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借槍殺人 & 電話枷鎖
“蘇怎么了?”霍桑坐在一邊,同樣焦急。
“她被人欺負(fù)了。”張裴灃回答的時候,臉色明顯變得猙獰恐怖。
“誰不想活了?”霍桑驚愕道。
不說蘇怡梅背后的張裴灃,就算單憑蘇家在洛邑的勢力,一般人也不敢輕易招惹蘇家千金。
“錢梅玲。”張裴灃沒有隱瞞。
“又是這個女人。”霍桑聽完后,氣不打一處來。
“你認(rèn)識她?跟她有仇?”張裴灃挑眉反問。
“她是女鬼子。王進(jìn)一被刺時,那張照片上有三個人,幼莘,林曼,另外一個就是錢梅玲,她本來混跡翠云閣,后來被卞漢光娶回家,不知什么原因離開卞漢光,去了教堂。她一直在竊取情報,是個地地道道的間諜。”霍桑的回答都是真實的,但是他知道,鬼子的身份就能的到張裴灃。
“又是鬼子。”張裴灃冷笑幾聲。
從鬼子在華夏的殘暴,到小林溪的背叛,張裴灃對鬼子的痛恨已經(jīng)到了極點。
其間又牽扯到他和幼莘的關(guān)系,錢梅玲和幼莘的關(guān)系。
沒辦法,錢梅玲,她不倒霉誰倒霉。
他沖著門外喊了一聲:“蝎子。”
蝎子聞聲進(jìn)了房間,恭敬的問:“爺有什么吩咐。”
“寫兩張?zhí)樱謩e送給特務(wù)處的蘇伊湄和教堂里的錢清照,告訴她們明晚七點我在百樂門恭候她們的大駕。”張裴灃交代。
“是。”蝎子聽完,退了出去。
“有意思了,請問張爺,小的明晚能否去看看熱鬧?”霍桑湊過去臉,拱手作揖,一臉賊笑,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滾!”張裴灃照例送他一個字。
第二天晚上七點,百樂門內(nèi)燈火輝煌,人頭攢動,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站在舞臺中央,一邊扭動身軀一邊唱著靡靡之音,她的左手,時不時向舞臺下方的男人拋送飛吻。
張裴灃一身白色燕尾服,嘴角叼著一根雪茄煙,風(fēng)度翩翩走進(jìn)來。
他一進(jìn)場,立刻成了全場的焦點。
張裴灃目不轉(zhuǎn)睛,在男侍者的帶領(lǐng)下,直奔自己預(yù)定好的桌子。
他是準(zhǔn)點到的,但是,在他坐到位置上后,敏銳察覺蘇伊湄和錢梅玲竟然比他到的還早,分別坐在兩邊的兩張桌子上觀察他。
他冷冷一笑,命令侍者送來一**紅葡萄酒,徑直打開,自斟自樂。
幾分鐘過后,兩個女人一左一右出現(xiàn)在張裴灃所坐的桌子邊,兩人面露驚愕。
“別愣著,坐。”張裴灃指著旁邊的兩把椅子,手腕晃動,搖動高腳玻璃杯,里面如血般紅艷的液體打著漩渦,沿著玻璃杯壁循環(huán)流動。
兩個女人相互瞪了一眼之后,用力拉的椅子發(fā)出發(fā)出咣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簦謩e坐下。
她們面對面,一聲不吭,等著張裴灃解釋這次怪異的見面,以及原因。
張裴灃倒了兩杯紅酒,一左一右推到兩個女人面前,微微一笑:“兩位,今天把你們同時叫來,只有一個問題,我準(zhǔn)備跟誰交往的問題。”
這句話,石破驚天。
在兩個女人沒有任何準(zhǔn)備的前提下,既讓她們欣喜若狂,又在心里產(chǎn)生巨大壓力。
現(xiàn)場兩個女人,二選一?還是都選?
“我本來不喜歡太要強的女人,但是跟蘇局長家的千金交往一段時間后,我突然對大家閨秀索然寡味,轉(zhuǎn)而喜歡女中豪杰之類的人物,典型的比如蘇少校。”張裴灃歪頭偏向蘇伊湄。
蘇伊湄之前一直對張裴灃情有獨鐘,出乎意料敗在蘇怡梅手下后,始終心不甘情不愿,卻又無可奈何、無計可施。
突然之間被張裴灃這么一表白,有種守得云開見月明的狂喜。
張裴灃又看向錢梅玲。
“錢呢,我早就認(rèn)識,雖說,咳咳,”他停頓一下,雖說后面省略的是錢梅玲出自青樓和曾為人婦的不堪。
而后他接著說:“但我喜歡錢的自然奔放。”
這個自然奔放,當(dāng)然是指錢梅玲的那什么了。
錢梅玲捂嘴一笑。
“所以,如果兩位愿意的話,你們能不能平起平坐呢?”張裴灃的話并沒有征求對方的意思,而是直接對兩個女人的將來做出了安排。
“和她?”兩個女人同時指向?qū)Ψ健?br />
狂喜受到打壓后,必要是瘋狂的反擊。
蘇伊湄率先拍案:“她是誰?有什么資格和我平起平坐,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錢梅玲反唇相譏:“就憑你,也配!”
她認(rèn)識蘇伊湄,一個即將隨著她的后臺潰敗的女人,給她提鞋都不配。
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在百樂門內(nèi)劍拔弩張。
周圍的人向著她們投來或不解、或看熱鬧、或嘲笑的目光。
張裴灃一聲不吭,聽了兩句,放下酒杯,黑著臉走了。
兩個女人猛地愣了,不約而同在后面追了出去。
女人的驕傲,在夢想的男人面前,喪失殆盡。
不久,外面?zhèn)鱽怼芭椤钡匾宦晿岉懀X梅玲被一槍穿透胸膛,死在蘇伊湄的身邊。
蘇伊湄,毫發(fā)未傷,完好無損。
她僅僅愣了一下,就迅速尋找掩體,離開事發(fā)現(xiàn)場。
兩個小時后,加藤英樹趕到土肥的茶莊,向他報告錢梅玲死亡的消息。
“誰干的?”土肥面無表情的問。
“我查了出事地點,錢梅玲當(dāng)時和特務(wù)處的蘇伊湄少校發(fā)生過爭執(zhí),然后就發(fā)生了槍擊事件,錢梅玲一槍斃命,現(xiàn)在沒有查出確切的人,最大的嫌疑是蘇伊湄。”
“什么原因發(fā)生的爭吵?”
“據(jù)說是因為她們身邊的那個男人。兩人吵架之后,那個男人先離開了。”
“那個男人是誰?”
“張裴灃。”
“然后呢?”
“兩個女人同時追出去,張裴灃坐車走了。錢梅玲和蘇伊湄吵到旁邊的一個胡同之內(nèi),被打死了。”
“又是蘇伊湄。警察局的審問證明霍先林是地下黨,之前他是被蘇伊湄從特務(wù)處混在幾個人中放出來的,我曾經(jīng)派人暗中搜過她的屋屋子,里面有地下黨的書籍,還有一張錢梅玲的照片,這次她和錢梅玲在一起,錢梅玲死了。哼,不管這個女人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是國還是共,都沒留著的必要,加藤君,殺了她。”
土肥下令。
在他眼里,殺掉一個人,易如反掌。
“嗨。”
加藤帶人跟蹤蘇伊湄,他們在第二天傍晚,等到蘇伊湄回到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鎖時,在后面射出一陣亂槍,殺死蘇伊湄。
王進(jìn)一得到這個消息時,楞坐了很久。
蘇伊湄死了?
“馮陽,你立刻帶人到蘇伊湄家里看看。”王進(jìn)一交代手下。
敢對特務(wù)處的人下手的人,不是一般人。
他所謂的看看,其實就是搜查搜查線索。
馮陽帶人風(fēng)馳電掣般趕到蘇伊湄家。
他們都不喜歡這個女人,但是特務(wù)處自己的人死了,難免兔死狐悲。
蘇伊湄的家,奢華、精致,洋煙、洋酒隨處可見,床上鋪的是上好的絲綢,桌子上擺的是最時髦和流行的各種擺設(shè)。
“這個女人真特么的會享受。”手下人一臉羨慕。
“會享受?哼,她得有命享受,你們抓緊時間,全都查一遍。”馮陽揮手支走手下。
他快速拉開抽屜,只要看新奇值錢的東西,全都偷偷塞進(jìn)自己兜里。
這趟差,他最高興。
“馮頭,你看。”萬軍手里捏著幾本書,從樓上下來。
夜色變身霍桑之后,萬軍被王進(jìn)一安排到馮陽和李泉手下,跟著他們干。
“什么?”馮陽轉(zhuǎn)過身,一本正經(jīng)的問。
萬軍遞過來的書,都是進(jìn)步書籍。
“她家還有這玩意,看著玩?了解nn?”馮陽接過去看了一眼,隨手扔在腳邊。
書本落地之際,從其中的一本里面掉出來一張女人的照片。
馮陽彎腰撿起這些書和這張照片,舉到自己眼前看了幾眼,眼熟,卻叫不出名字。他把書和照片遞給萬軍吩咐:“帶回去,交給處座。”
“是。”
王進(jìn)一一直等在辦公室內(nèi),在派出馮陽之后,他又派李泉去打聽殺手的消息。
一個小時后,馮陽和李泉前后腳回來。
“處座,您看看這個。”馮陽把萬軍查出來的書籍遞給王進(jìn)一。
王進(jìn)一接過來根本沒翻,直接扔在桌子上,反問道:“你怎么看?”
“蘇少校是為了知己知彼。”這是馮陽路上自己想好的,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處座真的問了。
“其他的呢?”王進(jìn)一閉上眼睛,沉著嗓門問。
“沒有,屋子里的東西和蘇少校平常的作風(fēng)很般配,看不出任何異常。”馮陽那時只恨自己的兜太裝不了太多的東西,虧死了。
“你呢?”王進(jìn)一斜眼瞥了一下李泉。
“我問過隨后趕到的警察,他們詢問現(xiàn)場目擊證人之后,兇手大概四五個人,全都穿著黑色衣服,頭戴禮帽,帽檐很低,看不清楚長相,動作、手法敏捷,是經(jīng)常干這種事的人。警察在現(xiàn)場撿到幾個子彈殼,很普通的,沒有什么特別的。”李泉回答。
“還有么?”王進(jìn)一相當(dāng)煩躁,屁股擰著椅子來回旋轉(zhuǎn)。
“警察還說,他們對蘇伊湄前幾天的行蹤進(jìn)行過調(diào)查,出事之前,蘇少校和一個女人吵過架。”李泉忙不迭匯報。
他對自己的這次表現(xiàn)非常滿意,一臉的得意。
李泉的話剛說完,馮陽猛地想起自己的一個重大失誤。
他光顧著后悔和懊惱自己的兜太淺,把照片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
馮陽拿起那幾本書,找出夾著照片的那本,從里面抽出女人的照片,雙手遞給王進(jìn)一,小心翼翼的說:“處座,里面有一張照片。”
王進(jìn)一接過照片一看,這個女的他認(rèn)識,幼莘的同伙,錢梅玲。
“兩個女人為什么吵架?”王進(jìn)一看了照片之后,對這件事已經(jīng)不關(guān)注了。
林曼伙同幼莘刺殺他,錢梅玲少不了干系,他只要把蘇伊湄的死因推到錢梅玲身上,就可以萬事大吉了。
“據(jù)說是為一個男人爭風(fēng)吃醋,那個男的就是張裴灃,當(dāng)時三個人在百樂門,圍觀的人很多。張裴灃先離開的,她們兩個追出來后繼續(xù)吵,然后那個女的當(dāng)場死了,也是被槍打死的。傳言是蘇少校干的,或者是她指使的。”李泉詳細(xì)報告。
“沒聽蘇少校說過這件事啊。”王進(jìn)一手掌托住下巴,手指在下巴上來回摩挲。
“這種事,以蘇少校的心高氣傲,她會說么?估計是爭不過那個女的,一怒之下殺了那個女的。”馮陽自作聰明的解釋。
“那殺她的人,會不會是為了那個女的報仇的?”李泉瞪大眼睛,射出來的卻是看猥瑣的內(nèi)容。
“那伙人膽子也太大了吧,特務(wù)處的少校都干殺,吃了熊心豹子膽?”馮陽搖頭,他不相信。
霍桑事先設(shè)的計策,就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冤冤相報上。
“那個女的是間諜。”王進(jìn)一冷不丁的插話,讓馮陽和李泉呆立原地。
“間諜?那就敢殺了。”兩人異口同聲。
“行了,你們下去吧。”王進(jìn)一不耐煩的擺擺手。
攆走手下,他坐好身體,拿出筆筒里的鋼筆和桌子一腳的一沓信紙,思索片刻,親自起草一份將要發(fā)給戴老板的電報文稿。
蘇伊湄,將會被他贊譽為在抓捕間諜的過程中不幸中彈死亡。
這份簡短的電報,全文不過一百字,他反復(fù)修改不下五遍,直到他看了好幾遍,再也沒有不合適的地方,才叫人拿到諜報室發(fā)了出去。
一天之后,重慶方面回電,吊唁、表揚,號召所有人員效仿她,為黨國盡忠。
蘇伊湄這個人連同她的名字,就此徹底消失了。
不過,蘇伊湄死后,王進(jìn)一在特務(wù)處消失了兩天兩夜,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干什么。
第三天,王進(jìn)一照常出現(xiàn)在特務(wù)處,他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霍桑家里裝了一部電話。
電話裝好之后,他給霍桑打通了第一個電話:“霍老弟,這部電話早該裝了,蘇少校出事之后,我深深自責(zé),黨國不能再損失像你們這樣的精英了。”
霍桑感激的回答:“最早我是用霍桑這個名字租的房子,那時候條件不好,沒有多少錢,裝了電話太招搖,害怕被人懷疑我的真實身份,這么多年來已經(jīng)習(xí)慣了,感謝處座的關(guān)心。”
“蘇少校是被人殺死的,你一定要小心,最近沒有什么異常情況發(fā)生吧?”王進(jìn)一關(guān)切的詢問。
“目前沒有,對了,萬一土肥知道我這里安裝電話,不會查出什么問題吧?”霍桑猛地想起這部電話。
“不會,你放心吧,我是用霍桑的名字申請的,一切手續(xù)全部正常。”王進(jìn)一肯定的回答。
特務(wù)處處長想安一部電話,是件根本不用拿上臺面的事情。
“謝謝處座。”霍桑放下電話,眉頭緊鎖。
這部電話,不僅沒有給他帶來方便,而是成了束縛他手腳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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