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朝廷的兵馬來了。某到想看看，那些少爺兵能有什么本事。”陜虢節度使王珙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頭發灰白的老者，不過那人的服飾十分普通，并沒有什么惹眼的地方。

　　任誰也沒有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老頭，就是當今的瑯琊郡王、河中節度使王重盈。

　　“能夠打敗宋文通的邊軍的人，絕不會像你想象的那么不堪。”王重盈的臉色十分凝重。

　　對于宋文通他還是頗為了解，此人的大部分士兵確實不怎么強，但他手里的邊軍卻不容小覷。

　　能夠在野戰中將其消滅，那就說明朝廷的兵馬還更強大。

　　面對這樣的敵人，王重盈知道自己一點勝算都沒有。

　　王珙不屑道：“總不外乎是用人命去填，宋文通的邊軍雖然強大，但是人數實在太少，一旦被消耗就無法補充。”

　　王重盈沒有直接回答，雖然他知道王珙的話有幾分道理，但是朝廷能對付宋文通，同樣也能對付他王重盈。

　　至于用何種方式，根本就不重要。

　　王重盈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他已經盡心培植自己的親兒子，但是王珙的表現實在太糟糕了。

　　“珂兒有什么看法？”王重盈扭頭問道。

　　他的侄子王珂也在身旁，聽到問話，恭敬的答道：“伯父，朝廷借道陜虢無非是對付李罕之，此人雖然投奔晉王，可一旦在河陽站穩腳跟，必然威脅某等。現在圣上要興兵討伐，某等應該積極配合才是。”

　　之前，秦宗權的大將孫儒曾經掃蕩過河陽，并占領了東都洛陽，這嚴重的威脅到王家的安全。

　　為了對抗這一強敵，王家不得不與和李罕之聯手。

　　可萬萬沒想到，李罕之像癩皮狗一樣黏了上來，天天找王家要錢要糧，搞得王重盈也是不堪其擾。

　　這次張全義敢在背后捅刀子，也是得到了王家的支持。

　　否則給哪個鄉巴佬十個膽子，他也未必敢下這樣的黑手。

　　可沒想到局勢瞬息萬變，現在李罕之又占了上風。

　　如果讓他得到整個河陽，那么王家就會成為下一個被攻擊的目標。

　　王重盈笑道：“你難道不怕岳父怪罪？”

　　王珂笑道：“晉王殿下收留此獠，應該存了借刀殺人的心思。是那把刀其實并不重要，關鍵是人要被除掉。就算晉王怪罪，某等只要把過失推給圣上即可，難道他還能興兵保衛長安不成？”

　　王重盈道：“是有幾分道理。不過，你岳父在汴州大敗，力量損失嚴重，恐怕也舍不得李罕之折損吧！”

　　王珂道：“叔父，李罕之投降是張全義端了他的老窩，有幾分誠心那是明擺著的。岳父接受投降也是無奈之舉，不然李罕之轉而投奔朱全忠，恐怕河東都要易手。”

　　王重盈笑道：“不錯，珂兒果然是我家之千里駒，今后王門就要靠你興旺了。”

　　王珙聽了心里一陣不服，說道：“那這些和讓朝廷過兵有什么聯系，萬一皇帝小兒來一招假道伐虢，咱們又該如何應對？總不能舉手投降吧！父親，這可是我的地盤啊！”

　　“愚蠢！”王重盈低喝道：“李罕之是悍將，朝廷兵馬和他對陣，自然會受到重創。就算大獲全勝，朝廷也守不住河陽。一來是哪兒已經徹底殘破，朝廷不會背包袱。二來，那就是一塊是非之地，李克用、朱全忠相互攻伐的門戶，皇帝只要還有三分理智，就絕不會逗留太久。所以他只能高舉義字大旗，打敗李罕之以后，再全軍撤回京兆。”

　　王珙還是一臉的不明白，說道：“那他還是傻，出兵一趟，連塊地盤都占不到，豈不是白白往里面扔錢糧？”

　　王重盈氣得差點吐血，大罵道：“你懂個屁，皇帝這是向天下的藩鎮展示力量。典時，那些左右搖擺的藩鎮又會恢復朝貢，備受欺凌的弱藩更是會奉朝廷為正朔。一旦擁有這樣的力量，朱全忠、李克用就會被大網包住，只能困守在自己的地盤之內。如果皇帝再采取蠶食的方法削藩，恐怕十年之后，大唐再無藩鎮一說。”

　　“啊！”王珙驚叫一聲，忙不迭的說道：“那咱們還讓他通過，趕緊把朝廷人馬堵住啊！”

　　“你……，你就是個傻子！”王重盈氣得渾身哆嗦。

　　王珂趕緊把他扶住，小聲說道：“伯父，朝廷那邊來人了。”

　　王重盈生吸了一口氣，將胸中的怒火生生壓下去，又擠出了幾分微笑。

　　來人是三名身穿紅衣的騎士，他們對著王重盈等人敬了個禮，朗聲說道：“瑯琊郡王殿下、陜虢節度使閣下、河東節度使行軍司馬閣下，大唐皇家陸軍第一軍正在行進，請諸位檢閱。”

　　“檢閱？”王重盈心中升起一團疑云，但他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臉上當然不會帶出來，只是笑道：“有勞了。”

　　三名騎士又勁了一個禮，才打馬離開。

　　“呵呵，這不倫不類的什么樣子。”王珙冷笑道：“父親，既然朝廷兵馬要來示威，咱們也不能示弱，是不是讓兒子的牙軍上來。”

　　王重盈略一思考，點頭道：“約束好你的部下，不要惹出任何的亂子，否則打斷你的狗腿。”

　　王珙連忙答道：“兒子這就去叮囑，保證不會出一點事。”

　　王重盈一揮手說道：“去吧！”

　　“是。”王珙連忙打馬走了。

　　陜虢牙軍是王重盈的老底子，各種待遇甚至在河中牙軍之上。

　　也正因為如此，能躋身其行列的，無不是軍中一等一的好漢。

　　“郎君，可是輪到某等上場了？”

　　看王珙匆匆趕來，牙軍士兵懶洋洋的問道。

　　老實說，陜虢牙軍的士兵也挺看不起王珙的。

　　因為他就是個志大才疏的貨，吹吹牛皮還可以，打仗就算了，反正鬧笑話也不是一回。

　　王珙連忙拱手說道：“各位，朝廷的兵馬馬上就要到，剛剛還請瑯琊郡王檢閱，某想應該是觀兵的意思。”

　　牙軍士兵紛紛大笑道：“哈哈，爺爺打仗的時候，京軍的娃娃還在吃奶。現在想給咱們顏色看，恐怕還沒那個本事吧！啥也別說了，大家都雄壯一點，可別露了怯。”

　　有幾個人立刻拉開衣服，露出黑森森的胸毛，拍了幾下后，大聲吼叫道：“來一個爺爺打一個，來兩個爺爺打一雙。管叫那些吃奶的娃娃，知道什么叫做厲害。”

　　王珙哈哈笑道：“好，等一下子陜虢的威風就靠諸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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