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天命定數(shù)
到底有邪祟的傳言。(千千小說網(wǎng))
加上秦氏“病重”,也不能隨意侵?jǐn)_,故此秦氏房中只有一個名喚寶珠的丫鬟伺候。而黛玉和惜春兩個,也就把帶來的紫鵑和入畫都給留在了外面。
秦氏房中常點(diǎn)著的閨中的甜香換做了廟中求來、予人沉凝之感的佛香,原本常擺放的金盆、木瓜等物都已經(jīng)收拾干凈,連著帳子都換了莊重素凈的。
惜春常來此處,不過拿眼掃了一圈,就已經(jīng)是眼中酸澀,早撇了黛玉先快步到了秦氏榻前,問了一聲,“蓉哥媳婦,你怎么樣了?”
黛玉跟在后面,也是略略蹙眉。
她只覺得,這房中彌漫著一股奇特的氣息。胸口的玉佩微微的熱起來,然而,沒有吸取任何東西——于它有益的,亦或是她當(dāng)做是“病氣”的氣息,一應(yīng)沒有。
倒像只是在單純的護(hù)著她一樣。
“……姑姑?”這時,榻上傳來一個黯啞到失了原味的聲音,顯得十分驚詫。
惜春瞪了旁邊侍立的寶珠一眼,寶珠知機(jī),也不再去看尤氏的面色,忙撩開了簾子。黛玉這時也走近了,也一眼看見了秦氏。雖她和惜春知道的東西全然不同,竟也一樣有些驚住了。
昔日里裊娜嫵媚的少婦已經(jīng)瘦骨嶙峋、雙頰深陷,臉色蒼白、眼神慘淡,身上的衣服倒像掛在了木樁上。見了惜春,她正勉力的將自己半撐了起來。
惜春本張了口,說不出話來。見秦氏這樣,忙搶上前扶住了。
偏她人小力弱,就是這樣看著輕飄飄的秦氏,與她來說也太吃力。寶珠又只得接手受。拿了個軟枕墊在秦氏身后,好讓她半坐起來。
惜春這才不可置信的開口,“……才病了幾日,怎么就成了這樣!?”
秦氏不語。
尤氏卻在一邊嘆道,“要不怎么說是邪祟呢?”
黛玉卻斂了斂眼簾,站在離床榻有些距離的地方,暗暗思忖——這是什么邪祟?只能是心疾!
那雙眼中的絕望,黛玉曾在寶玉身上看到過類似的。那時候他發(fā)現(xiàn)了他母親對她做的一切……他救不了她,也無法因此和自己的家族為敵。當(dāng)她快要咽氣時,寶玉的眼神近乎完全一致。
在來到這里之前。黛玉對這事情其實(shí)也想了很多。
只是不管她怎么想。都不覺得賈珍有那個膽子逼迫。畢竟秦氏的身份不是太隱秘。那么。這亂人倫的事,秦氏至少在一開始,應(yīng)該是自愿的。
既然自愿。[千千小說]那就沒什么好冤的。[就愛讀書]
可秦氏反常的舉動,和她這一年多以來轉(zhuǎn)變的某些想法,卻讓她對這事有了些不肯定的心思。盡管她還想不通透,到底有哪里不能肯定了。
到現(xiàn)在,她也不能說肯定了什么或者否定了什么。
只是,秦氏的模樣讓她心驚。然后,非常莫名的,寶玉那個“珍珠變魚眼睛”的論調(diào),從她的心底浮了起來。盡管……這件事和那個論調(diào)是怎么聯(lián)系起來的?她完全不明白。
黛玉就有些發(fā)怔,只看著眼前的一切。
而秦氏已經(jīng)伸手拉了惜春的手。一時間卻也什么都沒說。
能說什么呢?
但她似乎是有話想要告訴惜春的。黛玉看著秦氏,不由就這么覺得。只因在看著惜春的時候,秦氏的眼中才有那么兩分亮光。
惜春到底不知究里,但看秦氏這樣,卻也覺得這不是邪祟。她只當(dāng)那邪祟不能時時作祟,忙安慰秦氏道,“……你放心,祖母并你公公婆婆都請了人來了。這真是無妄之災(zāi),到時候你好好的將養(yǎng),也就是了。”
秦氏依然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兒,她的臉上忽然扯出一個怪異的笑,用那黯啞的聲音對惜春嘆道,“姑姑,這一家子里,唯有你一個還是干干凈凈的,還是干干凈凈的。”
惜春莫名。
尤氏忙想要說什么,這時,卻又有一個丫鬟進(jìn)了秦氏的屋子,道,“太太,兩位大師要過來了。”
尤氏驚訝,“這么快?等等,兩位大師難道一起過來?”
“是。”丫鬟也快聲道,“寶二爺說,出家人又沒有名利之爭,兩位大師都是來做善事的,難道還要分個高下?,兩位大師就說一起來了。”
尤氏就忙去看惜春黛玉,“林大姑娘……”
其實(shí),女孩子雖說是避忌外男,但見見出家人也沒有什么。但黛玉知道,尤氏肯定是不想她們姐妹在場,看到秦氏模樣的。
黛玉也確實(shí)是不想見僧人。
何況,玉佩的表現(xiàn)也有點(diǎn)奇怪……
黛玉還是拉了惜春道,“四妹妹,我們先避避。也不知大師做法時可有什么避忌。”
黛玉分明覺得,在自己這么說時,秦氏的目光掃過了她,又掃過了尤氏。
和初時的死寂以及對著惜春時的些許柔和不同,這目光帶著幾分譏誚。
黛玉心中詫異。
尤氏也就算了,怎么看她的眼神也不對?她們之間又素?zé)o來往。
可她確實(shí)是有這樣的感覺。秦氏似乎看出了她的部分來意。至少是這樣。可這有可能嗎?
還是惜春拉了拉她,道,“我們到邊上屋里待著去。”
惜春到底惦記,不肯遠(yuǎn)離。她說的“邊上屋里”是隔出來的小間,秦氏這個大奶奶身邊的大丫鬟們輪休的地方,一般姑娘們是不會去那兒的。但在那兒,能聽見這邊屋里的動靜。
黛玉也無所謂。
雖她心里有些顧忌,擔(dān)心自己的異常被人發(fā)現(xiàn),但要是隔著一個屋子還不行,之前也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才對。
當(dāng)下兩人招呼了自己的丫鬟。避了進(jìn)去。尤氏此時也顧不得她們了。黛玉隱約聽得她低聲對秦氏說了一句,“……你也見了你姑姑,就為了她……”
黛玉的眼神微閃,但沒說什么。
單聽這一句話的話。畢竟可以有很多解釋。
但她覺得,尤氏的話音,不會超出她想到的——不管謊言編得多好,對現(xiàn)在的寧國府來說,最大的問題還是在秦氏!
他們是不敢把秦氏怎么樣的。
秦氏要是恨極,狠得下心來,哪怕頂著邪祟附體的名頭,一樣能拼個魚死網(wǎng)破!
因是在小隔間,頗有些擁擠。
但此時惜春和黛玉,乃至于她們帶著的入畫和紫鵑都沒抱怨。只悄沒吭聲的聽著。撇開心情莫名復(fù)雜的黛玉和滿懷擔(dān)憂的惜春。入畫和紫鵑這兩個丫鬟的情緒,更多的倒是“好奇”。
邪祟這碼事,可以說是街知巷聞。
這年頭。但凡有點(diǎn)兒什么異常,都可以往上面靠。但這兩個賈家的家生子,哪里見過類似的事?
只聽幾個腳步聲走進(jìn)了秦氏的房間,賈蓉的聲音就先有些緊張的開了口,“就是這兒了。兩位大師,這邪祟,是不是附到我妻子身上了?”
黛玉聽著,賈珍沒有來。
想來是怕他來了,秦氏撕破臉吧?
但賈蓉這么問了,兩位“高僧”卻都沒有出聲。倒是寶玉在一邊道。“蓉哥兒你且安心。兩位大師都是慈悲心腸。既然應(yīng)了來幫忙,自然會幫著消災(zāi)解厄。”
黛玉聽見,這才注意到,寶玉這是在擠兌那個愿成!空禪應(yīng)該是來幫忙的不假,但愿成就難說了。但若是指出“并非邪祟”,將寧府送上絕路,算什么慈悲心腸?
話說回來,本沒有邪祟,卻要“除邪祟”,對那兩位“高僧”,黛玉也挺想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些什么。有一個同行在身邊,又該怎么“除邪祟”?
還有秦氏……
現(xiàn)在黛玉徹底聽不見秦氏的動靜。身為丈夫的賈蓉進(jìn)門,秦氏居然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這本來也挺說明問題了。
黛玉正在那兒想著秦氏的事,卻忽然聽得一個渾厚的聲音問,“這房間,之前誰來過?”
黛玉心中一跳。
可她哪里來得及阻止?那邊尤氏已經(jīng)回了,“愿成大師怎么知道有人來過?之前是這府里的姑娘和一位親戚家的姑娘來看了看她,沒什么事吧?”
又有一個清雅但沉穩(wěn)的聲音嘆了一聲,“竟是天命。”
黛玉心中頓覺糟糕。
她雖對僧道的印象不好,但要說有些奇僧異道能有些古古怪怪的本事,她也是信的。可惜她之前終究警覺不夠,事已至此,反不如靜聽究竟了。
外面的寶玉似乎也略覺不對,問道,“是什么天命?”
賈蓉更是頗有些著急,“怎么是天命?”
隨機(jī),就聽那聲音渾厚的愿成道,“你即拜在佛家門下,豈不知我佛門有天眼神通?貧僧與空禪大師雖修持法門不同,此道上卻都略有所得。這所謂天命,乃是先天的命數(shù)、前生的因果,難以扭轉(zhuǎn)。這秦氏如今的情形,就是先天該有此命,不過早一時晚一時罷了。”
寶玉一時沉默。
尤氏卻還道是佛家的說法,忙道,“雖說是前生因果,我這媳婦素日里孝順公婆、持家有道,就前生就什么不是,也該有個機(jī)緣。不知兩位大師可有法子改了這天命?”
“阿彌陀佛。”愿成大師念了聲佛,“世人皆有命數(shù),是為命格。命格可改,然‘天命’在‘命格’之上,幾為定數(shù)。非全不可改,然而……至少在如今,為時已晚。”
旁聽的黛玉更是覺得不妙。
什么叫“幾為定數(shù)”?什么叫“為時已晚”?
ps:
這是看了某些評論產(chǎn)生的一點(diǎn)小感慨,胡言亂語,盡可以無視——
看紅樓,在前面的相關(guān)里說過,我唯一喜歡的角色其實(shí)唯有黛玉。關(guān)于寶玉,我看得到他前八十回的成長,看得到高鶚續(xù)卷的毀人,但我其實(shí)是不喜歡他的。
可就算是這樣,想到寫紅樓,我依然愿意盡力一試,給寶玉一個機(jī)會成長,成就一個木石前盟。
這或者只是因?yàn)轺煊癜伞?br />
因?yàn)樯類郏韵嘈潘皇巧底樱鹬厮难酃夂透星椤K谖业难劾锸酋r活的,我不想打著喜歡的旗號,將這個角色隨意擺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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