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楚大老爺
言玉口中說著,就要將那票根往著上官天啟的懷里去塞。誰料那人想著日逐便是干出這樣事的老手,身子一斜,單手一彎一滑,依舊奉出個笑臉,卻是那銀票早已從手中晃然被塞進了言玉衣衽。
變戲法般的動作不露絲毫破綻,也只叫二人都晃晃間都怔了一刻。繼而言玉還要伸手去掏那銀票,又被司空一手按住,“你若如此,便是見外了,你我兄弟之間需要這樣推來推去的嗎......”
“兄弟?頭一次見面就成兄弟了?自來熟啊......”
言玉神色一晃,盤算著要將句厲色的話兒來趕,誰料話未出口,又被搶了去,“不如這樣,你且實話與我說,你現在缺不缺錢?”
“我不缺......”
“好了!你無需說了,也無須多言。我想現在的你必然是缺錢的。不如這樣,這銀子算是我借與你的,等你那日湊足了錢,再來還我,如何!”
雖然司空穩穩來敘,卻是言玉依舊將銀票掏了出來,“司空大人將這些黃白之物見怪不怪,卻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可與我李言玉而言,這可是一輩子都掙不來的錢財,就算是你肯將它借與我用,我還反倒替這錢財可惜了!因為很有可能我一旦用了,不但還不起這錢,而且會越借越多,到那時,司空大人一定會嫌我煩的......”
如此說罷了話,又是面上悠悠一笑,依舊將那銀票穩穩地落在了司空手上。
“......漢王嫌少......”
“大人說笑!我只是覺得,大人將如此多的錢財與我,而我李言玉卻并無恩惠與大人,實在是受之有愧,再說現在我也有了自己的封地,想一些微薄之財還是有的,吃喝不愁便好......”
司空面上雖是隱隱閃過了一絲不悅,卻又被很快被他壓制住了,繼而收下了銀票,不再推來推去,與著言玉相視一笑后道,“沒想到漢王殿下竟是如此正直之人,老夫佩服!今日我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了,改日再來拜訪......還有,你那茶就別再喝了,改日我與你送進兩斤好茶來品......”
“想這位司空大人位列三公,也算是朝廷元老級的人物了,怎會出手如此庸俗,二話沒說,直接就拿錢來買我!難道我李言玉就那么好買嗎?再說你想買,我就一定要賣嗎?我又不是全聚德里面的那個那個......是吧!不過雖然這個上官天啟的名字之前沒怎么聽過,今日看他這副派頭應也是個豪爽之人,只是他的豪爽用的不是地方而已。想想......出手就是十萬兩!十萬兩啊,折合人民幣的話,少說也有四千萬了,不過四千萬怎么了!十萬兩怎么了!想當年輕語殿下允我恢復漢室,還說出了一百萬兩的籌碼呢!我是戰場上撥出的名頭,錢財在我看來都是過眼煙云罷了!不過既然不在乎這區區的十萬兩,為什么我的腦海中還會反復出現剛才的推來推去的情形呢!萬一我剛才沒守住自己思想的底線,收下了他的錢,豈不是......要遺臭萬年的嘛......咳咳咳......真可怕!不過應該也不至于那么嚴重!不過......從這幾日的情況來看,大唐朝廷的官場風氣也確實是需要改一改了,開口閉口都是賣官鬻爵、見風使舵之人,老百姓的日子過的怎么樣又有何人前去關心!剛才這件事現在想想也是挺后悔的,應該直接收了他的銀子,換成整車整車的碎銀子,分給那些流落街頭無依無靠或者身無分文的人......對。》纸o分無分文的人......”
言玉站在門首,望著司空大人浩蕩的隊伍又向著汐水街市的那頭涌去,心里不禁一陣翻騰。又是迎著午時微暖的風,身子一抖,順勢打出個哈欠,像是這樣繁雜的迎來送往的事就要告一段落,也要將身體放松了下來。
誰知神色一晃,下意識地就朝著褲兜的方向去翻,卻是現在長袍大褂,哪兒還有什么褲兜可言,暗自一笑后,又在袖口中、衣衽內上下摹揣起來。
半晌,終于將著幾枚嘖嘖發亮的銅錢落在了手上,打眼一看,不多不少,正好十枚。
“看來清廉確實是要付出代價的,真是窮成馬了!”誰知心下正恨,又是聞聽著門內一陣嘈雜,回眼去看,正是幾個工人抬著一副桌椅向外搬動,細細看時,眾人手中抬著的正是后院樓內茶室的那副花梨木不假。
“這是要干什么?”
言玉見狀心下如何不驚,趕著步子上前詢問,卻是幾個工人見人來問,并不搭理。只將腳下步子趕得更快些,緊緊地將那桌椅連帶著幾個花梨木柜向去院外騰挪。
“這是......”言玉見那工人們不搭理他,又抓著個林家的小廝去問,誰知小廝聞著言玉來問此事,也只奉承出一副笑臉,將個恪守規矩的模樣搬弄,并不與他細說。
“哎哎哎......你們幾個先停一下,先別拉走,我問問怎么回事?”又是言玉見著如此光景,怎能不急,即使你是王爺,別人不愿與你多說,你能奈何,卻是神情一晃,連將那袖中的十個銅錢都盡與了小廝,忙叫他來開口。
細細聽來,全是錢財的禍事。
因為這幾日林府中用度過大,忽然沒了周轉的銀兩,林老爺下月的俸祿還未支取,現在要緊,竟要將些上好的家具都先賣了去。
又是今日正好初十,按著林家規矩,正是每月給府里面的小廝們發工錢的時候,雖然不多,一人一月只二錢銀子,卻是晨時小廝們去柜上得不著錢,如何沒些怨言。
又是眼看著自家的窮老爺將些錢財都打理與這漢王平日接待用度,心下如何不憤,一伙人去尋來老爺要將這事稟明,誰料又被訓斥了一通,說他們沒眼光,都是些短視鬼,眾人氣不過,躲著老爺竟要將那后樓中的家具來賣了換錢使。
“反了!反了!”
“你們真膽大!”
言玉聞聲一喝,先將小廝嚇退了,又自趕到門首去攔,“這家具不能搬!這家的老爺都沒在家,這家具誰讓你們來搬的......”
“這位公子確有不知,這家具正是他家老爺允了他們一伙人來賣與我的......如何搬不得!”
內中一個頭頭模樣的人見著個白衣公子來攔,也跳出來答話,又是那皺巴臉上的橫肉一顫,“你是誰?干你何事!”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如此對本王說話......咳咳咳......不過,現在就算我說我是王爺,這些人也未必能信......總之,這家具不能如此白白地被他們搬走......若是林御醫回來了,看著自己家都要快被人給搬空了,心里會怎么想!婕心的救命之恩還未答謝,如今又讓他連家具都被賣了,我這個王爺當是不是也太過窩囊了些......”
言玉心下一沉,卻不與工人們惱,依舊不緊不慢道,“我是林淼大人的至交,現在住在他的家里,他家主人不在,家里的眷屬又回鄉探了親,我自然要為他照看著些,這總沒錯吧......”
言玉說著,見著那頭并不多說什么,于是接著道,“這家具是副上好的花梨家具,家里的小廝娃娃們不服管教,見著主人不在,就要賣了他的家具換錢使,即便是你們現在將這家具搬走了,將來他家主人回來,也是要尋回來的......”
“我給錢,他們給家具,天經地義,哪兒需這些饒舌的功夫!若是將來他家主人來尋,我的價還要漲上一漲呢!”頭頭不依不饒,一邊吩咐著眾人將家具向那牛車上拉,一邊愛答不理道。卻是言玉聞聲一笑,并不阻攔,又道,“哦!那敢問這位小哥可知他家的主人是誰嗎?”
“愛誰誰!這是交易,是買賣,你愿賣,我愿買,就是皇帝老兒也管不得這些許多吧......”頭頭瞥過一眼言玉,橫肉一抽,發出了一聲藐視的笑,“我看你這位公子就不要再來管這樣閑事了,再說你住在他家里,這家具又不是你要來賣了換錢使的,你怕什么......”
“......我且與你實話說,這家府上的老爺正是當今圣上身邊的御醫,林淼林大人,若是你將他的家具搬走,別的不說,怕是將來你也免不得要原封不動的給他再送回來的......”
言玉雙手一背,自信滿滿間擺出副悠然的態度,見著眾人手下速度不慢,就要將那花梨拉上牛車,于是緊著口中將句干話來撈,誰知他的話音未落,卻引得頭頭拍了拍兩手灰塵,笑著來回,“我說這位公子,你也休要將些官話來激我,我雖是個粗人,但我不傻,你要是愿意來論這些,我倒是絲毫不怕什么的,你去東街西巷打聽打聽,咱家的鋪面不是別人,正是這江寧府赫赫有名的楚大老爺開的,全江寧府第一家家具鋪......”
“楚大老爺?”言玉看著那人模樣,如何不應出一副不屑,冷冷一笑道,“這京城中的老爺我認得不多,不過也未曾聽說過什么楚大老爺的名號......”
“你若不認得我家楚大老爺,那也只能證明你是個外鄉人,不懂這京城里的規矩。我家楚大老爺是誰?說出來嚇死你!”
“哦!我還真不知道,是誰能把我嚇死!”
“你別嘴硬!別的勾勾串串不說,僅那金吾衛上將軍楚寒就是我家老爺的胞弟。這金吾衛是干什么的你不會不知道吧,除了皇宮不歸他管,剩下的京師內外一應尋防都是他的事,而且有專職緝捕之權,京兆府敢抓的人他敢抓,京兆府不敢抓的人,他也敢抓。僅這一項,莫說你家老爺是什么御醫,就是朝里四品以下的官員,見了我家老爺都得客客氣氣的......給我拉走!”
“你......你有話好好說嘛,你別急啊,你先別走!你先與我說這些家具一共賒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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