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悲哀的李存孝
“大王,此舉有些不妥啊!”
蓋寓已經(jīng)是心急如焚,可臉上還要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太了解李克用的脾氣,此時越是為李存孝求情,后果只會越糟糕。
李克用陰森的笑道:“有啥不妥的?不過是寡人收養(yǎng)的罪囚而已。既然能把他捧上去,也就能讓他摔個粉碎碎骨。”
蓋寓笑道:“怎么處置李存孝,當然是大王的家事。可他畢竟才打了勝仗,如今有大功反而被貶斥,讓麾下的鴉軍作何感想?如果人人生出憂懼,今后作戰(zhàn)必然畏首畏尾,則鴉軍就不再是一支強兵。”
李克用嗤笑道:“老蓋也未免太危言聳聽,鴉軍不過是寡人麾下的精壯士卒,如果他們不能打仗,那就解散好了。寡人既然能組建一支,那就能建第二支、第三支出來。”
蓋寓陪著笑臉說道:“大王所言不假,但入夏以來,河東一地滴雨不下。如果不出所料,很多地方又將顆粒無收。北方剛剛被三鎮(zhèn)兵襲擾,大部已經(jīng)殘破,恐怕還要投入錢糧才能恢復生產(chǎn)。此時應該鞏固現(xiàn)有的力量,而不是將手頭的資源浪費在內(nèi)耗上。”
李克用冷笑道:“寡人為什么要投錢給北方?你告訴他們,今年的租稅照舊,誰敢少一文錢,可別怨寡人的刀快。”
蓋寓剛要勸諫幾句,李克用把手一擺,不耐煩的說道:“長安那邊昏君又要大興土木,錢恐怕是要不回來了,再把力量浪費在上面,實在沒有必要。鴉軍就由李存信統(tǒng)領,告訴那個小子,三個月內(nèi)還管不下來,自己抹脖子吧!”
“是!”蓋寓知道李克用根本聽不進去,也沒有再說什么,只得拱手答應。
他走到門外,看左右無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此刻,蓋寓有萬語千言要說,到最后都付諸于無奈的一笑。
“蓋公,事情可有轉(zhuǎn)圜?”
但他并沒有想到,李存孝居然等在這。
蓋寓欲言又止,思慮了好一陣子才笑道:“大王覺得十三郎辛苦,決定讓你在汾州休養(yǎng)一段時間。那里的軍隊也有萬余,雖然是弱旅殘兵,但在十三郎手中必然還會生龍活虎。”
李存孝聞言一愣,說道:“那么鴉軍由誰來統(tǒng)領?”
蓋寓的表情微滯,說道:“大王的意思是先教給四郎一段時間,等到十三郎休養(yǎng)得差不多了,再讓你來統(tǒng)領。”
李存孝點頭道:“讓給四哥也算得人,某這就趕往汾州,此間之事就多依仗蓋公了,告辭!”
蓋寓詫異道:“宴會還未結(jié)束,十三郎怎么就要離開?”
李存孝拱手道:“汾州剛剛被李罕之殘害,如今防務正是空虛,倘若有誰居心叵測,立刻就會兵臨太原。父親既然將它交到我的手里,那就要盡所有的全能力,將它打理得井井有條。”
蓋寓贊嘆道:“只聽說十三郎武勇,但聽說出這番話,想必政事也不會差,如此就靜候佳音了。”
“不敢。”李存孝謙虛了兩句,才拱手說道:“天色已經(jīng)不早,我就直接出城趕往驛站了,告辭!”
看著李存孝遠去的背影,蓋寓贊嘆道:“人中豪杰,莫過于此!”
說完,蓋寓覺得心中怏怏不樂,索性回家休息了。
但他并沒有想到,一個身影又悄悄的溜回晉王府。
“父王,李存孝連夜出城了。”李存信小聲說道。
李克用連喝了幾大杯最長安,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醉眼朦朧,他嘟嚕著舌頭,大聲說道:“出城就出城吧,這有什么好說的,你這人舌頭還真長!”
李存信的表情一滯,眼睛珠子轉(zhuǎn)了幾圈后,說道:“大王,李存孝的愿望是一鎮(zhèn)節(jié)度使,現(xiàn)在卻只得到一個刺史,心里頭一定很不痛快。”
李克用嗤笑道:“不痛快又能怎么樣,難道那個小子還能反到天上?你特么少把眼睛放到別人身上,如果把鴉軍弄垮了,寡人一定要你的腦袋。”
俗話說得好,酒醉心明白。
李克用也不是糊涂蛋,當然知道李存孝立了大功,應該給予足夠的獎賞。
但近一段時間,河東軍到處都是慘敗,就連李克用自己都差點被李罕之干掉。
這個時候,突出李存孝的功勞,那豈不是證明他李克用是個酒囊飯袋。
軍隊向來只崇拜強者,沙陀就更上一層樓。
他們朱邪家有今天的地位,還不是用命換出來的。
現(xiàn)在李存孝異軍突起,在短期之內(nèi)確實對河東有所幫助。
但從長遠看來,這絕對不是好事,尤其是李克用的親兒子還都年幼的情況下。
所以,李克用才不惜冒犯眾怒,強行打壓李存孝。
“嘿嘿。”李存信干笑了兩聲,陰惻惻的說道:“父王,鴉軍歷來悍勇,不論由誰來帶領,他們都是天下第一的強軍。李存孝不過憑借父王的福蔭,才能有今天的成就。讓他出任汾州刺史,已經(jīng)是賞大于功了,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父王,長安有句話雷霆雨露皆是上恩,李存孝就是再有不滿,那也應該向父王請辭,否則就是不敬的罪過。在尋常百姓家里,不敬父母也要挨一頓棍棒,何況父王是大唐的親王。”
聽到這番話,李克用的心里翻騰起一股火氣,大喝道:“來人,把那個不孝子帶回來。”
李存信心中一喜,大聲叫道:“快點吧,李存孝帶回晉王府,不然要了你們的腦袋。”
“是!”下人們聽了,哪里還敢怠慢,連忙挑了幾匹馬追出去。
“孽子,畜生!”李克用連連罵道。
他又將滿滿的一杯酒全部倒入腹中,那股火熱并沒有消除任何的怒氣,反而讓李克用更加的狂躁不安。
“怎么還沒回來,難道真不把寡人放在眼中?”
就在他瘋狂叫囂的時候,一臉驚詫的李存孝匆忙跑進來,說道:“父王,不知道有什么差遣?”
李克用一下子蹦起來,他往左右看了一眼,抓起了身側(cè)的橫刀:“爺爺要殺了你,你個不聽話的白眼狼!”
“這。”
突然的變故驚呆了所有的人,但是他們素來知道李克用的秉性,也沒有誰敢多說一句話。
“大王,這萬萬使不得。”可就在這時候,后堂響起一聲驚呼,接著一個身穿盛裝的女人沖了出來。
“你。”看到那人,李克用也驚呼道:“你也反寡人?”
原來是曹夫人沖出來了,手里還抱著出生不久的小王子。
“大王,今天是王兒百日,如何能骨肉相殘啊!”
李克用愣了片刻,把手里的橫刀一扔,大吼道:“罷罷罷,李存孝,你現(xiàn)在就滾到汾州,倘若有一點差池,寡人立刻要了你的腦袋。”
“是!”李存孝低聲答應道。
此時,他的心中只有無盡的酸楚,但放眼四周又有誰能傾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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