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發現端倪
一連幾天都是陰雨綿綿,屋檐下淅淅瀝瀝的雨滴串成串的簌簌落下,青石板的堆砌的地面上略微凹陷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個的水洼。
不時有風吹了過來,打在那粘了欞砂紙的窗戶上,帶來了秋天的氣息。
夏去秋來,一晃眼已經過去了三個月的時光。
顧從筠放下了手里正在看的《齊國夢華錄》,起身下床后挑開窗向外望去。
風從打開的窗子飄了進來,吹散了屋內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
遠馨閣里的小院內全都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遠處屹立在銀錠形拱橋旁的垂柳被微風細雨吹打著輕輕搖擺。
雖然略有秋日的殘敗,但也不失為一幅絕美的江南煙雨圖。
她此刻身處的臨安府位于大齊的中部偏南,東部靠海,南部有敬亭山,西部有天芒山。
估摸是現代的浙江杭州一帶,只是有用的資料太少了,所能看的書也是少得可憐!
為什么說是現在的杭州一帶,不過是因為她剛畢業那年只身來到了這座彌漫著旖旎江南風情的城市,一呆就是三年,所以對于杭州也算是比較熟悉的了。
而這臨安城從地理位置和說話口音以及飲食習慣上,都和杭州有諸多相似。
只是在熟悉有什么用呢?來到這里已經三個月了,這個身體當初落水引起的風寒加之后面徹夜守靈引發的濕熱之癥也都基本痊愈了。
但是想她顧然大好的社會青年,正在努力上班鉆研醫術治病救人,卻不想遭遇醫鬧。
隔壁婦產科的王醫生幫一位高齡產婦接生,不想最后竟搶救無效死亡。
家屬聚眾數十人不依不饒的來鬧,毆打醫院同事,她也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穿到了這個命苦可憐的小女孩身上。
還記得最初昏迷的那幾日,腦海里斷斷續續的是一個小女孩正承受著那般悲慘的經歷。
她當時無比同情這個可憐的女孩,加之一些無法左右的情緒。
不顧身體的虛弱跑去別苑為母親守靈最后暈倒在靈堂里。
還是剪秋和半夏發現的及時,將她又給救了回來。
只是當時隱約有個黑衣男子的身影,給自己喂了顆丹藥,那時的她實在是太虛弱了,也沒能看清究竟是什么人。
后來半夢半醒間她還問過剪秋一次,只是被當成了夢中囈語,但還是聽到了她認真的回答她說并沒有見到任何人。
沉浸在回憶里的顧然不由得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還是覺得有些唏噓。
這個身體的母親和剛剛出世的弟弟也都死于非命,只是小小年紀的她眼看著一切發生卻無能為力。
而自己當時雖然醒來,卻受制于身染沉疴,昏迷在床,竟是連母親的尸身也沒能護住。
顧然打心底疼惜這個小女孩所遭遇的一切,也非常痛恨顧家人嘴上說著以禮儀傳家,卻暗地里藏污納垢的行為。
她在心里默默說道,放心吧,既然代替你活了下來,就不會白活這一遭。
那些欺你辱你,謀你家人性命者,我統統都不會放過。
這邊剛剛在心底暗暗下定決心,再看看此刻被困的小小四方天地里,以及身邊寥寥無幾的可用之人,心里不由得一陣悲嘆,談何復仇?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大概就是如此了。
這三個月內她的活動范圍基本上就是遠馨閣這個小院子,準確的說是這個房間居多。
桂嬤嬤怕她見風,院子里基本上都是沒去過的,更不要說自己所在的這座城了。
他們所在的臨安府現在是個什么樣子?她也只能通過丫鬟嬤嬤們的口述和書本里看看了……
顧從筠本來就是個閑不住的,以前就是趁著假期或者休息全世界到處撒歡的跑。
她非常想要親眼看看此刻所居住的杭州,可是這具羸弱的身體卻讓她寸步難行。
想到這里顧從筠仰頭長嘆了一聲,似乎想通過這口氣把堵在心里的憋悶都吐出來!
“小小姐!你怎么又把窗戶打開了!”
這個有些蒼老的聲音中夾雜著些許不滿的抱怨,顧從筠抬起頭。
在顧家也只有桂嬤嬤才會這樣稱呼自己小小姐,因為桂嬤嬤曾是過世母親的乳嬤嬤,為人慈愛善良,就是平常對待自己更是比親生的孫女還要上心百倍。
因著前些日子回鄉省親而避開了府里人的迫害,此刻只想守著顧從筠希望她能身體康健。
“三小姐,你怎么能只穿這么少就打開窗戶呢?您身子骨本來就不好,大夫囑咐過你要臥床靜養。
這傷寒如果不精心的話也是反反復復的折磨人的,別看現在剛剛秋天,可是一絲秋雨一點涼,你可不要馬虎自己的身體呢。”
桂嬤嬤從外面冒雨而來,手里端著的成色不甚好的黑木炭。
她用細小的鑷子夾了放進暖爐里,讓這略顯清冷的房間多了一絲的溫暖。
“您呀,這瘦瘦小小的身體,按理說應該是不懼熱的,可偏偏卻最是貪涼,和當年的小姐一樣……”
可能是意識到了不該說的,桂嬤嬤的聲音弱了下去。
桂嬤嬤有心轉移顧從筠的注意力,復又高聲說道:
“剪秋這丫頭也真是的,這會子跑哪里去了,你現在身子骨正弱,身旁可是一時半刻也離不了人的,
回頭奴婢一定好好說道說道這丫頭,不能因著小姐年紀小,就偷懶耍滑,這樣下去以后還怎么盡心服侍小姐。
不行,不行,以后還是奴婢親自來值夜吧,這些小丫鬟們都太不經事了。”
她邊絮叨著埋怨顧從筠不會照顧自己邊將盛有木炭的托盤放在了一旁的桌幾上。
走上前將她從窗前攙了回來就朝床邊走去。
這時剪秋和半夏兩人各抱著一摞竹簡從外面走了回來。
看到屋內的情形急忙放了手里的書簡去扶顧從筠。
剪秋是她的大丫鬟,也是母親留給她的眾多丫鬟中直到現在還待在她身邊的唯一一個。
當時自己剛醒來的時候也是她不顧艱難的去求了孟姨娘才給自己弄來了一輛馬車去了別苑。
她還因此挨了顧從蕊一巴掌,只是那時候她只顧著要去別院給母親守靈,都沒能及時發現剪秋臉上的異常。
聽剪秋說,自從母親被送至別苑后這二房的后院就是孟姨娘在掌家。
遠馨閣里其他的人不是被府里的管事給調走了,就是被自己的孟姨娘給換掉了。
父親因為母親之事身心俱疲,對后院之事不聞不問,最后更是一紙調令去了京城,將這臨安府紛雜的一切拋之腦后。
現在母親新喪,父親三年之內不得娶妻,顧家二房里除了母親秦氏所生的顧從筠和弟弟顧正嵐,就是孟姨娘所生的顧正新和顧從蕊。
顧正新雖然是姨娘生的卻是二房的長子。
自己的祖母這府里的老太太袁氏因為母親出了與人茍且之事,對自己和弟弟也不待見。
以至于在這樣偌大的一個顧家,二房的內院卻是交給了一個姨娘在打理。
而自己的母親唐氏在當年生自己的時候已身有疲態,調養了多年才又懷上了弟弟。
弟弟顧正嵐出生時,母親損耗元氣過大,大夫曾斷言不宜再生養。
只是封肚多年的唐氏在去年竟意外的懷了身孕,也成了這悲慘事件的誘因。
因為母親的原因,自己和弟弟的身體都不是很好,弟弟顧正嵐更是先天性體弱。
醒來的日子里顧從筠時不時的問起旁人眼里的娘親和父親以及這個家里的一些零零星星的事情,以契合自己承襲的記憶。
記得桂嬤嬤說孟姨娘是當時父親和母親剛成親沒多久,在一次去往城外隆興寺上香的路上看見了餓昏在路邊的孟姨娘。
母親從小就是心慈面善的,加之外祖母的寬厚教養,當時更加是新婚燕爾,幸福美滿的時候,看到了這樣奄奄一息的孟姨娘,心里非常不忍。
于是命人將她救醒,并給了銀錢希望她能以此度日。
只是孟姨娘當時說自己父母已經餓死,家中再無旁人,跪求著母親收她做個丫鬟也好。
母親到底是心軟,便收了她做貼身丫鬟,后來更是給抬了姨娘。
所以一直以來身邊的人都知道已故的母親對孟姨娘有大恩,孟姨娘也盡力的扮演著一幅忠心耿耿,慈顏悅色的模樣。
只是她的女兒顧從蕊確是她忠心的最大敗筆。
要不然怎會有花園攔截推搡入水的戲碼,以至于真正的顧從筠就這么孤零零的死了,而顧然卻陰差陽錯的來到這個世界。
想起母親臨終前所說的話,顧然不難猜出或許就連母親被捉奸在床的戲碼或許也有這位孟姨娘的手筆。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經過各種宮斗宅斗小說電視劇的熏陶,讓她難以相信這顧二夫人唐氏放著好好地名門正妻不當,去與人通奸。
而且這個身體的記憶里好像是孟姨娘邀她母親前去的翠微閣,然后就發生了與人私通的事情。
那糊涂以及的顧老太太竟是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母親遣出,更是犯下了殺人的罪行。
這里面可謂是疑點重重,只是母親已然故去,現下除了自己,恐怕是再無人會去在意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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