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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情話 & 人販子


  張裴灃不是個安生的人,他在張旭初下樓后從衣柜里出來,躲在樓梯口偷聽他和夜色的對話。

  敏感的神經(jīng)和快速的反應(yīng),讓他和夜色幾乎同一時間得到了一個信息。

  被炸死的男人是個四五十歲的上了年紀的人。

  那個給郭思成熬藥的鰥夫。

  假如能夠正是這個死人就是那個人的話,郭思成的嫌疑馬上就會變大。

  張裴灃要讓蝎子馬上去查。

  同樣,夜色也要找到曾云峰和李家鵬,通報這個消息。

  他請假已經(jīng)有幾天了,在等下去,恐怕焦君牟要從南京回來,一旦他們的計劃獲得戴老板的批準(zhǔn),以后的行程,就不是他能說了算的了。

  充其量,他只能借雞生蛋、借力打力了。

  “時間、事件、人物過于巧合,解釋不通。”夜色第二次給與否認。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張裴灃的腦瓜轉(zhuǎn)的飛快,他再次和夜色的想法不謀而合。

  想要得到詳盡的資料,要么找到事發(fā)現(xiàn)場當(dāng)事人,要么直接看到尸體。

  兩條路,夜色疏通最方便。

  夜色無語的搖頭。

  “林立國本人對我有看法,現(xiàn)場又是他去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請假了,再出現(xiàn)會讓他和沈清風(fēng)同時產(chǎn)生懷疑,恐怕你只能自己想辦法了。”夜色目前的處境并不妙。

  “讓蝎子把當(dāng)天出現(xiàn)在的現(xiàn)場的人找出來,一個一個的問。”張裴灃無奈之中,只能出此下策。

  郭思成和董志海的關(guān)系到底怎樣,陷入困境。

  天黑之后,夜色坐在桌子前,獨自一人陷入苦思。

  事亂如麻,他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黑暗中,走進一道黑影,躡手躡腳,

  拿到黑影輕飄飄移動夜色身后,向著他的腦袋伸出雙手。

  “啊,”一聲尖叫。

  黑影的雙手被夜色緊緊捏住,發(fā)出凄慘的叫聲。

  夜色趕忙松開雙手,把那雙試圖蒙住他眼睛的雙手放下。

  “疼么”夜色緊張的問。

  “能不疼么,你使那么大的勁。”黑暗中,傳出的是姚艾的聲音。

  夜色走到前邊拉開燈,又趕忙回到姚艾身邊,拽住她的手放在眼睛前。

  “你能看見什么”姚艾哭笑不得。

  “能讓你看見我的心疼。”夜色大言不慚的回答。

  “你的心疼在哪里讓我看看”同樣讀過書的姚艾并沒被他的花言巧語蒙騙,反而抽出手掌,點著夜色胸膛,不依不饒的問。

  夜色幸福的微笑著,縱容姚艾。

  姚艾那根指點自己胸口的手指頭沒有一點力氣,反而像帶著火焰的火把,戳到哪里點燃哪里,讓自己胸口燃氣熊熊火焰。

  靜夜、新房、美人。

  親昵、嬌媚、騷動。

  夜色心頭涌起火辣辣的、異樣的感覺,渾身上下發(fā)熱,口干舌燥,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我要她、我想要她”。

  他的臉色越來越紅,終于紅到讓姚艾察覺出了異常。

  “你怎么了”姚艾抬手摸住夜色的腦門。

  她天真的以為他真的發(fā)燒了。

  夜色尷尬的笑了笑,解釋說:“沒事。”

  姚艾從夜色難為情的笑容中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傻。

  三更半夜,在一個男人面前動手動腳。

  她當(dāng)過護士,懂得那些常識,自己無意識的舉動肯定造成了夜色某方面的困擾。

  姚艾羞澀的收回小手,左右手交叉在腰間來回揉搓著,潔白的牙齒咬著下嘴唇,忍俊不禁。

  夜色突然側(cè)頭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后一把把她摟在懷里,靜靜地站著。

  窗外半空,懸掛一輪明月。

  室內(nèi),一對身高相差將近一頭的男女緊緊相擁。

  和平、溫馨、幸福。

  半晌,兩人分開。

  “你怎么這個時候來了”夜色貼心的給姚艾倒了一杯溫水。

  “下午,李家鵬來過,讓我給你帶來一個情報。”

  自從李家鵬的聯(lián)系人換成姚艾之后,他和夜色沒在單獨見過面。

  “什么”夜色問。

  “李家鵬在爆炸現(xiàn)場圍觀人群中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年輕男人。當(dāng)時天色微黑,那個人都帶草帽,被李家鵬瞥了一眼后迅速壓低草帽,離開人群。時間不長他又回來了。李家鵬沒有打草驚蛇,借著查看的機會靠近他,發(fā)現(xiàn)那人手背有一塊黑色的,酷似胎記之類的痕跡。”

  姚艾幾乎一字不差轉(zhuǎn)述李家鵬的話。

  “李家鵬怎么說”

  “他說他先查,讓你也注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男人。”

  “找到這個男人我該怎么找呢”夜色思考著。

  洛邑常住人口九萬,三十歲以下男人就有一兩萬。

  要找一個手背上有黑色胎記的男人,無異大海撈針。

  “找人的話,拿著照片直接太顯眼,要是有一個合適的借口,讓人覺得咱們找人合情合理就好辦了。”姚艾說。

  夜色抬眼看向姚艾。

  這個女孩,總能在關(guān)鍵時候點醒他。

  兩天后,洛邑最繁華的街道上,北大街上。

  一個女孩站在路邊,彪悍的抓著一個男人的胳膊,兩人來回拉鋸,男的兇神惡煞,女的虎目圓睜。

  “說,你把我兒子賣到哪里了”女人悲憤的眼睛似乎要往外滴血。

  “放手,你兒子管我屁事。”男人抬腳踹女人。

  “是你把我兒子從家門口拐走的,求求你,只要你告訴我他被賣到哪兒,我給你銀票、給你地契。”女人弱勢下來,從彪悍變成了苦苦哀求。

  男人一甩手,那女人摔倒在地,揚長而去。

  “你回來。還我兒子。你要是不還我兒子,我變鬼也要弄死你。”女人坐在地上,猙獰的說。

  周圍圍觀的人很多,紛紛給女人出主意。

  “報官吧,抓住這種缺德的人,直接砍頭。”

  “小娘子,我認識黑道上的人,只要你出銀子,絕對可以找到他。”

  “發(fā)個懸賞告示,我肯見他手背上有個黑色胎記,這種人好找,有錢能使鬼推磨。”

  女人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覺得大家說的都有理。

  她一把抱起自己被男人扔在地上的藍底白花的布包,站起身,抹干眼淚,沖著周圍的人說:“各位老少爺們、大姐嬸子小妹,我叫王玉梅,現(xiàn)如今住在這條街的大眾客棧,就在前面,有誰不信的可以跟著我到客棧看看,我在里面包了一件屋子,目的就是聽說賣我兒子的那個混蛋在洛邑,當(dāng)著大家的面,我發(fā)個毒誓,誰要找到拐賣我兒子的人販子,扭送到我面前,我給恩人五正五倒的大宅子地契。”

  “娘子,你是說手背上有塊黑胎記的男人是拐賣你兒子的王八蛋是吧”有人問。

  “對,剛才那位大哥說了,他說的對,那個王八蛋手上就有那個記號,大家都記著。”

  “行,有記號就好辦。”

  自稱王玉梅的女人是姚艾喬裝改變的,她伸手指向方向大眾客棧,說:“那位大哥跟我去客棧看看,我就住在那里,不是欺騙大家的。今天既然已經(jīng)撂下這些話,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就在客棧等著了,拜請各位幫幫我找回兒子,沒有兒子我真的活不成了。”王玉梅說完這些話,又開始嚎啕大哭。

  她的情緒,變化很快,有很張力,表演也很到位。

  “行了,別哭了,咱們還等著驗證你的真假呢。”有一個看熱鬧的男人催促。

  “走,現(xiàn)在去驗證。”王玉梅果斷擦干眼淚,抱著包裹往前走。

  她的背后,跟著三四個男人。

  宋凱犧牲后,洛邑地位又派遣一位同志擔(dān)任曾云峰的下線,他的公開身份是大眾客棧的老板,姓牛,名叫牛賽龍,年紀四十多歲,頭發(fā)花白,單看外表,是個謹小慎微的男人。

  王玉梅走進大眾客棧時,牛賽龍正在門口曬太陽。

  他看著四五個涌進客棧的人,滿心喜悅。

  “幾位住店”牛賽龍殷勤的問。

  “你是”一個前來驗證王玉梅身份的老頭問。

  “我是這里的掌柜,”牛賽龍自我介紹道。

  “她呢”老頭指著王玉梅問。

  “她,老朽沒有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小店的主顧,住了有幾天了,怎么了她不會是作奸犯科之人吧”牛賽龍擔(dān)心的問了一句。

  “不是,她住在這里錢沒錢房錢”另外一個男人問。

  這句話,是為了驗證王玉梅到底有沒有地契、銀票,值不值得他們下功夫去找那個拐走她兒子的男人。

  “這位大嬸從沒欠過房錢,還經(jīng)常給掉小二個了銅板當(dāng)賞錢,本店的男人都喜歡她。”牛賽龍一本正經(jīng)的夸她。

  這些話,要是從一個不正經(jīng)男人嘴里說出來,會被看成是赤、裸、裸的調(diào)戲。

  可從長得就像一個老實人的牛賽龍嘴里說出來,怎么聽又像是夸獎王玉梅。

  “是么,我我們幾個也喜歡他。”老頭無恥的說完,自己先淫、笑起來。

  牛賽龍左右看了看,偷偷碰了一下老頭的胳膊,壓低嗓門說:“老哥,小心點,這位大嬸在洛邑有個兄弟,和她個性相像,耿直粗暴,你這話要是讓她兄弟聽見了,直接把你打趴下。”

  跟著王玉梅的幾個男人對視一下。

  他們原本就不懷好意,除了驗證一下王玉梅的家底外,還想乘機跟王玉梅搭上話,說不定以后還能成魚水之歡。

  老頭先沖外面一扭頭,幾個男人跟著出來。

  “什么兄弟,說不定就是姘頭,否則兒子怎么會丟”老頭一臉晦氣。

  “大哥,管他什么姘頭不姘頭的,咱們先把地契弄到手,然后找個機會把她做掉,銀票什么的還不是乖乖歸咱們么。”幾個人中最矮的一個男人提議。

  “要不咱們直接把她做掉不就得了”另外一個人說。

  “不行,咱們今天來過客棧,老板認識咱們,目標(biāo)太大,等過幾天之后,來給她送消息的人多了,那時候再干,誰也記不清咱們幾個了。”老頭狡猾的說。

  “對,老大說得對,就這么干。”

  幾個人全都同意老頭的意見。

  “大哥,那個手背有黑色胎記的人哪找去”最矮的男人又問。

  “笨蛋,你白入鴻門了憑著鴻門弟子的關(guān)系,什么樣的男人找不到”老頭陰險的笑。

  “大哥,你有所不知,穆少庭前不久傳下來一個新的說法,禁止鴻門子弟插手幫外的事。”矮個子男人氣餒。

  穆少庭自從和程之林聯(lián)手與上海青幫五哥接上頭后,一度春風(fēng)得意,希望借助程之林拉上焦君牟的關(guān)系,把自己的鴻門發(fā)展成為洛邑第一大黑幫。

  美夢沒做幾天,突然傳來狄子月家被屠的消息。

  穆少庭閉門三日,思忖再三,終于在霸業(yè)和平安之間選擇了后者。

  他的身份和地位跟狄子月相比差距不堂堂洛邑地方政權(quán)保護不了這樣一個大人物,自己行走江湖幾十年,得罪過的人無數(shù),存在的風(fēng)險想起后怕來。

  第四天,穆少庭召集自己的六個弟子,鄭重其事宣布自己的決定:“從今日起,鴻門弟子非經(jīng)允許,不許涉足江湖瑣事,凡被發(fā)現(xiàn)者,幫打五十,逐出鴻門。”

  這個傳聞老頭正在當(dāng)天就從矮子嘴里聽到了。

  他一巴掌拍在矮子臉上:“笨蛋,這個女的也叫江湖她的事也叫江湖瑣事咱們的最終目的是撕票,她死了你們老大知道什么”

  矮子站在原地,腦瓜子總覺得轉(zhuǎn)不過圈來。

  “笨蛋,還想不過來。”老頭向前走了幾步,又退回來狠狠敲打矮子一下,命令跟在他身邊的高個子男人:“你解釋給他聽。”

  高個子男人,點頭哈腰:“是,老大。”

  他沖矮子說:“穆少庭不讓你們管江湖的事。”

  “對。”

  “那個女人算不算江湖”

  “她算個吊,勞資還不算呢。”

  “那你管她的事算不算管江湖的事”

  “她不是江湖,她的事肯定也不是江湖的事。”矮個子男人艱難的捋著這件事。

  “窩囊廢,那你怕什么是不是男人”高個子男人嘲笑道。

  “球,勞資整明白了,勞資干的是行俠仗義的事,干”矮個子男人拍著胸脯,裝的像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漢。

  王玉梅抓人販子的計劃從第二天就開始見到成果。

  當(dāng)天圍觀并且知道她賞地契的人興奮之余,只要見到手背有黒印的人,不管大小和形狀,一律跟蹤后趁機下手綁架了,送到大眾客棧。

  王玉梅很爽快,為了早點找回自己兒子,凡是送人上門的,只要驗證手背上有黒印,一律獎賞五十個銅板。

  到了第三天,老頭和矮子用麻袋裝了一個男人,帶到王玉梅眼前。

  “打開看看,這個男人很可疑,我跟蹤了很久。”老頭打量著王玉梅,心存僥幸。

  他見過那天那個男人,蓬頭垢面,臉色沾著土灰,遠不像麻袋里的男人干凈。

  不過,或許,可能,蓬頭垢面男人洗凈了就是麻袋里的男人。

  “打開,”老頭命令矮子。

  矮子解開麻袋,麻袋里的男人似醒非醒,迷迷糊糊。

  他的腦袋上,有一個很大的青包,一看就是被人從后面狠狠地砸了一下,砸暈的。

  這個男人沖著等了一會終于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常,沖在圍在自己身邊的人喊:“你們找死啊,敢對我下手,知道勞資是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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