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魔君
良久,一聲嘆息自山道上傳來。
敖飛眼神一亮,蔡大人卻覺心頭一顫,一直神游天外的心緒終于被拉了回來。定睛瞧去,不知何時,面前竟然站了一人,背對月光,雖然看不清面孔,但隱隱間卻有一股無形的威壓擴散開來,恍惚間幾乎連月光都遮了起來,蔡大人只覺心驚肉跳,雙腿發(fā)軟。
那人背負雙手,輕嘆道:“敖兄弟,你這是在逼我呀!”
敖飛躬身施了一禮,道:“敖飛見過盟主。”蔡大人聞言登時一驚,也急忙施禮道:“巫……巫馬國……馬國國王使臣蔡偉輝見……見過盟主……”一句話聊聊十數(shù)字,卻說得結結巴巴,磕磕絆絆,待得說完,已是滿頭冷汗。
那魔君乃是天下有數(shù)的大能,統(tǒng)領一方英豪,舉手投足間自有股王霸之氣,焉是蔡偉輝這等酒色之徒所能承受得了的?好在身為朝廷大員,見慣了大場面,沒有當場癱軟在地已是難得了。
魔君瞧也不瞧他一眼,對敖飛說道:“我這盟主做得有名無實,你我相交多年,情誼非比尋常,也無需客套什么了。”
敖飛立直了身子,說道:“既然如此敖飛便放肆了。”頓了頓,續(xù)道:“齊教主兵敗三思城,銳氣大折,軍中謠言四起,西域諸國國主震怒,大業(yè)受阻,于此,盟主有何良策示下?”
魔君微微一笑,說道:“又有什么良策了,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但教本座在世一日,神州一兵一卒休想越過望州城半步。”
敖飛一怔,原本打算夜登魔神嶺,少說也得跟魔君唇槍舌劍一番,講一講天下大勢,擺一擺道理是非,辯一辯厲害得失,哪知好不容易將他逼了出來,卻只得了這么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來。一時無言以對,轉(zhuǎn)頭望向蔡偉輝。
蔡偉輝登嶺之前,早就想好了說辭,可先是被那少女的姿色所迷,現(xiàn)又被魔君氣勢所懾,一肚子的話變作風吹云散,不知道去了哪里。然而余光瞥見敖飛投來求助的眼神,勢必不能一言不發(fā),只得躬身說道:“盟主此言差矣……”忽覺此話不對,原本這句話是為了反駁魔君不理政事時的開頭語,后邊還跟著一大堆指責甚至是有些逼迫意味的詞匯。但是魔君剛說了一句“但教本座在世一日,神州一兵一卒休想越過望州城半步”,自己卻緊接著來句“此言差矣”,未免于理不通,急忙住口,轉(zhuǎn)言道:“那個……盟主……這個……”一時實在想不起來該如何表述,只急得汗如雨下。
魔君擺擺手,不再讓蔡偉輝說下去,道:“蔡大人且去吧,如實回稟你家國主以及西域諸位國君:本座與西域生死相依,同生共死,無需顧慮,然心中所想亦是不會變的,成敗與否,我也不再強求,一切都隨天意吧。”
魔君久領西域,威信頗重,說出的話就如圣旨一般,便是諸國的國主也要給些顏面,極少辯駁。若是平常,蔡偉輝聞言定然心里一松,就勢告退,但是此次乃是諸國國主聯(lián)合推舉出巫馬國為代表前來與魔君交涉,他不但代表著巫馬國的國王,更寄托著整個西域的厚望,如果只帶回去一兩句話,跟空手而回也沒多大區(qū)別,至少跟當初在巫馬國國王面前信誓旦旦應下的承諾相比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
轉(zhuǎn)頭看向敖飛,敖飛大聲道:“且慢,盟主身處要位,受萬民敬仰,又值我軍大敗關頭,正需盟主出山,親臨前線,以增士氣。只說些無關大局的空話,未免令人寒心!”
九叔面色大變,怒喝道:“敖飛,你敢沖撞主人,以下犯上,活膩了不成!”敖飛冷笑道:“死則死爾,那也是為了我西域萬千百姓的前途,總比盟主不作為要好的多!”
九叔怒極,再也忍耐不住,揚掌便向敖飛拍去,喝道:“目無主上,罪不容誅!”一股激流脫掌而出,潮鳴電掣,勁氣雄渾。
敖飛眼中寒芒爆閃,毫不相讓,右手一番,亦打出一道勁氣,迎了上去。
眼見這兩股剛猛絕倫的氣勁便要撞在一處,忽見一條人影閃至,立在當中。正是魔君本人。九叔與敖飛大吃一驚,此時再想收手卻己不及,只聞啵啵兩聲輕響,只見魔君身前三尺之處幻起陣陣波紋,兩道有如驚濤駭浪般的勁氣登時化作無形。
九叔急忙后退一步,惶恐不已,躬身連聲道:“老奴罪該萬死……”
魔君擺擺手,微笑道:“多日不見,敖兄弟功力愈加深厚。”敖飛面無表情,默然無語。
魔君又道:“老九,送蔡大人回去,敖兄弟難得上來一趟,陪我多待會兒吧。”
蔡偉輝偷眼去瞧敖飛,見他不言不語,心里哀嘆一聲,沒奈何轉(zhuǎn)身下山,心中不禁悔恨交加,當初不該自告奮勇攬下這份差事,甚至夸下海口。如今空手而回,卻不知該如何交差。
待九叔引領蔡大人下了山嶺,消失在魔君的視線內(nèi),魔君才重重嘆息了一聲,說道:“巫馬國國勢昌隆,其國主精明強干,權略善戰(zhàn),頗有一番開疆拓土的野心,卻唯獨不懂知人善用的道理,未必有甚成就。那蔡大人貪酒好色,好大喜功,偏又不學無術,仗著皇親國戚的身份四處招搖,嘿嘿,啟用這等人做事,焉能成就一番事業(yè)?”
敖飛頗不以為然,道:“巫馬國能有今日強盛景象,全賴其國主賢明果決,文治武功均是上上之選,敢重用蔡偉輝這等人物,必有他的意圖。”
魔君哈哈一笑,說道:“自以為是,驕傲自大,亦不過如此罷了。常言道:器滿則復。巫馬國雖然盛極一時,終究成不了氣候。”
敖飛不想在此事上與他爭執(zhí),便道:“他巫馬國盛也好,敗也罷,都是以后的事。眼下前線告急,齊教主兵敗受傷,西域諸國震動,急需盟主出山,以穩(wěn)軍心,而后徐圖大計。”
魔君不語,轉(zhuǎn)頭去看那少女,那少女卻仍是轉(zhuǎn)過身子,望著半空中高掛的明月,呆呆出神。不由輕嘆一聲,又轉(zhuǎn)回頭看向敖飛道:“敖兄弟,你性子太過耿直,毫無心機,辨不明天下大事,受了小人蠱惑,原也怪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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