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必須完勝
“回去回去!東門完了!”剛剛爬上屋頂的漢子瘋狂地揮動著旗幟喊道,眼珠赤紅。
可是,底下那些眼中只有賞錢的鹽幫弟子同樣眼珠赤紅:跑了就跑了唄,出去就出去唄!難道一個小丫頭還能從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溜走不成?搶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前方沒了阻礙,錦衣衛再一個突擊就沖到了東門口,這時東門剛好打開,黃巧娥一行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徐建吾見狀朝手下使用了個眼色,站在門口揮舞著腰刀吼道:“追啊!追啊!黃皮狗都跑了啊!快追啊!不追賞錢全沒了啊!”
被財富沖昏頭腦的鹽幫弟子什么都沒想,跟著錦衣衛的后腳直接追了出去。看到數千人沒頭沒腦地都在往外沖,徐建吾揩揩額上的汗珠就想招呼手下再次放下鐵閘。這時候一個彪形大漢一下子杵在了徐建吾的面前。
“你!奸細!”大漢的口音不倫不類。
徐建吾一愣,左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奸細?說什么笑話呢……”右手的腰刀卻在說話的時候不聲不響地猛然一抬,直接朝對方下半身撩了過去。
“當!”對方使的是一柄長刀,反應卻不慢,直接擋住了徐建吾的偷襲,咧開大嘴朝徐建吾笑了起來。
徐建吾心里微微一驚,也不多話,雙手握刀直接朝對方砍了過去。對方依舊傻笑橫起長刀輕松一擋,再次化解了徐建吾的攻勢。徐建吾這下也不再試探,掄起腰刀如疾風般狂攻過去,而對方只是邊退邊舉刀格擋,一點反擊的欲望都沒有。徐建吾攻了一陣之后發現對方似乎在有意消耗自己的體力,心底除了吃驚之外,愈發感到有些底氣不足。此人僅是防守就能滴水不漏,若是攻起來,自己哪能吃得消?如此厚重的一柄長刀在他手中如同紙片一般輕巧,若是砸到人腦門兒上……徐建吾不敢再想下去,腦子里開始尋找脫身之計。
對方見徐建吾攻勢漸緩,也停下了后退的腳步,揮起長刀照著徐建吾的頭頂直接劈了下來。刀勢兇猛,徐建吾沒把握強行格擋,整個人疾退數步,避開這一擊。
“叮!”長刀重重地砍到地面,在青石板上劃出一道火花。那漢子沒有停手,再一次揮刀砍了過來。
徐建吾知道眼前這人不是可以力敵,若論江湖交手,自己或許利用自己的靈巧支撐一段時間之后以耐力取勝。可預定的計劃中沒給自己這么多時間,他現在要做的是在城外的包圍圈展開之前再次把城門給關上,否則那些鹽幫弟子跑回城內之后再想捕拿就沒那么容易了。
略作沉思的功夫對方的第三刀又砍到,徐建吾輕擋了一下,借著對方的力道再一次疾退,直退到城門鐵閘的絞盤邊上才被逼停了腳步。對方也沒多想,只是揮刀再次砍了過來。徐建吾心里一下子有了底,只要眼前這大漢手段是有,腦子也不錯,不過是屬于那種直來直去的人,肚腸拐的玩兒比較少。
其實人并沒有聰明和愚蠢之分。只是有的人善在直中取,有的人喜歡曲中求。這兩者并沒有好與壞的區別。不論是屬于哪一類的,都有適合他存在的地方,關鍵是自己要找對地方。姜子牙“直中取”了幾十年,碰上的都是喜歡“曲中求”的主子,所以郁悶了幾十年,直到碰上了周文王這位也喜歡“直中曲”的人,兩個老頭子一拍即合,才有了大周數百年江山。
徐建吾判斷,自己面前這個漢子屬于“直中曲”的類型,做事直接,不喜歡拐彎抹角,不喜歡斗心眼兒;若是放在平時,他必定喜歡這樣的好漢。作為江北天罡社的一個管事老大,他做事一向“曲中求”,但想要成事,必定也需要一批踏實肯干“直中取”的漢子,這樣才能把事情辦妥。
徐建吾有心招納這么個漢子,但接著發生的事讓他徹底絕了這心思。
這漢子看到徐建吾頻繁躲閃,心里也焦躁了起來,伸手將自己頭頂的裹頭的藍布頭巾用力一扯,直接露出了光禿禿的腦門,只有光禿禿的腦門還不打緊,最關鍵的,腦門后面還拖著一根小拇指粗細的辮子。
“韃子!”徐建吾眼睛一瞪,頓時就喝了起來。周圍原本還有幾個鹽幫弟子沒有出城準備幫這漢子圍攻徐建吾,可一看到這漢子居然韃子打扮,頓時就作了鳥獸散。這年頭,私通韃子那可是抄家滅族的死罪,大伙兒跟著鹽幫混,也不過就圖個吃香喝辣,若是因此丟了吃香喝辣的工具那可就太不劃算了。
“韃子攻來啦……”不知道是誰,在逃跑的時候很沒節操地喊道。
那漢子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可現在想去再把頭巾裹上已經來不及,只得再次揮刀朝徐建吾砍去。這正是徐建吾想要的。
“門口的,躲開!”徐建吾大喝一聲,自己再次繞著絞盤一閃。
“當!”長刀狠狠地砍在了絞盤上,一下子就斬斷了固定絞盤用的卡筍,城門雖然沒關上,可城門能的大鐵閘卻筆直地落下。
“轟!”數千斤的鐵閘落地,發出一聲巨響,濺起的塵土立刻四散彌漫。徐建吾覺得自己腳下如同地震一般顫動了一下,整個人旋即被塵土籠罩。那漢子也被塵土籠罩了起來。
也就在這短短一瞬中,整個揚州先由一處院落射出一支朝天的響箭,隨后就是四面八方響箭頻出。但凡射出響箭的院落,大門一下子打開,無數青壯手執腰刀鐵尺從各處的院子涌了出來。直接朝預定的地點沖了過去。當徐建吾周圍的煙塵散盡之后,其他幾個方向的城頭陸續傳來了沉悶的聲響,地面亦傳來微微的震感。徐建吾咧開嘴巴笑了,他知道,此刻揚州各方向上的城門已經全都關死,不論是城外的鹽幫弟子還是城內的鹽幫各堂口,如今都任自己宰割了。
那漢子顯然惱怒起來,扯開自己的衣襟,低吼了一聲,雙手握刀朝徐建吾猛撲過來。
“老弟留個后手,讓我來會會這韃子!”一個聲音從側面傳來,陳君悅倒拖一根齊眉鑌鐵棍疾走而來,身后則跟著戴著一對精鋼拳套的繆鼎臺。王耀是個游方道士,不會什么武藝,也裝模作樣地提著一柄青鋒劍綴在最后。
“在揚州都能有韃子殺,痛快!”繆鼎臺怪叫一聲,搶到陳君悅前面,直接朝韃子撲了過來。
……………………
埋伏在東門外的史德威看到錦衣衛掩護黃巧娥出城的時候就知道戰斗即將打響,等東門鐵閘一落,他就知道時機到了。當即下令四圍的家丁出擊。
第一波出來的家丁數量不多,但都是跟著方濤起家的根本。這些都是在長陵之戰后,各地收攏來的第一波難民,經過一段時間調教之后,從青壯中層層選拔出來的精銳。數量也僅有不足千人,除了分配到主力艦隊上的六百之外,方濤僅帶了一百去江南,余下的三百全聚在揚州。
第一回合的交鋒史德威就使出了這個壓箱底的力量,目的就是要憑這一支勁旅直接擊垮鹽幫子弟的斗志。
三百家丁一下子扯掉自己身上的偽裝,從林間草叢中猛然沖了出來。火銃軍刺與鋼盾戰斧兩人一組配合,直接沖向鹽幫弟子。等靠得近了確信不會誤傷錦衣衛之后,火銃手率先扣動了扳機,東門外頓時乒乒乓乓響成一片。隨后,家丁們趁著濃煙直接與對方絞殺在一起。
而錦衣衛這頭則在安排黃巧娥和護衛們出了戰場之后,一個折返,又撲向了戰場。
家丁和錦衣衛都屬精銳,鹽幫則勝在人多。前面的鹽幫弟子被砍翻了兩排,而后面則擠在一起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狀況;前面雖然混亂了,后面還算能穩住陣腳。第一次沖擊打了個勢均力敵。
史德威砍翻了面前的敵人之后,朝著身后的親兵喊道:“舉旗!”
親兵聞言,立刻從懷里掏出史德威將旗,用長矛一挑,高高地豎了起來。將旗剛剛豎起,戰場周圍就響起了一片喊殺聲,千余青壯從林子里沖了出來,分成兩股,直插鹽幫兩翼。這一批青壯是崇明島入伍訓練八個月以上的青壯,他們當中的佼佼者已經被選入了胡飛雄的海軍陸戰隊,其中一部分已經跟隨朝云的主力艦隊北上阿拉斯加。
余下的雖然沒能通過考核,可卻并不意味著他們是孬種。因為想要獲得陸戰隊那樣的高薪高軍階身份,除了通過考核之外還有另外一條路,那就是實打實的戰功;而且方家的升遷要走兩條線,一條是文化線,也就是讀書的水準,一條是戰功線,戰場上的斬首和擄獲必須累計到一定程度。
所以,沒有不玩命的理由。
史德威將他們安排在第二攻擊梯隊。一是考慮第一波精銳的攻擊可以化解一部分敵人的戾氣和斗志,二是考慮一定程度上減少第二梯隊中沒有上過戰場的人的傷亡。雖然用的是方家的兵,可如果傷亡太多,史德威自己都覺得丟人。以強打弱,以多打少,以有備打無備,必須是完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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