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單劍入堡
這一天,望龍城柳家盡皆縞素,人人披麻戴孝。
老長老柳長青,活了一百五十六歲,整個柳家最年長之人,在今天溘然長逝,預示著一個時代的結束。
柳家諸人相對無言,偶爾余光,也只是望向靈堂正中守孝的那個少年。
既有不滿,亦有驚懼。
就是這樣一個少年,一身修為,神鬼莫測,一言之下,威壓眾人。
便是人群中低頭彎腰的柳騰蛟也禁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窺視柳存,心中盡皆不甘、嘴唇滿是苦意。
原是以為老長老久病不起,不日撒手人寰,柳存也自然失去了此等憑借,哪知道這不過一年光景,那曾在祠堂孤立無援的瘦弱少年悄無聲息的就凌駕在了眾人之上。
靈堂之中,柳存跪坐正中,身后就是老長老的靈牌和棺木,身前放置著一盆炭火,不間斷的燒著冥紙,富貴亦在其旁。
鐘伯擔憂柳存跪坐太久,建議柳存起來活動,柳存擺擺手,“無事!”
而后又朝正在為老長老點香作法的浮塵子道長拱手致謝,“有勞道長了!”
浮塵子揮了揮浮塵,淡淡道,“我雖無法幫他逆天改命,至少讓他走的時候,黃泉路上,一路安詳!”
言罷,他浮塵輕點,恍如有點點星光落入老長老棺木之中,棺中老長老垂落的面容便越發安詳,冥冥中好似靈魂得到了超脫。
柳存再三致謝。
之后,柳家諸人上香,各地柳家的代表也還未曾離去,因為老長老的緣故,亦在城中盤桓數日,攝于柳存此時的威嚴,卻也不敢說半點不是。
奇里堡也派了人來,算不得輕視,也不甚重視。
柳存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回禮。
……
繁忙的一天就這般過去,等到賓客盡散,柳存為老長老守靈,到后半夜,他方才起來活動身體,對著一輪皎月發著愣。
明明一個鮮活的生命,前一刻還在跟他敦敦教誨,轉眼就躺入了棺木之中。
說沒有感觸是不可能的。
鐘伯來了又走了,富貴陪著柳存一會兒,也被浮塵子叫走修煉去了,木青石渾身黑衣,好似融入黑夜之中,靜悄悄的站在柳存身后,不言不語。
直到柳存幽幽的嘆息,“青石,回去歇息吧!”
當他在石洞即將死亡的時候,他渴望活著,等到他終于醒來,那一刻,活著是那么美好。
那也是他在生與死之間明白了很多東西。
而現在,老祖走了,或許見證別人的死亡,亦是一種成長!
“等到老祖下葬,我便再走一趟奇里堡!”
“既然要振興柳家,第一步就要整合奇里堡柳家,兩家并入!”
柳存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靠武力奪回了家業,成為了家主,柳家諸人終究是不服的。這幾日老祖葬禮,家族內部也多有人心浮動,暗涌滋生,柳存也只是吩咐鐘伯一句,“但有冒頭,雷霆打壓下去便是!”
他終究沒有那么多耐心選擇細水長流,亦沒有柳騰蛟當初那般選擇逐步蠶食。
對于柳存來說,只要他將這個家族帶到強盛,所有問題便迎刃而解。
……
奇里堡。
曾經來的時候正是花開滿坡,現在卻正是花落之時,滿坡荒涼。
柳存單手提著劍,面色淡然的走在這崎嶇的山路上,一路往奇里堡而去。
聞聽柳存到來,奇里堡如臨大敵,即便如此,卻未曾關門緊閉,將柳存拒之門外,反而大開門戶,擺起了陣勢。
奇里堡柳家終究是奇里堡柳家,不似望龍城柳家,這里的柳家族人世代烙印著修行印記,癡迷修煉,以武為尊,遠比早就安于平穩,沉迷享樂的望龍城柳家要血氣得多。
只是這陣勢到底是迎接還是敵對,就不得而知了。
“請問存少爺此行為何而來?可是礦石有缺?”此次人頭攢動,比起前次不可同日而語,當前接待他的依然還是柳尹博。
“礦石未缺!”柳存面色淡然,環顧四周,奇里堡眾人皆有敵意,他緩緩開口,“老長老仙逝,爾等為何不至?”
柳尹博略微錯愕,答道,“掌事早已遣人而去,難道他們沒有拜會存少爺?”
“我是問……爾等為何不至!”
“老長老之事,我等亦哀,然我等皆忙于堡內之事,不便前往,還請存少爺莫怪。”
柳存視線落在柳尹博身上,“你一直喚我存少爺,豈不知……我已為柳家之主!”
柳尹博眼皮低垂,“近日略有耳聞。”
柳存輕笑,又問,“你等可是柳家人?”
柳尹博目光閃爍,“我等自是柳家人!不知存……”
柳尹博話未說完,柳存已然打斷他道,“既然如此,家主當面,為何不見人上前參拜!”
柳尹博眉頭一掀,抬頭看了一眼柳存,沉聲道,“我們奇里堡自是柳家人,亦認同望龍城主家位,然我等兩家各司其職,互不干擾,還望存少爺……注意措辭!”
柳存目光灼灼的看著柳尹博,“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整個奇里堡眾人之意!”
柳尹博還未回答,奇里堡兩個族老已經走了出來,其中一個族老聲若洪鐘,“柳家小兒,你的事情我等早已聽說,你既帶劍入堡,多余的話休要再說,我奇里堡以武為尊,你若能敗盡我奇里堡諸人,我等甘愿為下首,尊你家主又何妨!若我等勝之,你自散去,從此禮敬我奇里堡。”
族老話音既落,柳尹博不再言語,退后一步,走到族老身邊。
之后,那邊奇里堡眾人嚴陣以待,逼近柳存。
柳存將劍一橫,哈哈大笑,“既如此,就看奇里堡何人能擋我一劍!”
“小兒狂妄!”
有大漢怒吼一聲,手持大刀,橫沖而來。
一劍刺出,如同臂使,那大漢還未欺身,整個人就如同麻袋一般倒飛出去。
“此劍為刺!”
柳存輕聲低語,手中長劍如化鬼魅,而后他眼眸大放,似綻光芒。
“劍師曾言,此劍是他平生刺出的第一劍,此劍——刺平生,劍師因欺惡而刺,而我,刺平生一切阻我之敵!”
言罷,他一劍刺出,在奇里堡眾人眼中如同化作了一道無可阻止的大劍,自遠處刺貫而來,那奇里堡諸人或站或沖,或面目兇狠,此時卻皆如同草芥一般,紛紛栽倒,有刀槍劍棍掉落。
奇里堡過百族人,竟無一人是其一劍之敵!
劍刺之下,恐怖如斯!
“我曾聞吾父一人一劍,大敗奇里堡而回,從此柳家,常傳騰云之名。吾為其子,嘆未學柳家劍決,劍承劍神前輩,只學三劍,只出一劍!”——《平安日記》卷三、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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