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宿命之決
阿伊薩的這一招精彩至極,讓面對端木顏發難猝不及防的守護者聯軍,得以緩了一口氣,挽回了一些劣勢。
同時,阿伊薩也沒有就此而丁點兒懈怠。得益于在先前北域之戰中,楓烈的耳熏目染,同時親眼見證了黑暗意志支配預言之子后的可怕,她無所不用其極的對未來戰事做起了的準備,擴充了亡靈軍團!
以神的名義,她向半巨人保證,復活的半巨人戰士,完全自愿,完全擁有自我的意識,是為了榮耀的圣戰而戰,而不是亡靈軍團。一旦獲勝,他們將再次安息。亦或也可以選擇繼續以亡靈的軀體守護這個世界!
薩曼斯的亡靈軍團和阿伊薩化身赫爾婭統領的半巨人大軍,一左一右鉗形相攻,撕裂了端木顏大軍的包圍,將守護者部隊拉出了困局,撤入了北部的群山之中,也是亡靈軍團的總部所在。
這一戰,守護者聯軍傷亡慘重。巨龍軍團傷亡三分之一,地面部隊傷亡過半,聯軍中核心的半神塞達烏斯和狼神阿什洛戰死!浮空城依露恩在迦達卡拉的攻擊下墜落。
而端木顏則攜獲勝之威,以及迦達卡拉恐怖的威懾力,更加瘋狂的聚攏世界各地的勢力,不僅是黑暗勢力,一切愿意歸附的凡人帝國他都來者不拒。意圖實現自己統一整個泰諾德拉世界的偉大宏愿。
端木顏的使者們攜帶黑暗水晶,收服與聚攏著世界各地所有勢力,稍有不從者,不管是邪神的信徒,還是凡人帝國,都將遭到攻擊。黑暗水晶所顯露的強大知識和力量,以及展現的偉大未來,讓大多數勢力,包括一些邪神都為之臣服。
也正是因為端木顏的這個宏愿和許諾,讓局勢一下子惡化得無以復加。也許在戰局上,還不如燃燒軍團那般威脅,但在戰略上,守護者聯軍們已經近乎四面楚歌了。
不過利弊相依,正是因為如此嚴峻的形勢,讓守護者聯軍們輕易的就接受了薩曼斯的亡靈軍團,以及阿伊薩縱容亡靈軍團的做法。只不過就算如此,面對每分每秒都在膨脹的端木顏大軍,他們的兵力也太過劣勢。
他們必須在越來越多的世界各地凡人帝國在端木顏黑暗力量屈服前,擊敗他。否則一切都將不可挽回。
借助黑暗意志力量支配了這個世界的端木顏,在黑暗意志的腐化下,他最后將會消亡,而黑暗意志將最終奪取,吞噬這個世界。
事態嚴酷,所以守護者聯軍們決定盡快再次發起對尼爾塞拉城的攻擊。這將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最后一戰。一旦失敗,他們將再沒有翻盤的可能。
而他們的援軍只有正在路上的森林精靈大軍,蒼月帝國及其盟友,守望者軍團,暮月帝國,曼祖拉獸人,基森堡的地精和皮斯托爾城的半身人。除此之外,因為半人馬部族長久以來對大地女神薩滿教義的信奉,一些半人馬部族愿意聽從阿伊薩的召喚,在戰時倒戈相助。
可就算如此,這些所有部隊加起來,也不及尼爾塞拉城中端木顏混亂大軍的半數。想要取勝,守護者聯軍只能寄希望于,阿伊薩借助眾人之力打造,蘊含了大地女神力量的那件神器,大地的擁抱!
借由端木顏在北域大勝的余威,晉國也對蒼月帝國發起了反攻,迫退了蒼月帝國,并將藍菲厄斯帝國的抵抗壓制到了夏幕城這最后的堡壘。
就在整個泰諾德拉世界都在哭泣哀嚎的時候,最終之戰開始了。
通過嚴密的聯絡,北,西,南三路守護者聯軍同時對尼爾塞拉城發起了進攻。
而端木顏則早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在吸納各地來援勢力的同時,不僅日以繼夜的生產血肉巖石畸變體巨人部隊,還利用黑暗水晶的力量,復活巨龍埋骨之地中的骨龍,并瘋狂建造小型浮空城,以期在地面部隊保持對守護者聯軍優勢的同時,對他們的空中力量也保有優勢。
而就算在臺面上,擁有這些絕對的優勢,在端木顏心中也沒有絲毫興奮的喜悅,那即將實現自己偉大夙愿的喜悅。因為他的對手是楓烈,這個宿命的對手,強大得超乎想象。
在自己犧牲了一切,近乎算無遺策的斐特城之戰,竟然最后還是逃出生天,并且反給與自己重創!所以,就算現在自己已經掌握了無匹的強大力量,端木顏在心中也不敢有丁點兒的輕視。直到楓烈倒在自己腳下的那一刻,他都不會懈怠。
“來吧,蒼月!以天地為盤,讓我們痛痛快快的大戰一場!看這個世界最終屬于誰?”
自始自終,端木顏都深溺于自己統合天下,建立一番曠世偉業,為自己,為自己的族人揚名立萬,帶來無尚榮耀的意念之中,近乎魔怔。這與他的生活環境息息相關,族人兩千年前的苦難,以及坦迪倫特帝國分裂后的苦難,都深深的契刻在他的靈魂中,使得他在已經掌握了改變世界力量的今天,首先要做的仍是這么一個充滿私欲和民族主義狹隘的事業!
而不像兩世為人的楓烈,前世的被背叛,以及初來咋到被自己家族和父親的背叛,讓楓烈對一切世間的俗務凡情,宏愿壯志早已興致缺缺。一心只想隨性而為,體會這個神奇而壯美的世界。這就使得他對泰諾德拉世界的守護者們保有一種天然的認可和欽佩,使得雖不是命中注定拯救泰諾德拉世界的預言之子,但卻閃爍著比泰諾德拉世界自己選定的預言之子端木顏更加耀眼的光芒。
要不是大地女神的預言,以及山脈之神,河流之神對大地女神的篤信,恐怕這個人類的帝王,不會在半神和守護者諸族中留下什么印象。
按照正常的軌跡,楓烈是不應該出現在泰諾德拉世界中的。而端木顏將會取代楓烈,完成至今楓烈對泰諾德拉世界所做的一切。并且在這些付出和犧牲中,由一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在半神和守護者諸族們為守護這個世界而犧牲的巨大感召下,慢慢蛻變為一個崇高的守護者。
而藉由端木顏的偉大付出和努力,最終他的族人也將由此受益,得到半神們的祝福,守護者諸族的認可,在500年的分裂和苦難后,贏得真正的榮耀,成為守護泰諾德拉世界的諸多守護者部族之一!并超脫凡世,最終與泰諾德拉世界共存,直到泰諾德拉自己覺醒,成為秩序之神的那天。
但一切都因為楓烈的意外出現,都改變了。改變的不僅僅是端木顏和他族人的命運,還有泰諾德拉自己的命運。
正如源自泰諾德拉本身,本源的大地女神說預知的那樣。被寄宿了黑暗意志的楓烈,也許會無數次的拯救泰諾德拉于接踵而至的災厄之下,但最終,在黑暗意志的驅使下,他會親手終結這個世界!
這是無法改變的命運,端木顏現今的所作所為,若不是赫尤爾強行干預,就將是楓烈將來的行事軌跡。在帶領半神和守護者們阻止了燃燒軍團后,受到黑暗意志影響的楓烈,不會再有遨游世界的閑情雅致。
在大地女神和月神殞沒的情況下,他會一肩承擔聯軍領袖的職責,在燃燒軍團未來將會再次來襲的威脅下,在尤迪納斯·風暴的協助和建議下,他會全力改變泰諾德拉太過被動的局面,積極備戰。
在這大義的名分下,為此甚至不惜兼并和屈服一些盲目的帝國甚至是樂于無所事事的守護者部族,乃至某些半神,建立一個更加緊密的世界組織。一如曾經黑龍王奈薩庫洛斯所做的那樣。
而河流女神會越發感知到楓烈心中生長與壯大的黑暗,在勸說眾神眾人無果后,她會在山脈之神和不愿接受楓烈蠻橫,近乎獨裁統御的世界其他勢力的協助下,全力支持泰諾德拉選定的預言之子端木顏...
一場如十萬年前那場守護者之間的內戰,將會再次上演!而這一次,有著黑暗意志力量相助的楓烈,為了實現自己的愿望,實現自己認為正確而正義的舉動,為了獲得勝利,將會如此時的端木顏一樣,開始無節制的使用這個力量,最終,要么楓烈的意志被吞噬,化身為魔神。
要么楓烈經受住了黑暗意志的誘惑,但雙方曠日持久的惡戰,消耗了守護者和半神們的力量,并且讓凡人們苦不堪言,繼而怨恨,紛紛加入邪神的教團,讓壯大的邪神信徒們得以乘勢釋放封印于泰諾德拉世界各地的邪神,最終,守護者雙方的內戰,演變為毀滅萬物的末世之戰。
而為了對抗邪神們,楓烈將無可避免的,使用黑暗意志的力量,最終墮落為魔神毀滅一切,不管是邪神,守護者還是半神。然后吞噬泰諾德拉。
在吞噬泰諾德拉后,完全體的魔神,將能聽到跨越了宇宙,來源于混沌虛空的一個聲音,它造物者的指令。就此知曉自己的身份,自己誕生的目的。毀滅燃燒軍團及其主宰,黑暗的秩序之神赫墨拉斯。
混沌虛空存在于一個即使是最古老生物秩序之神們都無法了解的次元。對于混沌虛空的了解,他們僅限于知道那些邪惡扭曲的血肉邪神如加薩隆·尤格,便來自于那個次元。而強大邪惡如加薩隆·尤格,也只不過是它們未知數量中普通的一員!
它們四處擴張,不知道怎么來到了這個宇宙,繼而開始盡情在這個毫無防備的宇宙中,大肆吞噬和腐化。讓原本松散,且仍在盲目探索這個宇宙的秩序之神們,不得不團結了起來,就此與邪神們在宇宙各處展開了激戰。
不出意外,在不斷涌入的混沌虛空扭曲血肉邪神們的腐化和吞噬下,孱弱且并不知曉自己命運的秩序諸神們將會被一一消滅,這個宇宙也將如早已被它們腐化的萬千宇宙一樣,成為混沌虛空的一部分。
但意外發生了,幾個無能的邪神在腐化和吞噬赫墨拉斯時,反被他孕育的凡人種族擊敗,消滅。邪神們崩散的腐化血肉,彌漫的邪惡意志,畸變了赫墨拉斯,更讓他洞悉了秩序諸神們對于他們敵人,混沌虛空生物,沒有知悉的一切。
混沌虛空雖然無序,混亂而且殘酷,但是在浩瀚無垠的其間,卻有一個始祖主宰母體,正是它孕育出了這些能腐化和吞噬一切的混沌邪神。若不消滅她,不僅他們這個宇宙最終會在源源不斷而來的混沌邪神下毀滅,其他的宇宙也會如此。
正是得知了這一切,所以赫墨拉斯明確了自己生命的意義,竭盡所能對抗混沌虛空的邪神大軍。為此,他需要團結這個宇宙,所有的秩序諸神,不僅是那些已經覺醒的,也包括還未覺醒的。
但盲目無知的秩序諸神對此并不理解,且因為還未覺醒的星魂無法奉獻自己的力量,所以赫墨拉斯只能收服她們孕育的凡人種族,并且強行汲取她們的力量為己用。這就導致了秩序諸神以及無數仍在成長中星魂凡人種族們的激烈反抗!
而這些反抗也被赫墨拉斯視作和秩序諸神們一樣,無知而盲目,他的回應就是,一并加以掃除。能有其他秩序之神同胞一起進行這場反抗更好,若是沒有,他也不介意汲取這個宇宙中所以秩序之神或星魂的力量,打造一支能焚毀一切邪惡的大軍,發起對混沌虛空的遠征,致死方休。
赫墨拉斯的舉動,落入了混沌主宰的眼中,并不是他以及他的燃燒軍團多么強大,史無前例的以一己之力擊殺了眾多的血肉邪神。在腐化和吞噬萬千宇宙的過程中,更加強大的秩序之神它們也遇到過,但最終,因為不敢擊殺邪神,害怕它們的本源腐化漫溢,只一味的封印他們,那些強大的秩序之神也都倒在了不斷涌來的眾多混沌邪神之下。
可是赫墨拉斯不一樣,在覺醒之時的異變,已經讓他免疫了邪神死后的可怕腐化,使得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殺死邪神,而不需要像秩序之神們那般,每一場勝利之后,只能將邪神們封印于自己創造或是改造的世界之下,為那個世界星魂的覺醒帶去種種未知的威脅。
其中更不乏,在星魂漫長成長時光中,腐化和誘惑星魂的凡人種族,讓他們毀壞封印,讓自己逃脫,而后殺掉星魂的例子。
可以說,秩序之神們因為對混沌邪神的不了解,讓他們輕視了混沌邪神們可怕的破壞力,只被動的防御,將太多的時間和精力用于幫助,更多的星魂加速成長。
這是他們的本能和職責,更是他們存在的意義!放在其他還未受到混沌邪神入侵的宇宙,這很正常。在經過無數紀元,在所有星魂都覺醒之后,他們就會感知他們的另一個使命,加入一個更高次元的宇宙秩序陣營,對抗混沌虛空的使命。
但現在,對混沌邪神的輕視,最終將會毀滅他們所有神只。
這樣的情形,虛空主宰早已經經歷了無數次。但卻從沒有預見赫墨拉斯這樣的變數,一個不再害怕血肉腐化的秩序之神!這個秩序之神對他的同胞們,對秩序世界威脅巨大,但同樣對混沌虛空更加致命。
特別是赫墨拉斯被血肉詛咒扭曲,異變的秩序本源神力,使得任何接受了他力量,成為他信徒和子民的凡人秩序種族,將會同他一樣,獲得不死不滅的能力。只要作為本體的惡魔深淵,不被摧毀,這個軍團可以不斷重生,永恒不滅。
而他們的燃燒魔法,對血肉邪神來說,更是威脅巨大。不加以制止的話,早晚,赫墨拉斯和他的燃燒軍團將會征服這個宇宙,打造出一支不同于以往秩序宇宙蛻變,加入秩序陣營后對抗混沌虛空擴張的勢力。
而對于這新興的,有別于秩序陣營的勢力,燃燒軍團,目前混沌主宰還沒有任何可以與之對抗的手段。真要讓赫墨拉斯凝聚了這個宇宙的所有力量,升華到它們那個次元,參與混沌與秩序之間真正的決戰,那對混沌主宰和秩序陣營來說,都將是一場噩夢。
正是意識到了赫墨拉斯和他燃燒軍團的巨大威脅,所以混沌主宰史無前例的抽取自己的精華,塑造了黑暗意志,從另一個宇宙中,挑選了一個特別的凡人靈魂,將黑暗意志寄生于他的靈魂之中,送到了這個宇宙。
通過對燃燒軍團的關注,讓混沌主宰了解到了泰諾德拉星魂的存在,這是一個混沌主宰在生命中,見過的數以萬計強大星魂中,都出類拔萃的存在。放在以往,這樣的星魂雖然讓它驚嘆,但也絲毫不用去理會。但若是讓赫墨拉斯汲取她的力量,那么可以肯定,赫墨拉斯將極大加快他征服這個宇宙的進程。
于是,被選中,被寄生了黑暗意志的楓烈,就被送到了泰諾德拉世界。
早在燃燒軍團第一次入侵而敗退的時候,仍在沉睡,成長中的泰諾德拉就感知了黑暗秩序赫墨拉斯對自己力量的志在必得。在經過長久的醞釀和凝結之后,她也利用自己的精華,創造出了一個靈魂,一個注定在她沉睡,成長期間將代表她,統合所有她養育凡人種族的領袖,端木顏!由他保護自己,免遭燃燒軍團和赫墨拉斯的毒害,直到自己覺醒。
為此,泰諾德拉甚至讓源于自己本源的三大秩序半神,艾思拉,阿伊薩,赫尤爾作為端木顏的守護者,一路照看協助端木顏走向他既定的命運。
可一切,在混沌主宰的干預下都被打亂了。在寄宿了混沌主宰力量靈魂的干擾下,別說端木顏了,強大的大地女神和山脈之神都為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甚至還適得其反,加速讓黑暗意志誕生于世。
要不是楓烈強大的自控能力和沉厚的情感,驅散了黑暗意志,使得它只能再次從頭再來,那一天,就可以宣布,泰諾德拉的終結了。
說來可嘆,當初正是看中了楓烈強大堅定,而且沉厚正直的靈魂,才讓他被選中,成為宿主。因為只有如此肥沃意志土壤之下的黑暗意志,才會在誕生之初就變得無比強大,讓它得以抗衡泰諾德拉世界孕育而出的無數強者。
否則,隨便選個阿貓阿狗,鬼知道孱弱的黑暗意志需要多久,才能在強者橫行的泰諾德拉世界躋身而出,率赫墨拉斯之先奪取泰諾德拉的力量,對抗燃燒軍團。不要說,在泰諾德拉世界中,還有那么多同樣虎視眈眈的混沌邪神和混沌半神。
在混沌虛空中,它們會畏懼混沌主宰,但在遠離了混沌虛空的這里,它們肯定會覬覦黑暗意志的本源混沌之力,將它連同泰諾德拉一同吞噬。這本就是混沌虛空的法則,吞噬毀滅一切,自己遇到的一切,不管是敵人還是同胞。
混沌主宰的做法是正確的,在汲取了楓烈和端木顏的力量和靈魂后,黑暗意志已經足以憑借自己的力量,讓混沌半神如蟲神維迦古克臣服于自己。但正牌的混沌邪神如加薩隆·尤格則依然對它嗤之以鼻,所以它才惡意滿滿的對端木顏奉獻了那源自于混沌主宰的黑暗法術,慢慢的汲取加薩隆·尤格的力量,讓它痛不欲生,最終徹底消亡。也同時殺雞儆猴,讓泰諾德拉世界被封印的邪神們知道,自己的強大,以及統御地位。
就此一場即將決定泰諾德拉世界,決定這個宇宙,決定一個更高次元,決定秩序與混沌之間命運的決戰,在萬千宇宙中的某個宇宙的角落里開始了。而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就算是近乎全知全能的虛空主宰,也無法預知這場大戰之后,自己的命運將會走向何處。
因為一切的既定,都已經扭曲,都已經被打亂了。沒有誰再能左右命運的發展。
這場戰斗,同以往爆發在尼爾塞拉城的任何一場戰斗一樣,激烈殘酷,宏大而史詩,數百萬的雙方將士,在尼爾塞拉城及周邊原野,天空彼此爭斗,廝殺。即使強大如半神和巨龍,在這場死亡風暴之下,也如風中草芥一般,轉瞬即逝。
守護者們的堅韌和強大就如端木顏所料。犧牲浮空城紫羅蘭堡的戰力,依瑞斯爾議會的魔法師們在戰場上禁錮了巨大的骨龍迦達卡拉。然后以強化的黑色玫瑰和巨龍軍團為核心,即使端木顏的空中部隊數量更為眾多,守護者仍取得了優勢。
而借由空中優勢帶來的協助和支援,守護者的主力,北面大軍再次撕開了端木顏部隊的防線,快速抵達了尼爾塞拉城的城墻。
負責陣線防御的將軍們惶恐不安的請命出戰,被端木顏制止了。先前他們信誓旦旦對自己布置和修筑防御多買牢不可破,端木顏就沒放在心上。畢竟他的敵人是楓烈,是這個世界最為強大的半神和巨龍。
如果他相信,幾個突然得道變強的將軍,借助黑暗意志的魔法就能阻擋得了他們的話,那么端木顏就不會走到現在了。從決定來到北域的那一刻,端木顏就非常清楚,要想擊退守護者們的進攻,他必須全力以赴,不能有絲毫松懈和大意,除非守護者和楓烈一一倒在或是臣服于自己的腳下,否則他都不會有丁點兒懈怠。
面對兵臨城下的守護者大軍,血肉巖石巨人大軍再次出現在了城墻上,這一次數量更多。而且除了這些血肉巨人,通過對加薩隆·尤格力量的抽取,端木顏的巫師們,還掌握了它初級的血肉詛咒。
這初級血肉詛咒,融合巖石魔法,讓黑暗巫師們,創造出了類似當初加薩隆·尤格用于防御尼爾塞拉城時的諸多血肉眼球魔法防御塔。在黑暗魔法啟動的那一剎,整個尼爾塞拉城墻,仿佛突然擁有了生命,活過來一般,突變出無數包裹這城墻磚石的高塔和觸手,配合著血肉巖石巨人對守護者部隊發起了攻擊。
在先前的尼爾塞拉城之戰就是因為這些強韌的血肉巖石巨人,聯軍才最后慘敗。現在關鍵時刻來臨了,這一戰,守護者聯軍要取勝,就必須盡快和低傷亡的突破血肉巨人和血肉城墻的防線,否則他們將和上一次一樣在端木顏的帥旗前飲恨。
短暫的猛攻,在將絕大多數血肉巨人都吸引到城墻上后,女武神赫爾婭手持神器,大地的擁抱,化身為河流女神,利用自己的神力發動了神器。
以河流女神為中心,先是一陣清和涼爽的青光閃耀震蕩,旋即一陣濃郁沉厚,舒暖浸體的柔黃色光芒急速擴散開來。而后又是數波色澤越來越淺的黃色光芒,忽然一陣清脆入耳的碎裂聲后,嘈雜紛亂萬分的戰場,突然沉寂了下來。
眾人不約而同往阿伊薩望去,只見氤氳著青色柔和光芒的阿伊薩,熱淚盈眶,手中和腳下滿是神器的碎片,而血肉巨人和血肉城墻卻毫發無損。
守護者聯軍的戰士們大駭,以為神器失效。卻突然聽到了楓烈滿是欣喜的振奮呼喊:“守護者們,為了泰諾德拉,進攻!”
率先響應的是楓烈身邊的親衛。看到統帥發起沖鋒,就算搞不清狀況,戰士們也只能跟隨。而就在他們再次發起攻擊時,他們發現眼前的這些血肉巖石巨人,面對他們隨意的一擊,竟然都會導致他們巖石的外殼剝落,露出它們削弱的脆弱軀體。
而因為只是半吊子的血肉魔法,遠無法相比加薩隆·尤格的本源魔法,所以它們的血肉軀體超乎想象的脆弱,在守護者聯軍們的利刃和魔法前,這些丑惡扭曲的血肉巨人很快就覆滅了。而血肉的城墻,在神器的魔法下,則直接回復了原狀。
直到突破了城墻,守護者戰士們才知道,那一刻河流女神的神殤落淚,并不是因為失敗,而是因為那一次施法,將會耗盡大地女神的所有神力,讓大地女神徹底消亡。只有這樣,才能祛除根源于山脈之神的巖石魔法。畢竟山脈本就來源于大地,大地女神對于山脈有著克制和包容的本能原力。這也是阿伊薩提出這個作戰計劃的基礎。
從誕生之日起就作為大地女神妹妹存在的她,和山脈之神一樣,對大地女神的一切早已無比了解。不僅是大地女神的脾性,也包括她的力量。
從上古之戰后,就幾乎形影不離的的三位神只,到了今天,只剩一位,阿伊薩說不出的悲傷痛苦。好在一直以來,大地女神艾思拉在包容和疼愛她的同時,都告誡和督促阿伊薩要履行自己守護神的職責,在大地女神真正逝去的這一刻。讓阿伊薩可以自豪而且堅定的接過大地女神的職責,驅散心中的悲痛。緊隨著楓烈,阿伊薩率領守護者聯軍,勢如破竹的殺上了尼爾塞拉城的峰巔。
城墻上的一幕,極大的震駭了端木顏海量的雜亂大軍。要不是城中逃無可逃,而且有端木顏核心的精銳部隊震懾,恐怕在聯軍兇猛的攻勢前,他們也和城外的友軍一樣開始崩潰了。
而看到這樣的情景,一直心懷忐忑的端木顏反倒終于徹底冷靜了下。因為他知道,這已經是楓烈和守護者聯軍的殺手锏了。接下來才是真正較量,決勝的時刻。而他也不用再擔心和憂慮,楓烈還有什么底牌和后招。
雖然他也失去了戰力強大的血肉巖石巨人部隊,但他部隊的數量仍然占有優勢,而且憑借尼爾塞拉城中堅固完備的防御,以及他從各方勢力中,抽調精英強者組成的親衛部隊,未曾不可與守護者聯軍一戰。
在心中對楓烈和守護者們未知戰術,魔法伎倆盡皆明了后,雖然自己也沒有先前明顯的優勢,但端木顏卻心情暢快,豪性萬分。
緊盯著楓烈不斷迫近的帥旗,端木顏雙目熾烈的興奮說道:“終于到了這一刻,來吧,蒼月。看看這個世界,你我誰才是主宰?”
長劍所向,受到黑暗意志力量增強和腐化的親衛部隊,加入了戰斗。一場遠比城外更加激烈殘酷的戰斗在神圣,恢弘的尼爾塞拉城中爆發了。這些親衛部隊戰士,無論是人類還是魔物,在黑暗意志的魔法下,無不狂熱,瘋魔般嗜戰。
而看到這樣的情景,楓烈也知道,這也是端木顏最后的手段了。決勝就在眼前,楓烈卸去自己統帥的職責,帶著蒼月帝國眾強者,湮兒,書俊,阿狄,凱洛和尤迪納斯率先殺向了端木顏。
擒賊先擒王,既是為了能盡快取勝結束這場戰爭,也是為了防止端木顏像自己一樣魔化的必須手段。在這場戰役發起前,楓烈就對守護者聯軍的領袖們告知了黑暗意志的情況。想要避免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情況再次發現,他們必須在與端木顏對陣時,無所不用其極的在最短時間內將他擊殺。
否則,逐漸增強的威脅和逼迫,將會讓端木顏無可選擇的接受黑暗意志源源不斷的力量,最終墮落,化身為魔神。而魔神那無匹的破壞力,此時仍傷痕累累的斐特城周邊大地和山脈就是證明。沒有人會想面對這樣的敵人,特別還是守護者聯軍已經與敵人激戰了這么久,已傷憊不堪的情況下。
接近端木顏,再一陣迅猛的沖突后,楓烈等人殺出親衛部隊的阻截,來到了端木顏面前。
最先發起進攻的是同樣掌控疾風的阿狄。經年的刻苦磨練,他的實力也已入化境領域,所以最為迫切的想要挑戰這個以御風之劍聞名天下的對手。
知道對手絕不能小覷,且楓烈在先前也擬定了迅速擊殺的計劃,所以阿狄毫無保留,全力一擊。質樸無華的一記出劍斬擊,蘊含了自己全部的疾風力量,化為了同樣招式的三個疾風殘影。在阿狄的真身斬擊后,接踵斬向端木顏。
兩個親衛持盾迎上,在靠近阿狄時,卻被凝聚在阿狄身旁的疾風劍氣撕成了碎片。同時阿狄氣勢不減的迎面斬向端木顏。
而端木顏始終靜風無波,直到似乎阿狄的長劍已經刺入了他的身體,他才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劍,連鞘橫向揮斬。
一聲仿佛遠在百米,如若蚊聲的兵鐵相交聲響起的同時,一陣如墨的小型颶風以兩人為中心突然產生了。在這颶風的旋裹下,阿狄全力的一擊被化解了。颶風之中,阿狄保持著自己的斬擊姿態,被往后凌空抬了兩步遠。看似無恙的阿狄,在颶風透體而過后,杵著長劍,跪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其他人,沒有任何震撼,停滯于這一幕,已經緊跟著殺向了端木顏。
與阿狄的一擊,已經擊碎了端木顏手中長劍的劍鞘,他就這么繼續與楓烈,尤迪納斯和書俊戰做了一處。
端木顏神色無波,宛如沉淵。但看他以碎鞘之姿出劍,楓烈知道端木顏和他一樣,已經做好了竭力相爭,致死方休的覺悟。
于是,在本已經打算無所不用其極盡快結束這一戰的準備下,楓烈堅定意志,更是決定豁出一切。
短暫試探的攻擊后,面對端木顏隨意的一劍,楓烈不閃不擋,任由端木顏的長劍刺透了自己的胸膛。同時棄劍,雙手如蛇緊緊纏住了端木顏的劍和手臂。
還沉浸在重創楓烈的欣喜中的端木顏,在手臂被禁錮剎那間,一股沉重濃郁的死亡氣息已經籠罩周身。想也不用想,一旁的尤迪納斯和書俊肯定已經殺招加身。
沒有任何預兆的,眼看端木顏就要身亡,他身體突然爆涌出了一團黑暗,這激涌的黑暗偏離了尤迪納斯和書俊的殺招,更是讓楓烈傷上加傷。但楓烈仍強忍著,沒有放開纏著端木顏的雙手。
在偏離兩人攻擊的同時,激涌的黑暗已經化為數條觸須,或刺或纏,襲向了三人。因為楓烈已經事先告知,所以兩人不閃不避,任由觸須透體,也繼續攻向端木顏要害。但卻被繼續出現的觸須阻擋了。
顯然對于這次對決,端木顏也做了充足萬分的準備。看對方依然清明興奮的神情,楓烈知道,眼前的一幕,不是端木顏危急時刻對黑暗意志力量的臨時索取,而是他早已經擁有并能熟練使用這些詭異力量。
這讓楓烈暫時松了口氣,對端木顏強大的心智不由自主的大贊,但同時也更讓楓烈深信,端木顏一定會最終墮落,屈服于黑暗意志。
沒人人比楓烈更了解黑暗意志,想要控制它,不被它的黑暗低語所影響,你要做的就是無欲無求,一切事務自己力所能及,若不能及則安于現狀,或淡然放手。
任何妄圖利用它,而最終不被它控制的想法,都是危險的。當你以為已經完美的操控了它,臣服了它,成為了它的主宰,在你遇到全新的困難或挫折時,它就會冷酷的拋棄你,然后在緊要關頭讓你屈服,讓你跪倒哀嚎,才會伸以援手。而在它挽救你的同時,你也就此失去了自己的靈魂。
黑暗意志無匹的力量,是一個巨大而不可抗拒的誘惑,楓烈僅僅只是了解,而從沒有使用過,就最終墮落。可以想象一直浸淫其間的端木顏會有什么后果。他強大而堅定的意志只不過稍微延緩了那一刻的到來而已。而越是延緩,當黑暗意志降臨,飽食了端木顏意志的它則會越強大!
慶幸的是楓烈早已毫無幻想和期冀的做出了最壞,也最徹底的解決方案。
就在尤迪納斯和書俊的攻擊再次失效的那一刻,潛伏已久的湮兒出手了。劇烈涌動如沸水的黑暗出現在了端木顏腳下,眨眼間便化作數根巨大的尖刺,刺穿了端木顏。而不僅于此,在尖刺暴刺而出的同時,一身黑色戰鎧的湮兒也現身而出,手持一柄黑色巨斧重重的斬向了已被尖刺刺透的端木顏。
短時間內的劇烈暴擊后,眾人忐忑的正要查看端木顏是否已經死去,他興狂的吼聲卻先一步在眾人耳邊響起。
“同樣的詭計,你以為我會中兩次嗎!蒼月?技窮了吧?現在受死吧!”
語未畢,端木顏黑暗力量已經暴增,通體如湮兒一般漆黑的端木顏身后長出一雙巨手抓住湮兒,將她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同時無數的黑色尖刺以他為中心,刺向了楓烈三人。
楓烈本想拼死硬抗,繼續纏住端木顏,但怎奈在死亡的逼迫下,他的身體已經本能的做出反應,和尤迪納斯,書俊一樣,讓他撒手退去。
“見識這無匹的偉力吧,蒼月。我做到了你做不到的事情!”端木顏豪性的大笑著,黑暗力量再次暴漲,數條更加巨大的觸須透體而出,以肉眼難及的速度攻向眾人。
楓烈淡淡的看著端木顏,心中滿是嘆息,能將黑暗意志的力量使用到這樣的程度而仍能保持自己的心智,他確實望塵莫及,但也意味著,他必須立即拿出殺手锏了,再拖延下去,他們的逼迫一定會讓端木顏因為絕望而擁抱黑暗。
面對急速刺向自己額頭的觸須楓烈不閃不避,在觸須刺中他的那一刻,他已經凝聚自己的所有力量,以更快的速度對端木顏發起了自己的最后一擊。
這不是楓烈的最強一擊,因為楓烈要做的只是禁制端木顏一秒的時間而已。在端木顏虛華身體應對楓烈這避無可避的一擊時,他發現楓烈煌耀而熾烈的一擊,根本毫無傷害,有的只是那巨大能量沖擊自己身體時,帶來的劇烈煩躁和靜滯。
在自己身體無法動彈的那一瞬,端木顏也意識到了楓烈的目的,果不其然,已經到來,并且在一旁靜候了片刻的河流女神阿伊薩和大魔導師溫妮薩·冰河同時發起了自己的最強一擊。
然而關鍵時刻,端木顏卻還是避開了。感受著端木顏的絕望,黑暗意志沒有落井下石,趁虛而入。而是為端木顏解開了楓烈的禁制,讓他得以經受部分傷害,但是避開了讓他致命的攻擊。
剎那間,端木顏大喜,同時一股對黑暗意志的感激油然而生。
從察覺自己體內進入了這個可怕存在的那一刻,端木顏就開始了與黑暗意志的交鋒。自己宏大的夢想,讓端木顏感到前路是那么的艱遠,想要實現它只能借助這強大的力量;但楓烈慘痛的教訓卻仍歷歷在目。就是在這種如置身萬丈深淵之上獨木橋而又必須前行的境遇下,端木顏一步步走到了現在。
與黑暗意志的無數次交鋒,讓端木顏取得了楓烈超乎想象的經驗,這些對自己欲望與理想之間平衡把握的經驗,讓端木顏從黑暗意志得到了無與倫比的力量。使得他得以以一己之力抗衡楓烈等泰諾德拉頂尖強者。
同樣的,與端木顏的無數交鋒,也讓黑暗意志體會到了端木顏意志的堅定和強大,所以它一直以一個順從的仆從身份聽從端木顏各種要求。
在驚訝和欣喜于端木顏意志堅定和睿智,服從他一切指令的同時,黑暗意志已經為吞噬端木顏針對性的做好了一個計劃。因為楓烈的前車之鑒,讓端木顏心中根深蒂固的對黑暗意志,毫無理由毫不松懈的保持著戒備,讓黑暗意志根本無從下手,對端木顏進行引誘和動搖。
但經過長久的忍耐和等待后,此刻時機終于來臨了。意料中的落井下石,乘人之危沒有到來,反倒是無私的救助,讓端木顏在那一剎那終于卸下了一切戒備,黑暗意志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心中仍滿是對黑暗意志的感激,端木顏突然感到自己的周身一片灼熱,仿佛自己置身于一個熔爐之中。
這是楓烈的殺手锏,褚云歌!
在端木顏開始使用黑暗意志的力量招募泰諾德拉黑暗勢力為自己所用時,隱居于深山的褚云歌預感世界將會經歷一次史無前例的動蕩,于是他便帶著自己的兩個師兄山虎和竹風,來到了塵世中,履行自己和云風流,那衛世的使命。
很快他就發現了潛藏在端木顏體內那強大無比的可怕黑暗。自知無法力敵的褚云歌,只得暗中保持對端木顏監視的同時,協助晉國各地的反抗軍對抗晉國鎮壓部隊。
并在端木顏出兵北域后,也尾隨來到了北域。并在尼爾塞拉城之戰后,來到了楓烈的面前。一番英雄惜英雄,傳奇敬傳奇的絮叨后,楓烈懇請褚云歌擔任自己斬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擊殺端木顏。
武神之名曾經響徹大陸,而此時褚云歌的修為更是已超越武神訣,單論戰力,沒有人比他更強,讓他執行這必殺一擊再合適不過。
開戰前,楓烈就已經嚴肅的告誡黑暗意志的強大,且在一旁目睹了眾人圍攻下數次必殺攻擊仍生龍活虎的端木顏,讓褚云歌不敢有任何大意,全力而為。在端木顏因為黑暗意志的幫助躲過阿伊薩和溫妮薩的攻擊后,發起了最終一擊。
這也是楓烈與他的約定:在他們發起全力必殺一擊的時候,不管情況如何,就算端木顏已經落敗殞命,褚云歌也必須發起他的一擊。
而這一擊石破天驚。以云風流獨特心法,抽取了褚云歌的所有力量,凝聚出了一個可比太陽光芒和熱度的能量球,吞沒了端木顏。力求將端木顏的身體和黑暗意志一同蒸發。
然而眾人不知道,吞沒費盡心機,豁出一切的攻擊,在開戰不久就被黑暗意志洞悉了。將計就計的利用楓烈等人的攻勢殺招,為他吞噬端木顏做好了準備。
熾烈的高溫急速襲來,超越了人的感官。在端木顏才剛剛感到熱度的那一刻,他的身體絕大部分已經被化為了蒸汽。一股死亡絕望的冰寒瞬間籠罩而來,記憶中的一切在他腦中劇烈破碎然后消亡,他的朋友,他的家園,他已經近在咫尺的偉大夢想。
在死亡的熾烈和絕望的冰寒之下,端木顏感到自己的意志在一片痛苦與黑暗之中急速消亡,他不甘的想要吶喊,但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就在他神識即將完全消亡的那一刻,一個無垠無底的寧靜湖泊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令人舒愜的清寧讓端木顏忍不住伸出了手,但瞬間端木顏意識到了這湖泊代表什么,他駭然的縮回了手。但沉凝片刻之后,他便全身投入了湖泊之中。
自始自終,黑暗意志對端木顏都沒有只言片語。楓烈無所不用其極的威逼,孤身一人為戰的孑寂,黑暗意志關鍵時刻的無私相助,讓端木顏在面對這最后的抉擇時,已經忘卻了他最初決定使用這黑暗力量時的誓言:“我不會像蒼月一樣墮落。若不能以人類之軀,不能以自我的靈魂和意志完成征服的偉業,我將欣然赴死!”
他此刻只想反抗,反抗聯合起來對付他的整個泰諾德拉世界;他只想報復,報復那個至始至終都都壓制著自己,讓自己步履維艱的楓烈·蒼月。絕望與痛苦之下,端木顏再不是那個高傲而自負的當世豪杰,懷揣偉大理想的征服者。而是一心只想報復的復仇者。
在他“朋友”黑暗意志的幫助下,他也不介意做個滅世者!因為此刻整個世界,他熟悉的這個世界,在他眼中只有憤恨。
凡人太過渺小和脆弱了,即使他們之中的佼佼者,在恐怖虛空主宰丁點的意志前也只有被玩弄的份兒。與之對抗,凡人需要更多的幫助和時間去磨礪和學習。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否一直能這么團結,而且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在褚云歌那耀眼如同烈陽刺得人睜不開眼爆氣的瞬間,突然一股冰寒至極的黑暗又從中旋不間發的暴漲而來。不了解黑暗意志的人,會認為這是褚云歌攻擊的一部分。
但楓烈卻知道,他們失敗了。在殫精竭慮,不惜性命做了這一切后,他們還是失敗了。如同自己先前一樣,端木顏最終還是接納了黑暗意志,自甘墮落,獻祭自己的肉體和靈魂,成為滅世的魔神。
“快撤!”楓烈大喊著。但他已沒有自己行動的能力,剛才靜滯端木顏那一擊,已經耗盡了他所有力量。
這詭異的一幕,本就讓眾人困惑,聽到楓烈的呼喊,在魔神發起攻擊前,眾人已經及時的躲避而去。而他們自然不會忘記無法行動的楓烈和褚云歌。
“哈哈哈哈...我是命運既定的毀滅者,萬物的終結者!無法改變,無可違逆,接受你們的命運吧,蟲子們!”
隨著魔神興狂的宣誓,數道可怕的風斬擊向了已經遠離的眾人。它攻擊的毀滅性一如既往,阻攔風斬的東西,無論是尼爾塞拉城沉厚巨大的巖石,還是山巒大地,都被一一撕裂,沒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夠抵擋。
而這只是開始。降生后的魔神,完全沒有把這些守護者放在眼中,在發起對他們清算的同時,一場繼承了端木顏御風之力演變而來的黑暗風暴,已經開始在尼爾塞拉城形成了。
天地昏暗,勁風黑雨中,無數颶風肆虐在戰場之上,不分敵我的毀傷著雙方的戰士。同時詭異黑雨之下,那些戰死的雙方戰士又拿起武器,站了起來,對所有它們看到的活物發起攻擊。吹蕩的勁風也如刀劍般,切削著城墻,建筑,樹木,大地,雙方戰士。
如此煉獄般的一幕,即使是那些邪神的信徒們,都為之恐慌,他們發現自己效命的這個新主人,是一個遠比他們主人更加可怕,更加瘋狂的存在。善與惡,秩序與混沌在它眼中都毫無意義,它有的只是毀滅一切的意念。
發現這一點,讓很多勢力立即逃離了戰場,而逃不掉的,則與守護者聯軍停戰,一同并肩對抗那些黑暗亡靈戰士。
僅僅一個端木顏,眾人費盡心機和手段都無法消滅,此時看到這個一出手便是毀天滅地般攻勢的魔神,包括阿伊薩在內的眾人,已經沒有了任何斗志,絕望支配之下的他們,再提不起任何戰意。
身經百戰,無法無天,甚至膽敢愚弄黑暗秩序之神赫墨拉斯的尤迪納斯,看到如此無匹的存在,緊握戰刃的雙手也為之顫抖。
就在眾人絕望與沮喪至極的同魔神召喚出的邪風元素怪物戰斗時,三個身影出人意料的來到這里。在楓烈的計劃中,他們所有的手段已經用盡,應該不會有人趕來這里。
“不!”疾風暮雨中,楓烈終于看清了快速靠近的三人,他立即驚駭憤恨萬分的驚呼而出。那三人是洛倫,虞玉梅和詩櫻洛。
看到這三人,再聽著楓烈近乎撕心裂肺般的呼喊,除了尤迪納斯,其他所有人立即就明白他們將要做什么。
早在端木顏還沒有顯露黑暗意志的力量前,對他透徹了解的虞玉梅,就已經預見到了端木顏的瘋狂,因為他面對的是他這一生都注定無法戰勝的對手,楓烈。
為此,得到楓烈的允許,她潛入了晉國,意圖在端木顏完全瘋狂前,盡量爭取晉國中那些理智的支持者,最大限度的緩解在雙方戰爭中,端木顏可能對他們族人帶來的傷害。
可她沒想到,端木顏竟然被黑暗意志附身了,為了戰勝楓烈,為了實現他已經更宏偉的理想,在明知黑暗意志何等可怕的情況下,他還是使用了它。
對端木顏性格的了解,讓虞玉梅是繼楓烈之后,篤定端木顏最后一定會墮落的人。所以,在楓烈為此做出了盡己所能的應對的情況下,虞玉梅也做好了自己的準備。為了他們的族人,為了這個世界,如果需要消滅她曾經為之欽佩和敬重的這個人,那么虞玉梅不會有任何猶豫。
而她去面見的詩櫻洛,也和她是同樣的觀點。其實在斐特城的欺騙后,詩櫻洛已經不敢確信端木顏是否仍愛著她,但她卻仍深愛著端木顏。她答應虞玉梅,若端木顏不可避免的如楓烈一般墮落魔化,那么她一定會如當初法雅·殷娜對楓烈所做的那般。
也許端木顏心中已經沒有她,而導致她們的所為毫無意義,但詩櫻洛也甘愿為了自己所愛的男人而獻出生命。
于是,三人最終就出現在了這里。在洛倫和虞玉梅的護送下,詩櫻洛在亂軍之中來到了這里,她為之魂牽夢繞的愛人身前。
對端木顏振興華風一族,統一伊諾斯大陸的夙愿,沒有人比詩櫻洛更加了解。自始自終她都希望能如當初自己的誓言一般,輔助端木顏達成這個偉大的夢想。
但端木顏的學識和能力,超出她太多,因為愛護,讓端木顏也不愿詩櫻洛像虞玉梅那般一個女兒家,四處辛勞征戰,身處危險之中。況且,詩櫻洛發現在端木顏實現自己夢想的過程中,最大的對手竟然是以和善仁厚,正直和正義聞名的楓烈。與這樣的對手競爭,她也狠不下心來。所以最終她放棄了自己輔佐賢明統一伊諾斯的誓言,選擇了做端木顏幕后那個默默無聞的小女子,用自己的愛,支撐和激勵端木顏一往直前!
可萬萬沒想到,在楓烈強大命運之力的影響下,無論端木顏如何努力奮進,他都只能望楓烈這座大山興嘆。迫于無奈之下,讓端木顏最后選擇犧牲他與詩櫻洛的愛,換取了一次可能擊敗楓烈的機會。
過往種種,飛速劃過詩櫻洛的腦際,同時她已經來到,已經變得巨大無比,除了臉部輪廓還依然,但周身已經完全畸變扭曲的端木顏身前。
“攔住她,小俊!”楓烈大喊著,牽扯著胸部,讓他忍不住劇痛得站立不穩,伏在了溫妮薩身上。
書俊應聲而動,攔在了詩櫻洛面前。但誰都沒想到,一向以柔弱示人的詩櫻洛,竟然也是一個身懷絕技的強者。
只見人影一殘,書俊眼前的詩櫻洛已經消失不見。轉過身來時,詩櫻洛已經飛身而上,躍向了魔神。
“顏,是我。櫻洛...”
“不!”在詩櫻洛淚眼婆娑的深情輕語前,剛剛還不可一世的魔神,突然怒駭而出。
宛如震天霹靂一般的驚駭之語,讓眾人又喜又憂。喜的是,針對魔神本體的情感羈絆依然有效;憂的自然是詩櫻洛的安危。
果不其然,在那聲震駭之后,魔神雙目如火,拍向了滯空的詩櫻洛。
“啊啊!”手臂剛剛抬起,一條骨龍卻從天而降撲向了魔神的臉部撕咬著它。一把捏碎那條骨龍的同時,魔神雙目發出能量光束射向了詩櫻洛。
而詩櫻洛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不閃不避,繼續大聲的呼喚著端木顏。一個從崩碎骨龍軀體上飛射而來的人影擋在了詩櫻洛身前,巨大的沖擊將那人和詩櫻洛一同重重的撞向了地面。
剛站起來,詩櫻洛便想繼續呼喚端木顏,卻發現剛才為自己擋下那一擊的竟然是自己多年未見的干弟弟,薩曼斯。強大的能量攻擊,擊碎了薩曼斯的符文劍,也將他的兩條腿和小半個身體沖擊得支離破碎。不過他已是亡靈之軀,對此并不致命。
看到悲喜交加的詩櫻洛,反而還對她擠出來一個笑容。詩櫻洛欣喜的走向了薩曼斯,但魔神憤怒的嘶吼很快又吸引了她的注意。顯然此時黑暗意志正與端木顏的靈魂在天人交戰。
“不,姐姐!”薩曼斯艱難的坐了起來。但詩櫻洛只歉然的看了他一眼,便又欲飛身而起。然而這一次書俊已經嚴嚴實實的擋在了她身前。
“櫻洛小姐,請不要再犯險了!”
詩櫻洛一臉決毅,正打算強行而過,卻變作了驚愕。
書俊起先還以為是對方的小手段,余光看到洛倫和虞玉梅也是同樣的表情時,才意識到又有了新情況,急忙轉過身。驚錯的發現,楓烈竟然已經躍到了正瘋魔狂顛的魔神肩上。
原來,看到詩櫻洛的出現正如當初法雅一般,讓魔神與支配的本體靈魂產生了分裂,成深切體會過這一幕的楓烈當即讓阿伊薩和溫妮薩耗費精元為自己療傷,在有了基本行動能力后,就靠近了魔神。
這是極大的冒險,因為不管是端木顏,還是黑暗意志對他都深惡痛絕。但楓烈認為這是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今天這一切都是由他而起,同時也絕不愿看到當初法雅·殷娜的那一幕再次出現。
所以他來到了魔神面前。此時的黑暗意志正打算殺掉眼前的所有強者胡亂攻擊著,但端木顏覺醒的意志正激烈的反抗著它,讓它極具毀滅性的攻擊無不大失準頭。但這只是暫時的,當黑暗意志徹底吞噬了端木顏的靈魂,它就會恢復正常。
沒有了端木顏意志契合的奠基,黑暗意志的力量會大打折扣,但現在它已經顧不了這么多了。源自虛空主宰精華的它,對于世間,乃至宇宙中萬事萬物它都無不知悉,甚至是熟稔。但對于感情,這種它們嗤之以鼻,視之為累贅的東西,它們從未真正了解過。
而在以往的征服和吞噬中,邪神們也無需去了解這種東西,以它們無匹的戰力直接粉碎,毀滅就好。可偏偏,為了逆轉連自己都牽扯在內的命運,虛空主宰不得不造就了這么一個奇葩的黑暗意志。一反常態,需要吞食情感才能變得強大的異樣邪神。
在虛空主宰的設想中,源自自己力量和魔法知識的精華載體,理應不會對螻蟻一般凡人情感感到無措。而黑暗意志對于人性情感的操控也確實如此,但它卻忽視了愛。凡人情感中最高深,最難測,最不可理喻,最崇高美好的存在。
即使有著第一次刻骨慘敗的教訓,黑暗意志對愛仍一無所知。所以如今面對再次來襲的危機,它依然手足無措,只能丟卒保車,斷臂自救。然而楓烈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對端木顏高尚人品的肯定,是他這一次冒險的底牌。也許他會因為端木顏的怨恨而死,但端木顏也一定會因為對這個世界的愛,對詩櫻洛的愛而聽從他的話,不顧一切消滅黑暗意志。
一如楓烈所料。在他觸碰魔神,意識對端木顏進行溝通時,痛苦反抗黑暗意志的端木顏在黑暗意志的唆使下,反而對他發起了攻擊。無論楓烈說什么,意志已經殘破不堪的端木顏只會任由怨恨楓烈的本能支配自己的同時,艱難的對抗著黑暗意志。
這導致了狂顛的魔神軀體直接暴走,肆虐著整個尼爾塞拉城。
眼見端木顏意志隨時可能崩潰,無奈之下,楓烈只得介入二人之中,協助端木顏對抗黑暗意志的同時,任由端木顏瘋狂對自己發起攻擊。這只是遲緩之舉,很快會隨著端木顏撕碎楓烈的意志而告終結。
“哈哈哈哈...”黑暗意志得意的狂笑在殘憊的楓烈意識中回蕩。
“我得承認,你們凡人所謂的感情,確實是這個宇宙中雖為神秘的事物。但最終勝利者還是我!至此之后,我要將你們的情感全部湮滅!然后重塑你們的身軀,讓它成為我毀滅燃燒軍團的兵器!”
黑暗意志豪興的話音剛落,一陣宛如天籟清風般的嗓音便在三人意識中響起。隨著這話語響起的,還有詩櫻洛真真切切出現在三人眼前的意識體。
在看到楓烈的舉動,不僅沒有化解危機,反而讓事態進一步惡化后,詩櫻洛就猜到了緣由,她說服書俊,薩曼斯,虞玉梅和洛倫,將她也送到了魔神的軀體之上。并且借由觸碰楓烈的身體,也讓她的意識得以進入了黑暗意志與端木顏相持的意識空間中。
詩櫻洛的清音麗容真切出現在端木顏眼前的那一刻,讓狂暴憤怒的端木顏停止了對楓烈的攻擊。而楓烈則接過了黑暗意志對端木顏的壓力,讓詩櫻洛得以更好的喚醒端木顏。
“不!”楓烈完整的人格和意識,讓黑暗意志想要吞噬他將耗費數不清的時間,更不說楓烈還對它如此了解。它絕不會放任端木顏最后這殘破的意識脫離自己的控制。
既然一時半會兒消滅不了楓烈和詩櫻洛的意識,那就先將他們的囚禁在這個空間了好了,但無論如何端木顏的意識還是必須消滅的,只有這樣它才能取得這副魔神之軀的支配權。
黑暗意志的做法就是對端木顏的肉體施加痛苦,來自于混沌虛空,凡人無法想象的痛苦,借此摧毀端木顏已經羸弱,殘破的意志。
看到端木顏意志殘破不堪的那一刻,楓烈就已經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此刻聽到端木顏因為痛苦而歇斯底里的哀嚎,楓烈再也顧不得詩櫻洛的感受,對端木顏肅聲說道:“端木,對它力量的長久使用,對你的靈魂造成了可怕的腐蝕,讓你的靈魂早已殘破不堪了,所以你無法像我當初一樣,在驅散了黑暗意志后恢復自己的心智!現在你必須做出選擇,是繼續對我的憤恨,任由它毀滅這個世界,毀滅你熟知的一切。還是做出犧牲,讓我們得以擊敗它,拯救這個世界。”
原本在端木顏殘破的意志中,只余無盡的憤恨,但在詩櫻洛的影響下,端木顏得以凝聚了許多已經破碎彌漫在四周的記憶。對楓烈的印象,除了致死方休的強大對手外,還多了對他惺惺相惜,以及他為人的贊可。雖只是零星片點,但也足夠讓他恢復一些理智。
除了讓他感到美好的詩櫻洛外,他還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不惜身死也要振興的族人,以及終結亂世,讓太平世界重新降臨伊諾斯大陸偉大理想。而現在這一切的阻礙就是眼前張牙舞爪意欲吞噬他們三人,并毀滅這個世界的真正敵人。
端木顏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熱,深情的看著詩櫻洛,輕撫著他的臉龐:“此生能得你青睞,端木萬幸.夫復何求!”
說完,端木顏飄離了詩櫻洛。詩櫻洛想要抱緊他,但還是放開了手,她知道她的愛人要去做他該做的事,一個頂天立地男人該做的事,而她一如既往的不會因為兒女私情而阻礙他。
沒有了詩櫻洛意識的影響和保護,端木顏殘破的意志在黑暗意志的折磨下迅速崩碎。這本是黑暗意志所期望的,但看著端木顏欣然的面容,看著詩櫻洛和楓烈敬慕的神情,它卻大感不妙。
果然,在端木顏意志即將完全崩碎的那一刻,他的意志碎片沒有化為虛無,而是爆發出了灼熱的能量和璀璨的光芒。先是他意識消失的地方,繼而是每一片他已經崩碎,漂浮在這個空間的所有碎片。
“啊,啊啊啊!”端木顏意識爆發出的灼熱能量,瞬間便摧毀了這個意識空間,同時也湮滅了近乎無匹的魔神之軀。
漫空肆虐,如利刃削切的疾風,詭異腐毒的黑雨,隨著巨大魔神之軀的湮滅,也慢慢消失了。黑暗亡靈戰士,和巨大古龍迦達卡拉,也都再次化為了死尸。
在太陽的光芒重新出現在大地之上的那一刻,凡人們,包括守護者聯軍和那些端木顏大軍的凡人部隊,歡聲雷動,相擁而泣。
突然,一團似云似霧的黑色物體憑空出現在了空中。
“歡呼吧,盡管盡情的歡呼吧,螻蟻們,蛆蟲們。我還會再回來的!你們能勝利一次,兩次...十次,一百次又如何?我是不死不滅,這個世界,不,這個宇宙最偉大之力都無法消滅的存在!終有一天你們這些螻蟻和這個世界都會臣服,湮滅在我的意志之下!誰都無法改變,不管是你們信奉的秩序諸神,還是眼前這個救世主!哈哈哈哈...”
黑暗意志的現身以及宣言,讓興高采烈的凡人們,剎那間如墜冰淵。沒有人會懷疑它的話,因為它已經兩次做出了證明。而它不像上一次般隱匿,直接現身的冷酷宣告,也讓所有人看到了它的決心。
就在整個戰場都因為恐懼而一片死寂,只有黑暗意志囂狂的笑聲肆虐時。楓烈的聲音響起了。
“我還在頭疼該怎么在這么多人之中找到你呢!沒想到你竟然直接冒出來了!”
這句話與黑暗意志的死亡宣告相比,淡平無奇,但聽在眾人耳中,卻媲及仙籟。
黑暗意志大感不妙,但還沒做出反應,楓烈已經采取了行動。
“不,這不可能!我是超越這個世界,這個宇宙的存在,你怎么可能...啊啊啊!”
眨眼間,黑暗意志的那團龐大黑云,就被楓烈吸入了體內。
“回家的感覺怎么樣?”楓烈對在自己體內翻滾竄蕩,歇斯底里咆哮的黑暗意志的調侃道。
“怎么可能?你為什么能以凡人之軀封印我?”黑暗意志質問道。
“你自己想啊,反正你是永恒不滅的,有的是時間去想明白。”楓烈淡淡道。
然而,片刻之后,黑暗意志便猜到了大概。楓烈早已不是凡人之軀,成為了半神之體,在泰諾德拉世界經年劇烈動蕩之后,充盈漫溢而出的能量之下,成為接替強大如月神和大地女神的存在也只是時間問題。
作為封印的載體,楓烈已完全夠格。而至于封印的方法,在那一次魔化之后,楓烈就有了本能的了解。他們彼此的影響是雙向的,在黑暗意志汲取楓烈靈魂成長的同時,楓烈的靈魂和身體也對黑暗意志也發現了某種異變,讓楓烈得以對黑暗意志的腐化有了某種程度的免疫,以及更強的感知和感觸。
這種免疫,配合楓烈的自律,就被楓烈當做容器,囚禁了黑暗意志。
早在發起這一戰,制定出擊敗端木顏,驅逐黑暗意志的計劃時,楓烈就做好了準備。只是他沒有對任何人說起而已。在聽聞黑暗意志再次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這個恐怖的存在就是無法消滅的了。
當前宿主的消亡,會讓它尋找下一個宿主,而后腐化他,在未來的某一天再次掀起一場災厄!同時也為了避免下一個人遭受端木顏這樣的命運,楓烈只能義不容辭的承擔這個責任。
明白了一切之后,黑暗意志冷靜了下來。
“很不錯,人類。我低估了你們,更低估了你!但你能囚禁我多久呢?我侍奉的是一個你無法想象的存在。也許你很對我很了解,不易受到我的蠱惑,但無盡的時光之中,你總會有懈怠的時候,就像,上一次。而且主宰的仆從和子嗣們會源源不斷來到這個世界,這個宇宙。總有一天你會與它們相遇,而到時,身為凡人救世者的你,要如何在監禁我的同時,與它們作戰?呵呵哈哈哈哈...真是期待!在你命運變得比現在更加偉大的那一刻,我再次支配你的身體,降臨于世...”
“也許吧。”楓烈淡淡的回應著。“但命運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你們最大的缺點就是盲目的自傲和自負,永遠看不到,或者說不愿承認凡人的偉大。而這將是你,和你主宰再次失敗,無數次失敗的根源!”
“......”黑暗意志。
結束了,一切終于結束了。坦迪倫特帝國黑暗守護者,圣教;黑暗教團,夕;光明圣教大主教,本尼希斯;世界守護者,大地女神;他們共同預見的那場泰諾德拉世界的終焉之刻,暮光審判,黑暗之潮,隨著燃燒軍團的敗退,黑暗意志的被監禁而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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