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先生是誰?
此處山間腹地夜雨頻繁,這夜又是一夜狂風(fēng)暴雨,營帳被吹的搖搖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掀翻吹倒在地。
慕淮葉今日尤其焦躁,來來回回在營帳中走動著,此時已是三更天,外邊除了夜間巡邏的士兵都已進(jìn)入熟睡狀態(tài)。我本也睡下了,硬生生被慕淮葉吵醒。
“你這人怎的如此自私,自己不睡還要吵的別人睡不安穩(wěn)!”又一次被從睡夢中吵醒,我忍不可忍。
慕淮葉停住腳,看向我,滿面憂思。
他沒說一句話就那么看著我,我本是想找他興師問罪的,卻被他看的心虛不已,反變成了該被興師問罪的那一個。
外面風(fēng)雨那么大,制造出的噪聲絕不比慕淮葉走動的動靜小,可我確實是被慕淮葉的腳步聲給吵醒的,睡夢里全是慕淮葉的腳步聲,一點沒有外面的風(fēng)雨聲,此時坐起身來,風(fēng)聲雨聲強(qiáng)勢灌進(jìn)耳中,有了強(qiáng)烈的對比,我這才心虛起來。
心虛不想被識破,我佯裝做是仍在睡夢中,目光游離著躲開慕淮葉的視線,抬手打個哈欠,然后不動聲色的重新倒回臥榻上。
慕淮葉還算是有點良心,前不久命士兵抬了張臥榻進(jìn)來,就放在他的臥榻旁,我也終于不用再站著看他睡覺。
慕淮葉倒并未說臥榻是給我準(zhǔn)備的,但這種事情還用的著說嘛?整個軍營就只有我夜間呆在慕淮葉的營帳里,這臥榻自然是為我準(zhǔn)備的,我臉皮也沒紅一下,道謝的話更是免了,不客氣的躺了上去。
我已經(jīng)在臥榻上躺下好一時,慕淮葉卻仍是沒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
“好吧,我錯了,不是你打擾了我,是我錯怪了你!焙孟刹怀匝矍疤,我向慕淮葉道了個違心的歉。
慕淮葉仍是不反應(yīng),緊蹙著眉頭,始終盯著我。
“慕淮葉?慕大將軍?”喚了兩遍仍是不見他沒有反應(yīng),我這才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兒,坐起身來。
“你怎么不睡?”慕淮葉端著那副神情沉默無言的盯了我許久,久到我重新又有了困意,他才終于張口道。
“額……”我不睡還不是你害的!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當(dāng)然是吵到了,不然我大半夜不睡覺像你一樣走來走去發(fā)神經(jīng)嗎?
“快睡吧,就是睡不著也要休息一下,否則你的身體會吃不消!遍_玩笑,我可是神仙!神仙可沒有生老病死!更不需要靠睡覺來恢復(fù)體力,不過……
我面上木訥訥的聽著他的話,背地里一番腹誹。
等等,他怎么知道我吃不消?他竟連我需要像凡人一樣睡覺才能維持體力的事情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嗎?
忽有一陣急促的狂風(fēng)吹來,吹開了系綁不牢固的營帳的一角,狂風(fēng)順著那被掀開的縫隙擠進(jìn)營帳,我與慕淮葉同時反應(yīng),看向風(fēng)吹進(jìn)來的地方,剛一側(cè)頭,一張紙迎面蓋在我臉上。我拿下那張紙,氣憤的想把它撕碎,但礙于上面寫著什么東西,遲疑了一下,沒敢馬上動作。翻過來去看,發(fā)現(xiàn)是張筆信,筆信的落款名讓我大為震驚,竟是宋元!
我抖著手仰起手中的筆信,情緒激動的難以自制。
“這信當(dāng)真是宋元寫的?”
慕淮葉終于有了點反應(yīng),視線終于從我身上移開,轉(zhuǎn)向那張紙,不緊不慢的點點頭,再看向我。
“那、那你一直等的那位先生也是宋元?”
慕淮葉再點頭,眼眸慢慢變得幽暗深邃,一眼望不見底。
我越發(fā)激動,但還能保持一絲清醒,再仔細(xì)將那筆信看了一遍,努力回想宋元仙君的筆跡,想了半天才沮喪的想起,我并不曾見過宋元仙君的筆跡。
寫這信的人或許是宋元仙君,或許不是,而是一個與宋元仙君同名同姓的普通凡人,不過慕淮葉這般焦躁的期待他的到來,想必也普通不到哪里去。不管是誰,對我來說總是多了一個可能的希望。
“那他何時能來?”
問題問出口,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問了蠢問題。
慕淮葉要是知道他何時能來也不至于這般焦躁了。
“天亮!蹦交慈~卻回道。
“天亮?你是說他天亮就能到?”
慕淮葉點點頭。
這下我全然沒了睡意。
來的一定要是宋元仙君!一定要是宋元仙君!
我與慕淮葉相對無言,各懷心事的在矮桌邊對坐了一夜,天灰灰亮的時候,風(fēng)停了雨也停了。我還精神著,慕淮葉卻是扛不住了,雙目布滿紅血絲,一臉疲憊困倦,我實在看不下去,道:“去休息會兒吧,我替你等。”
“你不記得我,卻還記得他嗎?”慕淮葉突然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我應(yīng)該記得你,也應(yīng)該記得他嗎?”來的未必就是宋元仙君,我認(rèn)不認(rèn)識都還不一定,何談記得。我反問道。
“看來你當(dāng)真是不記得了!蹦交慈~輕嘆了口氣,別過臉去,不再一直盯著我看,我也終于得以舒坦了,借機(jī)趕忙活動了筋骨,伸了個懶腰。
營帳外突然一陣嘈雜,接著便聽到老遠(yuǎn)有人稟報。
“將軍,先生來了!先生來了!”
我與慕淮葉都聽到了外面的稟報,一同站起身來,又一同快步走到營帳門口,頗有幾分默契,待我正要再同他一同擠出營帳,卻突然不再默契了,慕淮葉突然一個轉(zhuǎn)身,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反手扣住我的雙手,順手不知從哪兒拿出條繩子,三兩下就將我牢牢捆住。
“你這是做什么?”我又是不解,又是氣,又是惱。怎么在他手上我就是那么好拿捏的猴子,連一點可以反抗的機(jī)會都沒有。
“不做什么,讓你清醒清醒。”慕淮葉冷冷的看著我,眼底里分明又藏了怒火,好像積攢了一夜的怒氣,終于忍不住要爆發(fā)。我開始緊張起來,生怕他會對我做什么,他卻只是奪走了我手里捏著的信紙,“老老實實呆在這兒,哪兒也不準(zhǔn)去!”
“憑什么!”本仙君不服!
“不憑什么!就憑你反抗不了我!”慕淮葉揚了揚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眼前突然一黑,接著感覺到自己被裹進(jìn)什么東西里,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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