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木頭
紫寧三人大鬧了這一場，廳堂內(nèi)一片狼藉，慶嬤嬤心中雖氣惱，卻也冷靜了許多，暗自琢磨往后的出路。（..)
她被指派到東苑做媵女的教引嬤嬤，以后蘇大人便成了主子，這些媵女指不定誰會得**，給自己留一條后路很有必要。
紫寧三人互相攙扶著，用帕子將身上濕漉漉的藥湯擦干凈，綠環(huán)重新弄好了發(fā)髻，見姚兒額頭磕出一個紅腫大包，忙用手掌幫她揉一揉。
媵女們或坐或站，耐心等畫師畫像，見她們?nèi)私K究逃過一劫，不禁暗嘆紫寧運氣好，關(guān)鍵時刻竟有霞婉出頭幫忙。
霞婉一向是不問世事的性子，榮辱生死也不放在眼中，今日卻能仗義相助，倒也令媵女們刮目相看。
紫寧略微整理了衣裳，見媵女們都郁郁不樂，不禁滿心感慨，心想：“我跟嬤嬤反抗，算是逃過去沒喝斷離湯，可憐她們這些人，最后關(guān)頭卻是妥協(xié)順從了�！�
三人既沒資格畫像，留下來毫無意義，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忽見陸?zhàn)①t穿一身亮緞青衣，翩翩迎面走來，進門便對紫寧微微一笑，說道：“我?guī)湍惝嬒�。�?br />
慶嬤嬤和眾婆子臉上肌肉一抽，都愣住說不出話。
紫寧一聽“畫像”兩字，慌忙倒退幾步，瞪大了眼睛，擺一擺手說道：“我不要畫像！我才不喝那什么斷離湯！”
她雙手擋在眼前，像受驚的小獸一般，心想：“剛才鬧了一陣，好容易逃過去，這家伙突然說畫像，不是想要找抽吧！”
慶嬤嬤支吾說道：“陸……陸公子，這恐怕不合規(guī)矩……”
綠環(huán)和姚兒也驚呆了，傻乎乎看向紫寧，姚兒沒見過陸?zhàn)①t，眼珠上下打量他，嘴里喃喃說道：“這……這是你們說的陸公子？”
陸?zhàn)①t如畫的雙眉一動，雙手向身后背起來，淡然對慶嬤嬤說道：“規(guī)矩是士族定下的，原為防著媵女恃**而驕。而紫寧的畫像由我來畫，與爭**無關(guān)，便不在這規(guī)矩之內(nèi)！”
上前一步拉住紫寧衣袖，不管她如何掙扎，只淡笑說道：“你不必喝斷離湯，士族雖有媵女近身要喝斷離湯的規(guī)矩，但對侍妾和如妾，斷離湯可以不喝。”
“�。俊弊蠈庮~頭暴汗，張開大嘴叫了一聲，“什么侍妾如妾，你說的什么東西？”
慶嬤嬤等人面面相覷，暗驚莫非蘇大人看中紫寧，要破例升她為侍妾，這怎么可能！但聽陸?zhàn)①t此言，并不像說笑的，一時間都愣住，不知道怎樣應對。
剛才眾婆子將紫寧按在地上，強迫她喝下斷離湯，轉(zhuǎn)眼間紫寧成了蘇大人的侍妾，慶嬤嬤心里受不了這般刺激，抬手捂住胸口，氣息起伏不定，險些暈厥過去。
婆子們的反應與慶嬤嬤差不多，都在心里念道神仙保佑，若不是霞婉突然干涉此事，這一會八成紫寧早喝下兩碗湯了！待蘇大人進府，見他選定的侍妾被逼喝了斷離湯，非得扒了她們這些人的皮不可！
陸?zhàn)①t見紫寧滿臉疑惑，只淡淡微笑，并不說話，拉住她去內(nèi)室里畫像。
紫寧登時頭大如斗，用力也甩不開陸?zhàn)①t的手，當即眉心皺緊，連連說道：“那些侍妾如妾給誰當?shù)�，反正我妾也不想妾一下！你們整天妾妾妾的，都把妾當成好東西了，誰稀罕當它呢！”
身子用力往后掙扎，卻仍被拖著往前走，紫寧不禁氣急敗壞，緊緊咬住牙齒，一只手扭打陸?zhàn)①t的胳膊，說道：“你這個討厭家伙，快點放開我，我不要當妾！”
好容易掙開了，紫寧抬袖就要走，卻被綠環(huán)和姚兒死死拉回來，硬是將她按到榻邊坐下，綠環(huán)笑意盈盈，勸說道：“寧兒，蘇大人有心選你做妾，萬萬不可錯過這好機會�！�
綠環(huán)雖知紫寧心里念著意中人，但也明白已經(jīng)做了蘇大人的媵女，再去高攀太子爺，那是做夢也不成的事。倒不如死心塌地留在東苑，以她的容貌才能，被蘇大人見到，想不得**也難！
見紫寧蹙眉撇嘴，生氣的模樣更加動人，陸?zhàn)①t淡然一笑，眼中露出一片朦朧的迷醉之意。
慶嬤嬤見陸?zhàn)①t去準備紙墨，料想陸公子所言非虛，蘇大人一定看中紫寧了。以媵女的身份升做侍妾，大晉國士族中是少有的殊榮。
登時眼珠一轉(zhuǎn)，來到紫寧面前，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恭喜姑娘了，這等意想不到的大好事，當真是姑娘有福氣�！边B忙吩咐婆子去找來好看的新衣裳，非要為紫寧重新打扮一番。
紫寧急的甩開婆子，滿肚子怒氣，說道：“你們剛才想讓我死，這才一會就變臉了。我倒不知道，你們這張笑臉下面，是不是懷著歹意。”
慶嬤嬤訕訕笑道：“姑娘多心了，哪有什么歹意，我們不過是依照規(guī)矩辦事的。士族的侍妾如妾要給大人留后的，自然不必喝那斷離湯了�！�
說著吩咐丫鬟端來洗臉水，綠環(huán)忙用帕子沾了清水，幫著紫寧將臉上的淚痕灰塵洗掉。
姚兒在身后攏著頭發(fā)，俯到紫寧耳邊，悄聲說道：“只要不喝斷離湯，讓陸公子畫一張像又有何妨。你別逞著這樣的倔脾氣，若連陸公子也得罪了，倒不好收場了�！�
紫寧轉(zhuǎn)念暗想：“姚兒說得有道理，我若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拂了陸小木的好意，搞不好他要生氣了。不就是畫像么，怕什么。反正不喝藥湯，讓他畫幾張都行�！�
當即沒好氣對陸?zhàn)①t說道：“你想畫就隨便畫吧，不換衣裳也能畫，橫豎我長了這一張臉，打扮不打扮都一樣。”
陸?zhàn)①t抬眸盯她看了半晌，抿嘴笑道：“紫寧的這一張臉，倒有千萬種變化，每一個神情都不同，倒讓人不知如何落�！闭f著展開面前的緞面畫紙，細細的描摹起來。
好容易坐了兩柱香的工夫，熬到陸?zhàn)①t畫完，紫寧一看那畫像，不禁瞇起眼，嘻嘻笑道：“把我畫得這樣端莊，真讓人不好意思！”
陸?zhàn)①t抿嘴而笑，說道：“只可惜畫不出你的靈動神韻，紫寧的人，要比這畫像好看百倍。”
紫寧心情大樂，朝他一拱手，豪爽地嘿嘿笑兩聲，說道：“多謝陸公子抬愛，小女子不勝榮幸！”
慶嬤嬤冷眼旁觀，見紫寧與陸?zhàn)①t談笑風生，說話十分隨意，一點拘束沒有。心中暗自琢磨，“這丫頭人長得好看，又有些本事，深得長公主信任不說，陸公子也連天的往東苑跑。將來她在蘇大人身前得**，更是鯉魚躍了龍門，身份地位都不得了。她跟荔姑那些宿怨，原本與我們無干，何必趟一腳爛泥，得罪了紫寧！”
慶嬤嬤年紀大了，最懂審時度勢，眼見紫寧的地位如日中天，便對她和氣起來，即便荔姑暗中讓她給紫寧使絆子，她也隨意應付著，并不十分力幫忙。
待紫寧三人回到屋內(nèi)，卻見香桂早已醒來，拉住她們問道：“是不是宮里的畫師進府了？我病成這樣，竟連畫像也不能得了�！闭f著劇烈咳嗽幾聲，一張蒼白的臉登時咳得通紅。
紫寧見她雙目紅腫，面色異常憔悴，連忙安慰道：“那個畫像不畫也罷，要喝一碗斷離湯才畫，可見那蘇大人冷漠無情，誰得他的**誰倒霉！”幫香桂將厚被子蓋嚴了，又說道：“等你病好了，咱們?nèi)デ笠磺笙纪�，讓她幫你畫像。聽說霞婉很會畫像的……”
話未說完，只聽姚兒一笑道：“何必求霞婉，我也會畫，在宮里閑著無事，跟老嬤嬤們學了一些丹青技法，不如現(xiàn)在就幫你們畫來？”
綠環(huán)一聽連連拍手，欣喜道：“真好，真好，將我們?nèi)水嬙谝黄�，比那些孤零零一個人的畫像，更好看許多呢�！�
紫寧見她們興致很高，也想引得香桂開懷，于是也笑道：“咱們幫香桂姐姐打扮上，再換幾件鮮艷衣裳，畫出來才好看�！�
三人笑嘻嘻忙活起來，綠環(huán)給香桂擦臉梳頭發(fā)，姚兒則拿來宮里穿的紗衣給她換了，紫寧將墨紙硯拿出來鋪設整齊。待安排完畢，跟綠環(huán)和香桂一起依榻而坐，姚兒沾墨運，仔細給她們?nèi)水嬒瘛?br />
香桂臉上敷的胭脂紅潤，看上去神色熠熠生輝，紫寧暗暗寬慰，心想：“這些天香桂心里沉悶，病才嚴重了，這一會她有了精神，明日恐怕就全好了。這畫像當真是治病的靈丹藥。”
待姚兒畫好，已過了兩個時辰。香桂松了松神，一下子癱倒榻上，疲憊說道：“不得了，渾身累得沒骨頭。這滿頭的汗珠子，快要滴下來了�！弊蠈幠门磷訋退梁梗Φ溃骸斑@些日子沒吃多少東西，你身子那樣虛，可不是要滴汗珠子了。今晚我?guī)湍惆鞠銍妵姷墓Ｃ字�，再弄兩道新鮮小菜，包你胃口大開，能吃下一大碗�！�
香桂拉住紫寧的手，感動地笑道：“我這病若是好了，寧兒是最大的功臣。從此你便是我親妹子，若有人敢欺負你一丁點，我做鬼都不放過他�！�
紫寧聽得心里一震，連忙掩住她的嘴，說道：“呸呸呸，說什么胡話呢。等你生龍活虎起來，再認我這個親妹子吧！”綠環(huán)也在一旁笑道：“寧兒是親妹子，難道我不是嗎？整日給你擦身梳頭的，你倒拿什么好東西謝我？”
香桂笑著，抬手指一指**榻角落的樟木箱子，打趣說道：“好綠環(huán)，待你香桂姐姐得了**，升了良姬，這邊一整箱子的衣裳首飾，全都歸你了，讓你登時變成富貴婆娘！”滿屋子都哄笑起來，綠環(huán)用手撐著肚子，笑道：“你那一箱子破衣裳舊簪子，我若穿戴身上，哪里是富貴婆娘，分明是一個乞丐婆子！”
四人正笑鬧不休，忽見畫完像的蔓珠靜靜走進來，一進屋子便說道：“陸公子派人來說，要見紫寧�！弊蠈幰娝貋恚裆懿粚�，連忙起身道：“你喝了那斷離湯，身子定有虧損，我去膳房燉些補湯給你�！�
蔓珠憂郁的神色一凝，轉(zhuǎn)而露出勉強的笑容，說道：“你有事快點去吧，別在這里擔心我。那斷離湯雖令女子不能生育，卻用了極貴重的藥材，是駐顏養(yǎng)膚的好東西，尋常人家想得也不容易呢。”說著臉色一沉，不理會紫寧，轉(zhuǎn)身又出去了。
紫寧和綠環(huán)對視一眼，都覺得蔓珠有些奇怪。姚兒忽地問道：“紫寧，陸公子這樣三天兩頭見你，莫不是對你有企圖？你是蘇大人的媵女，若跟陸公子走得太近，怕會生出許多閑言碎語來�！�
綠環(huán)也是點頭，說道：“我見陸公子對你甚好，他看你的時候，眼神也是不同，莫非真的……”
紫寧抬手一擰她的臉，笑道：“你這樣疑心，不如陪我一起去，倒要見見陸公子給我什么眼神�！碑敿炊谝赫湛聪愎�，便同綠環(huán)結(jié)伴出去。
兩人出了清霜苑的垂花門，侍衛(wèi)見了也不阻攔，因長公主下了旨意，她二人可以隨意進出王府和東苑之間。
出了清霜苑，一直往清凈的柳林走去，紫寧心里納悶，不知道陸?zhàn)①t見她所為何事，忍不住說道：“綠環(huán)，你說陸公子是不是閑得慌，想找人散散悶？早間剛與他見過面，還沒隔幾個時辰，他又幫我畫了像，剛畫完像，他又要見我，難道我是他的貼身小襖不成，非要隨叫隨到？”
綠環(huán)朝她擠一擠眼睛，半開玩笑道：“八成是我說的那樣，寧兒生的好看，陸公子見了一眼，便神魂顛倒，一天不見幾次，如隔三秋了！”
紫寧眉頭一皺，撓一撓耳邊碎發(fā)，問道：“你倒說說看，長公主應允咱們隨意進出，這是一樁好事還是禍事？整日出來見陸公子，豈不成了自取滅亡的引子？”
綠環(huán)摟緊紫寧胳膊，悄聲說道：“我看陸公子那樣一個好人，長得跟畫上的一樣。你出門跟他多見一見，才是好事呢。他若喜歡你，跟蘇大人開口要了你去，若給他當媵女，你一輩子享福了�！�
紫寧白了她一眼，抬手重重戳她的額頭一下，笑著說道：“綠環(huán)，想不到你這樣壞，畫像的時候慫恿我給蘇大人當妾，這會子又讓我跟陸公子做媵女。這不腳踩兩條船嗎？俗話說千難萬難，劈腿最難，最后兩頭都撈不著�！�
綠環(huán)腦袋一揚，撇嘴道：“撈不著就撈不著，反正你心里想著另外一個人，腳踏兩條船也不吃虧�！�
紫寧登時一樂，拍起巴掌，一本正經(jīng)笑道：“說得好，說得，先把這兩條船備下，本姑娘什么時候想踏，就伸腳踏一踏�！毙闹杏X得好笑，蘇大人和陸公子一定想不到，他們這兩個顯赫大士族，卻在本姑娘這里變成備胎了。
綠環(huán)幽幽嘆道：“可惜了陸公子，長得跟畫一樣�！�
紫寧一拍她肩膀，驚奇問道：“你想跟畫過一輩子？就算我沒有意中人，陸公子再怎樣俊俏，在我眼中也僅是一幅畫。你若心儀他，我?guī)湍阋]，只是陸公子人雖好，性子卻是一塊木頭，整日又念一些酸詩，你要想清楚了，喜不喜歡念詩的木頭�！�
綠環(huán)悶悶地一嘟嘴，皺眉想了片刻，認真說道：“寧兒，我不喜歡木頭！”說著展顏一笑，臉龐紅透了。紫寧抬指羞她，兩人頓時嬉鬧起來，一路追逐奔跑，轉(zhuǎn)眼跑到一片綠色幔帳般的柳樹林子里。
“春風得意，林間滿花；清影飄搖，鋪盡繁華！”一個悠悠的聲音從遮擋的柳蔭下傳來，紫寧一聽，便知道是陸?zhàn)①t。轉(zhuǎn)眸看去，果然見一道青衣站立柳樹下，雙手背后，正慢慢吟誦著。
紫寧頭皮一緊，心想：“這陸公子真是文人騷客，每次見他都吟詩，風雅得緊�！睅撞骄o跑上去，笑道：“陸小木，這一會不見，又念叨你的歪詩嗎？”
陸?zhàn)①t緩慢轉(zhuǎn)身，一雙如霧似煙的眸子晃動兩下，淡笑道：“怎地又是歪詩？”
紫寧鼻子輕皺一下，抬頭指一指林間的綠樹鮮花，說道：“我且問你，這些樹，這些花，你要看幾眼，才看得盡它們？”
陸?zhàn)①t抬眼而望，半晌搖一搖頭，若有所思地答道：“看不盡�！�
紫寧一拍手笑道：“這就對了。任何人的得意，總有一個限度。就像翠鳥飛不過蒼海，片紙畫不盡青山，你的一眼也看不盡繁華。天底下的得意，大抵如此，你卻說什么春風得意，林間滿花，可不是一句歪詩么？”
陸?zhàn)①t登時領(lǐng)悟，笑道：“紫寧說的有理，果真如此�！�
紫寧莞爾一瞥，“既是如此，你就該把這歪詩放下，什么鋪盡繁華的，若要一心志得意滿，便是一雙小腳穿大鞋子，走不得遠路。”
陸?zhàn)①t笑瞇起眼睛，凝視她半晌，深深一作揖，“稷賢多謝紫寧姑娘。姑娘聰慧如此，倒讓須眉男兒也汗顏了。”
綠環(huán)在一旁不懂，偷偷拉了紫寧，悄聲問道：“你們說什么，春風啊，繁華啊，是什么意思�！弊蠈幯壑橐晦D(zhuǎn)，打趣道：“木頭上落了一只呆鳥，我把那呆鳥趕走，免得它往木頭上拉一堆鳥屎�！闭f著瞅向陸?zhàn)①t，見他臉色登時紅了。
綠環(huán)仍然不解，呆問道：“木頭在哪里，呆鳥又在哪里？我為何沒看見�！�
紫寧“噗嗤”一笑，悄悄在綠環(huán)耳邊說道：“你看看，木頭都臉紅了�！本G環(huán)愣愣瞪著陸?zhàn)①t，恍然大悟地“哦”一聲，卻見陸?zhàn)①t的臉色更紅。
紫寧清一清嗓子，轉(zhuǎn)頭問陸?zhàn)①t道：“陸公子叫我來，莫非有要事？”
陸?zhàn)①t正紅著臉專注看她，聽她一問，猛地回過神來，從袖中拿出兩個摞在一起捆好的黃紙包，鄭重其事地交給紫寧，說道：“這是我得來的兩包生肌粉，可祛除你身上的疤痕。那****見你手上有傷疤，定是不容易痊愈的，這生肌粉極難得，你拿回去用�！�
紫寧雙手接過生肌粉的藥包，隔著紙包放在鼻下嗅一嗅，藥氣并不濃重，卻帶著一股薄荷的清香氣�？戳似�，感激地說道：“既是難得的好東西，一定費了你不少銀錢，我不知該怎樣答謝你�！�
陸?zhàn)①t的雙眸看向她，目光愈發(fā)清澈起來，溫和說道：“生肌粉用銀錢也買不來，是我求了蘇大人，才得了這兩包……”
話沒說完，紫寧皺起眉頭，厭惡地說道：“陸公子既認得蘇大人，又何必求他？我若是要了這東西，往后便平白矮他一截，豈不讓他更目中無人，在他眼前一輩子也翻不了身！”冷哼說著話，臉上怒氣升騰，將兩包生肌粉扔回給陸?zhàn)①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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