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大太太彎了唇角，滿是寵溺的伸手刮了刮書昔時的鼻尖，“小五那個性子，說起來還真是讓人頭疼。算了，不說這個了，既然只是個意外，這件事就讓它過去了。不過，小時你還記得是誰將你給救起來的嗎？”

　　提到這個，大太太的眉眼就不自覺的沉了幾分。

　　丫頭們說當時去叫人了，只是家丁護衛們都在前院，一來二去的耽誤了不少功夫，而且等到家丁護衛們趕來的時候，小時早就被人給救起來了。

　　這么說起來，能救人的應該只剩下那幾個丫頭婆子……亦或是其余兩房的小姐。

　　若是丫頭婆子，想來救了大小姐這樣的“功績”，怎么著也是要想法子到她的面前來討些賞的，可直到此時，卻未有任何人前來……

　　大太太抿了抿唇瓣，將心頭縈繞的厭煩和不耐給壓下去幾分。

　　“回稟母親，女兒不通水性，又是頭一次撞見這樣的事情，慌亂得厲害，委實不知是誰救了女兒。”書昔時垂下長睫，乖巧的搖了搖頭，“母親能不能幫女兒將救命恩人找出來，女兒想要當面致謝。”

　　竟然連小時都不知道……

　　大太太眉眼間的陰郁又濃重了幾分，卻仍舊保持著溫柔的口吻，“好，這事兒啊，就算是你不說，我也會去做的。不管是誰救了你，我這個做娘的，都該給人家親口說聲謝謝，也算是沒有辱沒咱們家的名聲。”

　　念著書昔時受了不小的驚嚇，大太太并未在書昔時的房中久留，說了幾句體己話，又吩咐房中的丫頭婆子們好生照顧書昔時之后，大太太就領著自己房中的人回去了。

　　待回到自己院子時，已是掌燈時分。

　　“袁媽媽，你再去仔細問問，今日賞花的有那么多人，總不可能沒有一個人見著到底是誰救了小時吧。”

　　左右不過是一件小事，就算是其余兩房的小姐救的，也沒什么緊要的，可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大太太心里就惴惴不安，若是不查個清楚，只怕是她連睡覺都不能安生。

　　思來想去，還是要將人給查出來才好。

　　“太太，奴婢心中倒是有一個人，就是不知道是也不是。”

　　就今兒個這一樁事，袁媽媽前前后后都跑了不下十趟了，該問的能問的要問的，她都給問了個全，可還是沒有一點線索，眼下是真的不想再去跑動了，只得將自己方才陡然生出來的念頭給試探性的說出來。

　　果然，大太太聞言，立時就抬眼看向了她。

　　凌厲的目光有如實質般的落在袁媽媽的身上。

　　即便是跟在大太太身邊多年，袁媽媽的小腿肚子在這樣的目光梭巡下還是忍不住在顫抖著。

　　“……奴婢覺著興許是五小姐。”

　　心里雖然發著慌，可袁媽媽還是盡量保持自己聲線的平穩，將心中的猜想給說了出來。

　　“你是說月兒？”大太太反問，“袁媽媽，月兒雖是三房的人，可自小卻是長在我跟前的。月兒什么脾氣秉性，有幾分能耐，你我心里都是清楚的。你這么說，莫不是有了什么確切的證據？”

　　了解書昔月為人的同時，大太太也清楚袁媽媽的性子。

　　要說是書昔月刻意隱瞞了她會水這件事，倒不如說是眼前這個人想偷懶，所以才胡亂找了一個人出來，想趁機抹掉這樁麻煩事。

　　若不是看在她為人老實本分又跟在她身邊多年的份兒上，只怕是她早就將這樣一個老婆子給攆出府去了。

　　大太太強自壓下心頭的不耐，靜靜的等著袁媽媽接下來的話茬。

　　“回稟太太，奴婢說的是五小姐，昔年小姐。”許是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大太太給看穿了，袁媽媽不敢再有什么旁的心思，忙補充道，“五小姐和昔年小姐一直交惡，兩人只要一碰上，五小姐定然是要上前去奚落昔年小姐一番的，今日亦是如此。府上其余的各房小姐們都有些什么能耐，想來太太心中都是有數的，可唯獨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才接回府上的昔年小姐。”

　　書昔年。

　　大太太眼前忽地出現那張傾城容顏。

　　“老太太覺著讓小姐們跟著先生一起學泅水對小姐們的閨譽不好，是以府上的小姐們都是不會水的。就是最為調皮的五小姐，也沒能會這個，可是今日大小姐卻被旁人給救了……”

　　不得不說袁媽媽這個人還是有些腦子的。

　　她說的這些剛好是大太太心中所疑惑的。

　　“你去將昔年給找來，就說是我想問問她今日送去的春衫喜歡不喜歡。”

　　大太太揉揉眉心。

　　自打這個叫書昔年的小丫頭來了書家，好像她的日子就不如以前順心了。

　　那等粗鄙的地方長大的小丫頭，能有個什么樣子？讓她留在書家已經是榮恩浩蕩了，若是還妄想著什么不屬于她的東西，那……

　　被長睫遮住的眼中忽然劃過一絲狠戾的光。

　　許是知道大太太急切的心情，昔年帶著連翹來得極快，不過須臾，一直在大太太眼前浮現的那張傾城容顏就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大太太的面前。

　　“昔年見過大伯母。”昔年眉眼彎彎的同大太太見禮，“方才在來的路上聽袁媽媽說大伯母找昔年來是想問昔年喜不喜歡那春衫，昔年在這里謝過大伯母。之前就聽說大伯母的眼光極好，昔年此前還一直不信，直至今日看到大伯母給昔年挑的衣衫，昔年才算是真真信了，原來這世上還真是有像大伯母這般貌美又有智慧的女子。”

　　一席話，幾乎都是在夸贊大太太。

　　“你這孩子，小嘴兒可真甜！”

　　大太太笑彎了眉眼。

　　昔年見狀，唇角的弧度比之前更明顯了一些。

　　“大伯母聽說今日月兒同你說了好些難聽的話，你可是覺得心里受了委屈？”

　　“本來昔年的心里是有些委屈的。旁人如何說我，我倒是無妨，可那人是自己的妹妹，這心里就真是難受了，甚至我心里還止不住的想，若是我沒流落在外，一直在書家同姐妹們一道長大，是不是就不會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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