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澤故意激發自身的一身武者真氣，周圍空氣都產生了波紋，發出嗤嗤聲響。歐陽澤身材頎長，比李小仙足足高了一個腦袋，居高臨下，更顯氣勢非凡。

　　“讓你栽個跟頭，方消我恨！”

　　不過李小仙面對過太多散發著殺意的妖獸，對歐陽澤這點真氣立場自然是沒什么反應，只是一恍惚就繼續站住了。只是很納悶歐陽澤的情緒，不明白為什么一個稱呼讓這公子哥這么狂怒，問道：

　　“小環，他是？”

　　楚月環自然知道歐陽澤的心思，她不露聲色地往二人中間一站，歐陽澤激發的真氣立場就消融了。

　　她臉色一紅，道：“這……是歐陽澤師兄。這是……青十七！我和歐陽師兄路過這東荒州，順便看看這八百里連云山脈，不巧遇到了你。青十七……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這不是見到了，呵呵。”李小仙苦笑道，同時也暗暗警惕和佩服，楚月環沒說出自己的真名，當然是怕自己還活著的消息被透露給左家。

　　歐陽澤的表情變得愈加難看，這都什么玩意兒？楚月環這相互“引薦”的方式，讓他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互相引薦是需要雙方身份差不多的，歐陽澤是什么人，東荒州歐陽世家的少莊主，更是考入南炎州青陽門，眼下是內門弟子！

　　不客氣地說，他和李小仙這種人的身份差距，就如同一個皇子和乞丐的差距。

　　歐陽澤干笑兩聲，對楚月環道：“師妹，這位青少儀表不凡，看上去一表人才，是你的舊識嗎？”他故意把“青少、儀表不凡、一表人才”幾個詞說重，諷刺之意溢于言表。

　　其實，李小仙如今頭發亂蓬蓬的，一身乞丐一般的裝扮，和儀表不凡、一表人才，是完全搭不上邊。

　　楚月環尚未答話，李小仙道：“小時候家里販藥材，往楚仙子的家里送過幾次藥材，所以面熟。這位歐少才是一表人才，在下青十七只不過是個混口飯吃的采藥人罷了。”

　　歐少？老子姓歐陽！應該叫歐陽大少！不過歐陽澤懶得和沒見識的人扯這些。

　　在他看來，李小仙是沒資格和他對話的，這句話壓根就不是問李小仙的。

　　不過，李小仙這個搶答讓他心里舒服了一點。不是“老相好”就好，一想到自己愛慕的女人，有這么差勁的舊識，他就感覺到胸口發堵。

　　楚月環一方面驚訝于李小仙的反應快，另一方面也能察覺出李小仙對自己淡淡的疏離，她點點頭默認了。

　　“你，如今住在哪，方便的話我辦完事去看看你。”楚月環主動道。

　　歐陽澤剛好一點的心情，又差點壞了。之前他的邀請楚月環當耳邊風，他還以為楚月環害羞，現在卻主動問起別人的住處。

　　如果用吞一只蒼蠅不能描述歐陽澤的此刻心情，那就是吞兩只。

　　歐陽澤氣到臉色發白，心底暗暗道：“要是敢說出你的住處，我必殺你！”練武之人都有血性，一言不合就一番生死之爭，不像凡人那般忍耐。

　　好在，李小仙道：“呵，我現在居無定所，去我那就算了吧，”歐陽澤吁了口氣，心道這小子也不是完全傻透頂，不過下一刻他就推翻了自己的評價：“你如今在哪個宗門，有機會我去找你吧。”

　　楚月環點點頭：“行，我在南炎州，‘青陽門’。”

　　歐陽澤擠出一個笑容：“師妹，時候不早了，我們得走了。我倆今夜還得趕著去‘鐵劍門’，明天一早還得去‘萬花樓’。”

　　楚月環其實希望多和李小仙說點話，但歐陽澤在場，許多話也無法可說。

　　“好。那么，青……公子，再會。”楚月環其實能看出來李小仙如今落魄，本想給李小仙一些錢財，但又怕傷害了他的自尊，在她心目中的那個李小仙哥哥，可是很有傲骨的。

　　他不想破壞心目中的那份記憶，雖然如今已經被破壞得慘不忍睹了。

　　李小仙點點頭，看楚月環展開輕身武技，如仙子凌波，飄然而去，一時各種思緒涌上心頭，連歐陽澤臨走時惡狠狠瞪了自己幾眼都沒注意。

　　李小仙不是沒幻想過和楚月環相見，但在幻想中要么是轟轟烈烈地相擁，要么是惡狠狠地敵對，卻從未想過，故人相見，沒有任何情仇，一切平淡如水。

　　“多想無益，做好眼前吧。”李小仙搖頭自語。

　　李小仙在生死之間磨礪太多，而且眼下不論是宗門考核，又或是櫻兒妹妹的傷，都是李小仙最掛心的，因此對于楚月環她只是稍稍感懷一下，就沒再放在心上。轉而繼續采藥。

　　接下來似乎好運用完了，沒有再發現靈藥。

　　一輪紅日西墜，晚霞紅透半邊天，李小仙捂緊懷里的靈藥，下得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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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賣藥？”

　　一塊掛著“靈草齋”木匾的門外，李小仙被攔在門外。

　　“是的。我有一株元脈靈芝，想賣。”

　　“元脈靈芝？”留著八字胡的靈草齋護衛，扶了扶下巴，道：“拿出來看看。”李小仙扮相太像流浪的乞丐，讓人起疑。

　　李小仙從懷里拿出來，又立刻放入懷里，道：“可以進去了嗎？”

　　護衛冷笑一聲，讓開身子，讓李小仙進去。

　　“恩，這株元脈靈芝不錯，可賣二十兩。”掌柜翻來覆去地檢查一遍。

　　李小仙搖搖頭，“三十兩。”李小仙看到過以前元脈靈芝掛價，心里有底。

　　掌柜將元脈靈芝又看了看，“最多二十五兩，你要知道，元脈靈芝盡管對武者有用，但也只不過是第一次有用，不是特別珍貴的靈藥，而且我買了之后，還得花費工夫去打理一番，否則里面的藥性就會流失。”

　　李小仙道：“好。”接過掌柜給的沉甸甸的銀子，李小仙心下很踏實，這是他第一次有這么多銀子。

　　剛出靈草齋不遠，只聽一聲陰陽怪氣道：

　　“小子，站住！”

　　李小仙一側身，看到不遠處站著三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隨即眼神一冷。

　　這三人在暗夜城是出了名的潑皮，李小仙見過好幾次他們攔路搶劫。不過這三人也不笨，從來不招惹那些武者，所以一直沒被人收拾過。以李小仙這副寒酸樣子，他們一般是不會搭理的。現在叫住他，肯定是看到他剛從靈草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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