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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劫奪張氏


  姜述見劉璋渾身顫抖,說話都不利落,不由笑道:“我又不是老虎,又與令兄交好,季玉何必如此?”

  劉璋顫聲答道:“侯爺虎威,讓我膽寒。”

  姜述讓兄弟兩人坐下,道:“今日喚季玉前來,有一事與你商議。前期武陵蠻生變,經查實,其甲衣為西川供應,俘虜尚有十余位西川軍官,今日召季玉前來,便是詢問此事。”

  劉璋嚇得面如土色,連忙下拜道:“此事絕對與我無關。”

  姜述讓劉范扶劉璋起來,道:“我知道季玉老實厚道,定然不會參與此事,但此事卻與你父脫不了干系。我今喚你來,欲讓你修書一封,問問你父親,若是其事確實是其所為,此罪為不赦之罪。即使此事為其手下所為,你父也受連累,讓他獻土而歸,可以安享富貴。”

  劉璋當即謝恩,討了紙筆,斟酌言語,良久不能下筆,姜述笑道:“還是讓你長兄起草,你再抄寫一遍。”

  劉范文采斐然,一刻鐘時間便擬出文稿,劉璋依此抄下,蓋上印章,交給姜述。姜述安排人即刻啟程,前去四川送信。

  送走劉璋兄弟,去內院尋步練師,道:“我欲逼降劉焉,張魯之母張氏,卻是一大障礙,我想啟用情報系統,將她抓到洛陽。”

  步練師笑道:“傳聞張氏駐顏有術,年近五旬,看起來與青年婦人無異,抓她過來,正好請教一番駐顏術。”

  兩人在室內說笑一回,祝融夫人尋了過來,道:“聽說夫君欲起兵南疆,這次我卻要隨去,順便探望父母兄長。”

  姜述笑道:“你的信息倒是靈通,還未商定之事,如何就知道了?”

  祝融夫人道:“你們議事之時,我正好從室外經過,聽你們說起孟獲,就停下來聽了聽。”

  姜述道:“討伐孟獲是早晚之事,只是計劃尚未確定,待此事有了定議,我便帶你回去探親。”

  再說劉焉自從武陵夷被滅,便整天提心吊膽,擔心朝廷找上門來。這日忽有信使上門,奉上劉璋書信,劉焉讀完信,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心道該來的始終還是來了。

  劉焉使人火速去尋張松、鄭度、黃權三人,三人皆是智謀之士,往昔劉焉資助沙摩柯時,皆說沙摩柯山野村夫,如何能是朝廷對手?怎奈劉焉為張氏所惑,執意非行不可。

  鄭度道:“如今之勢,朝廷統一天下已成定局,齊侯遣三公子送信,便無問罪之意,只要主公獻地,必可保得平安。”

  劉焉道:“大好基業,操持多年,如何舍得讓出?”

  張松道:“數年前天下混戰之時,主公就是有意獻土我等也會諫言。如今朝廷平幽州、降烏恒、殺袁紹、滅匈奴、伏馬韓、誅袁術,又接連平定兗徐兩州,劉表、士燮皆獻地而降。朝廷文治武功,已呈中興之勢。主公年歲已高,諸子皆在洛陽,何不安享晚年?”

  劉焉明曉大局,但心中委實不舍,心中猶豫不決,讓三人先行回府,愁眉苦臉進了內室。張氏見劉焉一臉愁容,問道:“何事如此煩悶?”

  劉焉道:“前番聽你所言,資助沙摩柯起事,如今事發,朝廷問罪,欲獻地而降,心中委實不舍,因此煩惱得很。”

  張氏笑道:“即使事情不發,洛陽又豈能容益州自主?若想保持現狀,只須投向長安,若是朝廷來攻,長安唇亡齒寒,必會來救。”

  劉焉搖頭道:“季玉今在洛陽為質,若是投了長安,季玉性命難保。”

  張氏道:“你兩子皆與齊侯相善,絕不會因此殺了季玉。”

  劉焉望了張氏一眼,心中知她對諸子有怨,并不在意諸子性命,欲要斥責幾句,見她嬌媚容顏,又有些不舍,搖了搖頭,自去書房苦思對策。

  張魯、張衛兄弟皆投了長安,張氏自然不愿投降洛陽,想了一會,出府去尋賈布商議。賈布出身西川大戶,現任益州從事,是本地派領袖,與張松等人素來不和。

  張氏剛出府門,有人攔住車駕,不一時婢女來報,道:“有使自北方來,欲求見夫人。”

  張氏一聽便知是長安來人,道:“既然如此,先去張府。”

  張氏雖與劉焉私通,行走劉焉內室,但并非劉焉妻妾,表面上還是張家主母,在成都另有府邸。眾人隨著張氏來到府上,屏去左右,喚來使進房。

  這張氏并非常人,是張棱之妻,張魯之母,隴西李家嫡女,道號吉貞道長,除了駐顏有術,道法武藝也非同尋常。張氏見來使中等身材,顯得十分文弱,不似有武藝在身,也不疑有他。來使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交給張氏,道:“夫人看信便知實情。”

  張氏接過信來,見信箋是糜家新品香紙,字是小楷所寫,十分清秀,不似男子手筆,紙香之余還透出一股墨香,顯然書信應是女子所寫。張氏此時還以為信是張魯妻妾所書,見信上只寫了一句話:“聞過而終禮,知恥而后勇。”

  這話出自禮記中庸,前句的字面意思是知道羞恥就接近勇敢了,明白自己錯就認識到應該學習禮儀了。“知恥近乎勇”的勇是勇于改過,這里把羞恥和勇敢等同起來,意思是要人知道羞恥并勇于改過是一種值得推崇的品質。是對知羞改過的人這種行為的贊賞。在儒家那里,它與“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一起,構成對知、仁、勇“三達德”的一種闡發。

  張氏拿著這信看了又看,只是一句格言類的話,但若只是這句話,張魯怎會派人遠程跋涉而來?越是簡單的事,一旦開始琢磨,就會感覺越來越復雜,張氏就是這樣,瞅著手中的信,腦中開始浮想連翩。

  張氏考慮一會,還是沒有什么心得,問使者道:“沒有別的信,也沒有捎有口信?”

  使者恭敬地答道:“只說都在信中。”

  張氏又仔細看信,見墨跡下面似乎還有墨跡,輕輕捻動香紙,見這信紙是兩張粘在一起,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信箋中另有乾坤。張氏被勾起好奇心,急欲想看下一張紙的內容,急切間卻揭不下來,就沾著唾液,小心去揭,好半天將這層紙揭下,見上面的字更簡單,只寫了“北上”兩個字。

  張氏正在沉思之時,只覺頭昏昏沉沉的,心道不妙,待要運功怯毒之時,已是昏了過去。使者一點也不緊張,從懷里取出一枚丸藥,先給張氏服下,繼而抱著張氏走向西北角落。

  使者像是對這里極熟,對著一個

  暗處拖出一個小柜,尋到柜后的精巧機關,輕輕扭動幾下,只聽轟轟幾聲低響,墻壁下方露出一個密門。使者抱著張氏進去,又操作機關關上密門,再也沒有出來。

  使人進了房間,良久未見出來,婢女心中生疑,到門前稟報,室內并無聲息,推門進來一看,不僅來使沒了影蹤,就連張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府上頓時紛亂起來,眾人尋找不著,便去成都衙門報了官。

  張氏身份特殊,眾人皆心知肚明,這大白天無故失蹤,顯然蹊蹺得很,官府不能不管。太守許靖帶著衙門有經驗的公差,來到張府仔細查驗,在客廳角落發現一個暗門,推開暗門一看,卻是一處平常打座練功的密室。在密室仔細尋找破綻,又發現一道暗門,推門看時,又是一間密室,室內存放些道家典籍。密室右側有一條新開的地道,沿著地道尋到出口,卻是鄰居后院一間馬舍。馬舍早已廢棄,后院也久無人來,許靖扣了這戶人家,分別訊問,都是一問三不知。

  許靖在院中轉來轉去,再也沒有發現密道之類,想是有人劫了張氏,沿地道出來,直接從后門來到街上。當下公差開始詢問沿街商鋪,皆言沒有見過張氏,一直問到街口拐彎處的一家糧鋪,一個伙計說曾見到一輛馬車從里面出來,隱約可以看到馬車內有一位紅衣女子。

  許靖又問張氏婢女,婢女說今日夫人確實穿著一件紅袍。許靖問道伙計馬車特征及離去的方向,沿路一直追查。不料追問到最后,同樣特征的馬車竟然越問越多,去向也多不相同。數輛馬車竟是到了青樓,追查到最后,查到乘坐馬車的,只言有人給了銀子,讓穿著紅衣乘坐馬車去陪客,圍著城轉了一個圈,有人告知客人因事離去,便被送了回來。

  既然有多輛同一特征的馬車,城內尋不見,定是出了城。許靖又去詢問守城士兵,守城士兵說是今晨這種特征的馬車進城十余輛,午后陸續出城。

  許靖分派人馬,分頭去追,在附近隱蔽處相繼發現十四輛馬車,或在山林,或在礦野,或在寺廟,但是只余馬車,其余人馬皆已不見。許靖派人又往外追,卻再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許靖又派城中木匠來認馬車來處,被告知同是長安一家車行制造。

  許靖心中一動,連忙去向劉焉匯報,說是張氏失蹤,根據調查結果,應該是長安來人將張氏劫去,請求劉焉下令于路盤查。劉焉長嘆一聲,心想此次獻地而降,自然會被安置在洛陽,若張氏跟隨過去,他與劉范、劉瑁便無和好可能。張氏如今被張魯劫了去,反而不是一件壞事,當下吩咐許靖道:“此事暫且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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