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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靈氣章 直白拒絕


  對于宮廷的嬪妃們來說,黛玉的表現(xiàn),很是令人狐疑、不可思議。(千千小說網(wǎng))不少人想上一想,甚至懷疑起傳言的真實(shí)性來。甚至她們懷疑的那一部分,反而是黛玉“心機(jī)深沉”的傳言。

  尤其是賈家傳出來的那一部分。

  要說這姑娘迂腐古怪,倒是比較可信的。可如果真的有心機(jī),怎么不知道要討好太妃?如今太上皇已經(jīng)幾乎不問事了。一天到晚就是聽?wèi)颉⒋贯灥仁隆T僬撸思业氖虑椋?dāng)然是討好了太妃才更有用。

  至于說欲擒故縱……

  周寧妃垂下眼簾,心里冷笑。

  太妃在妃位上做了一輩子,為了當(dāng)今能順利繼承皇位,也隱忍了一輩子。就是如今,都不敢求個后位。這還沒真正體會過什么叫做高處不勝寒呢。

  比起不卑不亢,直率天真,她老人家還是更喜歡討好奉承。就是一時好奇……也只會是一時好奇而已。沒看皇后都不大到仁壽宮來?

  如果這林黛玉是覺得她這么做能討了太妃的喜歡,那就只能說,是賈賢妃出手了,也只需要看好戲而已。

  如今能在太妃面前得了好的,除了有了個兒子傍身的蘭妃穆逸蘭之外,可都是深諳如何在太妃面前討好的人。而除了穆逸蘭這樣的奇葩之外,宮中還真沒有沉不住氣的高位嬪妃。

  見了黛玉的表現(xiàn),又見了太妃的反應(yīng),私下里松了一口氣的人其實(shí)不在少數(shù)。

  不過,如周寧妃一般想著靜觀其變的人,卻不是全部。這也有一個緣故,是黛玉在掃視了太妃跟前的這些嬪妃之后,也一樣發(fā)現(xiàn)了的。

  太孫在東宮時,太子妃夏氏和元春都并不如吳貴妃受寵,也說明了什么。

  滿屋子封號不低的嬪妃,撇開元春。那是一個賽一個的弱質(zhì)纖纖、柳腰黛眉,甚至也多半都文質(zhì)彬彬,看得出教養(yǎng)良好,絕非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類型。

  不幸的是。黛玉也是這個類型。雖年紀(jì)尚小,身量不足,五官卻也差不多長開了。絕對是比這滿屋子的人,都還要弱質(zhì)纖纖,書香繞身!

  嫻嬪于氏就湊趣道,“義靜縣主年紀(jì)雖小,卻是經(jīng)過事的。只怕見識比我們還強(qiáng)呢。當(dāng)初獵賽的時候,就立了大功,還兩次遇到了韓奇那個兇人,前兒又有那樣的事。太妃娘娘雖也聽旁人說過了,總不如當(dāng)事人說來真切不是?也叫我們見見世面。”

  太妃想想也是,都把人叫來了,也就不妨聽聽看。當(dāng)下頷首道,“是這個道理。你們都養(yǎng)在閨中。小小年紀(jì)的都進(jìn)了宮,哪經(jīng)歷過什么驚心動魄的事兒?義靜,不妨挑些事兒說給我們聽聽,也算聽個稀奇。”

  黛玉心中蹙眉。

  她以往也聽過太妃的一些事情,可都是道聽途說,不敢輕信。聽了這話,方才有些肯定太妃的性子了。

  ——或者說。如今的性子。

  那個嬪妃說話還算得體,雖隱隱藏著惡意,卻也讓她不好反駁。可太妃說話,可就十分輕忽了。什么叫做聽個稀奇?

  對當(dāng)事人來說,可是生死攸關(guān)!

  她自己之前也說“無妄之災(zāi)”,轉(zhuǎn)口就成了新鮮事……

  黛玉頗有些莫名的想到了王夫人。

  不過。王夫人她還能頂撞,面對大楚地位最為尊貴的女性,于禮她也不能拒絕這樣的要求。不過,“稀奇”這種說法她依然不接受。

  因此她站起來行禮道,“臣女也不過是經(jīng)歷了幾樁閨中女兒少見之事罷了。撇開獵賽的事情是有驚無險之外。另外幾樁事,可都差點(diǎn)兒要了臣女的命。不是臣女說大話,那樣的事,在如今這清平世界,委實(shí)是許多姑娘家一輩子也不見得能遇上一件的吧?要說稀奇,倒也確實(shí)是稀奇的。”

  雖說同樣說起“稀奇”二字,但黛玉的語氣,委實(shí)是嘆息唏噓,和太妃的語氣全然不同。這宮中的人精,能有幾個聽不出她的意思?

  可這樣在言語上和太妃計(jì)較,倒是讓這些嬪妃們心中暗笑,越發(fā)不將她放在心上。

  于氏見自己不過稍稍開口,連正題都還沒到,林家大姑娘便又犯蠢,就更是心下暗喜了。倒是太妃的面上,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

  這時候,黛玉已經(jīng)說起自己遇到過的那幾樁事情來。不過,聽見黛玉說“幾次要了命”這樣的話,還當(dāng)黛玉必然說自己有什么功績的嬪妃們,最終卻只是聽見了黛玉毫無夸耀之言的敘述。

  也確實(shí),在那幾件事發(fā)生的時候,黛玉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雖說如墨玉這樣的,事后都難免暗夸,黛玉這么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在那些事情上表現(xiàn)出來的鎮(zhèn)定,就已經(jīng)是世間難尋。但如今盛裝華服的端坐在太妃面前的嬪妃們有哪里真能感覺到當(dāng)時的緊張可怕?

  而且黛玉平鋪直敘之下,不少嬪妃倒覺得無趣。

  ——聽起來,就是這姑娘倒霉,受了幾次驚嚇嘛!

  黛玉是先說了之前遇著狼群的事情,這么一路往前,等到說到東昌的事情之后,她察覺到太妃等人的情緒,倒是干脆草草略過,笑道,“臣女也不過是閨閣弱質(zhì),真碰上那些事,倒像是個累贅。那些細(xì)節(jié)是不知道的。倒是讓娘娘們聽著無趣了。”

  太妃見她識趣,倒是松了口氣,也笑道,“便是累贅,也是義靜你際遇不凡。”

  嫻嬪道,“正是這個道理。臣妾在家時,逢年過節(jié)的也去城外的寺廟上香,香火稍稍旺些的地方都走過了。這樣的事兒別說三兩樁,就是一樁也沒遇到過呢。”

  元春分位最高,坐在距離太妃最近的地方。

  但她卻是個不會向太妃湊趣的,只一言不發(fā)。聽到嫻嬪這么說,到底朝她望了一眼。這嫻嬪口舌乖巧,看著最會討人喜歡,其實(shí)卻是個最蠢的。

  她覺得別人看不出她的目的來么?她以為周氏是怎么占了四妃之位的?

  要么就學(xué)吳氏,專門向皇上使力氣;要么就學(xué)周氏,知道早早抽身。

  這樣的……

  罷了,瞧著吧。她想往上爬。就得踩著她們幾個。可誰是那么好踩的?

  不管吳氏日后如何,至少在現(xiàn)在,嫻嬪的話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太妃一聽,也不由得嘀咕起來。這義靜縣主的遭遇。往好了說,是福大命大,逢兇化吉。但也可以換個角度來講,是容易招災(zāi)惹禍的樣子啊!

  嫻嬪又道,“說起來,義靜縣主還少說了一樁事呢。”

  一邊的靜嬪顏氏有些奇怪的開口道,“我聽義靜縣主的事兒,已經(jīng)是我們一輩子都遇不上的了。怎么竟還有?”

  嫻嬪笑道,“怎么沒有?你忘了忠烈親王府的二公子回京前遭過襲擊的事兒了?至今也沒個結(jié)論呢。那時候那位可就是跟著義靜縣主的船上京的吧?”

  黛玉還沒搞清楚宮中的人事呢。

  說起來這些妃嬪,照理都是清流人家選出來的女孩子……更何況成了妃嬪。除了穆逸蘭那樣例外的,也不該和忠順忠烈勾結(jié)才對。

  但至少這一個,看來真是很針對自己!

  黛玉不疾不徐的回道,“是有這么回事。那時候我們只道他是衍遠(yuǎn)道長,他道家的師叔曾與臣女父親是同窗。他自己又精習(xí)武藝。倒是與臣女也一樣習(xí)練武藝的賈家表兄交好。是以這才借船同行。路上也確實(shí)是經(jīng)過一次襲擊。不過那是深夜之時,先前他們又有察覺,是以殺手剛剛上船,就被解決了,臣女連響動都聽得不大清楚,就是要說,也說不出什么來。”

  嫻嬪笑道。“那可是可惜了。”

  太妃奇怪道,“可惜什么?”

  嫻嬪但笑不語。

  另一個分位低些的才人卻是快嘴快舌,“嫻嬪姐姐是看著義靜縣主如此才貌,又難得的在女兒家也有勇有謀,若是落到別家去,也太可惜了。”

  太妃一怔。卻是皺起眉來。

  嫻嬪忙道,“云妹妹不要這么說,我哪里是這個意思。只是平日里陪著太妃娘娘看戲,也曾見了穆桂英、樊梨花那樣的女中巾幗,又聽說了義靜縣主在獵賽里的事跡。還想著是不是也是那樣的女英雄呢。哪怕不懂武功,運(yùn)籌帷幄、出謀劃策,也是好的。現(xiàn)在看著,倒是不同的。難免遺憾罷了。”

  元春借著喝茶,在心底冷笑。

  與她一致的還有周寧妃。

  ——就算急著把這林黛玉嫁出去免了后患,也不用如此急切!真當(dāng)太妃是傻的呢!

  黛玉卻笑道,“原來嫻嬪娘娘是這個意思,倒嚇了臣女一跳。”

  云才人是如今殿內(nèi)分內(nèi)最低的一個。即使如此,也是嬪妃。她都明說了婚姻之事,誰知道黛玉卻一臉坦然,毫不羞澀,倒叫旁人驚訝。

  太妃依然皺眉,有些不滿,“怎么,義靜,雖云氏是開玩笑,但你的意思,是嫁進(jìn)向家,委屈你了不成?”

  元春忙要說話——按祖制,宗室不可與重臣通婚。就算林如海不管事,但要說他不是重臣,滿朝上下誰肯答應(yīng)?

  可是,黛玉卻當(dāng)真并不羞澀,已經(jīng)先一步開口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是太妃娘娘做媒,就沒有父母之命啦!父親說過,為人長輩的,最大的樂趣,就是給兒女擇婚。太妃娘娘有幾百個晚輩呢,可臣女的父親,可只有三個兒女。”

  這話可當(dāng)真是冠冕堂皇、大義凜然。

  一眾嬪妃連上太妃,沒有哪個是不善口舌的。可面對這句話,竟真沒有哪個好出言反駁!不是反駁不了,辯論這碼事,本來也就沒有絕對的正確。

  可是,黛玉這番話,唯獨(dú)僅僅扣住了一個“孝”字。

  皇帝之前才下了旨意,讓眾嬪妃的母親可以在初一十五進(jìn)宮探望,又特意恩準(zhǔn)省親。為的是什么?

  “孝”字而已。

  百善之首。

  “想來父母兒女之性,皆是一理。”

  “不能使其遂天倫之愿,為大傷天和之事。”

  這是皇帝圣旨中的原話。而旁的圣旨,這些嬪妃可能不知道。唯有這道圣旨,干系后宮,于整個后宮宣揚(yáng)過,誰不知道?且這道圣旨,是很得天下人贊賞的。

  黛玉的話,其實(shí)也就是把這兩句話給化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已。

  就是太妃,也知道目前可不能拆兒子的臺。更何況這或者還代表與士林作對。

  只是,黛玉雖然說得堂皇,太妃也本來并沒有給黛玉做媒的意思——反而為嫻嬪云才人的話暗暗著惱,聽得此言,思量一番,卻也有些胸悶氣堵。

  反而是站在太后身后的一個其貌不揚(yáng)、滿頭白發(fā)的四品女官,頗有些詫異的看了黛玉一眼。

  過了一會兒,嫻嬪才道,“義靜縣主可真是……與眾不同。這天下的姑娘家,只怕沒幾個能對自己的婚事這么侃侃而談的呢。”

  黛玉依然顯得有些病弱,但依然嬌美的臉上露出了真切的不解之色,“這是正理,豈有不可對人言者?”

  元春坐在一邊,幾乎哈哈大笑。

  她是領(lǐng)教過黛玉這一面的。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黛玉這些別出心裁的話,倘若是對著別人去的……聽得有多爽快!

  因?yàn)楹闷娑胍婘煊褚幻妫梢哉f是掃興而歸。

  估計(jì)一時半刻的,太妃是想不到“先天運(yùn)勢”這件事了。等到元春領(lǐng)著黛玉告辭,太妃立刻意興闌珊的應(yīng)了。甚至沒有留膳。

  本來,召到她那兒的姑娘,一般都能得到這個待遇。

  比如說景穗,就曾被召見過,在一曲之后,就被留了膳。

  還是回到元春的小書房,元春招待了她些點(diǎn)心。本來元春想夸黛玉兩句,但想了想,到底還是作罷,摒退左右后,反而問道,“你就那么肯定,太妃不會發(fā)火?”

  黛玉想了想,放下手中捻著的點(diǎn)心,認(rèn)真道,“恕我直言,太妃娘娘終歸不是二舅母。”

  元春的臉色一僵。

  親生母親被那么說,她當(dāng)然不快。但更多的,卻是心驚。她也是聰明人,一聽就知道了,黛玉看出了太妃如今的性情,卻也看清了太妃的處境!

  可是,她到了太妃殿中之后,明明就被不斷的擠兌。她是怎么注意到的?

  沒錯,她之所以沒有打斷她,就是因?yàn)檫@個——太妃如今身居高位,難免喜怒由心。但她到底還是明白的。她兒子的天下,還不是那么穩(wěn)當(dāng)。而就算是太上皇,也不會坐視她由著喜怒,輕易鬧出事端!

  當(dāng)然……

  黛玉是重臣女,還是首倡禪讓的那位重臣的唯一嫡女。

  這個身份,可比宗室女或者勛貴女強(qiáng)太多了。

  可惜,她的母親就從來都看不清這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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