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跳河了，這長安城是不是風水不對啊，才3天功夫兩百多個了啊！”

　　“不知道了吧！跳河的是個鹽商，以1800文的價格買了幾萬斤糧食.現(xiàn)在糧價跌到8文錢還賣不出去，他不死誰死？”

　　“今上就是條孽龍，專門攪亂天下的。這些人也是倒霉，偏偏落在他的手里。”

　　“屁話，這叫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這些黑心商人哄抬物價，又怎么遭到這種報應(yīng)？”

　　“為政者應(yīng)當寬仁，如此暴虐其可久乎？”

　　聽到這句話，黃成一下子站起來。

　　“坐下，今天我是出來玩的。”李曄一臉的不以為然。

　　回到長安城就被拖入糧食價格戰(zhàn)，外加上朝廷的部門改革，這一搞就是一個來月。

　　現(xiàn)在終于有了點眉目，他也決定給自己放個假。

　　誰知道才進崇仁坊的門就碰上辦喪事，原來是那些傾家蕩產(chǎn)的投機商，到河里投奔龍王爺去了。

　　他們中的不少人已經(jīng)身無分文，現(xiàn)在連棺木都是戶部提供的，慈善總會還派和尚、道士來做法事，以消罪愆。

　　但這樣的舉動并沒有什么用，那些人的家屬正在靈前破口大罵。

　　“昏君無道，害我夫君投河自盡。如今銀行又來逼債，這是要置我全家于死地。”

　　“不用惺惺作態(tài)，人都死了你們就是送楠木棺材又能如何！”

　　“老天不仁，居然降此暴君，何不天降五雷將其轟殺？”

　　黃成恨恨道：“要不是他們的夫君貪得無厭，又怎么會走到這一步，現(xiàn)在不思考自己的過失，反而怪罪圣人，實在是大逆不道！”

　　李曄若無其事的說道：“人都死了，還不準他們罵幾句？算了，朕不在乎這個。”

　　黃成懊惱道：“可現(xiàn)在不止是這些余孽在聒噪，就連那些儒生都改了口風，他們不再罵商人哄抬物價，反而說圣人心胸險惡，置萬民于水深火熱當中。

　　不光如此，就連百姓也說你不給那些商人留條活路，做得實在太絕了。職下就納了悶，糧價降到8文錢一斤不好嗎？如果升到5000文一斤，那些百姓就得吃人。到那個時候，長安就不再是長安，而是一座真正的人間地獄！”

　　李曄道：“不懂了吧！自古以來，咱們的民族就很少推崇勝利者。在大多數(shù)人看來，那些失敗者才是真正的英雄。不管干過什么傷天害理的壞事，只要死了就一了百了，項羽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跳河的糧商也是如此，他們的對手是朕，身上自然會蒙上一層悲壯的色彩。這在小民看來，簡直是不得了的大事。如今又鬧到跳河的地步，且不管原因如何，反正都是朕錯了。”

　　黃成怒道：“這……，還有沒有天理？”

　　李曄苦笑道：“朕還能說什么，朕也很絕望，但這就是大唐。”

　　黃成氣得直抓自己的頭發(fā)，好一陣子才悶悶說道：“圣人，那個范灝已經(jīng)被抓住，他一直吵著要面圣，說是能讓大唐富饒十倍、百倍。”

　　李曄不屑的一笑，說道：“那個姓范的還真是大言不慚，朕都沒法在幾年之內(nèi)讓朝廷的財富增加十倍、百倍，他一個該死的投機商又憑什么做到？

　　罷了，閑著也是閑著，朕就與他見上一面，或許能聽個不錯的故事。”

　　對范灝這個人，李曄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畢竟，他感悟的那點生意經(jīng)驗，比起后世成熟的金融學來說，連原始都算不上。

　　和他談經(jīng)濟，李曄就是在浪費生命。

　　但李曄也沒有辦法，現(xiàn)在回宮是很丟面子的。

　　何惠兒要是問外面好不好玩，總不能回答說，在崇仁坊被人罵了一天吧！

　　“職下這就去安排。”黃成連忙答道。

　　東廠辦公的地點位于永寧坊，這兒本來是高官宅邸，但在黃巢、朱玫的洗劫下，已經(jīng)徹底破敗。

　　“圣人，里面已經(jīng)沒有外人了，大臣們都搬到興慶宮附近的坊市。”黃成道。

　　沒有誰愿意和東廠的瘟神做鄰居，他們掛牌的當天，原有的住戶就走個干凈。

　　黃成挑選了幾間不錯的宅院做辦公地點，別的都改成了臨時監(jiān)獄。

　　李曄往四周看了一眼，說道：“這的布局實在太爛，你們要重新規(guī)劃。監(jiān)獄全部改成單間，里面要有床和其他的衛(wèi)生設(shè)施。”

　　黃成猶豫道：“圣人，那些罪囚個個都窮兇極惡，如果改善他們的居住條件，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李曄道：“有什么麻煩？字寫得好的，讓他們寫刻板。手腳麻利的就去搞生產(chǎn)，笨一點的就去搬東西，總之是不能讓他們閑下來。等到刑滿釋放，也能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

　　黃成楞了一下，說道：“圣人，昭獄關(guān)押的大都是有身份的人，讓他們干活恐怕會適得其反吧！”

　　李曄笑道：“放心，那些家伙有事做才不會鬧，否則有你小子受的。”

　　說話間，兩人進了一件大屋子，一個穿著囚服的老者已經(jīng)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在地上。

　　李曄看了他一眼，說道：“要說什么就說吧！”

　　范灝愣一下，連忙說道：“小人貪婪成性，將米價推高數(shù)十倍，致使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熱當中。雖然百死莫贖，還請圣人饒小人一條狗命。小人一定殫精竭慮，為朝廷賺取利益。”

　　李曄淡淡的說道：“范灝，范菩薩，此次要不是朝廷調(diào)配得當，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崩離析。如今已有200多個投機商自殺，又怎么能少了你這個主角呢？”

　　范灝聽了，急急說道：“小人有一言，可以讓朝廷增收十倍，甚至百倍，還請圣人明察。”

　　李曄冷冷道：“說！”

　　范灝深吸了一口氣，斂容說道：“圣人，如今朝廷乏錢，皆是鹽商、茶商貪婪。正是他們侵吞了大量的利潤，才讓朝廷的無利可言。

　　此次，圣人將他們一掃而空，正可借機整頓鹽、茶兩法。只要用一二正人買賣，小人保證天下鹽、茶兩利會盡歸朝廷。

　　小人不才，愿意擔此重任，如果今年不拿回500萬貫的，便請圣人斬掉小人的腦袋。”

　　李曄一臉不屑道：“范菩薩真是金蓮教的忠臣，到了這個地步，還準備坑朕一次。”

　　范灝急忙說道：“圣人明鑒，小人已決定和金蓮教一刀兩斷。從今以后，只會為朝廷辦事啊！”

　　李曄斷喝道：“狡辯，鹽、茶兩稅越高，百姓就過得越艱難，等到民不聊生的時候，你們就能振臂一呼，席卷天下。”

　　“圣人明鑒，只要小人掌管鹽政，必然會讓朝廷不缺財賦。”

　　范灝都快要哭了，他真的沒有這么想，只是想憑著才干繼續(xù)活下去。

　　李曄冷冷道：“不用了，鹽、茶專賣制度會被取消。朕只會讓百姓以最便宜的價格，買到自己所需的商品，而不是愚蠢的在上面發(fā)財。”

　　范灝聽了大吼道：“這么做你將一無所有！”

　　李曄輕輕一笑，說道：“你聽過一句話嗎？民富國強。只要百姓有好日子過，朕窮就窮了。”

　　范灝喊道：“瘋了，你不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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