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兵臨城下(四)
前方是戰場,后面是追兵。從戰場中穿行而過,絕對是個糟糕透頂的爛主意,但也比二百輕騎直接對陣五千步兵團要好上那么一些。
兩害相權取其輕。迭戈沒有這種諺語,可并不耽誤蘭斯洛做出正確的選擇。
雖然游騎兵的目的并不是與敵人交戰,但在上萬人戰場上通過,也是要殺出一條血路來。
文森特參軍也有半年的時光,甚至從戰爭開始就一直處于前線的位置,但今天還是他第一次進入大規模的戰場。可這并沒有影響他殺敵的效率。
他原本以為騎在馬上,又是混戰,戰斗會變得異常艱難,甚至在雜亂無章的人群中會分不清敵我,但結果根本沒那么回事。不同顏色,樣式軍裝戰袍很好的體現了它的功用。甚至都不用細看,只在眼前一晃,手中長劍完全下意識地就會向穿著黑紫軍服的巴薩戈士兵砍去。而在戰馬上奔馳,甚至都不用刻意地去揮砍,只要將劍伸出去,戰馬向前的沖力,就會使長劍在巴薩戈人身上帶起一團血霧。
游騎兵并不適合大規模的團戰,他們更習慣以小團體為單位的散兵作戰方式。原本進戰場前排起的楔形陣列,在最開始還能保持住隊列,可隨著向前推進,陣型已經完全不復存在。
痛苦的嘶吼,顫抖的號角,火焰的噼啪聲,混雜著金屬撞擊的顫栗,不絕于耳。
文森特與肖恩都沒有在戰斗中保留實力,此時一白一藍的斗氣光暈都在他們的玫瑰刺上顯現,但即使這樣,殺紅眼睛的巴薩戈人仍是前赴后繼地向他們撲來。
剛砍倒一名巴薩戈戰士,文森特就看見另一名滿臉焦黑的巴薩戈士兵端著一柄長槍,怒吼著向自己刺來。對方喊的什么,根本無從分辨,但肯定不是向他問好。用劍輕巧地將長槍撥開,戰馬前行,一劍就將對方整個頭顱砍了下來。構裝過的玫瑰刺鋒利無比,斬在脆弱的脖頸上,不會比削斷一根蘿卜更費力。精神力鎖定到一支弩箭正朝肋下飛來,身體稍微在馬上前傾,就將其避讓過去,同時眼睛都沒有看一下,左手一抬,一支袖箭就將偷襲他的人釘死在地上。
肖恩此時完全是在泄憤。即使斬殺普通士兵,他也在用劍氣全力以赴。他所過之處,斷肢殘臂紛飛,血流成河。一名向他怒沖過來的騎士,被此刻渾身充滿戾氣的肖恩,一道劍氣連人帶馬從中間一斬為二。
即使是伯格斯與倉鼠在有構裝過的玫瑰刺支持下,所到之處也是無一合之敵。巴薩戈士兵身上的輕皮甲,如同紙片般被他們一個一個劃開。殷紅的鮮血噴涌,他們持劍的護手早已被完全浸紅。
第七小隊表現出的強大戰力,讓深陷重圍的游騎兵們看到了希望,他們都聽佩特講過,第七小隊人的出身——叛國的托爾多大公爵貼身扈從。越來越多的游騎兵跟在第七小隊的身后,隨著他們開辟出來的血路,向著鎮口方向沖。
不知不覺,文森特帶領下的第七小隊成為整支游騎兵矛頭,整支游騎兵在第七小隊的帶領下真如一直利矛一般,生生在亂戰得昏天黑地的修羅場里撕開一道裂口。
當眾人沖過吊橋,進入到鎮中的街道上時,鎮外的混戰仍在持續。坐在馬上,透過幽深的城門洞,可以望到不遠處巴薩戈人那五千步兵團已經加入到了混戰中。剛才游騎兵沖鋒,雖然殺敵無數,但正如此前那名武備團軍佐說的那樣,二百人太少了,連朵水花都翻不起來。城外廝殺的迭戈士兵在節節后退。
沖出來的游騎兵望著鎮外如潮水般涌上來的巴薩戈士兵,頭皮一陣發麻。每個人心中都有劫后余生之感。
蘭斯洛這時大喊著,“清點人數,清點人數。”
二百人沖擊萬人的戰場,戰損不可避免。眼下不用詳細去數,就能看出游騎兵至少缺了近三分之一的人。
“佐伊呢?”文森特發現佐伊沒有跟在身后。
第七小隊其余人俱是面面相窺,剛才他們都只管一心想著殺敵,并沒有刻意理會佐伊。更何況,以佐伊的實力,根本也不需要別人照顧。
“屠夫,別擔心,‘獵犬’怎么會出事?”倉鼠的話,不僅是文森特,肖恩與伯格斯也是十分篤定。
可當他們在原地等了一會,佐伊還是沒有出現的時候,文森特心里開始慌了。他記起今天佐伊似乎身體不舒服,正發著高燒,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她出了什么意外。
“阿里亞斯,看到我們隊的‘童工’了嗎?”文森特看到一名剛從城外進來的兵長,大喊問著。
“沒看到,怎么了?”阿里亞斯嘴上雖然這么問,可心里卻清楚地很,他已經有兩名部下,永遠地留在了剛才那片混亂的戰場中。上戰場哪里有不死人的,對方雖然跟自己一樣也是一名兵長,但還是太年輕了。讓他不去想已經失去蹤影的部下,這樣話阿里亞斯渾然說不出口。
這時,他身后一名肩頭還插著一支弩箭的軍士問道,“文森特兵長,你說的那個黑頭發的迦南小女孩嗎?”
“是的,你知道她在哪里?”
軍士不太確定地說,“我剛才好像是看到她了,她的馬被敵兵用矛刺倒了。”
一聽這個消息,文森特黑白分明的雙眼,霎時變得血紅,“大概在什么位置?”
被這樣的目光緊盯著,這名軍士的聲音變得有些怯弱,“就在那里,再往前。我們剛開始沖鋒不遠的地方。”
軍士所指的地方,現在放眼瞧去,似乎被無邊無際的黑紫色彩掩蓋,那里是巴薩戈人戰陣的中心地帶。
“屠夫,你……”倉鼠后面的話,沒有說下去,可意思再明顯不過。在那種環境里,就算佐伊現在還活著,可怎么去救。
文森特回頭看著小隊的其他成員,見他們都神情復雜的望著自己。他想都沒想,丟下一句,“如果今天是你們任何一個人深陷重圍,我依然會如此選擇。”語畢,調轉馬頭,向著城外義無反顧地沖了出去。
“他這是要去做什么?”一旁的阿里亞斯雙眼中透著不可置信,他不是沒有想明白這個年輕的兵長要去做什么,但腦子里的思維卻怎么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對面加上后趕來增援的巴薩戈步兵團,敵軍數量總數已經過萬。面對一萬人的軍隊,獨自一人回去救生死不明的部下,這根本是去送死。
肖恩,伯格斯,倉鼠三人怔然,他們沒想到文森特會想都不想就沖出去,連給三人勸阻的機會都沒有留下。
文森特催馬奔將出去,面對城鎮外密密麻麻,如同潮水上涌的敵軍,內心沒有任何一絲恐懼,此刻他心里只有著一個念頭——佐伊,千萬不要死!
奔馬飛馳,很快便越過友軍部隊,沖進了巴薩戈敵陣。
由于文森特剛才沖陣時的搶眼表現,讓不少巴薩戈士兵都對這個面白無須的年輕殺神印象深刻。剛才游騎兵人多,他身邊的幫手又都身手不凡,這才讓這個該死迭戈小子跑掉,此刻見到他竟然敢孤身一人闖進陣中,巴薩戈的戰士們心中有種徹底被藐視的恥辱感。
就算對方是個實力五階的騎士,可那又能怎樣,這樣是戰場,身邊全是我們的袍澤兄弟,巴薩戈人從來不畏強敵,不畏生死。況且這人剛才殺了他們太多的戰友,絕對要讓這名迭戈騎士血債血償。不用過多的交流,只需彼此一個眼神、手勢,巴薩戈的士兵就一窩蜂地向著年輕地迭戈騎士沖將過去。
面對潮水般向自己涌來的敵人,文森特全然不顧,他只想快點找到佐伊,精神全力放開搜索,手中構裝玫瑰刺已經開啟最大功率能量輸出。
可身邊的敵人越聚越多,戰馬已然奔馳不起來。忽然感覺胯下坐騎一軟,整個人失重,從戰馬上跌落下來。
文森特就地打了一個滾,也不去理會戰馬到底發生了什么,閃身避過朝自己刺過來的數支長矛。同時手中玫瑰刺快速翻轉,瞬時漫天劍光,身邊血花四濺,斷肢紛飛。
看著巴薩戈稍退,而后又再次猛撲上來,又將自己堵住。此時內心焦急的文森特大恨,直接從儲物手鐲里掏出兩瓶**,朝著人多的地方就撇將過去。
轟,一聲巨響,蜂擁而至的巴薩戈人徹底消失。帶著火光的巨大氣浪,更將周圍敵兵統統卷飛。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讓巴薩戈人前赴后繼的腳步終于停滯下來。
爆炸所帶來的漫天血雨下,文森特撕心裂肺地呼號,“佐伊!佐伊!”可在萬人的戰場上,他的呼喊聲未傳出去多遠,迅速就被嘈雜淹沒。
伯格斯自從文森特義無反顧地奔將出去之后,就一直內心無比糾結地原地引馬打轉。
他此刻腦子里在無數次回放著,文森特剛才淹沒在滾滾戰場洪流中的背影。雖然早已看不到,但伯格斯的雙眼還是透過城門,死死盯著戰場。
“該死!”不知在轉了多少圈以后,伯格斯一咬牙,“媽,的,左右不過是一條命。”
說著猛踢馬腹,整個人如箭般向著戰場沖了過去。
肖恩看著伯格斯的動作,在馬上神經質地吃吃笑著,隨后沖著倉鼠明媚一笑,未說一句話,也催馬跟上。
倉鼠怔怔望著兩人一前一后的背影,連罵數聲,“該死的屠夫,該死的猴子,該死的小白臉。我問候你們全家!”語畢,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一抖韁繩,也催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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