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錯時空
如果我沒記錯,高考前那個暑假,的確有個特別的實習醫生。
但是他和剛剛那個鬼醫生的聲音、樣貌完全對不上。
更不用說那個費何生是個殺人的冷血魔鬼,而那個實習醫生帥氣又溫柔。
我混亂了,腦袋一片漿糊,決定暫時放棄思考這個問題。
我已經餓了。
我看向窗外,傍晚的紅色飛霞鮮艷奪目。
這個時間流速是對的嗎?我怎么感覺好像時間過得很慢?
“別看了,落鎖了之后,牢內外的時間是不一樣的。”趙明洛看我望著窗戶發呆,和我解釋說。
他話音剛落,我的肚子就精神頭十足地咕咕叫了起來。
“不管你們是不是演戲,我現在好餓,兩位帥哥能給點吃的嗎?”我沖他倆眨巴眨巴眼,為了吃我能屈能伸。
“把吃飯這事兒忘了,不好意思哈”霖子一拍大腿,“都怪我中午的自助烤肉吃多了,我說我咋不餓餒,不過咱們也只有一些壓縮餅干和水,你先將就吧。等出了牢,啥吃香的喝辣的我請你吃。”
聽到壓縮餅干我的笑容都淡了,但是想到出去就能拜托這鬼地方,忍這一會兒也就算了。
“坐下都吃點吧,也想一想下一步干什么。”趙明洛坐在走道的等候座椅上。我們也都坐了下來。
醫院還是很安靜,好像剛剛那些冤魂們都被查房的鬼醫生嚇跑了。
趙明洛還是板著一張臉,不懂又哪里得罪了他。
如果他是鬼,那應該是個氣死鬼。
我和霖子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你們倆騙子,也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時候。”我說。
“顧陽,雖然我這么說很沒有什么說服力,但是你也看到這么多奇怪的事了,總不能都是咱倆安排的吧。”霖子說。
“你也知道你這話沒說服力啊?”我呵呵笑了兩下,以示不信,“我只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們也想啊,亮亮其實很久沒接活了,太久沒干活,我怕他把當初那些本事都忘了,我們的小命就送了嚶嚶嚶。”霖子甩了甩紙巾,好像古代小姐的手帕,假模假樣地抹了抹淚。
“消停點吧。”趙明洛頭也不抬,沒想到還是有在聽我們的對話。
好吧,我懂了,應該是傲嬌鬼一個。
“我只是不想做了,那些事我到死也不會忘的。”趙明洛淡淡地說,紅霞襯托著他的側臉,卻沒有增加多少好氣色。
“欸,霖子,”我超小聲問霖子,“趙明洛剛見到我的時候明明很親切很友善,怎么現在變得又冷又兇的,好像我欠他錢似的。”
“嗨,亮亮就這樣。我跟你說,你別看他好像不好說話的樣子,其實人心底特善良,對待老弱病殘都如春天里的太陽一樣溫暖。”霖子說,“就是現在還有些誤會沒解開,你別往心里去哈。”
我又看向趙明洛,他已經吃完了自己那份,不知道在看一本什么筆記本,眉頭緊鎖著。
我忽然又回想起剛剛見到他的時候,他那干脆利落的刀法和驚人的反應速度。
講真的,有這身手,根本沒必要做這種下三濫的騙局吧。
唉,我其實對這里的異常早就有些相信了。
或許我只是不想承認自己被困在了這里吧。
“這壓縮餅干真難吃啊,我今天本來還要看超女呢,結果卻在這鬼地方吃冷飯!今晚可是總決賽,我身為涼粉卻不能替我們靚靚加油……”霖子嘟嘟囔囔地說。
嗯???
超女??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等一下,你說超女今晚總決賽?”我把水和餅干都擱下,認真又害怕地問霖子。
“是啊……”霖子突然被我這么嚴肅的表情嚇到了,“怎么了嗎?”
我震驚地半天合不上下巴。
表面上一動不動,實際上頭皮發麻。
“霖子,今年是哪年啊?”我問。
“05年啊,不然呢……”霖子還是愣愣的。
趙明洛卻馬上反應過來了,問我“你在哪一年?”
“11年……”我老實答道,“我在2011年。”
超女……2005年……我……2011年。
相差了六年。
我和他們倆原來是來自不同時空的人!
這六年說多也不算多,并沒有給我們留下特別容易區分的時代特征。
說少吧,也真不少了。
場子里三個人都沉默了。
估計連他們都沒想到這個“牢”不僅能吸納一個時間段的人,還能容納來自不同時空的人。
這難道不是意味著,這個“牢”完全獨立于時空而存在嗎?只為了等待我而存在嗎?
一陣突如其來的無力感束縛住了我。
因為這一切只能由我來解開,而該死的我卻毫無頭緒。
“你說你姓顧,六年前也就是說你是22歲,你那時在哪里?”趙明洛問我,看得出來他也對這個情況非常震驚,在腦海里快速地整理任何相關的信息。
或許我們離真相又能更進一步。
“我在讀大學,在h市。”我快速回答道。
“那你沒有回過這個鎮子?哪怕寒暑假?”趙明洛接著問。
“年后我就回學校了,導師的實驗室交代了一些事情,讓我回去幫他,隨后的暑假我也沒辦法回來,都在實驗室里忙論文。”我仔細思考了一下,接著說“但是……其實05年冬天我父親去世了,那時候我有回來大概一個月的時間,料理后事,陪伴我媽媽,但是也完全沒接觸仁川醫院啊,我父親……是車禍過世的,當場死亡……直接送去了殯儀館……”
“……對不起,我并非有意冒犯。”趙明洛向我表示抱歉,隨后又陷入了沉思。
我始終記得,那個冬天特別冷,哪怕在南方,手也還是被凍得通紅。
在前半夜就接到媽媽的電話,說我父親在山路上和貨車相撞,那個司機喝了酒趕夜路,我爸連車帶人翻下山崖……
我連夜坐著火車回家,腦海里都是媽媽哽咽的聲音。
搜救隊找到我父親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他的身體變得和這個冬天一樣寒冷。
不幸還是發生了。
我不信教,逢年過節去廟里我也沒求過什么,我那時只信自身努力改變命運。
可是接到電話的時候,我卻想挨家挨戶求各路神仙佛祖,求求他們,給我一些眷顧,饒恕我的無知和弱小。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站在父親的遺體前的。
那一刻,我淚流滿面,哭到眼睛腫得睜不開,和媽媽彼此支撐著和爸爸道別。
后來,葬禮上接待親友、火化后帶去下葬,整個流程我再也沒放任自己失控,因為我還有媽媽要照顧。
那一整個月我都像被抽了魂。
閻王帶走了我的父親,人間再也沒有我的英雄。
“等一下,”霖子忽然出聲,打斷了我的回憶,“顧小姐,冒昧問一句,你父親叫什么?”
“顧尚義,我爸爸叫顧尚義。”
我的話音還沒落下,就看到霖子和趙明洛激動地對了一個眼神。
他倆齊刷刷用復雜地眼神看著我。
“怎么了嗎?”我問,“我爸爸和這事有關系?”
“關系大了去了,我姑奶奶啊!”霖子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難道不知道你父親曾參與過一個醫生自殺的案子嗎?”
醫生自殺?這事我怎么從來沒聽爸爸媽媽說起過!
“當時突然有人寫信舉報,舉報仁川醫院一名醫生以職務之便為自己謀好處。雖然當時收紅包的現象很普遍,但是這個舉報信的內容卻還是令人震驚。因為有人舉報這位醫生替高官的孩子做了完全不符合規定的器官移植,用的器官可能來源于黑市。顧警官當時是負責抓捕的人,當時那個醫生情緒激動,拿刀抵著自己的脖子死都不肯出來,一直說什么只要他走出來,一定會被殺的。這怎么可能呢,警察哪怕有槍,在審判之前也不會亂開槍的。談判到最后他妥協了,允許一名警官進來先做他的人質,他才同意和警察走。”
“這個醫生就是費何生?”我問。
“是的。”霖子答。
“這個警察……就是我爸?”我又問。
“沒錯。”
“可是你們說費何生是自殺而死的啊,然后呢?”
“他的確是自殺而死的,”趙明洛頓了一下,“你的父親主動請纓做人質,說自己想盡力去勸一勸嫌疑人,他進到房間里,和費何生單獨談話了近半小時。大家都以為事情應該有轉機的時候,房間里突然傳來一聲槍響。費何生趁你父親不備,搶走了他的配槍,開槍自殺了。”
“費何生是飲彈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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