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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智救楊奉


  ?天還未明,晨雞破曉之際。

  巨鹿府衙前,突然傳來一陣步履匆匆之音。

  呂布身披赤紅將鎧,昂首闊步前來,直言欲拜皇普嵩。

  守門的兵士不敢怠慢,不一會的功夫,就急沖沖回轉(zhuǎn),請呂布入內(nèi)。

  呂布跟隨著一名守衛(wèi),左轉(zhuǎn)右突,沿途路過片片柳林菜園,終于在府衙后院見到了正在晨練的皇普嵩。

  皇普嵩一身居家便衫,頭發(fā)卻梳的筆直如松,正在一顆看起來不下五十年的老槐樹下打著一套不知名的拳法。

  其拳法剛中有柔,拳勢百態(tài),暗藏殺機(jī)。似乎每一擊的后勁都是集中全身之力的一擊,端的是一種威猛霸道的沙場拳法。

  呂布越是觀察越是有種熟悉的感覺,是了,這種拳法怎么與王師所閑談時提到古僧的鐵線拳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整套拳法打完,皇普嵩額頭上已冒出微微汗珠,他深吸口氣,挺胸收腹,收拳而立。

  “奉先,讓你久等了。老兄我沒別的喜好,唯喜打打些許不入流的拳法。呵,這人一過中年,就有些體力不支。老咯老咯!不服老不行咯!”皇普嵩用干凈的毛巾擦擦汗,語氣和藹著道。

  呂布回以一笑:呵呵,老兄長正當(dāng)壯年,他日封狼居胥猶可期之,怎可言老?我觀老兄所使拳術(shù),剛?cè)岵?jì),威力卓著,敢問是何名?

  “拳名鐵拳,為我久經(jīng)沙場所悟而得。哈哈,拳術(shù)拙劣,何值一提也!”皇普嵩心中自得,表面上卻扔謙遜不已。

  呂布突然間皺眉,手捂額頭,做沉思之狀。

  皇普嵩略感驚疑:賢弟,怎么了?

  “無事!”呂布手離額頭,搖了搖頭,笑道:突然想到一事,家?guī)熢?jīng)為我講述過一套與將軍所創(chuàng)拳法相似的拳術(shù),據(jù)說為一位古僧所創(chuàng),只不過那套名為鐵線拳的拳術(shù)只是在手臂上多加了一雙鐵臂環(huán)罷了。哪比得上將軍的拳術(shù)之妙?

  鐵臂環(huán)?皇普嵩陷入了沉思。片息之后,他猛然間瞪圓雙眼,連聲贊嘆:妙啊,妙,實(shí)在是妙,加上了一雙鐵臂環(huán),這套拳法的殺傷力將猛增數(shù)倍啊!奉先,能否告訴本中郎,這鐵臂環(huán)具體樣式如何?這可是能推廣全軍的利器!

  呂布心中好笑,明明是自己想要,卻還是扯上全軍的大義,這是唯恐他藏私嗎?

  是了,古武術(shù)在這個年代,屬于非親子親徒秘而不傳之秘,估計(jì)這也是皇普嵩的顧忌所在吧。

  呂布想到此處,倒也沒有故意刁難心思熱切的皇普,煞有其事的將鐵臂環(huán)的具體參數(shù)一一詳盡說出。

  只不過呂布的表情,那是屈辱中帶著不甘,不甘中帶著憤懣,憤懣中帶著慚愧,簡直是奧斯卡表情帝在璀璨。

  皇普嵩聽的頻頻頷首,大為滿意,直到確認(rèn)仔仔細(xì)細(xì)的深印腦膜之后。

  他才是含笑對著“委屈”的呂布安撫道: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只要是老兄力所能及之事,必如你所愿。

  呂布心中對于皇普的表態(tài)很是滿意,臉上卻是仍難掩失落。

  “楊奉楊將軍在解放巨鹿城之時立下大功,布想問問他究竟犯了何罪,以致將他這位有功之臣關(guān)入大牢?”

  皇普嵩見提到楊奉,神色大冷:哼,呂將軍未免管的太多了,本官如何行事難道還要向你報備不成?看在你貢獻(xiàn)鐵臂環(huán)的面上,本官稍稍透你些信息:這楊奉涉及到一件滔天大禍,擾的本官整夜都心緒不寧。他這是捅破天了,誰也救不了他!

  呂布見皇普嵩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知道他是鐵了心要辦了楊奉了。不過楊奉于他尚有大用,他是決不許楊奉早早死了的!

  “皇普中郎莫急,末將不過是出于同僚之誼,受人所托,來打探一番罷了。皇普中郎因此事心緒不寧,不妥啊不妥,不如將內(nèi)因告知小弟,興許小弟能為老兄分憂解難。”呂布試探著說道。

  皇普臉色微霽,猶自余怒未消,道:受何人所托?莫非還有人嫌棄某刀兵不利?賢弟,非是老兄說你,以后需斟酌行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值得你托付。心善是好事,但是卻可能引來禍?zhǔn)隆V劣趦?nèi)因,我能相信你嗎?

  呂布稍稍緩口氣,知道總算自己引導(dǎo)性的語言成功將公事又拉回到了私事的軌道上了。

  隨后,突然之間,呂布臉色寫滿憤怒,狠狠一甩衣袖,道:老兄既然不信我,何必與我兄弟相稱?你若不信我人格,你我何不如老死不相往來!

  言罷,呂布怒氣沖沖,就欲拂袖而去。

  “且慢,奉先且慢,是老兄的不是,老兄向你告罪,告罪!”皇普嵩急忙攔下呂布,好聲好氣道。

  在皇普眼中,呂布年紀(jì)輕輕,卻履立戰(zhàn)功,已注定是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當(dāng)然,這不是皇普最看重的,畢竟呂布再是不可限量,也是多年以后之事,到時他尚在不在人世,尤未可知呢!他真正看重的,是呂布打仗的潛力,有勇有謀,胸有韜略,是大漢朝開疆拓土不可或缺的人才!

  “老兄當(dāng)我是兄弟,認(rèn)下我這個賢弟了?”呂布面色苦楚著道。

  皇普被呂布的神情弄的一愣,隨后久經(jīng)沙場的冷硬心腸竟有一絲絲暖意,他竟然產(chǎn)生了一種小弟在和大兄慪氣訴苦的奇妙感受。

  “賢弟,兄長告訴你也就是了,你這急驢脾氣,唉!”皇普嵩緩聲說道。

  隨后皇普嵩將如何接到密報,如何決意抓捕楊奉,如何在楊奉家中搜出熒惑古星,天帝宮闕的八字逆言與巫蠱之娃的情況一一道明!

  “老兄,此事除了你知我知外,還有幾人知道此事?”呂布突然間急切發(fā)問。

  “當(dāng)時還有十幾個兵士在場,他們是見證者之一。”皇普嵩道。

  “糟了!老兄,大事不妙了。倘若他們貪圖榮華,當(dāng)了逃兵前去帝都稟報,把消息匯報給皇普家族的敵對家族手里,說你故意怠慢逆反之事。此事就萬萬不妙了!”呂布沉聲道。

  “不可能,這些都是軍中好漢子,不可能干背信求榮之事!”皇普嵩倒是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

  “老兄實(shí)在是心胸廣闊。倘使士兵們守口如瓶,但無意中泄露的情況也太多了。說夢話,說氣話,說大話,說醉話……太多太多了!趁著事件發(fā)生尚短,不若將知"qingren"全部殺之,再由小弟星夜馳馬奔往京城,向圣上稟明要事,才為萬妥之策!”呂布言辭懇切道。

  皇普嵩神色陰霾,他覺得呂布的殺性有些重了。但是呂布完全是設(shè)心處地的在為他著想,讓他心中陰霾的同時又覺得不該有這種心思。

  “我不會憑借一個莫須有的猜測去坑殺無辜兵士,更不會讓賢弟你冒險千里,在黃巾余孽仍猖獗之時前去帝都。這楊奉,還真該死,給我與賢弟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啊!”皇普嵩難得的有些煩躁不安,聲音冷煩著道。

  呂布沉吟不語,他知道該給皇普嵩一些難得的思考時間了,逼得太緊反而會適得其反,即使現(xiàn)在成功了等以后皇普嵩反悔時也會被穿小鞋。

  皇普嵩坐了下來,倚靠在涼亭的屋影里,做出假寐的神情。

  他的表情,漸漸的變得變幻莫測。先是猙獰,而后是不忍,再而后是冷笑,而后慚愧,不安,最終化為了平靜。

  “戰(zhàn)國春申君以性命留下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的典故。我心甚同之。如今我思慮只有兩種方式可解吾困。其一:派人在獄中誅殺楊奉,讓所有禍亂的源頭掐滅!”皇普嵩此時一頓,靜待呂布對這個方案的想法。

  呂布聞琴而知雅意,卻故作沉思良久,才緩緩道:老兄所言,的確是可行。但卻有一處疏漏,若朝廷中有人真的得知此事,再被人煽風(fēng)點(diǎn)火一番,難免不會被人誣以內(nèi)心有鬼的嫌疑。此事可大可小,操作性極難預(yù)料,不知道老兄是否曾聽過莫須有之罪?

  “我本無罪,如何能說有罪?”皇普怒道。

  呂布笑笑:這便是莫須有之罪!

  “莫須有,莫須有,好一個莫須有!”皇普嵩眼中冷意爆閃,似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家族之間暗斗的齷齪之事。

  “莫須有之罪都如此可怕,倘若他們再通過蛛絲馬跡指到這一件事關(guān)楊奉謀逆,巫蠱之術(shù)的敏感事,那就大大不妙了!”呂布皺眉道。

  “幸虧賢弟教我,否則吾犯了大忌也!”皇普嵩站了起來,親切的拉住呂布手臂,臉上布滿感激。

  呂布不動聲色的掙脫開,笑笑:雖然此計(jì)不通,不過想必老兄仍有腹稿。不如你我皆寫于手心,一同展示,看一下老兄與小弟之間的默契,如何?

  皇普嵩大笑:哈哈,既然賢弟有此雅興,敢不從命?請!

  “請!”

  涼亭內(nèi)可沒有筆與墨之類的東西,皇普嵩好像也忘了向下人要這些玩意。

  皇普嵩沒有提,呂布自然也沒有多問。

  呂布的眼神,望向那顆枝繁葉茂的老槐樹,老槐樹上金黃色的葉子掛滿枝頭,如同披上一層黃金圣斗士的圣衣。雪白的槐花在寒風(fēng)中綻放,點(diǎn)燃著生命的傳承。

  隨后。

  呂布動了。

  只見他深吸口氣,雙腿如同離弦之箭沖出。

  蹬蹬瞪!靠近老槐樹后,他速度不減,沿著蒼老的樹干踩踏而上,風(fēng)輕云淡的升空動作,如同屢在平地,在到達(dá)三米高之后,橫空翻騰,隨手抓握下三片金黃色的樹葉,之后穩(wěn)穩(wěn)的落在地面。

  “好小子!”皇普嵩心中不禁為呂布的超高難度動作贊嘆一番。

  他可不敢學(xué)呂布的動作,而是快步的行到老槐樹邊緣距地面不足他身高的一處枝頭前,隨手截下了幾節(jié)小枝。

  隨后,兩人極有默契的轉(zhuǎn)身。默默用獨(dú)特的方式書寫在手心。

  片刻后,兩人幾乎是同時轉(zhuǎn)過身來,互相給予對方一個微笑。

  呂布與皇普嵩行向彼此,眼神交匯間,手中做出極有默契的攤開動作。

  “放!”呂布的左手心,赫然是一個放字。金黃色的葉子上的葉脈被剖析著打開,刻錄下一個略顯扭曲卻誰也能認(rèn)出的放字。

  “放!”皇普嵩的右手心,赫然也是一個放字,深褐色的樹枝縱橫交錯,被扭彎拐曲合在一起,構(gòu)成一個歪歪斜斜卻清晰無比的放字。

  “哈哈!”皇普嵩先笑了。

  “哈哈!”呂布也笑了。

  “哈哈,知我心者,奉先也。亂我心者,楊奉也。”

  “老兄過獎了。楊奉此人,算他好運(yùn)氣,恰好遇到仁愛待人,睿智長遠(yuǎn)的兄長,不然豈有他的命在!”

  “哼,算他走運(yùn)!不過此事還是莫要再提了。就當(dāng)楊奉之事從來沒有發(fā)生過。”皇普嵩強(qiáng)調(diào)。

  “楊奉,我跟他又不熟,怎知他發(fā)生了什么事?”呂布笑笑。

  皇普嵩一愣,繼而哈哈大笑:哈哈,奉先賢弟,你可真是會揣著明白裝糊涂,不過,我喜歡,哈哈!

  兩人心結(jié)這一解,自然是放輕松了太多,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早飯的時辰。

  皇普嵩熱情的留呂布享用早餐,呂布也是絲毫沒有客氣,在席間風(fēng)卷殘?jiān)疲缘脗腹中飽飽……

  隨后,呂布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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