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及時雨(上)
?說起來這尚是呂布的第一幅畫,稱之為處女畫也毫不為過。你能想像出手握方天畫戟,布滿老繭的雙手握起畫筆來是一種違和的感覺?任何一個在某項領域走至極致的人都不會有僥幸,就像霸王之于王,存孝之于將,王不過霸,將不過李,這倆個在稱王與為將做到了巔峰極致的人物,均是擁有著一個共同點,專注,舍生忘死的專注。霸王專于戟,專于兵,專于虞姬!李存孝專于忠,專于義,專于殺戮!
呂布的武藝,是無數個****夜夜的苦練戟法,無數個夜不能寐的反思思量,無數個廝殺之后的靜夜寄思,鑄就而成的。但呂布的畫技,卻是趕鴨子上架,說的好聽些叫信手涂鴉,抽象畫風,說的不客氣些就是畫雞類鴨,畫虎似貓,畫個老鼠跟袋鼠是近親!
處女無疑是圣潔的,但處女加上畫,再加上呂布的一雙執畫筆的手,無疑是…………
一幅畫卷徐徐展開,呂布的本意是畫出倆條栩栩如生,翱翔九天的蛟莽,來激勵二張之才學,也算是給呂岱一個交待。但畫著畫著畫卷上的畫卻漸漸偏離了他的初衷,成了倆只怎么看都就是被放大了數倍的大蚯蚓,倆只眼睛一看就奸詐萬分,身上隆起的身段又肥又大,本來是昂首翻騰的九天之態,卻在倆只大蚯蚓的背景下成了倆根蜿蜒扭曲的肉蚯,直看得人心中發毛。
張超輕諉大哥一下,面色煞白,小聲道:大哥,小弟怎么感覺這特別像那個東西!
“什么東西?”張邈也覺得呂布畫得東西奇怪,問道。
“大哥你不覺得這畫上的倆玩意特別像男人床地之間要用到的物什嘛?你說呂布安得什么心,送你我這副畫?莫非意在諷刺你我是‘無能’之輩?”張超憤憤難平,壓低了聲音道。他與楊依貝新婚燕爾沒幾月,正是興致濃烈,大殺四方的時候,豈能忍受如此質疑?
“休要胡言!我覺得侯爺斷不會如此輕佻!”
“那大哥覺得那倆東西像什么?”
“像,像……像倆條蛇!不對……”張邈額頭見汗。
“嗯,你也看出來了,那倆條蛇有腳啊!畫蛇添足?嘿!”張超一臉嗤笑。
“像,像什么呢?”張邈急得滿頭大汗,喃喃自語。
呂布知道偷聽不對,但怪就怪他太耳聰目明,相隔這么近,倆兄弟的話一字不落落入耳懷。
“老子的一世英明啊!”呂布心中哀嚎一聲,面龐抽搐不止。
“其實……”呂布不能忍受這污蔑。不過有人比他更快!
“哈哈,主公真是煞費苦心啊!倆位可看出了門道?”呂岱見張邈兄弟一臉茫然,朗聲道:主公所繪,乃陣法一字長蛇陣也!長蛇陣運轉,猶如巨蟒出擊,攻擊凌厲!全陣分陣頭、陣尾、陣膽,陣形變幻之時,真假虛實并用一、擊蛇首,尾動,卷;二、擊蛇尾,首動,咬;三、蛇身橫撞,首尾至,絞!蛇首蛇尾為倆翼騎兵,蛇腹則藏有精銳步兵…………”
呂岱侃侃而談,將一字長蛇陣的用法講解得詳實透徹,通俗易懂,就連張邈這個只是內政強大,兵事一般的文官太守都聽懂了大概,一臉恍然之色。
“哎呀,今日方知冠軍侯用兵如神啊,這一字長蛇陣暗布玄機,之前從未聽人提起過,莫非是冠軍侯新創的兵陣?”張邈夸張驚嘆道。
呂布可沒有貪墨呂岱功勞的打算,不料呂岱卻如吃了金槍藥,揚聲道:那還用得著說嘛?這便是主公自創的一字長蛇陣!
呂岱嘴上慷慨激昂,心中滴血難受,倒不是心疼他苦心孤詣的一字長蛇陣創始者安在主公頭上,而是心疼他為了主公圓畫,不得不把這件日后的秘密武器給獻了出來!
呂布隱約能猜出呂岱的心情,他不會以為后世爛大街的一字長蛇陣,三歲小孩都能調侃倆句的陣法徒有其表,不值一提,他反而覺得呂岱目光獨到,思慮深遠,記得一字長蛇陣的初次登場應是劉大耳守徐州抵御曹阿瞞,關羽用出了并不成熟的一字長蛇陣,距今尚差距十余年光景呢。
難得呂岱一片忠心,呂布也并未揭穿,靜觀其變。
張邈張超二人借坡下驢,珍之又重的收下了呂布的“唯美”的處女畫。無論他們信與不信,這都是最好的結果,莫非還要朗聲質問呂布:你畫的究竟是不是那啥?是不是畫的我們兄弟?
呂布見他的‘拙作’都被倆兄弟視若珍寶的收下,狹促一笑,爺書法比繪畫強啊!難得有人‘欣賞’!
他狂草一通,又一次寫出了草書,可惜這并不是呂布第一次狂.草書,所以不是處女.草。
“冠軍侯寫得什么?”張超向來對狂.草書自信,但呂布的狂.草書他卻一個字都不認得,頓時驚問道。
“此乃本候自創的草書,吾為其命名為呂不體!”呂布臉不紅氣不喘道。
“呂布體?”張超聽著極為刺耳,呂布這是要自封書法大家?
“對呂不體!”呂布道,心中不忘念道:這字老子自己寫完都不認得,不叫呂不體還叫呂**不成?
張超見呂布恬不知恥,頓時大怒,覺得呂布褻瀆了他心目中圣潔,冰清,純凈的書法女神,卻被老謀持重的張邈拉開,接話道:呂布體之名,必將成為千古草書又一系列!孟高,速速收入府中,來日裝裱,可作傳家之寶!
“善!”呂布點頭。
“好好好!我也代主公收好倆位太守的大作!”呂岱手腳伶俐,眾人只覺眼前一晃,一畫一書皆是被呂岱塞到不知何處了。
張邈與張超二人只覺腹中憋悶,倆人的作品雖略有失常,但被人像掃垃圾,貓抓老鼠一樣仍甩,實在是掉面子!
沖突以一種意猶未盡中結束了,這場宴席的所有人終于齊聚一堂,但一頓飯下來,沒有人把心思用在了吃飯上,得到呂布賞識的呂岱幾乎成為了所有巴結敬酒的焦點,一個個輪番的朝他敬酒,可惜他又變成了悶將模式,仿若剛才那個為呂布慷慨辯解的呂岱完全消失了。
一頓飯在悶熱中結束了,呂布與陳宮當先離去,隨后張邈兄弟聯袂離開,不久,唯一的香餑餑呂岱快步離開。
…………
“他呂布,怎敢欺侮于我!”張超一劍劈斷石桌一角,厲聲發泄著。
“不行,我要將呂布所贈的倆件東西通通撕碎,方消吾心頭之恨!”越想越怒,張超持劍奔向張邈居所,要斬畫泄恨。
張邈神色憔悴,面露慍色走了出來:瞧你那點出息!你以為你把呂布的畫與草書撕碎,就能抵消今日的恥辱了?不過是懦夫所為!
張超被這當頭棒喝一激,忍不住道:大哥,依你之言,又當如何?
“把畫掛入祖堂,把字掛入書房!勾踐臥薪嘗膽,你我兄弟立畫問心!”張邈陰陰一笑。
“把呂布的爛畫掛入祖堂?這不,不妥吧?祖堂可是重地!”張超的佩劍落地,他卻渾然未覺,問道。
“有何不可?”張邈厲聲道。
“太守大人,門外有一自稱呂岱之人求見!”突然,小廝急步而至,道。
“不見,呂岱小兒,不過得了呂布垂青!”張超喝道。
“見,當然要見!”張邈眼珠子轉悠,道:請貴客到大廳等候!告訴他吾與孟高稍后就來!
太守府偏廳,呂岱一身戎裝,如在自家庭院,閑庭信步,品茗四顧,好不愜意。
見張邈,張超聯袂而至,方略略起身,道:倆位有禮了!
“你此番來所謂何事?”張超厲聲問道。
“岱此番來,不為其他,只為救汝倆兄弟命也!”呂岱輕聲開口,不忘品茗一口。
“救吾等性命,哈哈,誰人能害我,誰人敢害我?”張超大聲嗤笑。
“尊駕是否忌恨主公?”呂岱道。
“哼,沒有之事!”張超道。
“尊駕是否欽慕主公?”呂岱又道。
“無稽之談!”張超勃然變色。
“既然如此,汝倆兄弟命不久矣!”呂岱淡聲道。
“無憑無據,因何咒我兄弟?”張超怒喝。
“有話但請直言!”張邈直視呂岱,沉聲問道。
“今天下思變,早晚必有大亂,而在亂世之中人命輕如草芥。吾家主公雄踞并州,擁兵近八萬,手下文臣武將皆不是易于之輩。若讓他們得知你們暗中詆毀主公,拿著主公所作之劣畫與草書,你們張家有幾條命可填之?”呂岱厲聲問道。
張邈頓時只覺一股銳鋒撲面而來,他強打精神,道:呂布之軍,距離豫州千里之遙,況且吾與呂布部將并無嫌隙,他們因何會來打我?更何況惶惶天子尚在,天下五內皆平,誰敢興兵作亂?
“呵呵!既然張太守早有計較,岱便告辭了!”呂岱也不多言,就欲離去!
“且慢!”張邈叫住呂岱,緩了下聲音,躬身一拜:請呂兄弟教我!
“哎呀,大哥,你怎能拜他?他在忽悠你呢!”張超急忙道。》》,
“閉嘴!”張邈橫眉冷束,復恭敬應對呂岱。
“將主公的畫與書交還回來,明日去主公那處挾重禮賠罪,此事就算揭過去了!”呂岱絲毫不在意張邈的神情,冷聲言道:我這里準備了一份賠禮名單,可依照此單十倍賠償!
“你安敢……”張超怒道。
“啪!”張邈狠狠甩了張超一巴掌,道:理應如此!
不一會,呂岱收回呂布的畫作與草書,便沒有多言,直接離去。
“大哥,你為了個外人打我?你被他忽悠了啊!”張超捂住臉,猶自叫罵。
“孟高,你這巴掌,挨得太值了!且聽為兄為你道來!”張邈目光深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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