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節 愛插刀者,恒被人插
白老爺被林回今的淡定驚嚇到了。
他有些懷疑林回今剛才其實是在神游,壓根兒沒聽到自己的話。
白老爺有些犯難了,他總不能再把這丟人事兒重復一遍吧。
只是,林回今這種體貼的人,是不會這樣叫長輩為難的。
他把茶杯蓋輕輕地放回了茶杯上,說:
“白老爺,我的意思是,貴公子和我通房周氏的茍且之事,我早已知曉。您不必為難。放松點兒。”
白老爺懵了。
他已經知道了?還叫我不必為難?放松點兒?
由于林回今的反應完全不在白老爺的預計范圍內,所以他準備好的那套說辭基本上沒派上用場,因而,林回今趁他正醞釀言語的時候,不費吹灰之力就搶到了話語權:
“其實,白老爺,您不必擔心我的態度,那孩子,我起名叫律哥兒,但現在我還沒給他起大名。我的用意,就在這里。我不想叫一個野種,背著我麥家的姓氏。您說是吧?”
幾句話說下來,白老爺的臉漲得快要紫了,而林回今的態度,從頭到尾都是那樣淡定,包括在說“野種”的時候,口氣也是那樣的淡然與超脫: 白老爺聽得一頭冷汗。
這賣棺材的。簡直不是人來的啊,這都能忍?
不過,他既然有心理準備,這絕壁是好事!
在白老爺準備張口的時候,林回今及時地堵住了他的口:
“白老爺,我清楚您此行的目的,不過。很不好意思,我希望貴公子親自來跟我商量這件事。”
白老爺的神色頓時一變。道:
“可是犬子的身體……”
林回今微微一笑:
“他播的種,當然應該他來要。您來,說句好聽的,我客氣地招待著。禮遇有加,好聲好氣地跟您商量。說句難聽的,這事兒和您又有什么關系,只是我和貴公子的事情,您來找我,不外乎就是想拿長輩的身份,叫我難做,這樣就不好了,對吧?其實。算起來,貴公子睡了我的妾室,還讓我養了這么長時間兒子。本來就挺錯的了,還想對我施壓,讓我把孩子還回去?這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吧?” 林回今趁著白老爺失神的當口兒,抿了一口茶。以一種無比體貼的語調開口繼續補刀:
“白老爺,我沒有惡意地說一句,老了老了,被自己的兒子坑了這么一道,還要找我這個小輩低聲下氣,被我這個小輩指責,您很不開心吧?認為我這個小輩很不講禮數吧?”
白老爺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只能干瞪眼。
林回今的嘴角笑意越發詭異:
“您看,您多難做。所以,還是叫白公子來跟我好好說說這件事吧。而且最好能快一點兒。哦,對了,律哥兒最近有點兒咳嗽,而且,近來的天氣越發多變,要是他染上了風寒,不小心掛了……對吧?”
林回今那個意味深長的“對吧”,弄得白老爺的汗毛一陣直立。
他現在終于明白,這個開棺材鋪的,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狠人!
白家唯一的一根命根子就捏在他麥大正手上,而麥大正,對于這個并非他親生血脈的孩子,會做出什么事情來,可是很難說的!
暈暈乎乎地從棺材鋪里出來,白老爺的耳畔,仍回響著林回今那裝x且鎮定的聲音:
“白老爺,說句難聽話,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我們家不欠你們的。”
“白老爺,再說句難聽話,你們能抬他去衙門告狀,就不能抬他來我這兒?”
“白老爺,不好意思,你懂,我還得說句難聽話。我很好奇,白起竑來我這兒,說句對不起,我說句沒關系,您那么擔心干什么,我又不會殺了他。”
坐進了轎子,一路回到家里,白老爺的心情都很復雜。
要不是情勢所逼,白老爺根本不會來找麥大正!
白老爺的身體不是特別好,這里的身體,泛指男人的身體。
說句直接點兒的,尼瑪,要是老子身體行的話,還用你白起竑傳宗接代?我一口氣找七八個妾室,生上十一二個孩子,現在我還會受這份兒羞辱?
送走了白老爺,林回今坐在原處,嘴角揚起一抹猥瑣的笑容。
烏攸的猜想果然沒錯,對于要孩子這件事,白家肯定會來長輩,一來是為了表示白家對此事的重視,二來也是想叫林回今不好意思動手打臉。
對此,烏攸明確表示:
“你給我記清楚了,你不是理虧的那一方,他們家不管來誰,哪怕是他祖宗從地上爬來了,這理也跑不到他們那邊去。既然他們臭不要臉地送臉上門,放心大膽地抽就是了,反正他們回了家,這筆賬會全記在捅婁子的白起竑身上。你和白家有什么交際沒有?……哦,沒有最好,你鳥他們呢。別忘了他們家唯一的命根子攥你手里頭呢,告訴他們,要是他們沒有個明確的態度,不貼補個百八十萬的精神損失費,這孩子可能不小心明天就掉水里了。到時候救不上來,可別怪你。”
末了,烏攸還不放心地補了一句:
“可別真把人家孩子給弄死了啊。咱們執行任務期間,能不沾上人命就別沾上人命。不過,等白起竑來了,你就別給他留面子了,能戳肺管子就戳肺管子,能打臉就打臉,最好能叫他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哦,忘了他現在沒法豎著走……那就讓他橫著進來,蓋著白被單出去,懂?”
想著烏攸那個陰險勁兒,林回今就想笑。
他愛死烏攸這種插刀狂人的無恥樣子了!
但俗話說得好,插刀者,恒被人插。
烏攸看著這個名叫律哥兒的孩子連搖籃帶人被送入了自己院里,心情還是有些復雜的。
她詢問那個送孩子來的丫鬟:
“夫人是得了什么病?”
那丫鬟諾諾答道:
“我也不知道。今日白府的夫人來訪,剛送走白夫人,夫人就說心口痛,痛得都站不起來,大夫來診斷,說是夫人大概是因為操勞過度,舊疾復發。夫人實在沒辦法照顧小公子了,只能交給二夫人照看。不知道二夫人方便不方便?”
你都送來了,還問我方便不方便?
烏攸低頭看了看那個睡得正香的小粉團子,瞄了冬青一眼。
冬青會意地點了點頭,攔在了烏攸的身前,說:
“不好意思,請回去轉告夫人,二夫人身子不適,感染了風寒。如果傳給了小公子,那就不好了。”…
那丫鬟明顯怔了一下,開口就來了句無禮的話:
“二夫人怎么會這么巧也病了呢?”
冬青聞言,瞪起了眼睛:
“這話是何意?什么叫這么巧?你的意思是說,二夫人裝病?二夫人的面色你也看到了,并不太好,這面色也是能隨便偽裝的?再說,二夫人為何要裝病?”
冬青一席話頂得那丫鬟面色發赤,她偷眼打量一下烏攸,果然發現她的面色并沒有像往常那樣紅潤,倒像是疲累不堪的模樣,不似作偽。
在冬青的一再催促下,她只能帶著律哥兒和律哥兒的乳娘,訕訕地走了。
烏攸悄悄摸了摸肚子,為里頭的小崽子默默點了個贊。
就是這么巧,昨天晚上它在烏攸肚子里折騰了好一會兒,弄得烏攸后半宿都沒有睡好,今天早上一醒過來,她的精神狀態就不是特別好,面上的疲色顯而易見。
早起一照鏡子,烏攸先是被自己的臉嚇了一跳,然后,她就開始動腦筋了。
現在,既然白家除了要回律哥兒,已經無路可走,那么,律哥兒的存在無疑是一個燙手山芋,周約肯定是不愿放在手里的。
至于她想把這燙手山芋拋給誰,那烏攸就不管了,反正她不打算接。
因此,她事先就給冬青打了預防針,表示我身體不大舒服,有可能是得了風寒,需要臥床休息么么噠。
在她剛表示自己身體不適不久,周約的丫鬟就把律哥兒送貨上門了,其結果,當然是被推拒了回去。
在烏攸的猜想里,周約的心理大概是這樣的:
早些時候,律哥兒對她來說,是穩固地位的好工具,屬于在斗地主中有兩個炸彈的好牌,但是,現在對方一下子甩出來了兩個王,一炸,這把牌就爛在周約手里頭了。
為了不蒙受更多不必要的損失,她必須想辦法及時把這把牌甩出去。
看她在白夫人走后就急吼吼地裝病,而且通知都不通知自己一聲,就直接把律哥兒送來了,這種表現,基本上就是在明確表示,這副爛牌老娘不要了。
可是,周約,你以為我光能想著給林回今想辦法對付白家,就不會回頭來對付你?你這么喜歡插我的刀,我就不能不接你的茬?
所以說,愛插刀者,恒被人插,這個道理一點兒都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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