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誤會
抹汗,先定時一章,催更的另一章晚上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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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地看著那輛車瘋了也似撞過來的時候,白選還異常冷靜地分析,就那小家雀也似的微型小車和老母雞般的大巴撞一起,最多就是讓老母雞晃蕩那么一下下吧?
這種想象力實在夠矬,但在面臨車禍的危急關(guān)頭,她還有閑心想這個,說明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會安全,最多受點驚嚇。前世發(fā)生在高速公路上的連環(huán)車禍慘劇,遭殃的不大多都是單薄小車嗎?
直到大巴的車頭部位轟然炸響,白選面前金光閃爍,幾乎被晃花了眼。因爆炸而被震得鉆到座椅底下的一瞬間,她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耳邊連連響起凄慘哀呼,她自己也變成了滾地葫蘆,這才醒悟過來頭頂還有一片陰云籠罩,不禁后悔不迭。
老腦筋要改改了!如今通行天下的能源不是用完就沒了的汽油柴油,而是可再生能源、是荒獸體內(nèi)的晶珠。
這些接送孤兒院孩子們往返的大巴由老兵協(xié)會出錢租賃,使用的是太陽能蓄電池,然而那輛自殺式襲擊的微型車卻很奢侈地采用了晶珠為能源。晶珠爆炸的能量非常驚人,致使能量輸出穩(wěn)定的太陽能蓄電池被引發(fā),結(jié)果轟然爆炸。
白選只覺天旋地轉(zhuǎn),緊隨著不停尖叫的孩子們也一并發(fā)出了足以刺穿人耳膜的亡命喊叫。
——她不要死!不要!
上車之后,白選坐在大巴里面中后排靠窗的位置,身旁是藍(lán)七。被車撞且爆炸發(fā)生地突然,負(fù)責(zé)照看這輛車上孩子們的藍(lán)七同樣被氣流掀翻倒地,不斷翻滾,與旁的孩子撞在一處。
白選被甩出座位時,一直大睜著眼睛,小手亂揮舞,居然讓她撈著了椅子腿兒,立即牢牢抱住。
大巴像喝醉了酒的醉漢,在馬路上跌跌撞撞歪斜著亂闖,一路撞飛了十幾輛車。最后因失去動力才停下。此時,它的頭部已經(jīng)被炸得三面通風(fēng),司機(jī)軟趴趴地倒在方向盤上,車?yán)锏教幎硷w濺著擋風(fēng)玻璃的碎屑。
白選的腦袋被磕了幾十下,第一次落地都會有一小團(tuán)金光護(hù)著她與大巴地面相撞的后腦勺。因此,她只感覺到了輕微的疼痛,腦子還很清醒。
車?yán)铩班枇ㄅ纠病钡穆曇舸笞鳎钟惺裁幢粺说碾y聞味道從車頭部位飄了出來。白選嚇得魂飛魄散,使了吸營養(yǎng)液的勁兒想爬起來逃命。她若是料得沒錯,這輛車只怕就要著火燒起來了!
可是她這小身體經(jīng)過方才那十幾秒鐘劇烈的顛簸震蕩,軟得半分力氣也沒有,想爬起身逃命哪里辦得到?
車內(nèi),坐在靠近車頭位置的孩子滑倒在地,悄無聲息,鮮血正緩緩流淌;大多數(shù)孩子都不醒人事,雖然沒見血,但是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唯有幾個年紀(jì)大的孩子,可能有些本事傍身,沒暈過去,卻也不停地晃著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白選想喊,但她的喉嚨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也似,最后只能發(fā)出類似于被掐著脖子擠出來的尖叫——跑!
聲音尚在嘴邊,眼面前便成了紅通通一片。兇猛的火舌從車頭安裝了太陽能蓄電池的地方噴涌出來,直接沖上了車廂頂部,并且飛快地向車內(nèi)各種易燃物蔓延。
陣陣熱浪撲面,白選不停地尖叫,努力從地上爬起。有數(shù)點火星落在她身旁,嚇得她居然試圖用吐唾沫的方法去滅火。火勢兇猛,幾名回神了的大孩子在砸車窗玻璃。她也似乎聽見有人在喊,小乖,小乖!
白選喜出望外,剛要應(yīng)聲,耳旁忽然傳來一聲輕笑,有人用好聽的聲音很溫柔地問,需要幫助嗎?
白選來不及分辨這個聲音從何處而來,不假思索地扯嗓子大喊,要要要!
只眨了一眨眼,那片令人肝膽劇寒的火光在面前消失。白選呆呆地看著腳底下,很遠(yuǎn)的地方有兩團(tuán)熊熊燃燒的烈焰。她莫明其妙地想,好像火炬啊,這形狀。
等等,我在哪兒呢?眼睛盯著那兩只“火炬”,她頭暈、目眩、眼冒金星、心臟像是被人狠狠緊緊地攥住,耳邊擂鼓也似震天介亂響。
媽呀……白選迸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頭下腳上帶著風(fēng)聲往下直墜,然后撲進(jìn)了一個人的懷里,立即當(dāng)救命稻草一般地死死抱住。
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她的眼角因為太過恐懼已經(jīng)破裂,細(xì)如發(fā)絲的血液慢慢淌了下來。白選趴在這人肩膀上,中氣十足地悲憤咆哮——你個死妖人,老娘有恐高癥!
這個接沙包一樣接住白選的人,正是在殯儀館里藍(lán)七介紹過的妖怪桃夭。白選不用去看此人的臉龐,從這身大紅帶紫色團(tuán)花的衣裳和彩虹瀑布般垂下的系發(fā)絲絳就能斷定。
嗚嗚嗚,好可怕,比被火燒死還可怕。白選痛哭流涕,軟綿綿的小巴掌一下一下拍在這枚笑得花枝亂顫的艷麗大叔背上,眼淚鼻涕混在一起,別提多可憐。
她根本不敢往下面看,眼角稍微亂瞟就嚇得直哆嗦。雖然狠揍艷麗大叔,兩只手卻死死地勒著他的脖子,兩條小短腿也緊緊地纏在他身上。
白選不知道這只名叫桃夭的妖怪為什么要救自己,但是此時她真的很需要發(fā)泄一番剛剛被此人當(dāng)沙包一樣扔在天上、然后壯烈沖向大地的憤懣之情。反正她這小巴掌,使了吃營養(yǎng)液的勁頭也扇不出多大的勁道。
不過白選也知道不能過份,尤其是此妖意圖不明之時。她罷了手,開始發(fā)揮小孩子的強(qiáng)項,大哭、裝可憐以博同情。
此時,桃夭腳踏一團(tuán)似霧非霧、非云非云的紫紅煙靄,飄飄然立于半空,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淺笑。他垂著手,小丫頭幾乎是趴在他胸前,不用扶著也不必?fù)?dān)心會掉下來。
他嘴角上揚(yáng),曼聲相問:“我救了你,你要怎么謝我?不如,當(dāng)我的小丫頭,天天給我捏肩捶背來報恩?”這人的嗓音明明很清亮,卻因了有些古怪的發(fā)音,帶著一種奇異的撩撥人心的魅惑味道。
白選腦子一激靈,也顧不得自己頭腦發(fā)暈了,飛快地瞥了下方一眼,又趕緊勒住了桃夭的脖子。她急得小手在桃夭背上亂撓,腳丫子也蹭個不停,扯著嗓子喊:“救人救人!救救哥哥姐姐!”
“這么大的火,又是晶珠爆炸引起的,不用法力滅不了呢!”桃夭慢條斯理地說,輕輕在白選小屁屁上拍了一記,“仔細(xì)我的衣裳!要是被你的小指甲給勾破了,哼哼,你且等著做了鬼還要做工給我抵帳罷。”
白選小身體一僵,又迅速從被調(diào)戲的錯愕氣惱中回過神來。她這一歲的小身體,被大人打屁股很正常吖。
“那就用法力呀!叔叔很厲害很厲害對不對?快救人吶!”白選急得哭出聲來,“車?yán)镆呀?jīng)燒起來了,叔叔再不出手,哥哥姐姐就都沒救了!”
桃夭呵呵輕笑了兩聲,半點也不遺憾地說:“除非我自己或者元家那小家伙遇險,否則我不能使用法力。這是天舟最高議會規(guī)定的。”
白選氣得七竅生煙,她如此神奇地從車?yán)锉晦D(zhuǎn)移到半空,難道不是桃夭用了法力的緣故?這時又說什么不能用?但人家救了自己是實情,總不能說這事兒他辦的有錯吧?
白選把桃夭的話當(dāng)作推托,心一橫說道:“叔叔救人,小乖拿錢買糖!”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鮮活的小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她是自私的小市民不假,但她有做人的底線。只要桃夭提出來,但凡她辦得到的,她會答應(yīng)。
桃夭伸出兩根手指,捏著白選的小耳朵,把她扯得離自己的脖子遠(yuǎn)了些兒。白選直到現(xiàn)在,才算真正看清楚了桃夭的面容。不久之前的驚鴻一瞥,她做了此人極妖極媚的評價。如今近距離觀察,她又在心里長嘆,“妖孽”二字是何其生動形象吶。
桃夭的眉心不知道用什么描畫著顏色很淡的紫紅色三瓣花,那花蕊竟似活物,一時舒展一時又蜷曲。他同樣很認(rèn)真地端詳著白選的五官,目光長久地落在那塊黃癬上面,讓白選心驚肉跳腿抽筋。
一咬牙,白選放潑耍賴般不停搖晃著小身體,尖叫:“能救小乖,為什么不能救哥哥姐姐?救人,救哥哥姐姐!”
桃夭搖搖頭,笑著說:“別裝啦!你以為瞞得過我?你根本就不是個孩子。”
此話宛若九天降下的雷霆,轟隆隆砸在白選腦門上。但她卻毫不停頓地繼續(xù)撒潑,嘴里只管叫著,救人救人!
桃夭嘆了口氣,水波瀲滟的春水雙眸中竟然流露出無可奈何的情緒,他柔聲道:“我知道你害怕。但是在我面前,你不用擔(dān)心什么。尋找新生妖怪,是妖事局每名職員的使命。既然發(fā)現(xiàn)了你,我就不能不管。下面那些人類,你大概與他們生活了一段時間,也生出些感情,但我當(dāng)真不大好出手。”
話雖如此,桃夭細(xì)長的眼眸里卻轉(zhuǎn)悠著狡黠之色。他說的話確是事實,元家請了他來當(dāng)元啟森的保護(hù)者,他這么強(qiáng)悍的修為,要是不加以束縛,天舟高層怎么放得下心?不過,他為了救人而使法力,天舟的人也不好說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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