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五溪蠻王（二）
巨駑隱在車廂后面，堅固的廂車為巨駑手遮住了弓箭，擋住了長槍手和短刀手的進攻。駑箭無休無止，從預(yù)留的空隙中不停發(fā)射，不斷收割著蠻兵的生命。
沙摩柯看到這種場面，不禁怔住了，這不似軍陣對搏，而似攻城。對方的強駑巨駑手雷一直未停，車廂內(nèi)應(yīng)該也隱藏著長槍手，正在神出鬼沒地從空隙間攻擊。
一位五溪蠻勇士在上面格擋漢軍槍手的攻擊，車陣中間突然冒出一柄長槍，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槍直接刺穿腹部，繼而長槍收回，帶起一片血光。車陣上方身著重甲的漢軍長槍手，正在發(fā)力攻擊，下方又有無數(shù)快槍手偷襲。有名機靈的蠻夷士兵從車廂孔隙處往內(nèi)搠擊，不料竟然搠不進去，里面加了一個機括，從里面往外搠擊可以，拔出快槍后機括就會封閉。
這完全是不對等的戰(zhàn)爭，即使劉焉部下的精銳川兵遇到這種軍陣，也得束手就擒，只操練了數(shù)月尚未了解軍陣精髓的蠻夷士兵如何會是對手？
車陣是姜述根據(jù)戚繼光的廂車陣思路改造，原本是想用來克制北胡騎兵，堅固程度能夠抵擋騎兵的連續(xù)撞擊，對于缺少騎兵的五溪蠻士兵來講，想要破掉車陣，除非將守陣士兵全部殺掉。但是在外搏戰(zhàn)的重甲兵只露出兩個眼睛，刀砍不進，如何殺掉他們？至于車廂內(nèi)的弓弩手和快槍手，那就更造不成什么威脅了。
站在高處觀戰(zhàn)的沙摩柯怔在那里，思維幾乎停止運轉(zhuǎn)，一腔熱血想要吃掉這股漢軍，不料漢軍太硬，不僅硌壞了牙齒，還被傷了心。
“大王！大王！大王快走！”有位蠻將策馬沖上高坡，一路上不停大呼。
沙摩柯聽到呼喊，扭頭看時，卻見后面已經(jīng)有大批漢軍包抄上來，從旗號上看，正是鐘會統(tǒng)領(lǐng)主力截斷了退路。沙摩柯并未急著逃命，因為他是王者，他不能拋下他的子民。
當看到漢軍重騎兵時，沙摩柯的心已經(jīng)涼了下來。在這個時代，重騎兵無疑是重型坦克的代名詞，人馬皆覆甲，手持一柄開刃極長的戰(zhàn)刀，所過之處，對方無論是人還是馬，皆是一刀兩斷。
忠誠的部將不顧插入后背的利箭，沖臉色慘白的沙摩柯大喊道：“大王，快突圍吧。”
漢軍主力突然包抄，讓五溪蠻措不及防，面對漢軍銳利的攻勢，缺少衣甲的蠻兵們似是嚇呆了，幾乎沒有什么像樣的抵抗，全幅武裝的漢軍似砍瓜切菜般，將哀號逃命的蠻人一一解決。
很快一隊輕騎兵直奔沙摩柯而來，面對騎兵，沒有排好軍陣的蠻人根本無法抵擋。雖然族人十分拼命，但也只是延緩一些時間，鐘會一馬當先，手持長槍直奔沙摩柯殺來，那位已經(jīng)中箭的部將，奮力揮舞大刀格開鐘會勢大力沉的一擊，拼命掩護沙摩柯逃命。沙摩柯身邊的忠誠衛(wèi)士也夾擊進攻的漢軍，想為他騰出寶貴的時間，鐘會的第二槍受到格擋，只是將沙摩柯的坐騎刺傷。
沙摩柯本是勇猛之將，被瞬間突其而來的變化弄得暈頭轉(zhuǎn)向，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一位膀大腰圓的漢軍將長槍一掄，生生別住了馬腳，戰(zhàn)馬一個踉蹌，沙摩柯粗壯的身軀便從馬上掉落，重重跌在地上，手中的大錘也從手中脫離。
沙摩柯居然沒有摔暈，翻個跟頭站了起來，直奔大錘而去。在戰(zhàn)場上，沒有武器是十分危險的，這是人求生的本能。鐘會豈能讓他如愿，健馬疾馳，長槍往他身后狠狠扎了過來。
沙摩柯敏捷地閃開，繼而打了一個滾，離大錘越來越近。鐘會輕蔑地一笑，下令道：“弓弩準備！”
左右迅速拿出手駑，迅速上弦瞄準，只候鐘會命令。沙摩柯連續(xù)打了幾個滾，終于拿到了武器，不由長長吁了一口氣，抬眼去看時，卻聽見鐘會冷冷地下令：“射擊。”
駑的速度不知比弓箭快了多少，沙摩柯意識到不好，待要躲時，十余只利箭已經(jīng)臨身。只聽撲撲響了數(shù)聲，駑箭已經(jīng)射透戰(zhàn)甲，釘進了沙摩柯身上。
沙摩柯不由慘呼一聲，身體慢慢摔落，目光所及戰(zhàn)場之上，他的族人如同豬羊般，被趕得到處亂跑。“武陵夷完了，是我的過錯，我不該挑戰(zhàn)漢人！”沙摩柯大睜雙眼，悲慘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戰(zhàn)場上響起了“投降者免死”的口號，五溪族人在王旗被奪之后，早已失去了戰(zhàn)斗的勇氣，在漢軍的招降聲中，不由自主地拋下手中的武器。
以不足兩萬漢軍全殲十萬余五溪夷兵，鐘會部下此戰(zhàn)戰(zhàn)死三百余名，而五溪夷士兵戰(zhàn)死近兩萬，降者七萬余，鐘會一戰(zhàn)成名。此戰(zhàn)結(jié)束后，姜述命令將五溪蠻族分別遷去夷州、朱崖州、東倭四郡、漢東兩郡，武陵夷亂源徹底根除。
幾乎在荊州平亂的同時，姜維統(tǒng)領(lǐng)部下以戰(zhàn)代練，統(tǒng)兵入山，準備清理不聽號令的境內(nèi)異族。為了配合軍隊作戰(zhàn)，太史慈將政事交接給諸葛謹，繼續(xù)行使兼管交州軍政的權(quán)力，目前他的權(quán)力凌駕于諸葛謹之上，能調(diào)度當?shù)匚镔Y以及地方兵力，以便順利完成清除亂源的軍令。
剿匪并非什么重任，但是異族多在深山，手頭沒有錢糧之時，便糾結(jié)成伙出山，禍害周邊百姓，派遣大軍往剿，則化整為零，變成村寨的普通百姓。
士燮當初也曾派人剿匪，部下望著蒼茫深山，不知如何著手，兵馬進山，不小心就會被山民設(shè)計，往往丟盔棄甲敗回。后來士燮改變戰(zhàn)略，變剿為撫，拉攏周邊的異族部落首領(lǐng)，讓他們約束周邊山民。
士燮在交州名望極高，只要給諸部族頭領(lǐng)打個招呼，附近往往就會安寧下來。但是需要代價，安撫部落首領(lǐng)需要錢糧，每年只需些許花費，能讓疆域安寧，何樂而不為？
姜述不是士燮，在大漢境內(nèi)，敢惹事生非者，殺無赦。太史慈、姜維等將就是收到這個軍令，要將異族的脾氣徹底改掉，你不是要搶別人的嗎？好，我抄了你老窩，誰敢窩藏，連坐。部落首領(lǐng)講情，沒用。不聽招呼，整個部落全部滅掉。
這就是強勢的姜述，這就是強勢的大漢。姜述只所以要清除所有不聽號令的異族，是因為這片區(qū)域有許多貴重礦藏，若有異族在側(cè)，在利益的驅(qū)動下，誰敢保證開出的礦產(chǎn)半途不被這些人截了去？
太史慈召集諸葛謹、鞠義、姜維、鄧艾等一起商議。諸葛謹?shù)溃骸百\勢并不大，我軍多有熟悉山地戰(zhàn)的精兵，不如立即討伐，不然春瘴一起，山勢高大，不知拖到何時才能解決。”
姜維搖頭道：“不容樂觀，我前期親自去山中探查，異族居住之地
，山勢相連，連綿不斷，若是沒有把握，不能輕易用兵。若是出戰(zhàn)不利，打草驚蛇不說，以后恢復(fù)極難。前期派出熟蠻了解到部分情況，我等想在山外給他們劃地安頓，可異族沒有開化，不懂這些道理，有些異族首領(lǐng)沒有收到定規(guī)錢糧，不聽官府號令，在后興風(fēng)作浪。”
諸葛謹?shù)溃骸叭羰沁@些異族只在山里，不影響治政，也可聽之任之，關(guān)健是他們時不時出山為寇，擄掠殺人，除了南海郡異族被子義殺怕了，其它郡縣異族都不聽號令。有人在后支持，通報信息，大軍來到，便逃進山中，利用地利之便，對抗官兵。若是不能盡快剿滅，其勢便會越來越大，影響越來越壞，最終影響整個交州安定。”
鄧艾說道：“這些異族戰(zhàn)斗力不強，根本不是官兵對手，其所倚仗的只是地利，進軍之前仔細探查道路，異族地利則失。”
諸葛謹?shù)溃骸爱愖褰允蔷廴海吮逭锩嬉徊兀l能分辯出來？”
孫翊忽道：“窩藏者同罪，何需分辯？”
太史慈拍案道：“確實此理，官府太過仁義，異族以為法不責眾，因此大膽妄為。既然如此，快刀斬亂麻，看看是異族的頭硬還是我們的刀硬。”
諸葛謹?shù)溃骸皻⒙咎姡⒖謺姽帧！?br />
鄧艾道：“往年南匈奴殺了數(shù)百漢民，齊侯提兵殺其合族，所過之處，即使婦孺也不放過。異族殺我漢民，又何止數(shù)百？”
太史慈拍板定下方案，由姜維、鄧艾、樊能、孫翊各引一萬兵馬，從南到北，各自負責一郡，諸縣清剿，翻出陳年積案，凡官府有報案存檔的山寨，若不交出兇手，以窩藏罪論，皆屠滅。
鄧艾負責的蒼悟郡，治地在廣信，屬縣端溪、高要、猛陵、封陽、臨賀、馮乘、謝沐、荔浦，除廣信地處平原，其余八縣均有異族劫掠殺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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