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列車夜話
夜深了,臥鋪車廂里面也只有兩頭留有昏暗的燈光,在火車上面鬧騰了好大一會的學生們,現在也似乎是消耗完精力,開始沉沉的入睡了。盡管大家都差不多要睡著了,可覃若丹還是睜著大大的眼睛,沒有一絲的睡意。她偏過頭看了看,雖然沒有什么燈光,可覃若丹還是很清楚的看到曾嵐眼里依稀的反光。
她淡淡的問道:“怎么了,你也睡不著?”曾嵐沒有回頭,還是緊緊的盯著自己的上鋪答道:“恩,不想睡覺。”答完覃若丹的問題,曾嵐反問道:“那你呢,你怎么不睡?剛剛在車上吃晚飯的時候,我好像就看到你打瞌睡了。”
這個時候的覃若丹,根本沒有了往日在學校里面的那種英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小聲的說道:“沒什么,只是我有點認床而已,這是我第一次坐火車,而且還在床上睡覺,所以,有點不習慣,你呢?你應該也和我一樣,是第一次坐火車吧。”
曾嵐的回答出乎覃若丹的意料:“不,這是我第二次坐火車,第一次,是我爸、我媽帶我坐的。”雖然曾嵐說話的這種語氣很平淡,可覃若丹還是能夠聽出那種壓抑不住的顫抖。等曾嵐把這個問題回答出來,覃若丹才明白曾嵐那種反常的態度到底是為什么,所以,她也只有“哦!”了一聲以后,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就這樣,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隔了好大一會以后,覃若丹才輕輕的說道:“對不起……”
曾嵐扭過頭,微微一笑道:“沒事的,有些事情,我們自認為我們遺忘了,可實際上,我們不過是淡忘了而已,等相同的情景在一次出現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些事情,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覃若丹不知道曾嵐到底經歷過怎樣的一場變故,當然,這也是她一直以來想追尋的一個問題。可現在,她忽然不想知道這個答案了。因為她能夠很明顯的感覺道曾嵐笑容里面所掩飾的疲憊。當看到曾嵐這種表情的時候,覃若丹把自己所有的好奇心都收拾的干干凈凈,她只是想曾嵐這個笑容是真正的開心。
覃若丹在家里,屬于是那種天之嬌女類型的,一般只有家里的長輩安慰她,她從來就沒有嘗試過如何的安慰別人,可今天,她做了:“現在不同了,你不是一個人,你身邊有很多的朋友,有谷靖峰,有我,還有關鐵幕,我們都是你的朋友,有什么事情,我們可以一起的承擔。有什么事情,你就說出來吧,不要總是放在心里。”
這些都是覃若丹的心里話,以前,她總是覺得,曾嵐心里好像藏著什么一樣,他整個人給覃若丹的感覺就是那種很模糊的味道,也就是因為這樣,覃若丹才會纏了曾嵐這么久,成了整個玉陽,除了谷靖峰以外,第一個能和曾嵐比較正常交談的人。
這時,車子剛好經過一個大城市,曾嵐索性坐了起來,看著窗外的燈火,平靜的說道:“謝謝了!”覃若丹同樣也坐了起來,抱著雙膝有點奇怪的答道:“謝什么,有必要說謝謝嗎?”
曾嵐是笑著說道:“當然要謝謝了,其實,我很佩服你的這種毅力,我記得還是高一的時候,你就天天坐在我的旁邊。不停的在我的耳邊問著這樣那樣的問題,也不管我答不答應。如果換做一般的人,碰到我這種愛理不理的人,可能過不了兩三天就不會在找話說了,可是你居然堅持了一個學期。也正是因為有了你,我才玉陽才沒被悶死啊。”
聽到曾嵐的這句話,覃若丹是撅著嘴說道:“這么說來,當初你完全是把我當調劑品了,你身邊還不是有一個谷靖峰嗎。”
一說道谷靖峰,就輪到曾嵐苦著臉了:“谷靖峰可以說話,這倒是沒錯,可我和他從出生開始,兩張臉整整的對了十七年,我現在連他臉上有幾根毫毛都數清楚了。而且,我們來到玉陽,完全就是來到了一個不同的環境里面,雖然我們是不打算太活躍的,可我們也想有朋友啊。谷靖峰是不想去交,他只要有書就可以了,而我這個身體,你也清楚,交幾個朋友,對于我來說,都算是一種奢望了。還好,這個時候是你及時出現了。”
這下覃若丹總算是滿意了:“哼,你現在知道了吧,還是本姑娘好,一眼就看出你這家伙可憐,所以才會找你說話,以后你不準對我愛理不理了。”為了加重自己的語氣,覃若丹還示威的舉了舉自己的拳頭,雖然她在玉陽確實是聞名的暴力女,可現在,她那粉白的拳頭,怎么看都不象是有殺傷力的樣子。
不過曾嵐還是順著她的話答道:“當然了,你看看,現在我的底對你交的可是七七八八的,基本上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這樣還不夠啊?”
覃若丹明顯對曾嵐現在表現出的誠意,還是不夠滿意了,所以,她撇了撇小嘴說道:“不夠,你還有很多東西是我不知道的,就拿那個關鐵慕來說,他和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行,這個我一定要知道。”
曾嵐并沒有直接回答覃若丹的這個問題,而是笑了笑后說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那天你不是聽到了嗎,這次知識競賽,關鐵慕也要去。你一直跟著我,還怕不知道嗎?”
覃若丹偏著頭想了想,覺得曾嵐說的也對,可她還是眼神朦朧的看著曾嵐,夢囈般的說道:“你這個大懶漢,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了……”說著,說著,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她就這樣,靠著墻壁,緩緩的倒在床上。
看到這個樣子的覃若丹,曾嵐不由苦笑的搖了搖頭,然后勉力站了起來,小心的把毯子蓋在了女孩的身上。
等他回到了自己的鋪位上躺好,還是看著上鋪,象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現在應該怎么辦了?”他的問題剛問完,谷靖峰的聲音就從上鋪飄了出來:“其實,該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早就知道了,這些事情,你自己覺得對的話,去做就可以了。不管怎么樣,我都會在你的背后。”
曾嵐嘆了口氣,雙手抱頭說道:“唉,我有些不知所措了,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谷靖峰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靜:“感情方面的事情,有些時候,不是能夠計算出來了,順其自然吧!”曾嵐點了點頭答道:“看來,也只有這樣了。”說完,他閉上了眼睛,把自己裹進了毛毯里面。
而就在他們三個談話的時候,在覃若丹的上鋪,面壁而睡的何璃姝一直都睜著那雙清澈的大眼,知道曾嵐的聲音慢慢的小了下去,她才緊了緊身上的毛毯,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當覃若丹睜開雙眼的時候,身邊早就是興奮的同學了,兩旁的車窗都擠滿了人,不停有人興奮的說道:“快,看那里,以前只有在電視里面才能看倒啊。”“這個算什么,你看那個,上周的那部偶像劇,就是在那里拍的,沒想到今天居然看到實景了。”
聽到同學們的唧唧喳喳,覃若丹就知道,首都,也就是他們這次的目的地已經到了。對同學們的大呼小叫,覃若丹頗有些不以為然,首都對于她來說,已經是很熟悉了,幾乎每隔上一段時間,她就要跟著家里人來上一趟,她們家在這里還有房產。
她把目光移到了自己的隔壁,曾嵐早就起床了,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現在是谷靖峰抱著一本書,坐在床上,和往常一樣,細細的讀著。好像是感覺到了覃若丹的目光,谷靖峰也抬起了頭,淡淡的說道:“起來了!”
“恩!”覃若丹邊答著,邊坐了起來,她左右看了看,還是沒有發現曾嵐的影子,不解的問道:“怎么沒看到那個大懶漢了,他不是一直不和你分開的嗎?現在怎么看不到人了?”
谷靖峰也不過就是看了一眼覃若丹,然后又把自己的精神,投入到了書本上,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我們兩個一般是在一起,這個倒是沒錯,不過上廁所這種事情,還是一個人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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