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到底會選南晉還是選擇自己?
如何讓這樣一個耿直不阿不畏強權的人參與到這官位交易之中,甘做工具?絕不只有威脅就可以。
項長春從一開始就明白這一點。
他親自潛入刑部大牢,面見蕭長青,與蕭長青談了一夜。
蕭長青恨他入骨,只是礙于方天舒的性命才沒有與他拼命,然后,他與蕭長青交心相談,跟他坦白了自己的真正想法。
“如果你是真恨他們,你是真想與這渾濁官場相抗,那你就必須這樣做……你可以不屈不撓不顧性命只為名節,死也沒什么大不了,可是死亡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只有取得他們的信任,你才能打入他們內部,獲得他們更多的罪證,有朝一日,皇天有眼,懲治這些貪官巨惡,你還能出一份力,將他們斗垮,否則,你一死,便是遂了他們的心,讓他們少了一個隱患,他們可以更為猖獗為所欲為,如此下去南晉必會被他們拖垮,你若亡靈有感,又何以自容?畢竟你曾有機會與他們抗爭到底,為南晉除去這些國家祿蠹,挽國家于傾危,但你卻以死退避了!你以為死就是勇敢嗎?不,活下去才是真正的勇士!”
……
“他就這樣被你說服了?”項天歌問。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勸說……總之他答應了……”項長春思及此處,也是有些疑惑,這個問題他何曾沒有問過自己,只是答案可能只有蕭長青自己知道罷了。
項天歌又問:“我還有一個疑惑,父親,你為什么要承辦今年的中秋雅集?”
項長春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一時不答,笑笑,反而問他:“你覺得我是為什么呢?”
他坦誠道:“起初,我是以為,父親是想爭個露臉的機會,如今父親被掌門看重,幫羅云門和朝廷肅清官場,仕途光明不在話下,此時正是可以揚眉吐氣的時候,借此盛宴招搖一回也不難理解……只是,當我知道童成文……不,蕭長青會去中秋雅集,又在青園看到方天舒的入帖,我才覺得此事可能是父親刻意安排,或是想成全這兩個苦命人相見,然而再深思,當下種種,蕭長青正謀之事,又覺得……”
“不要深想了。”項長春突然打斷他的推測。
項天歌迷惑時,項長春忽又哈哈大笑起來,一副嘚瑟沒正經的樣子,“知父莫若子啊,兒啊,你還是很了解為父的嘛,老子憋屈了這么多年,可不就為這風光一回,況且能成全他人美事,何樂而不為?哈哈,這次我可是攀上大樹了,幫你們羅云門一回,何愁沒有榮登青云之機?往年光讓我旁邊看著,人人都瞧不起我項長春,今年就讓他們看看,笑到最后的是誰?誰才是這長安城中文采精華英明神武的侍郎大人!哈哈哈……”
看他如此沉醉在自己的暢想中,項天歌也是拿他沒辦法,郁悶地看著得意忘形的項長春邊笑邊打哈欠,手舞足蹈地走出亭子,說去睡了,一路上還連蹦帶跳地,項天歌只覺得腦殼疼。
他也去歇息了,回了自己房,正想喚侍女進來為自己寬衣洗漱,忽聞窗外麻雀聲鳴,那是羅云門的暗號。
又有任務了……
今晚是別想睡了……
項天歌氣悶地跺跺腳,馬上迅速地換了身衣服,穿上便于夜間行事的羅云門制服,通身黑色,只是護腕和雙襟是純白的,以與萬朝宗純黑的細作服作區分,這是夜間服,還有一身制服是全身純白的,除非特殊場合一般他們都很少穿。
片刻間就收拾妥當了,冠飾環佩一概褪下,只別了把折扇,那就是他的武器。
項天歌趁屋外無人時,從窗子越了出去,怕被人瞧見,在自己家還跟做賊一樣潛來潛去。
出府苑的路上,他經過自家書房,卻見房中仍亮著燈,窗上燈影分明是項長春的身形,好像在伏案書寫什么。
心中雖疑惑,此時也無法顧及了,暗號通知他的是急令,他不能耽誤分毫,遂快速躥出了自家府苑,在更深無人的長安街頭潛行,匆匆趕往目的地。
那聲暗令的意思是——黑衣出洞,速速圍剿,解危青園。
這一夜,長安城內將再起刀兵,又添無數的鮮血與犧牲。
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有太多鮮活的心在默默等待著,如狼一般期待著自己的獵物,同時做好了準備,隨時為家國獻出自己的生命。
“可惜了……”
長安城內最高的那棟樓閣之上,有雙眼睛,靜靜地看著這即將發生的一切。他們分別是一個老人,一個看似年紀不過二十身著天青色廣袖錦袍的冷艷女子。
聽臨窗而立的她嘆了這一聲,老人似乎有些詫異,恭肅地問道:“師祖已經預示到今晚南晉會輸了嗎?”
今晚見她突然現身,他就想,南晉是在劫難逃了,這一朝即將覆滅……
“不……”她道,“我只是為蘇景寧而嘆罷了,今晚,她這一世就可以看到結局了。她終能完成自己上一世的夙愿,可是……”
老人見她沉默下來,似有悲憫,不再多問,他們這一族的人既不會為國而有喜樂,更從來不會為人悲嘆。
“你很奇怪是嗎?為什么我為人嘆息了?”她卻完全洞明,直接道出他的疑惑。
“不敢揣測師祖之心,只是驚奇師祖如此‘像人’了,畢竟在傳說中師祖是不會為人傷感的。”他直言道。
她笑了笑,拿起桌案上的一個小小錦盒,打開來看,其間躺著一塊長型玉玨,這是他們家族的圣物,“不是我突然有情,而是有些事經歷第二遍,才會有所感,你肯定不敢相信,我也有了私心,犯下一個大忌,可以說是背棄了家族的使命……”
“師祖會為南晉出手,阻止南晉之隕滅?”老人驚異萬分。
“是,而且我已經這樣做了,我已經將她帶了回來,并把他送到了她身邊。都說我可以預知世事,可是如今的我已經不能了,因為這是第二回,我再不能預見南晉的興衰,我把權力交給了蘇景寧,最終結局如何,全由她選擇,而今晚就是見證她抉擇的時候。蘇景寧啊蘇景寧,她到底會選南晉還是選擇自己?今晚可見分曉。”
這云里霧里的話,老人聽了卻不疑惑,他已經從震驚中走了出來,甚至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撫須道:“他們,包括我,都一度忘了,就算是我們家族,也只是人而已,一直冷眼旁觀,讓上天決定生死,周而復始,毫無作為,也會厭煩,這次師祖出手干涉,逆天而行,我相信師祖也終可了結譚家的使命了。”
她將那玉玨拿了出來,“兩百三十一年了,只有在送蘇景寧回來時,我方覺得我是活著的,罷了,活著也挺好的,何必一心等死,我把南晉交給她了,也把自己的命交給她了,這一次,我連自己的生死也不可預見了,是不是很有趣?”
老人笑而不答,心中仍有憂慮,轉眼她已經不再把玩玉玨,而是收回到盒中,再將盒子遞到了他眼前,對他道:“把這給她吧,反正一切都由她決定了。”
老人恭敬地行了一大禮,雙手接過,“是,師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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