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大叔你在逗我?
大叔,失敬失敬,原來是同齡人。
其實倆人的死亡年份都差不多,但烏攸掛的時候正是年輕貌美一枝花的時節,所以現在看上去還跟古墓派弟子似的,寶刀不老,青春永駐。
不過這大叔難不成是在陰間流竄了一千年?這簡直是逃犯中的學習機啊!
看著烏攸一臉“我去你好牛叉”的表情,大叔估計是覺得烏攸動輒露出驚嘆的表情,非常不靠譜,轉頭就想走,烏攸又叫住了他:
“不好意思再問您一遍,您需要重生事務所的服務嗎?我們重生事務所的服務對象就是像您這樣眷戀前世未完成的事情、不肯轉生的游魂,如果您和我們簽訂合約的話,我們就會代替您重生,實現您生前沒有完成的愿望……”
烏攸之所以乳齒熱情地安利大叔,心里頭是有自己陰險的打算的。
這大叔能在陰間磨蹭一千年不投胎,那他上輩子得多冤呢,說不定就是被陷害的一代忠臣或是被屠戮了滿門,沒個血海深仇,怎么有毅力在陰間耗上這么老長的時間?別的不說,天天躲起來觀察陰間那些個面目不整的鬼魂,正常人估計早就瘋掉了。
所以,這個case估計是有相當難度的,更重要的是,客戶是個男性。
也是時候磨練磨練林回今這個磨人的小妖精了。
那大叔靜靜地聽著烏攸介紹重生事務所的情況,凝眉沉思了一會兒,打斷了正在介紹客戶所要付出的代價的烏攸的話,問:
“你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烏攸被噎了一下。
她不是回答不出來,而是覺得,臥槽,好深刻!
嗯,從這大叔和烏攸簡單的交談的兩句可以判斷出,大叔是個高貴冷艷的人。說話的時候能少說就少說,而且很喜歡發號施令什么的,口氣還是那么的中二,充斥著一股古惑仔的氣息。
況且能在陰間耗上這么老久。沒有爆表的中二氣質支撐著怎么行?
那么,烏攸就以中二對中二,穩贏。
她可不能說重生事務所存在的意義就和后世的城管大隊一樣,是用來分流那些個不安分的鬼魂的,這樣雖然說的是實話,但中二氣息不夠,大叔不會被鎮到的。
她清了清喉嚨,醞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答道:
“其實,重生除了可以用來實現客戶生前的愿望。還是對客戶本人的教育和驚醒。我作為重生事務所的員工,就是要做給他們看,他們所認為做不到的事情,我用他們本身的力量,用他們原本的身體。就完完全全能夠做到,他們缺的,只是敢于和命運搏斗的靈魂。”
烏攸這番短短的演講可謂是聲情并茂情感充沛,大叔似乎也被感染了,只不過他的回答讓烏攸差點兒一頭栽倒在地上:
“那你們還招人不?”
烏攸忍著噴出一口鮮血的沖動,理性地做出了回應:
“……恐怕是不行的。我只是重生事務所的員工,如果您要應聘的話。您可以去找人事部門。這我做不了主。”
大叔疑惑地挑起了眉頭:
“什么是人事部門?”
得,忘了這大叔是古人來著了。
烏攸雖然也是掛在一千年前,但是她自從被招進重生事務所之后,就一直致力于擴充自己的知識面,一直沒有和陽間的社會斷開聯系,久而久之。她與時俱進,以至于和林回今聊起來的時候都沒有什么代溝。
誒,對了,當初自己是為啥被招進來的?
在明確了自己進不了事務所的時候,大叔失望地嘆了口氣。說:
“那……我們談談重生的事兒吧?”
烏攸正沉浸在對于往昔的艱難回憶中,聽大叔這么一說,她立刻把回憶的事情丟到了一邊,把大叔請到了剛才她坐著的長椅上,她想聽大叔好好嘮嘮關于上輩子的血海深仇,她想知道,那是怎樣一個浸染著血與淚的悲傷故事。
……但在聽完之后,烏攸只有一個想法:
你特么在逗我?
大叔,原名麥大正。
大叔,有一妻一妾。
大叔,上輩子是個做生意的。
這個做生意的大叔被他的一妻一妾聯手坑成了狗。
簡單概括一下,大叔的妻子跟家里的匠人勾搭,大叔的小妾則和大叔最好的朋友勾搭,順利使大叔喜當爹。
大叔的生意被家里的妻妾禍禍破產了,大叔的一妻一妾也都跟著自己的有情郎跑掉了,大叔很傷心,于是大叔愛上了酗酒,于是大叔在某天喝醉后一不小心跑到河邊一不小心溺死了。
事情就是這樣。
這是在火車站賣的“我和小姨子的風流一夜”這類小說都玩剩下不屑于再寫的橋段好不好?
烏攸幻想中的一步一個血腳印的慘烈故事當然是沒有的,但這反差也忒大了點兒,以至于烏攸在聽完之后,很不敬業地出現了片刻的愣神。
大叔卻以為烏攸是在為自己的悲慘遭遇而傷感,他也說high了,義憤填膺地一揮手:
“換你你也忍不了是不是?我一直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我一直想要試著回到陽間去,我才不要投胎,我要看著那兩個賤?人為她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大叔,怎么說呢……那倆女人確實是應該浸豬籠一百次,可是你居然能為了這件事磨纏了一千年,足足一千年……
大叔你真是好膽量,一個人呆在陰間的時候真的不怕么?
事實證明,這大叔還真不怕在陰間天天跟不是人的人打交道,因為他上輩子就是個棺材鋪的老板,死人都見得多了,這鬼不就是長得磕磣點兒的死人么,對他來說,在心理上還是完全能承受的。
看著這個中二的大叔,烏攸突然有種放棄這樁生意的打算,原因很簡單:
大叔已經在陰間保持了一千年的流竄記錄了,如此勤勤懇懇孜孜不倦,說不定有朝一日,他真的能打通一條從陰間通往陽間的直通車,那簡直就是造福陰間的重大舉動,自己一定要干擾大叔這么偉大的事業么。
這樣想著,烏攸覺得自己會成為千古罪人,就以尿遁為借口想要逃跑。
沒想到,中二指數爆棚的大叔看上、哦不,是賴上她了。
“你不是重生事務所的嗎?那你為什么不給我服務呢?”
“我可以付出代價的,只要我能回去……”
“真的,你別走啊。”
“……如果你走了的話我就去找你的掌柜的,叫他把你這個伙計給開了。”
……很好,這最后一條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烏攸的軟肋。
雖然烏攸很想說,你丫的去找啊,找了你也是死路一條,可是為了避免自己的職業生涯和仕途就這樣受到影響,她只好捏著鼻子接下了這單生意。
誰叫自己情況都沒弄清楚就熱情地往上湊呢。
在帶著胡子拉碴的大叔鬼鬼祟祟地往事務所走、準備回去簽訂正式紙面協定的路上,烏攸開始調節自己的心情:
放輕松點兒嘛,這次主要執行任務的又不是自己。
嗯,是林回今那個倒霉孩子,一會兒自己回去后,一定要把這個好消息轉達給他,讓他也好好感受一下心情如坐云霄飛車一樣忽上忽下的感覺。
不知道老板會給他配備什么坑爹的技能呢……
烏攸想著想著,就有點兒迫不及待了,她扭回頭去,本來是想再問問那個大叔關于他前塵往事的細節,卻正巧對上了大叔那幾乎被頭發遮蔽了的眼睛。
當然,由于障礙物太多,烏攸是看不到他的眼睛的,但本能地,烏攸覺得他是在盯著自己看。
烏攸奇怪地問了一句:
“您有什么事兒么?”
大叔垂下了蓬蓬的腦袋,啞著嗓子說: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烏攸還覺得這不是搞笑么,我長得不像個人還像個人獸啊,但是等琢磨清楚他要表達的確切含義后,烏攸斯巴達了:
對了,他們兩個都恰好是一千年前掛掉的……
不會是自己認識的人吧?
不能這么巧吧?
烏攸頓時產生了要把他臉上的天然簾子掀起來看看里頭具體內容的沖動,但是出于禮貌,又因為烏攸目測他臉上的障礙物太難清除,只好反問:
“我像誰呢?”
但是大叔的反應真叫烏攸哭笑不得:
“不記得了,但是真的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喵的,該不會是女朋友吧?
……或者自己就是他那該浸豬籠的一妻一妾中的其中一員?
不不不,自己雖然道德品質敗壞,但還沒做過敗人家產還叫人喜當爹的事情。
對了,這老板的名字叫……麥大正?
烏攸拼命地回憶自己認不認識這么一個人,結果差點兒被腦內儲存的蜂擁而至的人名信息給沖得腦袋死機。
不行,她這輩子真是閱人無數,不可能記住每個人的名字,何況這麥大正的名字真是沒有一點兒奪人眼球的存在感,烏攸得有電腦那么強的記憶才能從茫茫的數據中拎出這個名字來。
管他呢,等工作報告打上去,上面批準這項重生任務了,說不定將來在麥大正的世界里,還能碰到那個所謂的“和自己長得很像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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