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節 慢火煮青蛙
等到林回今回來,烏攸和他友好地交換了一下今天的見聞,并都對對方的表現表示了滿意和肯定,最后敲定了一個計劃:
林回今去對付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的白起竑,至于烏攸,就帶著她的包子在后院愉快地裝病,吃著火鍋唱著歌,省得有人再琢磨著把那燙手的山芋丟過來。
林回今怎么著都覺得,就白起竑的身體狀況來說,起碼也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的再來吧,沒想到,第二天,一頂軟轎就落在了麥家棺材鋪的門口。
那頂軟轎子是特制的,高度跟普通的轎子差不多,但長度足夠一個成年男人躺下。
看著一臉蒼白的白起竑被小廝橫抬出來,林回今有意地瞄了一眼那頂轎子,嘖嘖地感嘆了起來:
要是把這頂轎子做成木頭的,上面再加個蓋,釘上釘子,那就是一口上好的量身定做的棺材啊。
感嘆自己做棺材業已經做出職業習慣來的林回今,擺出主人的架勢,指揮著小廝把白起竑抬進會客室去。
所幸麥家棺材鋪所處的地理位置比較偏僻,白家的人也很小心,知道白起竑被閹?割事件的影響還沒消去,所以特意挑了午后的時間點來,這個時候,街上基本沒有什么人。 此刻的他,心中除了郁悶。就再也沒有別的感覺了。
自從他被連根剁了之后,他就覺得自己的生命整個都不好了,可是。他的父母卻只想著傳宗接代這樣的事情,還要自己來求麥大正!
有什么可求的!那不過就是個妾生的孩子,有什么要緊?麥大正不是又娶了個平妻么?還會在意這個?要是他有本事,自然能生下孩子,要是他沒本事,哼哼,那不是活該被戴綠帽子嗎?
因此。白起竑非常不理解,昨天自家老爹回家后。居然把他劈頭蓋臉一頓罵,叫他去麥家棺材鋪,向麥大正賠禮道歉,一定要好聲好氣的。爭取把孩子要回白家,越早越好。
白老爺這樣的舉動,森森地刺痛了白起竑那顆本來就已經稀碎稀碎了的玻璃心:
你什么意思?難道你只把我當一個生育的工具?我居然還得去求麥大正?還得賠禮道歉?那本來就是我的孩子好不好?我都這么慘了,你麥大正居然還敢要求我道歉?咱們不是朋友嗎?不是兄弟伙嗎?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抱著這樣的心情的白起竑,在被帶入會客室后,就打算向自己這個曾經的朋友發泄一下不滿。
林回今表示,特么的。以為勞資瞎啊?一跟你照面你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啥心思?不就是覺得你是受害人,全世界都得給你讓道么?
于是。林回今壓根兒不給白起竑說話的機會,翹著二郎腿,非常沒有誠意地問:
“白兄身體如何?現在能動了嗎?”
很好,這一句話直插白起竑的心口,插了個穩準狠。
白起竑這些日子來最痛恨的就是有人問他身體怎么樣!
他能怎么樣!
說客觀點兒,他不用擔心會掛掉的問題。只是不能站,不能走。動一下就疼得鉆心而已。
說主觀點兒,尼瑪你被剁了試試看啊!試試看是不是很爽啊!
白起竑咬著牙,強忍住發火的沖動,冷聲說:…
“麥兄,就別說這個了,家父昨日已經來找過你了,我想,事情的始末你也該清楚了吧?”
白起竑此行的打算,就是速戰速決。
可是林回今和烏攸制定的作戰計劃,卻是慢火煮青蛙。
林回今作好奇寶寶狀,問道:
“什么事情的始末?”
白起竑聞言,差點兒氣炸了肺:
你特么裝什么呢?玩兒什么失憶?
要不是他身體受限,而且他老爹又反復要求他一定要態度懇切,否則他早就拍桌子走人了!
這麥大正面上看著是個面瓜,實際上狠著呢,要是他心一橫腳一跺,把孩子給殺了,然后裝無辜說哎呀不好意思你來晚了,那他白家的子孫根,就真的徹底斷掉了。
在白起竑呼哧帶喘地平復自己的情緒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也是白家的管家趙管家,看準時機開了口:
“麥掌柜的,我家少爺近來身子虛弱,實在是不能動怒,還請麥掌柜的……”
趙管家是白老爺特意叫來的,充當的是和事老的角色,就是怕白起竑哪根筋擰上了,跟麥大正打起來,就他現在那身體狀況,麥大正一個能虐他十個,不費勁兒。
不過,林回今是個文明人,他不會做出毆打傷殘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來的。
他疑惑地看向了趙管家,問:
“趙管家,白公子動的是哪門子氣?我怎么不懂?”
這話一出口,就連趙管家也不知道該怎么往下接了。
這麥掌柜的是個變態吧?正常人知道自己的家里出了這樣的丑事,都是百般遮掩,哪里有愿意一次一次主動提起的?除非是個抖m受虐狂吧?
趙管家偷眼看了一下白起竑那漲紅的臉色,實在是怕自家的少爺氣急起來,大吼一聲我嫖了你小妾,還讓你喜當爹,你能拿我怎么樣?
趙管家相信,那樣的話,麥大正絕對會把他當場亂刀砍死的。
所以,他急忙開口,把“我嫖了你小妾,還讓你喜當爹”這件事。委婉地表述了一下。
可是在趙管家表述完畢后,林回今根本沒給他一個期望中的正常人的反應。
他笑了笑,說:
“哦。證據呢?我還說鄰家老王的孩子是我的呢,我有證據嗎?白兄,你就別鬧了,如果真的那么喜歡孩子的話,趕快回家去生一個吧。”
說到這兒,林回今露出了一個“哎呀不好意思說錯話了”的表情,意味深長地瞄了白起竑的襠下一眼。然后說:
“好吧,當我沒說好了。”
白起竑聞言。終于忍不住了,抬手猛拍了一下軟椅的把手。
這樣劇烈活動的后果就是,他的傷處也被狠狠震了一下。
看著痛出了一腦門子汗的白起竑,林回今憐憫無比。
你看。步子太大扯著蛋了吧。
白起竑好容易忍住了這一陣痛,準備發難,卻突然聽到,后院傳來了一陣鋸子鋸木板和刨子刨木花的聲響。
這些日子來,白起竑一聽到這種利器磨東西的聲音就覺得牙酸,總能叫他回憶起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
他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此刻的他才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是麥大正的棺材鋪!
他是不是故意想騙自己來,然后……
進行了豐富的腦補后,白起竑瞬間老實了下來。
而林回今看到本來就傷得很重的白起竑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在心里哈哈哈狂笑了三聲,面上卻依然淡定:…
“不是給你鋸的棺材板,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白起竑聞言。果然更加不放心了,頻繁地給趙管家丟眼色,表示自己想要離開。
他是來要孩子的,可不是來送羊入虎口的!
林回今見他的慫樣,也不忍心再逗他了,萬一把他給嚇跑了。就不好玩兒了。
于是,他干脆果斷地承認了:
“白兄。我剛剛逗你玩兒呢,那事情,令尊已經跟我講過了。”
白起竑正轉著要走的心思,突然聽到林回今這么說,底氣又壯了起來,在趙管家反復的眼神示意下,他勉強放低了自己的姿態,用一種聽起來就不誠懇的聲音和語調,說:
“那……麥兄,你既然都已經知曉,那可否把那個孩子還給我們白家?”
沒想到,林回今瞬間又把話題繞了回去:
“白兄,這就是你在逗我玩兒了,你憑什么說那孩子是你的呢?你總得拿出來證據吧?我知道,你的根被斷了,你心里不是很舒服,但你總不能滿世界地嚷嚷別人家的孩子是你家的吧?我麥大正也是中年得子,雖然是個并不受寵的通房生的孩子,好歹也是我麥家的骨血啊。”
白起竑全身一抖。
麥大正剛剛說什么?
你的根被斷了?
他說了?他居然就這么說出來了?
白起竑實在是被震驚到了,以至于麥大正接下來說了什么,他完全沒有聽進去。
趙管家也聽得目瞪口呆。
昨天白老爺來的時候,他可是在旁邊聽著呢,麥大正親口承認他早就知道那孩子不是他親生骨肉,可今天怎么又變了說法兒了?
這不是整人么?
不管是不是整人,白起竑終于忍不了了,他咬著牙,惡狠狠地擠出了一句:
“有本事滴血驗親!或者去問周氏!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容不得你狡辯!”
林回今微微一笑,迅速開口:
“我狡辯什么?白兄,你別鬧了,我就是想給你留個面子,你還真蹬鼻子上臉了?滴血認親?我麥大正的孩子,憑什么和你滴血認親?傳出去算什么?還有,去問周氏?就算是真的,她為了保命,肯說出來嗎?”
“作為風流公子的你被人給剁了,你心理容易變態,我知道,可也不能逮著一個就說是你的兒子吧,你這習慣可不好。我是你朋友,知道你有的時候容易熱血上頭,但別人不知道啊,搞不好就把你給剁了。啊,不好意思我又忘了,你已經被人剁了。”
“白公子,你別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哪里短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別出來到處展示了。”
白起竑聽著林回今一句一句不帶臟字卻字字戳心窩子的話,臉色青白黃藍交加,終于,在他說出“你哪里短你自己心里清楚”這句話時,他噗地一聲,華麗麗地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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