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瀛皇(二合一章節)
“大江幫這是發財了?”
聽到李吾仙的打趣,燕三娘略顯靦腆地一笑道:“哪如李門主如今重立道場的意氣風發?”
對于為何拿如此多黃金出來,他和周慶二人也不具體提,只是寒暄。
李吾仙看他們不說,也就不問,到了飯點,便讓人安排酒席。
酒過三巡后,燕三娘雙頰泛紅,瞥了一眼金云門在一旁侍立的弟子,然后意有所指地道:
“李門主還記得無空教地底、白石城野外和郁金城碼頭并肩作戰的情誼么?”
知道對方有話,李吾仙揮手讓內門弟子退下,正色道:
“周兄和燕姑娘有話直說便是。李某如能幫上忙,自不會推辭。”
大江幫燕三娘和周慶的修為,雖然對于如今的李吾仙來說不算什么,但作為大江幫戰堂掌兵使,也并非是等閑之輩,尤其是周慶還是擅長指揮戰船,熟悉海戰,端的是個人才。
周慶一直沒怎么說話,聽了李吾仙的話,這時突然棄席站到一邊,一揖到地,幾乎是要跪下了,道:
“還請李門主救我大江幫剩余兩千弟子的性命!”
李吾仙趕緊扶起來,掃了一眼燕三娘,卻發現她也是雙目泛紅,道:
“兩位何故如此見外,大江幫與我金云門同氣連枝,為何要如此生分?”
周慶這時面色稍顯尷尬:“之前石宗師葬禮并李門主的掌門交接儀式,我和燕長老都沒當場去,只是安排人送了薄禮,一直擔心李門主見怪。”
李吾仙搖搖頭,“哪里的話,此一時彼一時也,你們背負的不止是自己性命,更有幾千大江幫弟子的未來,哪能輕易涉險,李某省的!”
之前在郁金城辦石通葬禮等事,燕三娘和周慶壓根不敢去,以他們的修為和“眾叛親離”的局面,擔心一去就被血月門控制了。
這一點李吾仙卻也不會怪他們,就好比李吾仙一直知道總督杜北海在白石城被軟禁,卻并沒有過去營救是一個道理。
交情歸交情,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宗門基業卻不能為交情直接拋棄了,那就不叫義氣了,那叫愚蠢。
何況,今日大江幫帶著足有五百斤黃金來,顯然至少是大江幫差不多一半的積蓄了,已然夠誠意,他更不會在意之前的小事。
“可是大云霧島那邊不適合生活?”李吾仙問道。
燕三娘點點頭:“那邊環境是惡劣了一些,其實都不算什么。大云霧島上有土著,我們也不與他們爭斗,而是找了一處小群島,想著遠離羽民省,在海上游蕩幾年,等局勢有個分說之后,再作打算。
可是如今大云霧島也與血月門聯合起來,剿滅我等……
大云霧島的瀛皇派出戰船,大張旗鼓地在海上巡視,凡是遇到我們大江幫,就一個勁地圍追堵截,要把我們攆回白石城。門主不知,我等已是走投無路了!”
說罷,她嘆了口氣。
大云霧島上的土著自建國家,這一點李吾仙知曉,國主自號瀛洲皇,不過往年他們很是知道本分,根本不會招惹古蘭這種大國。
周慶看李吾仙沉吟不絕,這時也道:
“這也就罷了!血月門已安排宗師在大云霧島那邊,有次還遇上了,若不是燕長老見機快,使了個金蟬脫殼之計,我大江幫也許都已……唉!眼下,知道李門主重立山門,我等自思之前與門主也有過并肩作戰之誼,于是和燕長老合計來投。如今大江幫忠義之士已舉世皆敵,如果這天下哪里還有安身之地,唯有李門主這邊了……”
二人說完,都是一聲長嘆。
李吾仙手指輕敲桌面:“接納之事,都好說,我等本就同氣連枝。只不過,大云霧島據說島上自立為國,一向與古蘭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既已出兵,想必不會善罷甘休,的確是個禍端。”
燕三娘道:“可惜賊人勢大!大云霧島上的那瀛皇,好像也是一個宗師級人物,周長老就在那瀛皇的一個徒弟手上吃了大虧,如今一身實力折損泰半。”
“是啊,那瀛皇的傳承十分古怪,與我中土大不一樣。這瀛皇有三個弟子,雖然只是名聲不顯,但據說他們刺殺過半步宗師。這三人分別是‘太猿’,‘毛野次郎’,還有個叫‘鬼面’,我一個不查,便傷在那叫毛野的人手中,據說太猿和鬼面倆更是鬼神莫測,防不勝防…咳咳……”周慶話說到一半,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恩?周兄這是臟腑受創了?”李吾仙一愣,聽出對方的咳嗽聲中似乎是受了內傷,一直用內功壓制,這時情緒激蕩沒壓制住。
周慶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一言難盡!”
“方便的話,給李某一看?”
“李門主請!”
李吾仙點點頭,遙遙一指點去,已了解對方受創的筋脈。
周慶感到一股溫和的力量包圍自己的受創筋脈,暗思這李吾仙一身修為比當初在碼頭時又增進了許多。
“其實我這傷,我自己知曉,已深入心脈,藥石無靈,只能壓制。那瀛島的功夫,十分詭異,門主不要耗費內力了。”
燕三娘苦笑:“如今大江幫追隨我們的弟子,有些人心浮動,周長老還不得不壓制傷勢,裝作功力精深的樣子,反而讓傷勢更重。”
李吾仙微微閉目,盞茶功夫后,點點頭,道:“功法的確有點古怪,不過,也就那么回事。周長老切勿運功,待李某給你療傷。”
燕三娘和周慶大喜:“門主的意思是還有救?”
他倆也是高段武者,大幫派“戰堂”掌兵使,豈是泛泛之輩,但也對周慶的傷勢無能為力,沒想到李吾仙卻告訴他們還有救,。
“此易事耳。”李吾仙一個動念,雄渾的內力如臂使指,在對方受損筋脈中,將那郁積的毒氣排除,也就花了五六個呼吸。
滴答!一滴黑血從周慶的指間被逼出來,周慶果然覺得渾身一陣,輕松許多。
“可以了。”李吾仙點點頭。
周慶和燕三娘都是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周慶喃喃道:“這么快?我還以為要一段時間!門主,你這……境界,是,是宗師?”他二人還不知道李吾仙已經打敗了殷無命和空見,這時都是震驚無比。
“宗師……呵呵。”李吾仙沒糾結這個話題,他沒想到離開郁金城后的大江幫弟子處境如此艱難,沉吟一會道:
“閑話休敘,二位與我也不是外人,李某明人不做暗事,丑話說在前。九墟山這處地方,是我金云門道場。哪怕之前的三洞弟子,如今已被吸納為我金云門弟子。所以,大江幫弟子來是可以,但不能與我金云門有沖突。”
他說的是怕起沖突,其實還是定下基調:這地方是金云門的。
“那是自然!”兩人異口同聲道。
此刻,二人面色微微發白,一方面是震驚于李吾仙的修為提升之速,另一方面也不知道李吾仙如何安排大江幫,心下都是忐忑不已。
好在李吾仙答應提供了地方。
燕三娘勉強一笑:“三娘多謝李門主救命之恩了,不知李門主覺得大江幫弟子在哪駐扎比較好呢?”
“天龍谷外還有一處過渡地帶,靠近淺灘,那里地勢開闊,將那里作為大江幫弟子的安身之處。這樣布置,大江幫與金云門互不打攪,還能互為掎角之勢,遇到來敵是可以彼此照應。兩位,意下如何?”
聽到靠近淺灘,周慶和燕三娘相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一絲無奈。
“就聽門主的!”燕三娘舉起杯子,豪邁一笑。
周慶也是道:“謝謝門主!”
李吾仙讓他們變成了金云門的“屏障”,雖然也是情理之中,然而如果遇到血月門或大云霧島來襲,他們很可能來不及逃就要被捉住。
燕三娘和周慶一時都是有點郁郁,但轉念一想,總好過他們整日處于流亡逃命之中。
李吾仙也是舉杯一飲而盡。
“不過,淺灘那邊,你等不要以為是暴露在外,就危險巨大。我宗門之后會在靠海溝的地方廣設炮臺,那里才是第一道屏障!”
二人大喜過望,紛紛站起身來,鄭重行禮。
李吾仙也不阻攔,按照江湖約定俗成的規矩,李吾仙已是算他們前輩。
看到他們的反應,李吾仙心頭略有波動,其實他與燕三娘還是有友誼的,然而宗門就是宗門,個人的友誼卻不能混為一談。這和經營公司是一個道理。
他心底暗思:“沒有宗師的宗門,想要生存下去果然是大不易啊。”
以周慶和燕三娘的武功,遇到別說遇到半步宗師、宗師級的人物了,即便遇到化勁,也夠他們喝一壺的,他們倆能保著大江幫剩下這些忠心弟子還活著,就已經很值得贊賞了。
燕三娘道:“李門主如此大義,簡直恩同再造!三娘我突然覺得……咳,如若李門主不棄,我愿為金云門供奉之職!”隨即,她嫣然一笑,“當然是李門主不用付錢的供奉。”
周慶也愿意當供奉,等于他們自認為地位在金云門之下了,托庇于金云門。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李吾仙呵呵一笑:
“事不宜遲,我帶兩位去安排大江幫弟子。”
“多謝門主!”
大江幫弟子早已在海上漂流許久,船損人乏,李吾仙既已答應,自然不會怠慢。
領著宋剛、霍閣、姜楚楚等人出谷,去往大江幫船上。
岸上燕三娘從懷里掏出旗子打了旗語,大江幫三艘稍顯破舊的戰船便行靠岸。
“本身有八艘戰船的…”
周慶喃喃自語,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眾人都是嘆息。
“大江幫弟子聽令!”
燕三娘一登船,便運上內功,呼喝了一聲,“金云門李吾仙門主,納我大江幫為聯盟,如今我大江幫弟子與金云門弟子從此便為一家,以后大家就可以駐扎在九墟山淺灘,與金云門互為犄角之勢!”
叮鈴哐啷…
一陣陣兵器敲擊聲響起,大江幫弟子紛紛站起身來,一時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但也知道是好事,紛紛面有喜色。
李吾仙一登船,便問道一股餿臭的味道,顯然這些人的日子過得并不舒坦。
他略略掃了一眼,就發現人人都是帶傷。
有個歲數大的大江幫老者,面部高高腫起,腿部也已經完全化膿,此刻卻依舊硬氣地站著,行注目禮。
天色將暮,殘陽如血。
海面也反射著如血一般的晚霞。
戰爭的帶來的陰暗死氣,令人窒息。
“哇!”
突然,一個沙啞的孩童哭聲發了出來,緊接著又戛然而止。
李吾仙一眼看去,見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正緊張地捂著懷里孩子的嘴巴。
“長老…”她被海風吹得粗糙的面龐上,此刻浮起一抹紅暈,顯然是覺得自己攪擾了金云門登船的這種“儀式”。
咔噠,咔噠。
李吾仙走了過去,這才發現那婦人胳膊斷了一截,只能用一個胳膊抱著孩子,另外的斷臂護在孩子外面。
“三娘,”那婦人囁嚅道,“因為……現在不是戰時,我,我就沒讓孩子在船艙里,娃娃這幾天高燒,我又沒了奶水,剛喂了他一點米湯,他全吐了,因此想帶他上甲板透透氣……估摸著是餓了,我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哭起來……三娘,我這是犯了幫規了……”說著,這婦人就要跪下來。
在這婦人旁邊,一個只有一只腿的男子,此刻也是面色緊張,嘴里不斷抖動,卻說不出話來、
燕三娘趕緊扶住她,搖搖頭,道:“秀姐,放開娃,別悶著了。沒事,今日不是潛伏戰時,不礙事的。”
平時戰時經常需要潛藏,孩童都要被留在底艙,怕他們的哭鬧引起敵人的警覺。
那婦人一放,孩童的哭聲又傳出來,十分沙啞,哭著哭著,竟抽搐起來。
這孩童也就三四個月大,一副面黃肌瘦的樣子,兩只腮幫子卻十分通紅,也不知是燒的,還是海風吹的。
李吾仙此刻心里感覺隱隱一顫,他低聲道:
“萬里霜煙回綠鬢,十年兵甲誤蒼生……霍老,咱們谷里有羊奶牛奶么?”
霍閣道:“主公,這個……我們也沒有。”
“李門主,沒事的,沒事的,你們談大事,我帶娃娃下去!”那婦人很是局促地道。
李吾仙道:“且等一下。”
眾人都看向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這時李吾仙卻輕輕摸向孩子的額頭,說也奇怪,被李吾仙一撫,那孩子立刻不哭了。
那婦人驚奇地看著李吾仙。
盞茶功夫,李吾仙手一收:“多喂點水,別吃變質的東西,小家伙是傷了風寒,如今已沒事了。”
燕三娘倒吸一口氣,道:“門主,你是以極強的內功,為這孩子直接洗筋伐髓了?這……這如何使得?”
周慶喃喃道:“如此不會損傷自身修為么?”
李吾仙搖搖頭:“無妨。”
那婦人不可置信地一摸孩子額頭,果然高燒退去了,不禁熱淚盈眶。
“謝謝…嗚嗚,謝謝謝…嗚嗚嗚…”
她泣不成聲地道。
在她旁邊,那獨腿男子,掙扎著突然跪下:“謝謝!李門主,我我……”
原來,此人便是孩子的父親,他語無倫次,竟說不出話來。
李吾仙扶起他,一時感懷莫名。
“秀姐,劍哥,你孩子有李門主為他洗筋伐髓,以后定是武道天才了,恭喜你們了。”
李吾仙道:“等這孩子長大,如果想走武道,我可以指點他一二。”
有李吾仙這句話,那大江幫的夫妻二人都是喜上眉梢。
“嘣咚!”
突然一個老者突然往前走了幾步,然后歪倒在李吾仙腳邊,不斷抽搐起來。
李吾仙一愣,發現是剛才腿上都是膿瘡的老者。
“武老……”燕三娘一驚,趕緊蹲下來扶。
李吾仙也嘆了口氣,彎腰將他扶住:
“老人家…”
就在這時!
“刷!”
一道劍光,從那老者的嘴中突然吐出來,射向李吾仙面門!
與此同時,老者的本身腫脹的面龐突然炸開,露出一副完全陌生的臉面。
他臉上有幾道彎彎曲曲的黑色刺繡,額頭上還有個扭曲的字,類似于中土的“鬼”字。
周慶悚然一驚:“瀛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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