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還想殺官造反啊？”

　　看李曄身邊的人圍過來，一個官員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但他還是窮兇極惡的吼道。

　　李曄擺了擺手，讓周圍的人散開，他又陪著笑著說道：“圣天子在朝，有誰敢干出這種大不韙的事。不過，小人一向遵紀守法，該辦的絕對會辦。某可以保證，剛才那張憑證也絕對是真的。”

　　“你是什么東西？某說假的就是假的，再敢狡辯的話，現在就把你抓了去！”另一個官員也不甘示弱，一臉猙獰的說道。

　　李曄有些茫然的問道：“敢問上官，某犯的是什么罪過？”

　　“呵呵。”一個官員冷笑了幾聲說道：“在這里一時半會說不清，先跟我們回都水監一趟。”

　　李曄道：“都水監在長安，這一趟又要跑上三天，來來回回的工程豈不是耽誤了，交通部才下來命令，要求我們在5天之內恢復道路暢通。”

　　那名官員嗤笑了一聲道：“不是京里的都水監，是咱們華州的都水局。交通部的要來找，那就讓他來找我們好了，咱們還有一筆賬要跟他們算。”

　　“對。”另一名官員也接口道：“要不是他們亂開山路，怎么會垮到咱們河里，這筆錢一定要他們賠。就是官司打到皇帝面前，咱們也占著禮。”

　　徐彥若聽了說道：“兩位，咱們現在趕時間，是不是通融一下？”

　　說罷，他從袖子里掏出一錠黃燦燦的金子，悄悄的塞給對方。

　　“狗屁。”官員看了一眼，伸手把那錠金子拍落在地上，他又一伸手，劈胸抓住徐彥若，大吼道：“敢行賄朝廷官員，看來你是不想活了。”

　　徐彥若一臉害怕的樣子，半晌才磕磕巴巴的說道：“兩位上官不是要錢，那你們想要什么？”

　　一個官員道：“想要什么？某等今天是來教你們規矩的，朝廷的都水監是朝廷的，州里的都水局是州里的。來這兒也不拜拜碼頭，你們還真是活膩了。”

　　李曄小心翼翼的問道：“兩位上官來這兒，是否是都水局上官的意思？州里的那些上官知道不知道？”

　　一個官員說道：“這當然是咱們局長的意思，至于州里的上官，是你這種小民能過問的嗎？再啰嗦幾句，把你當成細作抓起來。”

　　李曄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被嚇了一跳，好一陣子才說道：“非要到都水局嗎？”

　　“當然！”那兩名官員異口同聲道。

　　李曄又嚅囁道：“能不能不去？”

　　“不能！”那兩名官員又說道。

　　李曄往左右看了一眼，為難的說道：“那就麻煩兩位上官帶路了。”

　　“還有你。”一名官員指著徐彥若說道：“剛才竟敢賄賂本官，也一起帶回都水局去，等檢察院的上官前來調查。”

　　“饒命啊！”徐彥若一副面如死灰的樣子。

　　老實說，他的演技可比某些小鮮肉強多了，就連李曄看了，也生出不忍心的感覺。

　　“老混蛋，少給爺爺裝蒜，帶走！”官員耀武揚威的說完，裹挾著兩人直奔州城。

　　“局長，人帶來了，這個老家伙還想賄賂某，被某嚴詞拒絕了。”

　　聽了手下的話，都水局局長一拍桌子站起來，大喝道：“今上正在整飭吏治，你就敢賄賂官員，現在報到檢察院，至少也要監禁三年。”

　　徐彥若連忙說道：“小民愿意被罰，還請上官開示。”

　　局長嗤笑了一聲說道：“別跟我說這些，你自己跟檢察院的上官解釋去。”

　　李曄看氣氛有些僵持，小心翼翼的說道：“局長，某街道交通部的命令，必須在13日之前浚通漕渠，現在還有不到3……。”

　　局長一擺手，打斷他的話說道：“那些事本局長不管，現在就問你們為什么無證施工？”

　　李曄一愣道：“我有證啊，剛才被那個上官給撕了。”

　　局長冷笑了一聲，說道：“那是朝廷的證，為什么到華州的地界不再辦一個？現在什么都別說了，先補辦證件。”

　　李曄道：“咱們能不能一邊補辦，一邊施工？”

　　“胡說八道。”局長忽然破口大罵道：“在證件補辦之前，工地不許開工，你們要是不遵守命令，我就讓人查封整個工地。”

　　李曄道：“局長，那邊的兩條路關系重大……。”

　　局長一拍桌子站起來，喝道：“我是官，還是你是官？一個區區小民也配談國家大事？”

　　李曄連忙道：“那就請局長示下，要怎么樣辦證？”

　　局長冷哼一聲，對剛才的官員丟了個臉色，那人連忙說道：“咱們局長日理萬機，沒工夫搭理這些瑣事。現在先寫一個申請交來，咱們派人去工地核查以后，再接著辦其他的事宜。”

　　徐彥若小聲道：“兩位上官不是看過一遍了嗎？”

　　那名官員喝道：“剛才是提你們回來問話，跟檢查有什么關系？”

　　李曄一臉緊張的問道：“上官，檢查需要幾天？”

　　局長聽了一字一頓的說道：“這是局長辦公室，不是辦差的地方，你們幾個懂不懂規矩啊！”

　　徐彥若陪著笑臉說道：“局長，某……。”

　　“你們聾了？滾出去！”局長大喝一聲道。

　　那兩名官員連推帶拉的，把李曄、徐彥若弄出辦公室，然后又居高臨下的命令道：“在這里等著，一會兒再叫你們。”

　　看左右沒人，李曄小聲說道：“徐相是做過吏部尚書的人，你當年辦差有這樣的威風嗎？”

　　徐彥若苦笑道：“哪敢啊！京中關系盤根錯節，一個不小心就會惹到誰。而且以后還要一殿為臣，把關系搞僵，只會把自己逼進死胡同。只有這些土皇帝才敢作威作福，反正他們也升不上去，就在地方橫行霸道。”

　　李曄道：“咱們就沒有辦法嗎？”

　　徐彥若搖了搖頭，說道：“圣明如太宗皇帝也不能杜絕，又可何況是今朝。最主要的是，咱們沒有監督的手段。”

　　就在他們竊竊私語的時候，局長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了，哪個局長指著徐彥若吼道：“這里是都水局辦公室，不是什么澡堂子，誰允許你們在這里說話？”

　　他的聲音太大，立刻把附近一群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趙局長，這是怎么回事？”

　　新式的官服有袍服、短胡服兩種，顏色卻只有黑色、藏藍兩種，李曄自然不知道那群人是幾品官。

　　“卑職參見謝太守。”剛才還滿臉猙獰的局長，現在已換了一副笑模樣。

　　他三兩步蹦了過去，隨即一躬到地。

　　太守皺著眉頭問道：“怎么回事？不是已經說過，不許對辦事人員惡語相向嗎？”

　　局長一臉無奈的說道：“卑職巡查漕渠時，發現那兩人用假證件施工。”

　　太守有些生氣道：“長安漕運事關重大，這些人的膽子實在太大了。”

　　局長氣哼哼的說道：“卑職也是被氣的，這才怒斥二人。”

　　太守嚴肅道：“漕渠關系到朝廷的安危，決不能出一點馬虎。你這個局長做得很好。”

　　局長笑道：“太守指揮有方，才有咱們的成績。以后都水局一定會按照你的指示辦事，決不會讓漕渠出一點事故。”

　　太守聽得連連點頭，可就在這時，他的神情一凜，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叔父，你怎么在這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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