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翻盤
“唉!姓方的要跑!”人群里不知道誰叫了起來,很快就七七八八地圍攏了一大群人,堵著方濤不讓方濤離開。
方濤只是笑笑,甩甩袖子道:“諸位倒是好閑情!沒看緊方某連個遠行裝束都沒穿么?放心,方某不會走……”說著,努了努嘴。身后的前田桃立刻將帶出來的一個布包解開,將布包里的信件如數丟到了地上。方濤呵呵笑道:“你們當當中有識字的盡管挑了去給你們的東家看看,方某人今日就在這門口擺個茶幾喝茶;至于這些手下……直接到你們東家門口去收房子,若是有誰能趕在我手下趕人圍宅子趕人之前跑到我面前來磕頭……我就酌情減免一些……”
說著,兩個家丁就抬來一張小茶幾,方濤和前田桃兩人在茶幾兩側坦然地坐了下來,升火,烹茶。方富貴則是抬手一揮,喝道:“照著老爺開的單子,到各家門口等著,糧食一到,收錢!沒錢的,收房子!”
周圍的閑漢猶自有些不信,將信將疑地把地上的書信都拾了起來,囑托了手下給自家東家送過去。也就是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一個消息從城門口傳了過來:大批糧食運抵京師,從津門海上來的!津門港口里挺的船連成片,鋪上木板的話比天津城還要大上兩圈,糧食多等能把北京城給埋了;整個天津城只要能活動的人都去卸糧了,工錢豐厚得嚇人!
這個消息在百姓中間立刻先期了一陣狂瀾:糧食!糧食!多能能把北京城給埋了的糧食!
方家的家丁們已經全部開出去了,但是圍觀人群中也是有不少普通百姓的,他們雖然沒有參與到這場大戰(zhàn)之中,可卻知道如此多的糧食一下子涌入京城的意義。這一次,就連外行人都知道,眼前這位坐著喝茶的小哥兒贏了;也就是說,這位一直在京城擺開粥棚施粥的小哥兒贏了。
不過,沒有想象中的那些個商賈跑過來跪地求饒,只有一個兵丁滿面紅光地跑過來回報:所有商賈不曾走了一個,因為時限未到,所以家丁們全在門外等候,只待對方到了時限交不出銀子,這邊就直接封屋子趕人。
接下來整整半個月功夫,大把大把的糧食源源不斷地從天津往北京運,而京城糧價只花了不到半天的功夫就直接落回一錢。跑到方濤門口磕頭的商賈雖然沒有,可自發(fā)跑到方濤門口磕頭的百姓卻是摩肩接踵。
為了避嫌,方濤很干脆地閉門謝客,相反,在門口堂而皇之地貼上告示,告訴百姓:老子只是個百戶,沒這么大本事變出這么多糧食來;之所以有這么大動靜,主要還是因為咱們英明的皇帝陛下居中策劃打擊奸商的緣故,為了把糧價打壓下來,皇帝陛下連內孥都掏空了,老子不過是個跑腿的,你們要謝,朝著宮門磕頭去。
這一下,無數的百姓又涌到到了午門外,朝著皇宮的方向磕頭。一開始,百姓們的舉動讓禁衛(wèi)很是嚇了一跳,搞清楚狀況之后立刻稟報朱由檢;朱由檢聽到糧價跌入谷底的時候,就已經在宮里興奮得抓耳撓腮,等王承恩算出內孥出的那十五萬兩銀子已經變成近百萬還附帶兩座莊園的時候,嘴巴已經咧開到耳后根了;這會兒禁衛(wèi)來報說百姓自發(fā)在宮門外叩首謝恩的時候,朱由檢直接放聲笑了起來:尼瑪這都什么事兒啊,大把地賺了銀子不說,還大把地賺了民心看來商賈之道只要運用得當,比起那些個只會做文章的腐儒要強得多啊!
年未弱冠的方濤再次站在了輿論的風口浪尖,有心人已經開始通過糧食的進出量來計算方濤到底撈了多少好處了。大筆的糧食入京,讓開春之后的糧價暴跌之余,也讓很多投機者走上了絕路,短短不到十天內,跳河的,上吊的就有數十個之多。全是方家家丁們逼債的“戰(zhàn)果”。而現(xiàn)在困擾方濤的問題就是如何來處置這些不動產。
不論是方濤還是前田桃,都沒有在京城扎根的想法。他們兩口子的共識就是:京城辦事雖然方便,但是縮手縮腳,還不如江南那邊山高皇帝遠來得痛快。宅子脫手是個細致活兒,急不來,這得慢慢算。
清點“戰(zhàn)果”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在直抖:尼瑪銀子多得嚇死人哪!不過銀子雖然多,真正屬于方濤的也有限,在這場糧食大戰(zhàn)中,方家雖然是莊家,可本身的投資并不多。方家所起到的作用不過是中間商的角色,轉手掙差價;而且這個差價還有很大一部分是透支著自己將來的錢:抵扣關稅。大明沒有關稅意識,全都是沿海的各級衙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隨便收;方濤所說的抵扣關稅,實際上也就是未來這些商賈們在方濤的地盤上可以免交買路錢。
錢都是小事,大事則是在津門外海上等著的南洋商賈們。這一次賺得最多的是他們,糧食從南洋上船的時候幾乎是隨便裝,尤其是稻米之類,自南洋來得太容易了。但頂著東北風航行了一個多月之后身價居然暴漲了好幾倍,雖然不及香料瓷器那樣暴利,可糧食很容易走“數量”路線,貨源也不需要求爹爹告奶奶裝孫子,銷路也相對穩(wěn)定。對于擅長經營的南洋商賈們而言,即便自己的生意再大,也會在高風險高回報生意之外,投資一部分風險不大,收入穩(wěn)定的商路。
而方濤,具體說應該是方家在這一場京城糧食大戰(zhàn)中所表現(xiàn)出的手腕和氣度,足夠讓方家作為一個理想的代理人走進他們視野。更何況,據可靠消息和現(xiàn)有的線索表明,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子背景卻不簡單。
“呼……還說我們賺得不多!”清點了賬目之后,方濤擦擦額上的汗珠對前田桃道,“光是現(xiàn)銀,出了付清海商們的糧食貨款和所得紅利,咱們還有近二十萬兩的盈余,若是在算上抵押的房產和寶石,咱們不用拖太久就能把欠阿姐的銀子給還上了……”
前田桃詫異地看了方濤一眼:“干嘛要還?”
方濤則更詫異地看了前田桃一眼:“難道你還不打算還?”
“我只是說別這么著急罷了!”前田桃翻翻眼皮道,“阿姐給咱們的是半厘的低息借款,而且是十五年還清,你急什么?這么一大筆進項,咱們還欠款,不會給我們創(chuàng)造任何價值;若是用這些錢運作個十年八年,幾倍的錢都回來了,如果咱們放的是印子錢,十幾倍都有可能……阿姐又沒催債,怕什么?”
方濤屬于比較傳統(tǒng)的男人,他只覺得既然欠了外債,那就得看準機會趕快還了錢才是,從來沒想過利用錢去做更多的事。在前田桃的誘導下,方濤好不容易明白了出了下廚開酒樓之外還可以從海路上發(fā)財。好歹這些事情都沒有脫離生產和服務兩個體系,然而前田桃這一次卻直接提出了“金融”概念,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資本運作的方濤腦海中那點關于“賺錢”的概念,已經被完全擊垮,重新陷入混沌狀態(tài)。
“真就搞不懂了……要說有了錢置辦產業(yè)什么的吧,好歹有個生財的依托……可你一直說的讓錢自己吸錢……又不產出什么東西,這些錢到底又是從哪兒來的?”方濤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很久。
前田桃沉默了一下,有些遲緩地對方濤道:“或許我們即將做的那些事,放在幾百年后就是非法的,但在這個時代,只要沒有國家明確立法禁止,我們就可以去做……大不了最后靠拳頭說話!所以,我們?yōu)榱藢砟軌蛘咀∧_跟,現(xiàn)在就必須拉攏足夠多的人進來分一杯羹,到時候,所有參與到這場盛宴中的人都會成為我們的盟友。至于你的疑問……我只能說,我們的所作所為是個雙刃劍,傷人之余也會自傷……資本的力量既像割肉的刀,也像趕騾馬的鞭子,雖然資本本身不會生產什么東西,但是資本的鞭子卻能刺激那些生產的人們不斷地創(chuàng)造更多的財富,而我們,將會是站在所有利益鏈的最頂端……”
“最頂端……”方濤有些惴惴道,“白吃白拿的那種?”
“可以這么說!”前田桃用力地點點頭,“試想,將來有這么一天,多數國家稅收、國庫被我們的金庫牢牢把持在手上的時候……我們需要和平,那就有和平,我們需要戰(zhàn)爭,那就有戰(zhàn)爭……韃子可怕么?我敢說,韃子即使占據了整個天下,我們依靠資本的力量,依舊可以讓整個中原繼續(xù)混亂下去,甚至可以讓韃子亡國滅種,只要你愿意看到這樣的場面……”
“爺!”門外傳來衛(wèi)兵的叫聲,“青甸鎮(zhèn)來人了!”
前田桃收住話題問道:“誰來了?”
衛(wèi)兵回答道:“是金……劉侯爺;還有一個白皮西夷,說是青甸鎮(zhèn)的總掌柜,姓尤……”
前田桃一愣,旋即微笑著向方濤解釋道:“姓尤金,猶太人,阿姐能帶他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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