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坐在云端心隨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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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樂天濃重陜中口音一點沒變，坦蕩憨厚的性格歷來尊重師傅，嘴里說什么大眼里便是什么，洮兒和海兒聽得熱鬧起來，席樂天長時不見一把抱住一番熱鬧，接著看著床上大眼睜開的翔，席樂天恭喜不已。頂點小說 更新最快
得心的徒弟夤夜到來，一口濃重家鄉(xiāng)話渲染氣氛，更有肥碩野羊在側(cè)，唐世科心里高興，出門一會兒把曹步清叫了過來，曹步清進來嗨了一聲與席樂天雙手扣在一起，自然不少熱鬧話，曹步清性子急，說話間和紅林兩人動手把野羊剝了。
曹步清提著紅丹丹的野羊肉，抖一抖笑著說道：“席樂天啊，你可是干了一件好事情，咱這里運動太緊張，好久沒有上山了，這幾天咱們還真想吃肉了呢，你是給師傅送肉的及時雨。”
席樂天得意地哈哈大笑，說道：“我就知道肯定是這么一著，算咱們福氣野羊自動送上門，現(xiàn)在不管哪里運動都十分厲害，我是沒有文化，就叫那些有文化的人們?nèi)ナ箘鸥锩桑患胰顺燥柎┡攀堑谝唬腥獬缘谝还！?br />
曹步清點點頭表示同意，笑著對唐世科說道：“五哥，看這野羊肉真實油肥，難得席樂天有運氣撞它到手，咱此刻就手煮熟了飽吃一頓，只怕明天人多吃不清凈。”唐世科家里歷來人多，白天吃時定被瓜分。
唐世科點點頭笑著說道：“就這么辦，煮熟了咱們好好喝幾杯，就算吃到天亮了問題也不大。”
曹步清哈哈大笑道：”就是這么說，羊肉太多我存下一半，這就煮了使勁塞牙。“
席樂天哈哈大笑，擼起袖子突然沉吟，上前對唐世科說道：“師傅，我來干吧，好長時間沒給你做頓飯吃，叫我彌補彌補罪過。”大家聽了都笑。
唐世科聽得出席樂天見到自己澎湃肺腑心境，笑著輕言說道：“好吧，那你就弄，你們幾個還餓著，我給你們搟張面先吃了墊一下，省得一會兒吃得太急惶。”
唐世科動手和面，搟面杖一擺一張面很快搟好，黃美琴每人煮了美美的一大碗端上來，配了大蒜陳醋，熱熱火火地幾人吃完，席樂天和曹步清揮刀將野羊肉砍好，放進大鍋燒煮。
暫時無事大家坐下喝茶，唐世科仔細看看席樂天，這個關中漢子最早走進三線荒蠻之地，其實變化很大，黝黑面容全然透出精明干練，再也不是過去處事懵懂的大咧咧莽漢，看來社會知識積累很好彌補了他文化知識的欠缺。
唐世科剛要動問紅林老同志情況，席樂天擦擦嘴，點上師傅遞來煙圈抽幾口，突然拉臉沉聲說道：“師傅，我今天半夜里忙乎乎地趕來，是專程來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師傅，師娘，曹步清，你們聽了不要著急啊。”席樂天說完挨個看著幾人，大眼睛明晃晃，最后眼光定在師傅臉上。
一句話把唐世科和黃美琴兩口子以及曹步清說得滿頭霧水，席樂天是本性實誠人，特別對師傅不會賣關子，這一點唐世科自然知道，此刻看來，席樂天夤夜到來必有異事。
看著席樂天面色，唐世科感覺不好，站起來到窗前看著黑夜，皺眉說道：“是什么不好的消息你說吧。”
席樂天站起來，看著師傅后背遲疑一下，說道：“師傅，董德者沒了，他，他死了。”
“啥——！”
唐世科猛回頭，和黃美琴大睜著眼睛，倆張嘴張開來合不在一起，曹步清更是一下子站了起來，睜著不相信地眼睛看著席樂天，席樂天把話重復了一遍。
唐世科臉色鐵青，雙掌對擊之下一口氣堵住臉色又自煞白，席樂天急忙過來扶住師傅手臂，難過說道：“師傅，的確是太突然，但是真實的。“
曹步清手掌打在桌上，茶杯叮當亂響吼道：”咋回事，媽的咋回事！“
席樂天難過說道：”這是昨天下午的事情，今天我特意要了出差，特意跑路來告訴一聲。”
黃美琴淚水涌出來眼眶，喃喃地嗚咽問道：“這是咋回事？是咋回事啊，好好的人咋就突然沒了？”
席樂天流下淚水，難過說道：“哎，說起來真是太突然了，太叫人意想不到了，這么多年來，一天到晚和我在一起吵架罵嘴的人，彼此之間那么了解，說不在就不在了，叫咱一下子根本接受不了，我……”
席樂天看看師傅師母，再看看曹步清和一起來的兩個同志，難過得說不出話來，他本來已經(jīng)想好了，見面應該怎樣向師傅敘述董德者的死因，此刻真正當著師傅的面，看著對自己情重如山的師傅，想想過去許多難忘歲月，難過的心情猛壓下來，感情涌動喉嚨哽住，低下頭流著淚，其實已經(jīng)不能說話。
李志強拍拍席樂天的肩膀，他說：“叫我來說吧，席師傅不要太難過。”
李志強對唐世科、黃美琴、曹步清說道：“是這么回事，咱們那里連著很多天大雨不停，山上的山水下來，把地勢稍微平緩一點的地方淹沒了很多，小河變成了大河，大河更是波浪滔天，董德者董師傅從貴陽拉著一車人回廠，在一條小河邊被洪水阻住，等著洪水稍微下去一些，董師傅下車，挽起褲腿去踏勘水下路面，剛好走到水中間，一個突然而來的大浪猛然襲來，他來不及躲避被洪水沖走，一直沖到很遠地方，同志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性命。“
李志強嘆息道：”哎——，多好的一個師傅啊，踏實本分為人隨和，調(diào)到紅林一心為了工作，他是為了把大家拉回廠里，為了叫大家早一點到家而死的，是因公而死，這么年輕就突然失去了性命，叫大家傷心得沒有辦法，同志們把他的尸身抬到車邊，廠里其他車子將大家拉回，同志們?yōu)樗В瑸樗麑ｉT設立了靈棚，他愛人紀師傅幾次哭昏過去，他家孩子們尚未成人哭聲凄慘，其情景實在叫人落淚。”
哎，黃美琴慟哭失聲，曹步清淚水滿臉，這是怎么說的，好好的人就這么沒了！生命也就太簡單了。
唐世科一口氣定在心里，直挺挺坐下說不出話來，席樂天過來給他撫弄心口，唐世科吐出一口氣，默默地眼眶已經(jīng)盈淚，剛強的他眼里有淚實在少見。
曹步清暴跳如雷，想找個什么東西打一下出口氣，急得他連連跺腳，氣吁吁地喊叫道：“媽的就是不聽話，咋說都要去，這下可完了，連命都沒有了，143，紅林，那是個什么破爛地方啊！”痛哭幾聲。
黃美琴淚流滿面哭著說道：“苦命的人啊，這才多大年紀，丟下一家大小可怎么辦啊。”泣不成聲。
唐世科問道：“靈棚在廠子里面？”
席樂天三人點頭說是，唐世科對黃美琴和曹步清說道：“咱們明日一早和廠里說一聲，都紅林去看看。“
兩人點頭，黃美琴哭著說：”要去看看可伶的孩子們，看看可伶的紀龍櫻，他們這可咋辦啊。“
唐世科又道：“你們的車壞在廠門口了？”
席樂天說道：“嗯，壞了，就在下面廠門口。”
唐世科道：“明早上咱們把它修好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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