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老趙提前描述過小王和張二的說話風格和行為習慣，但是畢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想要模仿起來也存在一定的難度。

　　拔毛雁這些人和黃泉引不一樣，他們個個都是熟識的弟兄，不像黃泉引。當初在地下世界，除了黃泉引外還有佰裔族人，可以渾水摸魚，在這里就完全行不通了。

　　所以，留給宮凌霄和蘭清的時間十分緊迫，他們一定要在被識破之前勘察清楚洞里的情況。

　　進入洞口之后，有一條狹長的通道，寬度僅容一人通過，兩個人就會用擁擠。通道旁邊每隔丈遠有一個凹洞，可以用來儲藏雜物。

　　穿過通道，才到了真正的山洞。洞內燃著火把，光線充足，并且似乎有特殊的排氣通道，洞內空氣清新，一點不顯得沉悶。

　　主洞穴差不多有三間房屋那么寬，旁邊散步著一些小型洞穴。其中一間門口有兩個女人守著，宮凌霄猜測那里應該就是春三娘的住處。

　　其他小洞穴沒有門，從外面一過幾乎就能看清里面的情況。有些安置傷員，有些放置米糧。除春三娘那間門口拉著布簾子外，宮凌霄還注意到，另有一間小洞穴門口有兩個大漢把守。

　　宮凌霄剛想過去看一看，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回頭一看，竟是阿成。

　　阿成沖他使了個眼色，朗聲說道：“走，去幫我抬點水回來做飯。”

　　宮凌霄點點頭，跟著他走向山洞深處。

　　老遠就聽到清脆悅耳的流水聲，近前一看，一股涓涓細流從石縫中流出來，原本是要流到地上沁下去的，此時被一支竹筒半路攔截，引到了一個大桶里。

　　原來，他們是這樣解決用水問題的。

　　趁著周邊沒人，阿成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剛才看的那個地方，就是關押的金家少爺。當家的看得極嚴，你別往那兒湊，被發現了我們都要跟著你們倒霉。”

　　阿成當然不關心宮凌霄他們的死活，他在意的，是宮凌霄的目的沒有達成，最后不把解藥給他們。

　　反正對不起兄弟對不起拔毛雁的事情已經做了，要是最后還不能抱住自己的小命，可不是虧大了。

　　宮凌霄淡淡點頭，突然反應過來，他剛才說的是當家的，而不是大當家或者二當家。

　　關于這個問題，他倒是忽略了。此時想起來才問道：“你們當家的是春三娘？”

　　“正是。”阿成現在已經倒戈，立場堅定，有問必答。

　　“那雁無歸呢？”雁無歸才是拔毛雁的大當家，那他們對春三娘的稱呼就應該是二當家才對。

　　阿成面露驚訝。他還以為宮凌霄一伙人已經把他們的底細摸得足夠清楚了，卻沒想到連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我們已經跟雁無歸分裂了。雁無歸帶著其他人留在西南一帶，我們跟著春三娘到了這里。從分裂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大當家和二當家，各自是各自的當家的。”

　　原來是這樣！

　　宮凌霄就說嘛，拔毛雁一伙一直盤踞在西南一帶，怎么會隔得天遠地遠跑到昌縣來劫財，敢情是拔毛雁分裂成了兩伙人，春三娘帶著手底下的弟兄重新另找山頭落腳，于是來到了昌縣。

　　可是，為什么會選擇昌縣？而且一來就干了這么大一票。到底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你們當家的，怎么會想到帶你們來這里的？”

　　阿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當家的想什么，我一個手下怎么能知道？只是當家的跟我們說，帶我們來干一票大的，從此喝酒吃肉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所以，你們在來到昌縣之前就知道這里有大生意？”

　　宮凌霄沒有得到回答。有人來了，他和阿成當即打住，抬著水往做飯的地方送去。

　　而且，似乎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阿成回答了。這么說來，是有人一早就跟春三娘透漏了消息。只是，會是誰把消息泄露出來的呢？

　　從焦縣到銅川，路途遙遠，運送的又是那么大一筆銀子，不管是銅川金家，還是焦縣錢莊，都不可能提前把消息泄露出去。財不外露這個道理，他們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

　　這樣一來，嫌疑人就落到飛鷹鏢局身上。只是在驛站，飛鷹鏢局押鏢的人，除了被宮凌霄救下的那兩個，其余人幾乎全部死在驛站大堂。就算飛鷹鏢局想要監守自盜，也用不著拿自己手下那么多人命去換啊！

　　思來想去，總有幾個地方想不通。宮凌霄索性暫時放棄追根究底，先想辦法把事情解決了再說。

　　山洞后方還有一條狹長的通道，宮凌霄和阿成抬著水一直往前走，最后居然來到一片開闊的林地。

　　阿成解釋，說這里的帽兒山的腹地，四周全是陡峭絕壁。

　　帽兒山帽兒山，也就是一座形似帽子的大山。只不過這頂帽子是倒放著的，中間帽兜下沉長滿樹木，四周絕壁便是凸起的帽檐。

　　這里有臨時搭建的生火做飯的土灶，樹干之間牽著繩子，晾曬著一些魚干肉干菜干。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在林子里忙活著。

　　他們把碗粗的樹砍倒，剔掉枝丫，再將樹干用粗繩索扎起來，弄成樹墻。

　　還有另外一些人在挖土。挖的不是普通的土，而是絕壁下黃色的黏土。他們一邊往黏土里加水攪拌，一邊丟一些稻草進去混合，增加泥土的堅固和粘合度。

　　宮凌霄對這種操作再熟悉不過了，這是一些鄉下人家修泥土房的方式。不過這些人看起來不像是要修房子，而是在搭建防御工事。

　　宮凌霄一下子反應過來。春三娘是想在帽兒山占山為王啊，她想把這里當成這伙人的新據點。

　　也是，像他們這樣的賊寇，無處棲身便沒有安全感，賊寇也就成了流寇。不管是為了安撫人心還是從實際角度出發，他們都需要一個安全穩固的落腳點。

　　帽兒山，易守難攻，確實是個建立山寨的好地方。

　　宮凌霄還注意到，幫忙搭建工事的，除了一些生就長著一張土匪臉兇神惡煞的人之外，還有一些普通老百姓。

　　見他發現了，阿成才承認：“沒錯，他們都是我們下山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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