‘佐伊’據說就是被一名屠夫殺死的。
兵長是個高高瘦瘦的那么一個人,而且跟我一樣,也是黑頭發,黑眼睛,就是皮膚比我稍稍白一些,好像這里人的皮膚都比我要白上一些。
起初,我以為他是一個嚴厲的人,并且因為我的個子太小而想著把我退回去。我能讀懂人眼睛里的東西,他當時就是這么想的。
隊里的人,也都這么看我。
因此,最開始的幾天我過得有些戰戰兢兢,我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其實想要告訴他們,其實我不弱。隊里那個叫猴子和倉鼠兩人,我不用幾個回合就能把他們都殺了?神R克西蒙斯說過,強大的戰士不能用嘴證明自己的實力,而是用手中的長劍。所以,我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能讓他們知道我殺人很在行的機會。
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在我們第一次出去巡邏的時候,就遇到五個巴薩戈人。我一個人沖過去,就將他們都殺了,這很簡單不是嗎。可兵長他們看起來似乎并不太高興。這讓我想不通。不過,我還是能從他們眼中看到,他們想把我退回去的心思熄滅了。
就這樣,我在游騎兵第七小隊留了下來。
游騎兵的生活很不錯,只要每天上午出去巡邏就行。期間,碰到巴薩戈人就殺,碰不到就回來。其余的時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沒有鞭子,沒有鎖鏈,飯隨便吃,能睡在柔軟的床上而且還有被褥蓋,所以剛開始的那段時間,我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睡覺。能睡在這樣的環境里,簡直像在做夢一樣。
在這里,我也學到很多東西,比如兵長每天都看得那個方方的用很多紙釘在一起的就是書;猴子每天晚上都是數著的金燦燦的東西叫錢;用錢,就可以去找肖恩和倉鼠最喜歡的女人。
小隊上的人都很不錯,兵長會做漂亮的藥水,而且還養了只漂亮的花貓。其他人也總是給我買吃的。而且肖恩他們還送了我一個綽號,叫“獵犬”。我對這個綽號很滿意,因為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佐伊,佐伊也在用另一種方式而在我身上活著。
我真希望這樣的生活,能永久持續下去?杀L卻說,戰爭遲早有一天會結束,到時我們所有人都會解甲歸田。
從那天起,他們并不知道,每晚睡覺前,我都會暗自祈禱,明天醒來“戰爭”還是會繼續。
可是,沒過多久,似乎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說戰爭要結束了,這樣讓我無比的擔心。戰爭結束,他們都有家可回,可是我又能去哪里呢。
正當我沮喪的時候,兵長卻跟我說,我可以跟他回家。兵長的家鄉在山里,而且他是獵人,而我是獵犬。是的,他需要我。
這讓我開心了好久,甚至心里都在默默期盼戰爭快點結束,好早點能和兵長一起回家打獵。
可這一切,恐怕都不能實現了,因為我就要死了。
周圍都是巴薩戈人,他們會想平時我殺他們一樣,來殺了我。
手里的劍已經快要舉不動了,天地都在旋轉,就像那天下午看見‘佐伊’的皮晾在架子上時一樣。原來這種讓身體不舒服的感覺,就是臨死時的感覺。
兵長,對不起。佐伊已經很努力了,可還是沒能保住小命。巴薩戈人又用弩箭對準我了,這次我已經沒有力氣再躲……
如果可能,我真想活下去,去看看兵長的家鄉,跟兵長一起打獵,那一定很有趣。我真的不想死,真的不想……
視線中,對面的弩箭已經發射,渾身浴血的佐伊疲憊的閉起雙眼?蓞s沒有等來弩箭射進身體里的痛覺。
再次睜開雙眸,眼前卻是沾滿血污的信鴉雙翼。對此,佐伊再熟悉不過,那是游騎兵的背脊。
“兵長?”佐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兵長的聲音傳來,雖然比平時嘶啞,但確是兵長的聲音沒錯,“你到底什么時候能長高點,真是讓人一頓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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