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鐵公雞李曄
“大家,禮部侍郎蘇循求見。”楊守平小心翼翼的稟報道。
昨天晚上,他莫名其妙的收到一份圣旨,然后就成了皇帝貼身宦官。
早在櫻桃宴之前,楊守平就領教過皇帝的昏庸、暴虐。
現在成為皇帝身邊的近臣,楊守平非但沒有歡欣鼓舞,反而為自己的性命擔憂起來。
“蘇循,他來干什么?”李曄有些奇怪。
經過東廠的努力,蘇循的檔案基本完備。
只是李曄翻了幾頁后,直接傻了眼。
他可沒想到,這位堂堂的部級高官,名聲竟然那么臭,以至于被人指著鼻子罵“馬屁精”。
“拍馬屁”在李曄看來不過是末節,甚至都不列入品評的范圍。
但蘇循作為只能用厚顏無恥來形容,誰得勢就去捧誰,根本沒有任何的底限。
如果是別的人,李曄就當是堆狗屎,不去看也就是了。
可蘇循手頭還管著“省試”,各地舉子貢士只有通過禮部的篩選,才能到吏部參加選官。
以蘇循那齷齪的人品,天知道塞了多少烏龜王八。
“不見。”李曄斷然說道。
目前朝局不穩,這種狗屎還不宜去踩,把它扔到一旁晾著就是了。
楊守平道:“大家,蘇侍郎當是為恩科之事前來。”
李曄抬頭看了楊守平一眼道:“沒有恩科,朕是想恢復華清宮城,急需懂算學的士子做賬房。”
如果是黃成、黃靖絕不會說剛才的話。
在他們心目中,李曄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根本不許有一點點質疑。
楊守平就不同了,他效忠的對象是楊復恭,對李曄并沒有太多的認同感。
之所以用他,一個是安撫楊復恭,另一個原因是手頭沒人。
分撥來的宦官大多平庸,能挑出黃成、黃靖已經是僥幸。
看楊守平還有些能力,也只能抓他的壯丁。
“大家,如今連大明宮都無法修繕,那還有錢修繕華清宮啊!”楊守平的眉頭漸漸收緊。
李曄冷哼一聲道:“朕已經把政事托付南衙北司,如果連修繕的錢都湊不出來,那豈不是說宰相、四貴皆是無能之輩?爺爺也不想與爾廢話,滾出去告訴蘇循,朕正與諸妃同樂,沒空。”
“昏君!”楊守平心中暗罵幾句,轉身走出屋子。
“楊公,不知事情如何?”蘇循翹首以待,才看到楊守平的身影,立刻迎上去問道。
楊守平冷哼一聲道:“大家說了,此次考試不是恩科,而是招募賬房。”
“啊!”蘇循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又是派巡警全城宣傳,又是安排公車護送,搞出這么大的陣仗,招收的居然賬房。
“這樣啊!”蘇循不禁有些失望。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朝中的宰相都是舊人,被替換也是遲早的事。
如果開恩科,他就有機會表現,為將來登上相位鋪平道路。
可皇帝要找的是賬房先生,整件事就徹底變了味道。
“多謝楊公通傳,某就不打擾圣上養病了,告辭。”蘇循忙不迭的跑了。
不跑都不行,長安城里的舉子都在翹首以待,知貢舉的主司更是頻頻詢問。
如果知道是這個結果,罪過最大的就屬禮部侍郎,不被打死都是祖墳冒青煙。
“噗通!”
忽然,蘇循撲倒在地上。
看手下紛紛簇擁到身邊時,他表情痛苦的說道:“某的腿摔斷了,給尚書省上奏章,告病。”
“老狐貍!”
門外的鬧劇,李曄全都收在眼中。
蘇循確實是個沒有底限、沒有擔當的人,只要時機成熟,李曄會毫不留情的把他拿掉。
“備馬,朕要到作坊一趟。”
既然考試,那就要用到卷子。
以往的做法是將題目抄在一塊板上,讓人扛著在考場里走動,舉子們抄好題目再答題。
這樣做即浪費時間,又容易產生錯誤,而且還會造成極大的浪費。
畢竟中古世界的并沒有工業化這一說,紙張都是用手工一張張生產出來的。
好一點的幾十文,差一點的也要幾文,折算成糧食也不便宜。
舉子們眷寫個題目就要一張紙或幾張紙,這就是一種極大的浪費。
再說毛筆字的筆畫比較粗,想要寫小就很困難。
加上又是豎排,一段之后就會空出很大的空間。
如果多寫幾段,一頁紙就用完了。
把賬算到每一文錢的李曄,當然不能容忍這樣的花費。
他采取的辦法很簡單,將紙張裁成8開大小,并且對折使用。
光這還不夠,想要減小段落的損失,還得采取后世的橫排模式。
最后就是改革書寫工具,鵝毛筆寫的字要小得多,墨水的消耗自然大幅降低,也最被李曄這支鐵公雞欣賞。
“高處不勝寒,高處也別有風景!”李曄有些洋洋自得。
如果是別人做這樣的改動,一個“異端”的帽子早就砸下來。
可李曄是皇帝,無論他怎么改變,下面的臣民也只能是接受,否則就是違抗君令,搞不好要殺頭的。
看李曄打馬離去,楊守平暗暗嘆口氣道:“哎,又要弄奇技淫巧了。”
蒲青宮只有一個地方不能去,那就是東邊的工坊。
雖然不知道有什么秘密,但整天都是濃煙滾滾的,一看就知道是冶煉所在。
對這種骯臟、粗鄙的地方,楊守平根本不屑一顧,他慢騰騰的上了一輛牛車。
“走吧!”
楊守平拿出一本策文,這是城里的舉子在各自的櫻桃宴上所寫,其中不乏真知灼見。
“君不正,君不正啊!”
李曄當然聽不見楊守平的哀鳴,他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工坊的木器坊。
看吳小六已經迎出來,李曄大聲說道:“行了,廢話少說。爺爺要細網,桑皮蠟紙,羊毛輥子、鋼針、鐵板、油墨。”
“啊!”吳小六一下子愣住了。
細網、鋼針、鐵板、油墨還好辦,羊毛輥子卻是什么東西?
桑皮蠟紙倒是有,不過那東西是做燈籠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李曄沒跟他廢話,大步走進木工坊的設計室。
這兒已經有一些學徒在試著畫圖了,雖然還很生疏,但假以時日必然成為行家里手。
李曄走到自己專屬的畫板前,用鵝毛筆畫了一幅草圖。
“去打造這樣一臺機器,朕今天晚上就要用。”
吳小六端詳了半天,也沒搞懂這機器是用來干嘛的,他把工作一一分配之后,小聲詢問道:“圣人,這是干嗎用的?”
李曄輕輕一笑道:“想不想發大財?”
吳小六笑道:“既然圣人說能發大財,那就一定能發大財。不過,某有些疑問這么點東西能干什么,難道是印飛錢不成?”
油墨、輥子加在一起絕對是印刷,不過這樣簡陋的設備,又能印出什么好東西,唯一的可能就是飛錢的粗坯。
那種東西的流通性并不強,想靠它發財真真是做夢。
要不是說話的人是皇帝,吳小六早就大棒子砸過去。
李曄笑道:“不,咱們要印佛經,先來五千本吧!爺爺手頭就抄經手多,讓他們用鵝毛筆過過手。誰的字好,誰負責蠟模。愣著干什么,都給爺爺動起來。”
五千本!
蠟模!
印刷!
吳小六腦子很亂,就連屁股被踹了一腳都不知道,他小聲的嘀咕著。
“爺爺,圣人是不是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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